李御手指一僵,怎麼來得這麼不巧?
代閣主在房中「全裸戲貓」的故事相信不久的將來便會在「暗影閣」內部流傳。
自他接管「暗影閣」後,四大堂主就從來沒有服過他,在他們眼中,自己就是半吊子沒多少威信,就算他是他們的代閣主,但少主永遠只會是一個人,那就是南宮錦。誰都沒有辦法取代南宮錦在他們心目中的地位。
李御微一歎氣,竟然已經這樣了,還不如索性大方點,反正大家都是男人。遂他翻身而起,將自己全身裸露的偉岸體魄完全呈現在冷情的面前。即使全身赤裸、姿態浪蕩,他仍難掩舉手投足間自然散發出的皇族氣勢。
「我讓你查的事查得怎麼樣了?」
「屬下接到小王爺的飛鴿傳書後,立刻動用了『暗影閣』所有力量去查,結果查明,想要少主命的是當今的皇帝。」冷情面無表情目不斜視,就像是全然沒有看見。
聞言,劍眉訝異微揚。「什麼?皇帝?」
「是的。『殘月』從建立起便由歷任皇帝掌握,為的是能在暗處操縱江湖事務,防止有人聚集發展起自己的勢力來對抗朝廷。我們日夜派人監視『殘月』的總坦,截獲了一封皇帝寫給『殘月』首領的信,信上質問『殘月』首領何時才能取下少主的首級。」
「皇帝為什麼要殺小錦?」李御難得地沉下了臉。
「暗影閣在江湖上的地位越來越大,暗影閣的情報網也讓江湖上的人害怕。只要有人出的起錢,我們就會給他們答案。再加上少主的身份一直未公開,諸多的神秘讓人不由得產生遐想。皇帝害怕暗影閣已經知道『殘月』與朝廷的關係,所以才會讓『殘月』除之。」冷情將所查得的事實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那我豈不是成了小錦的替死鬼?」他突然想起,現在「暗影閣」對外的少主可是他耶!那豈不是「殘月」的殺手都會以為要暗殺的人是他?
「是的。」話語中隱隱透出一股幸災樂禍的味道。
李御挑起一邊的眉,揚著絕對溫柔儒雅的笑容,「你很想我死嗎?」
冷情低首。「屬下不敢。」
李御只得無奈搖頭,算了,他們一個兩個都是這樣,把對他的不滿明明白白地寫在臉上。
「他們派來的殺手都有誰?」
「除了第一殺手『勾魂』,其他的不足為患。」
「勾魂是誰?很厲害嗎?」
「據我們『暗影閣』所收集的信息,勾魂自接下任務開始殺人至今,他從未失敗過,想要的人命沒有一個能逃得過他的毒手。他是個非常神秘的人,沒有任何一人有見過他的真面目,他每次殺人手法都各不相同,無法判斷他究竟擅長何種兵器。每個人都有其致命的弱點,然而可怕的是,至今仍找不到「勾魂」的弱點。而且他有『三不殺』,受傷之人不殺,逃脫之人不殺,女子與孩子不殺。在殺手組織中,勾魂代表的就是完美。」
溫芯仰著頭偷聽著他們的對話,忍不住發出一聲喵歎。是上次那個殺手不太冷?他的真面目她見過,不過真看不出來他竟然那麼厲害!
李御略一思酌,緩緩說道:「從未失手不代表不會失手。小錦呢?你有去通知他嗎?」
「少主他……」冷情面有難色地說道。
「怎麼了?」
「少主一直沒有回府,他已經住在飄香院好幾天了。」
李御聽後微微皺眉。「有沒有叫女人?」
冷情搖搖頭。「沒有,只是喝酒聽曲。」
「喔?」
他想要做什麼?李御思考地摸了摸左手小指上的指環,眼角瞄了一下端坐在籠中的小貓。
頓時心中某種念頭閃起,他明白了小錦的心思,幽幽長歎口氣自言自語說:「他要的不過是一家妓院,我不讓他來翠香樓,他就跑去飄香院……」說著,他看向冷情吩咐道:「冷情,你讓他到我這來,飄香院裡魚龍混雜,現在是非常時期,他這樣很危險,至少在翠香樓有我看著他。」
「是。」就和來的時候一樣,冷情唰的一聲消失了。
他們口中的「小錦」、「少主」是誰?好像很重要的樣子。
溫芯撇撇貓嘴,反正誰被誰殺死,誰又被誰殺,都不關她啥事,她知道那麼多幹嘛。
明晚又是一次滿月,她終於又可以變成人了,到時她一定要趁此機會找到回南宮府的路,然後離開這殺人狂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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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又是夜晚,玉盤似的滿月在雲中穿行,淡淡的月光灑向大地。翠香樓依然熱鬧非凡,川流不息的奴僕呈送著菜餚水酒。
二樓的一間廂房內傳出陣陣優美的音韻。
「妙極了!該賞一杯!」
「謝南宮少爺!」
在唐代,妓女有歌妓、樂妓、舞妓、飲妓之分。受寵若驚的樂妓慌忙起身,如獲至寶般地接過南宮錦地上前的酒,眼底儘是掩藏不住的欣喜與愛慕,忍不住匆匆看了南宮錦精緻惟美的側面一眼。
「嘩」,門打開了。笑容滿面的李御走了進來,揮手讓彈琴的樂妓退下。
「小錦,你來了怎麼都不到我那兒去坐坐?」
南宮錦抬眸,看了一眼李御,然後自顧自地舉起酒杯一口口呷盡裡面的酒。「不是你不讓我去你那兒的嗎?我幹嘛要自討沒趣。」他早已醉了二分,仍一杯接著一杯。
「我不讓你來翠香樓也是為了你好,你這已經不叫喝酒,叫酗酒!如果你再這麼天天酗酒下去,小心短命啊!」李御微皺了皺眉,一邊數落著南宮錦,一邊走到圓桌前坐下。
南宮錦握杯的手微微一緊,他抬頭強笑了一聲,道:「那你呢?明明是有能力的,非要把自己塑造成垃圾……呵,我不過是和你一樣選擇了逃避。不同的是,我選擇的是酒,而你選擇的是女人。」
李御軒眉一挑,「好端端的幹嘛扯到我頭上。」
南宮錦閉上雙眼,沉默片刻,緩綬地開口說道:「抱歉,這次連累你了。」
「你說什麼呢?」
「冷情已經把所有事情都告訴我了。你一直都不想和皇族扯上過多干係,沒想到這次竟然直接對上了皇帝,如果讓皇帝知道你也涉及其中,勢必會給你帶來災難。」畢竟李御也是皇族中人,他在其中必然會讓皇帝產生很多不好的遐想,只怕還會累及李御的全家。
「少給我一臉愧疚,你是我兄弟,更是我好友,別說什麼連累不連累?」李御白了他一眼後,問道:「現在你打算要怎辦?」
南宮錦瞇起狹長的細眸,瞅著他,「兩條路。一是殺了主謀……」
「你瘋啦!殺皇帝?」李御一愕,不自覺拔高音量。
南宮錦蹙眉。「我沒說是皇帝,我指得是殘月首領。到目前為止殘月什麼都沒查到,皇帝也什麼都不知道。上次刺殺你的殺手因為急於領功並沒有將她掌握的信息向上面匯報。只要殘月的勢力被瓦解,這個事情自然也就解決了。」
「那第二條路呢?」
「和皇帝見面,公開自己的身份。」
「也是,只要讓皇帝知道你不會對他的江山社稷有威脅,他就不會要你的命了。」李御頓了一頓,嘴角似笑非笑的牽了牽,「那你的選擇是哪個?」
「殺了殘月首領。」
李御眸光輕閃,未露詫異,只是朗然一笑。「我就知道你會選第一條路。」
「我不喜歡受制於人,就算那個人是皇帝也一樣。」南宮錦淡淡地一笑。
「說完了公事,說點私事。」
南宮錦愣了一下,李御接著說:「冷情告訴我,你這幾天都住在飄香院裡,為什麼?不要告訴我只是為了喝酒聽曲。如果只為這個原因那為何不去自己的酒樓喝?」
談到這個話題,南宮錦的臉色驀然緊繃,緊皺眉頭,抿直嘴唇,一言不發。
李御將他的反應收入眼中,抿薄的唇逸聲輕歎,「我知道你想要做什麼。你這麼做無非是想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對女人沒有興趣?還有……是不是真的愛上了一隻貓?」
南宮錦猛抬首,剎那間,一隻酒杯疾速射向李御的面門。
李御敏捷地側閃,酒杯劃過他身邊,直接嵌進石牆裡。「喂,說中了你的心事而已,出手也太狠吧?」
「我不想聽到你的嘲諷。」南宮錦冷冷低哼。
「冤枉啊,我只是想幫你罷了。我知道你始終下不了決心,對吧?找個女人證明一下,這有多難?你嫌妓女髒,我可以給你找個未開苞的清倌,保證又乾淨又安全。放心,這事包在我身上!」李御笑得很真誠很熱心的樣子,但南宮錦發誓,他絕對在其中看到了狐狸一般的狡詐。
「不用了,我不想……」
可是南宮錦拒絕的話還沒有說完,李御就好像知道了什麼似的,飛快接上了下一句話。
「就這麼說定了,我下去安排!」
說完他連忙離開房間,快速的闔上門,在門外偷笑。
呵呵,小錦,看我這次還不整到你?
李御在心中敲打著如意算盤,到底是給小錦安排醜女呢,還是安排胖妞?他得意洋洋地走下樓梯,正準備回房,猛然聽見翠香樓外傳來了小喜的叫喊聲。
「發生了什麼事?」
李御走過去一看,果然是小喜,由於他身著下人服飾被翠香樓的護衛攔在門外。
小喜一看到小王爺,眼眶突然潮紅起來,「小王爺!總算是找到你了!你快跟我回去吧!王妃她……王妃她病了!病得很重啊!」
「你說什麼!」李御微微一怔,眼底有些慌亂,「我娘病了?她一向身體都很好的,怎麼會?」
事情似乎有些不對勁,但李御並未多想,便隨小喜回王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