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正文第一百四十章:蝸婚(140)
  車後座位上放滿了大包小包的嬰兒用品,還有兩個月才到預產期,他倒提前都準備得很周到,生怕會漏了忘了什麼,還在一個便籤條上依次的寫下來。
  「謝謝你,之放,你讓我在受了那麼多驚風暴雨之後,仍相信男人,仍相信愛情。」我內心深處的那一根弦,被柔柔地觸動了,我想,我應該感激他,不管以後我們會不會成為夫妻,僅憑他為我做的這些,我都感念著他的付出。
  「傻孩子,你跟我還說謝嗎?來,親個。先說好,這個吻是給楊小放的,你不過是代為轉達一下,別想多哦。」他薄涼的唇微微一笑,露出了整齊皓白的牙齒。
  小時候媽媽就告訴我,牙齒長得整齊的人,都不會太壞。
  我將唇湊上去,在他的唇畔輕碰了一下,又迅速的離開他的唇邊,一個飛速的吻。
  他惋惜地說:「這個香吻,速度也太快了吧,簡直比我的車速還快。」
  「你總算承認你的車速慢了。」我坐正了身子,調整好一個在他身邊依靠著的最舒服的姿勢。
  他曾說我是一個很懂得享受的女人,比如不管是坐著還是站著,總能不停地去變換姿勢來找到一個最契合最舒服的感覺,然後才安定下來。
  這樣的女人,是不是要注定不停地尋尋覓覓,當遇到一段不幸時,就要開展下一段生活,繼續像是在旅程中一般,期待著下一站的恬靜與美好。
  會不會是命中注定要漂泊受罪,好找到最契合的那一個人。
  他將車緩緩地停靠在路邊,讓我等他兩分鐘,他進了一家便利店,過了一小會,他高大的身子從店內走出,拿著一大包東西。
  真佩服他,這麼短的時間,就可以挑這麼一大包的東西,要是換做我,肯定是要精挑細選半天。
  他將那一袋子東西放在車後座位上,然後打開車門,一進車就吻了一下我的面頰,說:「我挑東西的速度很快吧,凡是我看上的,不許要思忖,只稍要一眼,買不買我都能一下決定。」
  「是不是對我也是這樣的?」我考考他,刁難著問。
  他雙手伸過來,捏著我雙頰,說:「對你我是要多花點時間的,不然我怕你是個小女騙子,騙走了我的拳拳之心。我的心是不是你在的嘴裡面?來,讓我找找看,」他逗著我,又要來索吻。
  這樣子真像是個貪吃的孩子,我躲著,從他懷裡鑽了出來,咯咯地笑,說:「還不開車,我們這龜速前進,別到了晚上,我都回不去。」
  他若無其事地說:「回不去最好,我故意開慢的,我就想和你多呆會兒,晚上我還要去工作室,還要跑錄音棚,有個新來的歌手,十分的個性張揚,我總覺得她的嗓音十分的適合我的歌,感覺很原生態的嗓子。」
  說真的,原生態的嗓子,發出的聲音唱出的歌是啥樣的,我該真不明白。
  「那就是個女歌手咯?」我笑著問,又補上一句:「是不是長得也很原生態啊?敢情你就是原始森林,或者人猿泰山什麼的。」
  他揉揉我的頭髮,又摸摸我的肚皮,說:「是女歌手又怎麼樣,再原生態,也沒有比你更野生的!來,孩子他媽,坐穩了,我帶你兜風去!」
  車一駛出,我忙抓緊著安全帶,他的一隻手放在我的腹部上。
  「懷孕期間,我的肚皮都要被你摸的油光發亮了。」我的手放在他手背上,感覺這樣真像一家人,實在是太溫暖了。
  等孩子出世長大點後,我們一家人可以自駕車去旅遊,我就做他們的導遊,孩子一定是小小的個子,坐在中間,唱著歡快的兒歌,我們三個都穿著全家親子套裝,帶著清一色的柳編帽。這幅畫面,在我的幻想裡,越來越美好。
  花癡素,難怪賢芝總說我是花癡素,想到賢芝,我有些對不住她,可我也沒有辦法,我不想對她那麼冷冰冰,但我無法原諒她和季颯的地下情。
  我定是沒有想到,賢芝離去之後,獨自會發生那麼多的不幸遭遇,以至於後來她趴在我懷裡大哭時,我才恍悟,婚姻,從來都不是一種買賣關係,倘若你當它是買賣,那麼注定會大賠一場。
  楊之放慢慢地剎停了車,他指著窗外,讓我看,他說:「你看那是不是溫安年,在連鎖酒店門口站著的,穿銀白色西裝的,旁邊站著的女孩,好像不是秦湯湯。」
  我探過頭一看,確實是溫安年,但是女孩我不認識,肯定不會是秦湯湯,都鬧得沸沸揚揚了,他們都彼此不會原諒彼此了。
  想必是溫安年又藉著手裡的那點破權力,帶著女模特開房吧,那女孩一看就是九頭身,穿著短小的黑色及膝抹胸小禮服,露出修長筆直地鉛筆腿,銀色的高跟鞋,十分的晃眼。
  真是一朵鮮花又插在了牛糞上,這些年輕的女孩子,急於成名求利,實在是太好上手了,真便宜了溫安年,他好像沒有發現我們這輛車,站在連鎖酒店門口,摟著女孩的腰,我清楚的看到,他從車裡彎腰又拿了一盒紅色的東西,是杜蕾斯。
  我哼笑了一下,本想按喇叭讓溫安年看這邊,捉他個現形,然後拿出協議裡的條款,讓他給我解除協議,不然我就打電話給他單位的領導,我就說他又開始手癢偷腥,濫用職權,玩弄公司旗下的女模特!
  正文第一百四十一章:蝸婚(141)
  正準備伸手按車喇叭,楊之放的手擋了上去,他對我搖搖頭,眼神專注地望著我說:「先忍一時,心裡有數就行,這樣正面的揭穿他反倒不好,他可不怕和你硬碰硬,你懷著身孕,得罪了他,我怎麼能放心。」
  我指著溫安年,不甘心地問楊之放:「難道就這麼的算了嗎?上次在醫院就聽到他和一個年輕女孩子在電話裡打情罵俏的,看來他只真的玩女人上癮了,這副德行,還非逼著硬要和我復婚,他這不是坑我,是做什麼!」
  溫安年摟著年輕女子,手掌任意地搭在女孩的臀部上,他的手不安分地捏著,本性真讓人作嘔。我氣不過,倒不是氣他和別的女人怎麼怎麼著,就是氣他明明在外面有這一個個的女人,這個也至少是算小四了吧,為什麼還偏偏要揪著我不放。
  我扭頭對楊之放說:「你瞧瞧,他就是改不了偷腥的毛病了,還非要巴著和我復婚不可,我真氣不過,我倒要看看,他見了我,怎麼個說法,協議就在我包裡面,我這就去找他理論!」我說著就要開車門出去。
  爵楊之放手拉著車門,不讓我下車,他勸說著:「早知道你這麼的偏激,我就不讓你看見這一幕了,你氣成這樣幹嘛,他又不是第一次這樣,你就當一笑而過,你不要不細細考慮就衝出去,把自己放在一個被動的位置。你不想想,說不定溫安年看到我們倆在一起,他還會反而來個先發制人呢!」
  也是,要是溫安年反問我怎麼會和楊之放出現在這裡,那我該怎麼回答,我肯定也是支支吾吾的詞窮。
  「我就說……我就說我出來買東西,反正我也沒像他那樣開房住賓館,我把協議拿給他,看他怎麼解釋。」我強辯著。
  楊之放板正我的身子,讓我的臉看著他,讓我平靜下來,他說:「季素,我喜歡你,也是喜歡你這樣子的真,不做作,你嬉笑怒罵,總是那麼的真,可你這樣,也很容易吃虧,事情到這個局面,你就是吃了自己性格的虧,你現在保住季颯和楊小放最重要。」
  「可我,還想保住我們的愛情,我想,和你有一個家,而不是那個人!」我說著,眼淚就滑落了下來。
  我多想有機會讓溫安年取消復婚的條件,我多想順理成章的成為楊之放的妻子,我不想再沒名沒份的蝸婚下去,蝸婚的生活,除了苦,還是苦。
  我累了,我想有個家,我不想再蝸婚,和我愛的男人在一起,共同經營婚姻,養育一個可愛乖巧的孩子,如果楊之放需要,我仍想再給他生一個孩子,哪怕會違反計劃生育,我相信他能把兩個孩子一樣的疼愛。
  他摟過我的頭在懷裡,溫暖的手掌撫過我的髮絲,柔情地說:「別難過了,乖,沒有人可以阻止的了我們,你明白嗎?沒有人可以阻止。你只要答應我,保護好你自己,遇事別劈頭蓋臉的由著性子使。上一次溫安年打了秦湯湯,其實你就不該動手的,幸好秦湯湯沒有還擊,要是她失去理智傷了你,可怎麼辦。上次就想和你說的。」
  聽著他絮絮地說,我的心情也好了一些,平靜了下來,我剛想仰起頭,再看看溫安年的去向,楊之放把我的頭緊緊地摟在懷裡,壓在他胸前,他也拿過車上的墨鏡,迅速的戴上。
  過了幾秒,他撒開手,我抬起頭,問他:「你怎麼呢,神神兮兮的,像**情報局的間諜似的,我聽你的話,我不鬧了便是,我和楊小放的安全第一。等季颯回來了,我再想辦法。」
  「噓。」楊之放將食指放在唇邊,示意安靜不要發出聲音。
  說可怕,是因為我是第一次見到了這樣的場面,十幾個穿黑衣恤的男子,手拿著棍棒,將溫安年和那個小四團團圍住,站在最中間的,是小三秦湯湯。
  這是讓我歎為觀止的一幕,堪比之前在電影院看的那場美劇。
  楊之放將車座放低,我幾乎是平躺著在座位上,我側過臉,以一種十分舒適的姿勢,看著溫安年如同困獸一般,可憐兮兮的被一群壯漢圍攻。
  我的眼神不帶一絲感情,如果是陌生人,我說不定會動了惻隱之心,幫忙打個電話報警,而我,頂多也就是會最後幫溫安年叫一輛救護車罷了。
  溫安年在點頭哈腰賠不是,又是點煙,秦湯湯全不吃這一套,她伸手要錢,溫安年從公文包裡尋找著現金。
  不是我臭他,他每天西裝革履的去上班,開著車提著公文包,裡面的錢,數額是不會超過一千塊錢的。
  窗外寒風吹著,到處都是年味十足,天空還大朵大朵的煙花綻放著,好不喜慶啊,我對楊之放相視一笑,然後繼續觀戰。
  只見溫安年從包裡小心又不捨地掏出了一小疊錢,估計也就七八張,還有零票,他遞給了秦湯湯,秦湯湯耍手奪過去,然後直接給了身後的領頭的男子。
  「你這點錢,還不夠我們幾個的煙錢!少他媽的叫窮,玩女人怎麼知道來三星級酒店啊,現在你跟老子叫窮!你那二十萬什麼時候給!我們秦姐可沒耐心跟著你玩!」收下錢的男子橫著大嗓門叫嚷著,手中的棒子在路邊的鐵欄杆上敲的砰砰響。
  秦湯湯的說話聲音不是很大,我在車裡沒有聽清,她穿著裘皮大衣,水貂毛的毛領,看起來日子過得也挺滋潤的,估計是又巴上了哪個大款了。
  正文第一百四十二章:蝸婚(142)
  溫安年只得乖乖地賠不是,道歉,以防止一場皮肉之苦,看來他所謂的吃軟不吃硬,也不過是說說而已,真正狠的來了,他也只有是求饒的份了。
  那個小四就可憐了,抱著自己的身體,站在一旁,秦湯湯似乎對小四的火是更大,小四搶了她的男人和地位,這叫秦湯湯怎麼能不火大。
  也聽不清秦湯湯在和小四說著什麼,沒過幾句話交涉的時間,秦湯湯甩手就給了小四幾個大嘴巴子,揪住小四穿得極單薄的裙子,用力一撕,大半塊背都袒露了出來,溫安年試圖脫下自己的西裝給小四蓋上,但秦湯湯身後的男子上前奪過西裝就扔在地上,用腳踩著。
  本來那小四楚楚動人穿的就是小禮裙,本是為了討溫安年的喜歡,想直接從車裡就去酒店的,哪成想半路殺出了個程咬金,不僅挨了打,還被撕爛了衣服,在寒風中,凍得瑟瑟發抖,卻也不敢動彈一步。
  溫安年彎身想撿起西裝,被其中一個男子上前就用膝蓋頂在了溫安年的下巴上,將溫安年頂的翻了個跟頭。在心愛的女人面前摔得這麼狼狽,身上還沾了又冷又髒的地上水。溫安年手指著動腳的男子,好像是在警告著,估摸說著報警的話。
  這話一出,五個男人都拿著棒子上了,一陣亂棒打在溫安年的身上,他抱著頭,疼得直叫喚,而那個小四則嚇壞了,拽著秦湯湯的衣角就哀求秦湯湯。
  溫安年被一腳踹倒在地上,嘴角流出了血跡,他半撐著坐在地上,想站起來,嘴裡說著什麼。
  我轉過臉,看著楊之放,說:「我是不是太冷血了,看著他被人打成這樣子,我卻無動於衷,如果他被打死了,我想我也就輕鬆了。」
  「你做得到嗎?季素,你的眼神告訴我,你已經看不下去了,雖然你恨他,巴不得他死,但看到他被人打成這樣的狼狽,你也有點良心不安,是嗎?」楊之放一眼看穿了我的心思。
  嘴上說希望他死,希望他不得好死,可真的要發生,眼睜睜看著他被一群人群毆,我總覺得有些不好受,我見那十幾個人都圍著溫安年輪流著打,溫安年渾身都是泥漿,小四凍得直哆嗦也可能是嚇得直哆嗦,膽戰心驚地不敢說一句話。
  秦湯湯冷漠地雙臂抱在懷裡,華貴的紫貂毛領下,看不清她的表情,但能想到,她一定是一點情面也沒有的,薄情的男人和薄情的女人。
  這寒冬臘月裡,街上已沒有什麼人了,酒店門口的兩個保安見狀也知趣地走回了傳達室,就當什麼也沒有看見。
  做生意的,誰也不想得罪人,誰要是幫著被打者說話了,說不定明天這幫人就得砸了他的店面,所以各人都視而不見,做自己的生意。
  到時一對老人路過的時候,上前攔了一下,說了幾句,為首的剽悍男子敬了個禮,說一個手下的小弟不聽話,偷了別人的錢,稍微教訓一下。
  兩個老人走後,又繼續開始打,也不打要害,專打胳膊和腿,那些棍棒都一下下得砸在溫安年的身上,他全身都是污水,臉上也都是泥點,溫安年幾次想站起身,又被人踹倒在地。
  他喊了一句:「湯湯,你放過我吧,你好歹也念在我們在一起了一場,下手別這麼狠。」
  換來的卻是更重的打。
  你一棒我一腳的,溫安年明顯已經支撐不住了,他好不容易起身剛跑了幾步,又被幾個人抓了回來,推到在地上,繼續打。
  足足打了十來分鐘,我不清楚溫安年此時心裡會想些什麼,他會不會想著難過,他面前一個女人小三是指揮著一大幫人揍他,冷漠地看著這暴力在上演,看著他被打的鼻青臉腫,而另一個女人小四,則為求自保,抱著自己,連句話也不敢說。
  當然,還有我這個以一種最舒服的姿勢躺在車裡,冷眼旁觀著這一場戰局,明顯是溫安年慘敗的戰局,我默默地沒有做聲,我說不清自己的心裡是怎樣的一種感覺。
  雖恨,但看他被打得這麼慘,這種境地,我生了憐憫之心,儘管他沒有憐憫過我,在小三對我大打出手的時候,我不知道溫安年有沒有對我動過這樣的憐憫之心。
  我有,我的心裡,從最初的愉快感,變得有些心酸,他被人打成這副樣子,而我是親眼的目睹這一境況,曾經恩愛過的男人,雖然我恨他恨得咬牙切齒,我不知道為什麼,特別的想掉眼淚。
  時過境遷啊,溫安年,倘若是一年前,有人膽敢這樣的打你,我就是拼了命,也是要維護你的,我不會任由別的人這樣的揍你而保全自己。
  現在,我不是你的妻子了,你變了,你也不是曾經的溫安年,你也許沒想到,看到你被打,真正會動了惻隱之心的,仍是那個你拋棄了的前妻。
  雖不愛了,可畢竟共有了七年的情分,我可以打罵他,但,秦湯湯帶著一幫人群毆他這麼久,我漸漸看不下去了。
  我歎了口氣,對楊之放說:「開車好不好?我們走吧,我不想再看下去了。」
  「你難過了,是不是?我理解你,就像是我看到我過去的戀人,雖然她沒有嫁給我,嫁給了別的男人,但要是有困難,我還是會幫,畢竟沒有了愛情,還是有過去的情分的。雖然溫安年對你傷害這麼多,可你們好歹也在一起夫妻一場,我不怪你,季素。」楊之放理解地說。
  正文第一百四十三章:蝸婚(143)
  時光總是那麼的擅自做主,篡改了我們當年原本的意願,物是人非事事休,曾經,我把那個男人視若生命,只有我打的得,別人摸都摸不得。而今天,他就和我隔著一條馬路,一條一點也不寬的馬路,在對面,被一群人毆打。
  我無動於衷,到底是溫安年做了太多傷害我的事讓我寒了心,還是我愛上了楊之放忘了舊情呢?
  也許都有,也許我們的婚姻是我們都有錯的。
  我太自我,他太自私。
  卻沒有想到,楊之放竟然開了車門,他跑到了馬路對面的連鎖酒店門口,他跳過護欄,指著那一群人大聲地喝道:「你們都給我住手!不想被人抬回去的,就馬上給我滾!」
  都沒來得及讓我反應和阻攔,他都敏捷的身手到了對面的馬路,他的那一聲呵斥,我懂,楊之放是懂我的,他不想看到溫安年就這麼被打得奄奄一息倒在路邊無人管。
  眾人見又是一個不怕挨打的,為首的男人,長著絡腮鬍子,凶神惡煞的樣子,身高和楊之放矮一點,卻長得更厚實更粗壯,腿粗得和柱子一樣,那一腳掃過去,誰消受的起?滿臉的橫肉疙瘩,看起來就不是個善茬。
  我也猜到這肯定是秦湯湯雇來的打手,溫安年上次打了秦湯湯,還把廣告給了這個小四拍,我仔細觀察了一下,那小四還真的就是前幾日地方電視台上的那個洗髮水廣告模特,模樣比秦湯湯更秀麗更婉約一些。
  楊之放的身手我還是信得過的,只是這次不是三四個人,而是十幾個人,都手持著棍棒,要是隨便一棒打在頭上,那也是傷得很重了。
  我又急又氣,剛自己不該表現出情緒,害楊之放跑了出去,萬一他要被打傷了,我怎麼對得起他遠在葡萄牙的家人。
  心都揪到了一起,祈禱千萬不要再打起來,我才想起要報警,手拿著電話撥通了110,說清楚了事情和地點後,我掛了電話,就等警察過來了。
  我挺著肚子,不然我就開門也出去了,可我答應楊之放的,不管發生什麼事,保護孩子是最重要的,他明白,這個孩子是來之不易的,他也不希望孩子有什麼三長兩短。
  楊之放將外套棕色夾克脫下,還有墨鏡也摘下,隨手扔在了路邊綠化帶的樹叢上,他從褲子口袋裡掏出一片口香糖,剝開放在嘴裡,真虧他有本事,這時候還有心思吃綠箭。
  「喲,又來了一個送上門找打的,姐姐,這人是誰啊,看樣子你認識啊?」絡腮鬍子問秦湯湯。
  溫安年手撐在地上,臉上泥漿血水糊的一臉都是,他大口大口喘著氣,他是自然認出了楊之放的,他只是沒有想到楊之放會站出來救他。
  秦湯湯圍著楊之放走了一圈,手指摸著臉頰,忖度著,抬高著嗓音說:「這個帥哥我怎麼會不認得呢,就是他前妻的姘頭啊,話說,這是什麼世道啊,哪有男人給自己老婆前夫幫忙的,真是笑話,是不是綠帽子戴的太多了,把人的腦筋都戴錯亂了啊?」
  說完顧自的細細笑聲發出來。
  楊之放的拳頭捏得緊緊地,他手指著秦湯湯,正氣地說:「我不打你,不是因為我不打女人,而是因為我不打賤女人!請你自重點,你要是再敢侮辱季素,我就扒了你的皮!」
  「啊呀,我好怕怕,你真是偉大,你真是大義凜然啊,是季素讓你來幫溫安年的吧,過真是舊情未泯啊,你真是個傻男人,你還有點尊嚴嗎?你真以為你學了幾天的柔道就能和十幾個人打嗎?倒是我想警告你,要是不想和溫安年一樣被打的那麼慘的話,就馬上離開這是非之地,說要打你,我還真有些不忍了。」秦湯湯嗲著聲音。妖媚地笑著說。
  楊之放瞧了一眼歪躺在地上的溫安年,滿身污泥和腳印,銀色西裝變成了灰色,楊之放搖搖頭說:「你要是早知今日,何必當初,玩火,你看你怎麼收場,站在這裡的兩個女人,都是和你相好的,可當你遇到了難,會有人認識你嗎?」
  「囉嗦什麼,要是走就趕快走,要是不走,就挨揍!」絡腮鬍子揮著拳頭叫著,身後的十餘個拿棍棒的男人都躍躍**試。
  楊之放微微一笑,淡淡地蔑視著說:「爺走,爺還要帶著他走。」
  「你敢跟我稱爺,我讓你就見見誰才是你爺爺!」絡腮鬍子挽著胳膊就上去,拳頭不假思索的就朝楊之放身上落,我嚇得一下就閉上了眼,保佑楊之放沒事,警察啊,怎麼還不來呢。
  「啊,爺爺饒了我,疼,疼啊!」絡腮鬍子哇哇直叫,我睜開眼望見楊之放只用了一個手,就將絡腮鬍子的右手鉗制在背後,只要楊之放稍稍一用力,絡腮鬍子的手非得斷了不可。
  我欣喜地笑了,我忍不住拍掌,楊之放真棒,三下兩下就擒賊先擒王的控制住了一行人的為首的,他的伸手,還真不是吹的,我又平添了幾分對他的崇拜之情。
  「你還叫他們上啊,都一齊上來揍我啊,誰不揍我我跟誰急!來啊,誰上前一步,我就擰斷他的胳膊!你們這些人,游手好閒,以多欺少,又算什麼本事!真讓人瞧不起,待會我會叫警察來處理。」楊之放淡淡地說。
  「別別,我們知道錯了,我們也就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我們是專業的討債公司,替僱主要錢,那是我們的生財之道,您就饒了我這回,別給我送局子裡去了。」絡腮鬍子咧著大嘴,說。
  正文第一百四十四章:蝸婚(144)
  警車鳴叫的聲音傳來,楊之放鬆開了手,說:「還不快滾!」
  十幾個人忙落花流水的逃跑了開來,秦湯湯則站在原地,氣地跺腳,她指著溫安年說:「這次算你走運,我告訴你,溫安年,我這有殺手鑭,你就等著瞧好了,別姑奶奶沒拿出來給你瞧,你就以為我不敢動你!下次你就沒這麼好的運氣了!」
  秦湯湯昂首挺胸地攔了一輛出租車,準備走的,想想又回頭,走到小四的身邊,小四又冷又怕,凍得成一團在那裡縮抱著。
  也許是還嫌不解氣,秦湯湯上前又啪啪地抽了小四兩巴掌,再使勁地掐了一下小四露出來的胳膊,這才宣洩好揚長而去。
  這麼冷的天,小四就穿得那麼少,估計沒凍壞也凍得夠嗆,秦湯湯的暴力都沒讓她清醒點,可能都凍得麻木了,也不曉得疼了。
  楊之放將地上溫安年的公文包撿起來,還有掉落在地上的車鑰匙撿起來,扔在小四面前的地上,手插在口袋裡,酷酷地側過身子,說:「喂,會開車吧,開車把他送回家吧。」
  沒有和溫安年說什麼,楊之放轉身就走了,他剛進車,警車就隨後而至,他開著車,緩緩行駛。
  「剛才,為什麼要幫溫安年,其實,你大可不必這麼做,我多害怕你會受傷,以後,別再做這樣的啥事了,我心裡會更覺得對你歉疚的。」我認真地說,看著他的側臉,他嘴裡還在若無其事就好像什麼事也沒發生一樣。
  他眼睛看著前方,伸手將我的腦袋攬到懷裡,說:「傻瓜!你是我女人嘛,不管發生什麼事,只要你一句話,不對,是一個眼神,我就可以為你揮兵直上,衝鋒陷陣。」他玩世不恭地樣子,卻讓我看到了另一面的他。
  他比溫安年男人多了,雖然看起來像個高高酷酷的大男孩,但他能擔當,能果斷地做出決定和判斷,他的孩子氣,大多是表現在想撒撒嬌的時候,其實,男人撒嬌也是很受用的。
  男人撒嬌,不需要嗲嗲的言語,不需要甜甜的吻,也許,只是深情的一個眼神渴盼著對方能給予回應,也許只是他看著好好的球賽,突然會喊出你的名字,你問他有事嗎,他搖頭說沒事,只是想確定你在那兒,說完就繼續看球賽。
  我頭貼在他胸膛上,好多次,在他開車的時候,我都喜歡這樣子,也許被交警看到了會處罰的,可不管,偏要貼得這麼近。
  聽到他心臟的跳動,離我那麼近,他的心,離我那麼得近,近得我連每分鐘跳動了多少次,我都可以數得清。
  「嗯,我想告訴你,和你在一起,我找到的最舒服的姿勢,就是這樣的。」我柔情地說。
  「嗯?」他低頭,輕聲問。
  「就是現在這樣,這比歪著躺著靠著,都要舒服得多,我就喜歡這樣,離你這麼得近,我聽到了你的心跳,是一分鐘86次。」我說著,心裡暖暖的。
  如果我的心裡有一畝田,那麼楊之放就是這畝田里的守望者,我離不開了,越發的離不開他了。
  如果時間凍結在這一秒,多好。
  「之放,我愛你,我一天比一天的愛你,你聽到了嗎?」我喃喃地說,我只怕,只怕我會配不上你。
  多麼驕傲自信的季素,在這個時候,在這個我見到過最好的男人面前,我不得不說,我覺得自己,有時真的配不上他,不管是外在條件,還是內在,我都做的不如他。
  比如,他可以豁達地接受拋棄他的前女友的孩子,他可以在前女友有困難的時候,伸出援手,其實,早就沒有了愛情,可他一點也不恨她,並真心對她的孩子。
  這些是我做不到的,我的愛情觀,是如果背棄了我,那麼,就老死不相往來,只能是仇敵了,恨到最後,方知,恨得最深的那一個,總是傷得最深的。
  我相信,他若真的和我走到了一起,他不會負了我的,他不是那種愛玩弄女人的男人,因為憑他,他完全身邊不會缺女人,他沒必要要玩弄我這樣的一個女人。
  我不怕他負我,我是怕我會負了他。
  我不夠好,我不夠溫柔,不夠年輕美麗,這些,我都怕我會負了他,和我在一起這麼優秀的男人,他是不是要吃虧?
  愛也許,不應該用配不配和吃不吃虧來衡量,我在這時候,總是自信不起來,離異的女人,本來就有種自卑感和挫敗感,畢竟失敗了一場婚姻,再加上我還是個帶球的離異女人,不自信,那也是十有很正常的事。
  若我很心安理得的和他結婚,那麼反而不正常了,或者,那樣就太自私了,至少,能分清哪些,是他在付出在努力。
  不去管太多以後了,我只要此刻,我可以依靠在他胸膛前,我聽得到他的呼吸和心跳,哪怕,哪天他突然後悔了,他說季素我不想娶你了,娶你我就虧大了,過去是我不清醒,我再弄明白了,我要回到正確的革命道路上來,找一個和我條件差不多好的年輕女子。
  即使他這麼說,我都不會怪他,真的不怪,他為我付出了這些,足夠我可以去原諒他的離開。
  正月初六,就要和溫安年去辦理結婚證了,季颯的案子檢察機關還在商討處理意見中,溫安年他都是按照我說的做的說的,如果季颯還不能釋放出來,那我也沒有什麼說辭要求毀約。
  正文第一百四十五章:蝸婚(145)
  我到家的時候,溫安年先到了一步,那個穿得很單薄的女孩子也在,我也不清楚她叫什麼名字,暫且就叫她小四吧,她看起來倒沒有秦湯湯那麼欠扁,還是很乖巧的一個女孩子,怎麼偏偏也利用色相來出鏡博上位呢?
  看起來像個學生,妝很艷,稚氣未脫,小小的嘴和圓臉圓眼睛,兩邊都有酒窩,見我開門進來了,她有些不知所措,站在溫安年身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見她這般模樣,我倒不好為難她什麼,她披著一件溫安年的棕色羽絨服,還是好些年前,我給溫安年買的,有些鑽毛,溫安年不穿就塞進了衣櫃裡。
  溫安年眼角,嘴角,顴骨上都是青腫,還好他明天開始休年假十天,不用擔心被公司人取笑是不是走夜路走多了掉進了下水道裡去了。
  楊之放也進了來,他沒有和溫安年說話,只是將今天買的東西,都幫我拎回了房間。
  我整理著東西,想想,從櫃子裡拿出了家庭備用藥箱,走到客廳,遞給了小四,我沒有什麼表情的說:「找找看有沒有什麼藥酒,給他擦擦,在冰箱裡拿點冰塊給他嘴角敷一敷吧。」
  小四沒想到我非但沒趕她走,還會和她說話,她有些驚訝,忙接過藥箱,點頭輕輕地說了一句謝謝,聲音幾乎和蚊子嗡嗡差不多大。
  「你今天去哪了?和他一起出去的嗎?」溫安年捂著左臉頰,低沉地嗓音問道。
  本對他還博有一絲同情,我都沒質問他怎麼帶著個女孩子去開房還被打,還把小四帶回家,他到真的如楊之放所言,先發制人了。
  我沒好氣地走著說:「我出去買東西去了,莫非協議上寫著不可以出去買東西嗎?而你又做什麼去了,如果不是我和楊之放碰到你,你現在不是被帶進了警局,就是被打趴在路邊吧。」
  「我不過是問一問,我又沒說你不該出去!總之你還記得有協議的存在就行了,名義上,你還是我溫安年的妻子,你最好別太招搖了。」溫安年假仁假義地說。
  「溫安年,你別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少動不動就提協議協議,你自己做了什麼你心裡沒數嗎,少威脅我,季颯還沒有出來呢,你說什麼都為時過早,我還不是你妻子,我連做你的前妻我都覺得丟人!」我一想到他的說話方式,就有火。
  溫安年推開了正在給他臉上上藥的小四的手,皺著眉烏著臉說:「季素,本來我還真對你有那麼一點點感激,我說這話也沒什麼意思,你挖苦諷刺人怎麼就這麼厲害呢?我不感謝你了,我覺得你在施捨我,你可憐我是不是,我告訴你,不需要,你無情我無義,你我各不相欠。」
  他總能找出那麼的言詞和理由把自己的責任推得一乾二淨,就好像他說得從來都沒有錯,就算有錯那也是我聽錯了或者是理解錯了。
  小四嚇得立在一旁,動也不敢動,她的膽子看起來,比秦湯湯要小得多,至少她還有些怕我季素,說明她還是一點道行也沒有的小四啊。
  「溫安年,你少這樣的口吻和我講話,你還是想想怎麼躲吧,秦湯湯不會放過你的,而你,也最好別在糟蹋不懂事的小女孩了,你少造點孽吧。」我說完直接回了房間。
  「我糟蹋,莫非你就不是在糟蹋人了!秦湯湯不會放過我,你以為她又能放過你嗎,季素,你少瞧我笑話,我要是過得不好,那咱倆就誰都別想好過!我告訴你,你好自為之,過完年,你就給我滾回來!」溫安年擲地有聲地說。
  看來他是一個十分經打的人,聲音還是那麼的有力度,思維也一點也不紊亂。
  我回到房間,楊之放正在整理物件,他將我抱在懷裡,憐惜地說:「我都聽見了,你相信我,我向你保證,等季颯一出來,這事我會想辦法解決,我不會讓你和他復婚的。這是我們男人之間的事,那就用男人的方式來解決問題。溫安年那邊,你就交給我,有我在,你擔心什麼呢?別和他吵吵了,我在這,他不敢拿你怎樣。」
  「嗯。我只是笑我自己太愚昧了,我看著他被打,我還於心不忍,這簡直就是農夫與蛇,他在秦湯湯麵前怎麼不敢這麼叫囂,就會在我面前吼,動不動就拿著一份不受法律保護的復婚協議來要挾我,要不是看季颯的份上,誰還理他!」我收撿著東西,將袋子一一打開。
  「別計較這些了,你的心太軟,不是你愚鈍,如果你今天就真的狠心眼睜睜看他被一群人圍毆反有快感,那我對你倒失望了,我總覺得你是真且善良的女人,我都料到你會看不下去的,所以呢,既然都幫了他,你也就別耿耿於懷了。來,猜猜我給你買的是什麼?」他笑著神神秘秘地說。
  楊之放將他從便利店裡買的一袋東西發,放在我面前,我不清楚裡面裝的是什麼,但看楊之放的表情,那裡面一定是讓他很得意的東西,至少他認為我見到那個東西是一定會激動的。
  我好奇極了,既然是在便利店買的東西,那一定是居家飲食或者生活常備的東西,會是什麼呢,要不是發生了這檔子事,我在車上就要打開看了,我等不及了想要看,好奇心強是我最大的一點缺點,當然,也算是個優點。
  正文第一百四十六章:蝸婚(146)
  會是什麼呢?他讓我猜,我鬧著說我猜不著,我纏著要他趕緊打開來給我瞧瞧吧,他拗不過我,就任我歡喜地打開袋子。
  不得不說,打開袋子,我驚呆了幾秒人,然後我就喜極而泣了,袋子裡,是裝著滿滿的一袋核桃,然後核桃的上面放著的是五個工具,依次是:小鎯頭,小鑷子,小鉗子,小鐵碗還有小勺子。
  知道我愛吃核桃的人不多,我愛吃的是一種山核桃,約莫只有一厘米多大的直徑,很小,但是核仁很香,我不過是在和呂律師的那次餐桌上,呂律師說他老家在天目山一代,我也就一帶而過地說自己特別喜歡吃天目山的核桃,小時候特別饞,天目山又盛產山核桃,所以我就記住了天目山。
  本是很隨意的閒聊,楊之放卻記下了。
  小時候我確實是極愛吃山核桃的,可由於那時這東西金貴,一般也就是稍微富足的人家過年才買著抓在果盒裡,我也就是過年在親戚家能夠吃幾顆解解饞。
  這些,楊之放他聽我隨口說說,沒想到的是,他竟然一口氣給我買了這麼一大袋子山核桃,他還挑選好了一套工具,就好像讓我每天就坐在那裡,只管拿著一個小鎯頭砸山核桃吃就行了一樣。
  說真的,一下子關於兒時的記憶,全都撲面而來。
  他見我被感動了,忙又說:「其實我沒別的意思,就怕你在家太閒得慌,我就想著找點事給你做做,你不是喜歡吃核桃嗎,再說吃核桃對孕婦還特別的好,我上次去聽胎教課程老師也說了,核桃仁裡含有大量對胎兒智力發育腦部發育有益處的營養元素,所以啊,你沒事呢,就拿著小鎯頭,坐著敲敲,遇到了什麼困難呢,你就見下一個工具。」
  我被他說的一愣一愣的,我睜大了眼,反問他:「是不是我在敲核桃的過程中,遇到了任何麻煩,我都可以在你這幾把工具裡得到解決?」
  「當然,我都安排好了,你就放心的坐著敲敲打打,每天這就是你的活了,等你把這一袋子核桃吃完了,也差不多該分娩了。到時候我家的楊小放一定是長得白白胖胖的還很聰明伶俐。」楊之放得意地說,就好像他的一包核桃是萬能神丸。
  我是真的就當時萬能神丸了,之後的第一天天吃完了一大堆他佈置的我要吃的食物,吃完後我就關著門,聽著童謠,坐在床上,將小桌子搬到床上,拿著小鎯頭慢慢地敲打,邊敲邊吃,一天就這麼晃悠悠的過去了。
  他正趕上唱片公司要在新年伊始推出新長篇的時刻,他要幫那個他所謂的原生態的女歌手量身定做出幾首好聽的歌,雖然他很忙,但都堅持從錄音棚出來後就匆匆趕到我這裡,堅持將我換下的髒衣服拿家裡去洗。
  我真覺得我季素這株淒淋淋的野百合,也有了春天了。
  好消息也隨之傳來,公安局裡來消息,經過商議,可以撤銷對季颯提起的公訴,看在他傷人的後果不是很嚴重,認錯的態度好,並且主觀上也是出於好意,所以,也就無罪釋放了。
  季颯在臘月二十九無罪釋放了,我去派出所接的他,他瘦了,我心疼地挽著他說:「颯,都是姐姐牽累了你,害你在裡面受苦了。」
  他開懷地笑笑,說:「姐,這有什麼了,我在裡面好的很,人生多難得蹲一次局子啊,我就當體驗人生唄。倒是你,姐,你都快生了,外面這麼冷,你還親自來接我,怎麼沒叫姐夫來啊?」
  「叫誰?」我問。
  「姐夫啊,楊之放啊!」他輕輕鬆鬆地說。
  「噢,你說他啊,他音樂室有點忙,去忙了,我接你不是一樣嘛。」我遮掩著,我可不想讓季颯發現端倪。
  我們上了出租車,直接去了火車站,他有些納悶,說:「姐,怎麼直接就去火車站啊,我衣服還在你那呢,我還有東西沒拿呢。」
  「放心吧,我昨天都給你收拾好了,給你快遞寄回家了,明天也就能收到了。」我說。
  季颯疑惑地看著我,說:「姐,不對,你幹嘛急著我走啊,我離開南京,你怎麼辦,你是不是有事情瞞著我,是不是溫安年威脅你什麼了?」
  為了讓他不往我和溫安年復婚的事情上猜測,我只好拿出他和賢芝的事來說,我語重心長地說:「季颯,你不再是孩子了,小的時候,你要什麼玩具,只要你喜歡,一家人都想辦法滿足你。愛情它不是玩具,不是簡簡單單你想要了就能有的,要看是安全的玩具,還是危險的玩具。」
  季颯若有所思,他是聰明人,我這麼說,他就該明瞭姐姐已識破了他和賢芝的戀情了。
  「姐,難道你反對我和賢芝在一起嗎?」季颯問。
  我的立場難道還不夠鮮明嗎,我看出眉目我早就打了預防針,還用問嗎,我說:「你要是不想把你姐姐給氣死,把媽媽給氣死,你就和賢芝斷了吧。我比你瞭解賢芝,我和她處了這麼多年,我沒見她對哪個男人動真情超過一個月!馬衛那麼癡情的人,最後呢?」
  季颯說:「姐,她說她會和過去告別,她會離婚,她會重新開始變成乖巧的女子。我想我至少應該給自己,也是給她一個機會。再說姐姐你和賢芝的關係那麼好,本該就算是媽媽反對,你也應該幫著勸,怎麼弄得反而是你的反對呼聲最高了呢!」
  正文第一百四十七章:蝸婚(147)
  「哼,季颯,你非要姐姐把話給你挑明著說嗎?我直白著跟你說,她這些年來,和他睡過的男人可以裝滿國航的一輛客機!而且是不同國籍的,你能接受這樣的女人做你的妻子嗎,這種不光彩的過去,你能淡定嗎?她愛的只有錢和歡愉,你不過是個小孩子,你懂什麼!」我把話說的也很到地步了。
  他被震驚了,他久久不說話。
  是啊,有幾個男人能接受呢?除非和賢芝是一類OPEN的人。
  這麼說自己的好友,是很過分,我承認我這麼說賢芝,有些忘恩負義,賢芝平時待我像親姐妹一樣。
  別的事我可以容忍,可我不能看著她和我弟弟走到一起去。
  我再喜歡她,她終究不能成為我的弟媳,我媽媽的兒媳,這和我們是不是姐妹沒有太大的關係。
  是她的個人問題,誰能接受這樣的女孩嫁給自己弟弟呢?
  在火車上,我關切的問季颯,在拘留所裡面,認識了哪些人,有沒有挨打,有沒有受欺負,吃的怎麼樣,裡面冷不冷,晚上有沒有熱水洗澡等等一大串問題,發現我對這種生活也是充滿了好奇心,
  季颯玩笑著說:「姐,你這麼想瞭解,你還不如進去住幾天,裡面啊,只要有錢,就舒坦,沒錢的話,喝水也只能喝自來水,而且每人每天只有一瓶開水,吃菜的話,也可以單獨開灶的,就是按賓館的價格收費,裡面還有標準間,一晚上五十,也可以住。我認識了一個外地的男人,賭博被扣押了起來,他身上的錢都當作賭資給收繳了,他連買水的錢都沒有我走得時候還給他留了幾瓶礦泉水的。」
  我真沒想到,在我打探這事不久後,我還真有機會進了一趟拘留所,這也是後話了。
  終於奔波了一天,回到了家裡,回到了母親的身邊,臘月二十九了,我還是向溫安年請假得到批准才能回來的呢,他讓我正月初一就得回去,沒人做飯給他吃,他才不會管我還有兩個月就要臨盆了呢。
  媽媽站在門口轉彎處等著我和弟弟,看到了我挺著肚子,忙上來扶著我,高興地問:「素素啊,你在電話裡提到的那個叫楊之放的呢,他沒有來嗎?我還準備了紅包呢。」
  「媽,他工作室臨時有急事,沒能來,等年後再來看你。」我說。
  「噢,那也行,工作重要,你快點坐著,媽見你們倆一起回來還真是高興。」媽媽拿了一大堆東西出來攤在桌子上讓我吃。
  我要隱瞞下去,我不能讓媽媽和弟弟知道我和溫安年復婚的事。
  季颯如果知道是姐姐答應了這樣的條件才能讓他出來的話,他一定是寧願蹲監獄,也不希望和我溫安年復婚的。
  「媽,你是沒看到啊,楊之放對我姐可好了,對孩子也好,他個人條件還特別好,我還真就納悶,他怎麼就看上我姐了。」季颯笑說。
  「就你嘴貧,你姐姐就是命苦了點,你姐姐人也不錯啊,現在總算好起來了,我也不會覺得愧對你們死去的爸爸了。」媽媽傷心地說。
  我摟著媽媽,說:「媽,我年初一還得趕著回南京,醫院要檢查胎兒狀況,有楊之放陪著我,你就放心吧。我現在就想吃媽媽做的一大桌子菜,好久沒吃了。」
  媽媽樂呵呵地去張羅著飯菜了,還是家裡的感覺溫馨啊。
  世上只有媽媽好,有媽的孩子像塊寶。
  我讓季颯好好在家鄉找份工作,陪伴在媽媽的身邊,而我身邊會有楊之放,等寶寶出世的時候,他和媽媽再來南京看我。
  還再三告誡他不要再和賢芝聯繫了,我拿走了季颯在南京辦的手機卡,讓他在老家重辦一張,這樣只要他不要賢芝,賢芝也是聯繫不上他的。
  在家的兩個晚上,我和媽媽睡一起,我像個孩子一樣,和媽媽緊緊貼靠著,和媽媽談心,好多年了,自從高中住校到結婚,我都沒有再和媽媽這樣睡一張床上談談心了。
  媽媽讓我對自己好一點,對楊之放也好一點,她獨獨沒有說,對媽媽也要好一點。
  我在心裡默念,我要好好的堅強的活著,為了愛我的媽媽,我也要善待自己,愛惜自己。
  在家待著度過了新年,我想著楊之放,他過得好嗎?他是否會想念我和楊小放。
  除夕夜天空燃放起大朵大朵的煙花,我站在那一簇簇煙花下,掉眼淚。
  是不是我太不堅強了,老是哭,可別讓楊小放出來也學我老愛哭。
  擦掉眼淚,手機收到一條短信,還有一條聲訊短信,我先打開短信,是一首歌詞,楊之放曾說每一個新年都會給我寫一首情歌。
  《你是我心口的湖》
  那是一個說不清楚的季節。
  JD5128航班。
  是怎樣的安排,讓我遇見了你。
  你仿若瀘沽湖一樣,
  飄飄到了我的心口。
  你就是我心口的湖,
  我甘願沉溺其中,
  我等你,等你潮水漲落,
  等你起起伏伏安定如斯。
  …………
  我笑著念著這首歌詞,然後打開那個音訊短信,播放,很驚喜很意外,是他彈唱這首歌的錄音,我刷的就被感動了。雖然歌詞寫的很粗糙,外人看來,不過是首俗套煽情的情歌,但我知道,他是寫給我的,他加入了和我相識的故事。

《蝸婚:距離愛情一平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