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115章
「是你做的吧?佟卓堯,我的寶貝兒子,我真是看走了眼,你也會有今天,你也會下廚給這個女人煲湯喝,她倒逍遙自在坐在那裡衣衫不整地看報紙,成何體統!」佟母字字都透著怒氣,目光裡都是對曼君的不滿。
成何體統,曼君想這些大戶人家都愛隨隨便便說成何體統這四個字嗎。好像是《還珠格格》裡的乾隆最愛說的四個字。
「媽,別生氣,曼君不是你想像的那樣。」卓堯辯解說,給曼君使眼色讓她穿好衣服。
曼君趕忙撿起西裝外套要穿上,佟母回頭,犀利的目光盯著曼君說:「果然耳聞不如相見,之前都是聽到一些關於阮小姐的傳聞,今天一見,果然了得,可以讓我這個平時正眼都不看女人一眼的兒子,為你下廚,果然是詐騙犯的出身,果然是鍾利濤那個老狐狸派來的狐狸精!」
渴連續兩個果然,將曼君傷得體無完膚。
詐騙犯和狐狸精,這兩個詞,讓她身體微微發抖。
她穿好衣服,站著,沒有說一句話。
接卓堯心疼極了,一邊是心愛的女人,一邊是母親,他面臨兩難,只好從中勸說道:「媽,您一定是誤解了,曼君不是你聽聞的那樣,別生氣,我們坐下來好好吃飯。」
「我誤解了?那麼請問阮小姐是不是仍自鍾氏工作呢?」佟母回頭,嘴角上揚帶著一抹不屑的笑意。
卓堯擋在了母親的面前,擺擺手說:「沒有,她辭職了,與鍾氏無關了。」
佟母拉開了卓堯,逼近了曼君,冷聲問道:「阮小姐,請你自己回答,不要欺騙我和卓堯。」
曼君發現自己十分害怕看到佟母的眼神,對方的目光像刀子一樣搜刮著她,她抬頭看著卓堯,他眼裡都是鼓勵和憐愛,可是她想,卓堯,對不起,我又要讓你失望了。
「是的——我確實還在鍾氏工作。董事長身體不好,讓我再待公司一個月。」曼君實言相告。
「兒子,你聽清楚了嗎?人家心疼鍾利濤那個老狐狸,還要再待一個月,這一月的時間,就是要搞垮我們佟氏,我猜啊,這個小狐狸精就是鍾利濤派來的心腹,傻兒子,你睜大眼睛瞧瞧。」佟母說。
「曼君,為什麼沒有辭職不告訴我,為什麼還要再待一個月?」卓堯問,漆黑的眸子閃過一絲質疑。
其實她沒有想過要隱瞞卓堯什麼,只是因為看到多多的事才把工作的事忘了一邊,她心痛地看著卓堯說:「你不相信我?」
「不是我不相信你,是我,需要一個解釋,懂嗎?」卓堯說著,看了一眼母親。
言外之意,不是他不信任她,而是他需要在母親面前給母親一個解釋。
「說多錯多,解釋等於掩飾,不是嗎?看來我不該出現在這裡,我走了。」曼君維持著最後的一絲尊嚴要走,她被說成是詐騙犯和狐狸精,她不想再和佟母解釋什麼,對方先入為主地把她當作是壞女人了,何苦還去解釋。
「曼君,別走。」卓堯挽留著說。
佟母拉住了卓堯的手臂,冷冰冰地說:「讓她走!我們佟家,不可能允許這樣的女人進來!」
「媽——」卓堯陷入兩難。
曼君沒有回頭,拉開門,走了出去,門口有一袋垃圾,她順手拎起來,下樓扔掉垃圾,她去負二樓地下室開車,一路走,眼淚幾次都要流了出來。
她還幻想,也許卓堯會追出來。
但直到她上車,他也沒有出來。
卓堯陰沉著臉坐在桌邊,說:「你這樣不覺得很過分嗎?我已經在努力想做一個好兒子,對你畢恭畢敬,只是為了讓你也試圖去接納我喜歡的人,你卻這樣,我想我們之間真的沒有母子情分了。」
「難怪你當著這個女人面對我很好,原來是想讓我對她好一點。你果然是我的好兒子,你果然很像你死去的爸爸,我一想到你爸爸居然臨死還惦記著那個叫鍾雯的女人我就恨,我絕對不會讓佟氏企業毀於一旦,你也絕不可以再和那個女人來往!」佟母說著,露出陰狠的表情。
「你想幹什麼!這樣有意思嗎?你非要眾叛親離嗎,大姐二姐都過得不好,我也過得不好,難道全世界就你一個人好過你滿意嗎!」卓堯極牴觸反感的語氣說。
佟母揚起了臉,說:「我當初帶著你們姐弟三個,在外面過著狗一樣的日子,生怕被鍾雯那個小賤人查到,我好不容易爭贏了,我不能輸,聽說戴靖傑那小子可能是鍾雯的兒子,我絕對絕對不會讓鍾雯的兒子奪走我們佟家的產業,所以你,我的兒子,你必須給媽媽我爭氣。」
原來都是一場女人之間的爭風吃醋,鍾雯已死,還有什麼要爭的,如果戴靖傑真的是鍾雯的兒子,那也是父親的骨肉,和他也是同父異母的弟兄,他也絕不會手刃親兄弟,佟氏的產業戴靖傑也有繼承的權利。
「我不想成為你爭奪權利的工具,如果戴靖傑真的是爸爸的骨肉,我願意把資產分一半給他。」卓堯說。
佟母笑了兩聲,說:「我沒想到,我會輸在我的兒子上,你太重情義了,對一個女人也是,對一個兄弟也是,這就是注定將來你會輸了。不過,我不會讓你輸的。你想娶阮曼君嗎?」
「當然。」卓堯答道,毫不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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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歐菲的真相。
「那就按我說的做,這一個月,你不可以和她聯繫,和她斷絕來往,我必須要保住公司,一個月她正式離開了鍾氏,你們就可以交往,我保證不干涉。」佟母說。
卓堯思忖了一下,反問:「如果我辦不到呢?」
「那就再來一場大火,像上一次一樣。」佟母笑著說,笑容裡,泛著冷冷的光。
曼君開車回自己的公寓,本來一個浪漫的晚餐,就這樣變成了矛盾的爆發點,她拉扯著自己慵懶盤著的長髮和白襯衣上的紐扣,她想自己怎麼就這副樣子被佟母看到了呢。
渴佟母那樣的話,她和卓堯之間,還有可能嗎?
「讓她走!我們佟家,不可能允許這樣的女人進來!」
這一句話還在她耳邊環繞。
接她走了,卓堯沒有追出來,他在意的,還是他的家人和他的家族。
也許卓堯追出來喊一句,她都會回身去哀求佟母給她一次機會,可以卑微地乞求不顧尊嚴,可是卓堯沒有挽留她,只是看著她走。她敏感的心被觸痛了,她臥在沙發上,沒有蓋被子,把空調開到最低,沒有吃完飯,空著肚子,開著燈,眼淚邊落邊擦。
是不可能了呢,他沒有追出來,他為什麼都不追出來,她心裡埋怨著,想著再也不要見他了。
就這樣凍了又餓了一晚,睡在沙發上睡著了,早晨起來,她連早餐都不想吃,可是胃不爭氣痛了起來,胃不好,昨晚還與卓堯說和他在一起之後,胃不酸也不脹了,可是她現在的胃,又酸又脹。
她拿著兩個雞蛋,打破,攪拌,加入熱水,放在微波爐裡,做一個簡易的燉蛋。
幾片麵包和一小盒奶酪。
搞定了早餐,還是要繼續去上班。
一出公寓樓下,就被三個穿白衣戴墨鏡的女子圍住,其中為女子說:「跟我們上車,有人有話告知你。」
曼君沒有反抗,跟著對方上了停車場裡的一輛房車。
一名白衣女子打開車門先上車,然後身後的女子推著曼君上車,陸續兩個女子上車後,重重地關上了車門。
她被三個白衣女子擠在了中間動彈不得,屁股下好像坐著什麼硬物難受極了。
曼君看著前排座位熟悉的背影,是昨晚剛見過的佟母,正在看著電視,電視上播放的是VB宮斗電視劇《金枝孽》。
佟母沒有回頭,只是淡漠地說:「阮小姐,不介意我耽誤你上班的一點時間,請你來看電視劇吧。」
「有什麼話,請直說。」曼君說。
「這部電視劇裡,我最喜歡的,就是玉瑩,只可惜,她最後愛上了孫白楊,真是可惜了,那麼多心計,都白費了。阮小姐,你說對嗎?」佟母說著,轉過頭臉上是一貫掛著的似笑非笑。
「說吧,找我來談什麼?」曼君不想多說。
「阮小姐很爽快啊,我喜歡和爽快人說話。我想我該說什麼你也可以猜到,我要你離開我的兒子,你的屁股下坐著一個信封,裡面有支票和機票,機票有五張,分別是國內外各個城市不同時間段的機票,還有去往你出生的小漁村的火車票,那裡太小了,連個飛機場都沒有。」佟母說著,等待曼君的提問。
「你這是什麼意思,讓我走,走的越遠越好是嗎?」曼君問。
佟母點點頭說:「OK,我再細說一遍,你要按著機票上的順序去這些城市,中途也可以回小漁村和你的家人告別,我給你的支票,足夠你衣錦還鄉風光一下。你最後一站是巴黎,沒有我的允許,你不可以回來,在那邊的工作我會給你安排好。」佟母命令的口吻說,似乎平日裡習慣了這樣安排人。
「我為什麼要按照你說的去做?」曼君從座位上拿起那個信封,握在手裡掂了掂。
「你應該要對我有信心,我既然說出來,就一定有把握你會去做。如果你不做,你就會是第二個歐菲。」佟母信心滿滿地說,提起了歐菲。
曼君怎麼會不知道歐菲,就是那個舊綠裙子的主人,是卓堯的前女友,是一場大火差點燒死了歐菲和卓堯,歐菲害怕佟母報復,逃離了,在法國和一個法國男人結婚過得很幸福。
「我聽卓堯提起過歐菲,一場大火就嚇跑了她,去法國過幸福生活去了,這是你一手策劃的吧,不過你嚇不到我,真的,我不怕死,我不會逃離卓堯身邊的,你休想。」曼君堅決地回絕說。
「是嗎?你好像結論下的過早了,這個故事真正的版本是這樣的。一個母親很愛自己的兒子,她不喜歡那個叫歐菲的壞女人奪走自己的兒子,於是這個母親買兇縱火,沒料到自己的兒子也在火場裡,這才又迅速派人救火,不然那個叫歐菲的早燒死了,怎麼會只是毀容那麼簡單。」
「什麼?歐菲毀容了,不是在國外嫁人了嗎?」
「聽我說完——歐菲當然是毀容了,她哪裡還有顏面見卓堯,當時火燒的時候,歐菲半邊身子是撲在卓堯的身上的,卓堯暈倒了並不知情,歐菲半邊臉毀了,所以她在法國最後一次和卓堯視頻時,她是長卷髮遮住了左邊的臉,她怎麼還會見卓堯呢,她成了醜八怪當然要躲藏起來,騙卓堯自己很幸福嫁人了,哈哈,聽起來這個故事還是很傷感很感人的對不對?」佟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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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原來離別,是這樣的折磨。
曼君聽聞這個事實,看出來,佟母沒有撒謊,歐菲是為了卓堯有新的幸福才離開他身邊的,歐菲竟然為了救卓堯毀容了,眼前這個雍容華貴的女人竟然是鐵石心腸。
「你怎麼可以這樣心狠手辣,你這是在犯罪,是故意殺人,你要坐牢的!」曼君到底是律師,冷靜地普法。
「噢,你是律師,差點忘了,我告訴你,你指控我殺人也沒用的,歐菲都不指控我,她也知道是我放的火,可她怎麼會忍心把自己深愛男人的母親送進監獄呢,你說對不對!我告訴你,如果你不走,你的下場將是和歐菲一樣!」佟母最後一句話發出了威懾力。
曼君心都寒了,面前的女人難道是冷血的惡魔嗎?
孔「你就不怕,不怕我把這一切告訴卓堯嗎?」曼君做最後的爭辯。
「怕?怕我會告訴你嗎?如果你告訴卓堯歐菲的真實情況,你想想,卓堯那麼重情意,他還會和你在一起嗎,他肯定是要去法國找歐菲的,你將失去卓堯。我想,你是不會傻到把事實告訴卓堯把卓堯拱手讓給歐菲的吧?更何況,就算你夠偉大,我想你也不想看到卓堯變成傀儡吧。」佟母說。
「你什麼意思?」曼君身體發顫,覺得眼前的女人陰謀太多。
陂「如果你不走,卓堯繼續和你交往,那就會讓鍾利濤這個老狐狸的計劃得逞,我和他女兒爭贏了,我不能輸在這個老狐狸手上,如果你不走,我只好廢了卓堯這個董事長,我讓他做傀儡。」佟母說完了一切,扔出了一句:「你自己拿著信封慢慢考慮吧,我希望明天能看到你出現在機場。」
曼君握著信封,被三個女人推滾落下車。
她有些驚魂未定,站起身,衣服都被灰塵弄髒了,她的腿上也磕破了傷,她回到公寓裡,換了一件衣服,坐在沙發上,唏噓不已。
她打開信封,信封裡有四張機票和兩張火車票,上面的時間是按順序來的,平均在每個城市生活一個星期,最後一站是法國巴黎。
法國巴黎,歐菲不也是在那裡嗎?
她還能考慮什麼呢,所有的後果佟母都幫她推理好了,她不按照做,後果很嚴重很嚴重,甚至連卓堯都會被這個癡迷權利金錢的母親所利用。
這時手機突然響了,她還滿心期待以為是卓堯打來的,一看是戴靖傑的,她接了電話。
戴靖傑問她出了什麼事,怎麼還不來上班。
「我有急事不能來了,別找我,幫我和董事長說一聲。」曼君有氣無力地說。
「什麼急事啊?」戴靖傑追問。
「不想看到我橫屍街頭就別問了!」曼君說著掛掉電話。
她走進臥室開始收拾東西,裝了一些隨身帶著的衣物和證件,裝滿了一行李箱。
環顧著房間,裡面有很多她和卓堯的記憶,床上有他的氣息,煙灰缸裡有他抽過的煙蒂和雪茄,衣櫥裡有他的睡衣,還有他的布拖,廚房裡有他用過的碗碟。
客廳的桌上,那一束百合花黯淡了,枯萎了。
卓堯,真的到了不得不離開你的時候了。
卓堯,你會不會怪我不辭而別?
曼君難過地哭了,愛,怎麼這麼難。
她找出白色紗布,把客廳到臥室所有的家居用品全部都罩上了一層白布,她做好了長時間外出的打算了。
終於到了要離開的時候了,原來離別,是這樣的折磨。
她拎著行李箱,看著整個客廳都被蒙上了白步,她不捨,可是還能有什麼出路呢,只有這樣,卓堯才能好。行李箱裡,除了一些衣服證件護照,還有卓堯拿給她的幾本漫畫冊,這些漫畫冊是卓堯最珍愛的,是買不到的珍藏,她走到哪裡,都要帶在身邊,她能想起他曾那樣溫柔地呼喚她小漫畫。
依依不捨又能怎樣,還是要走。
臨別前,她要去看看多多,多多是她除了卓堯以外,最放心不下的人了。
她把車也準備要交給多多,她也帶不走了。
佟母給她的支票是七位數的美金,夠她去世界各國生存了,加上她自己也有一些積蓄,足夠了。
找到多多的出租房,光線很昏暗,很難想像多多住在這麼一個破舊的弄堂裡,弄堂上面掛著男人的褲衩和女人的內衣,有麻將聲,也有女人吵架聲,還有孩子哇哇啼哭聲。
曼君敲響了一間二樓的小房間,敲了幾聲,沒有人應答,才中午,多多應該在家啊,這個時候夜生活可沒開始呢。
隔壁一個歐巴桑開門探出腦袋,頭上都是五顏六色的發卷說:「找人啊,那你得大聲喊,這個點上她肯定還在呼呼大睡,你是她朋友嗎?一般來找她的都是男人,你還是第一個,她啊,總是下半夜回來,還帶著陌生男人,哎喲,真是煩死了伐。」
這個歐巴桑對著曼君表示著對自己對多多的這個鄰居的強烈不滿。
門這時候被多多打開了,她打著哈欠瞪著眼說:「你這個歐巴桑,我勾引你家男人了嗎?!真是好笑,還是嫉妒我男人多啊,背後說我壞話沒事,別被我聽到,不然小心你男人也做我的客人照顧我的生意。」
歐巴桑漲紅了臉努了努嘴說:「不知羞恥不要臉,呸呸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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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愛裡面,有多少無私和守望?
曼君忙把多多推進了屋說:「別吵吵了,我敲門敲那麼久你都沒反應,別人一句話你就醒了,你的狗鼻子真靈敏。」
「是啊,我睡的再死,但只要有人說我壞話,我馬上就能醒,哈哈,那個歐巴桑,真是嫉妒我年輕貌美,一天到晚見人就說我帶許多男人回來,我真想抽她,她家的死鬼男人一見我就不懷好意流口水,住在這種弄堂裡真是煩死了。」多多抱怨著說。
「你呀你,我今晚和你住了,明天就走,車我停在對面超市停車場,這是鑰匙,以後車就歸你了。」曼君把車鑰匙放在桌子上。
多多這才睜開了睡眼說:「怎麼,你要走啊,你提著行李啊,你還把車給我?!你去哪啊,八成是要和佟少私奔吧。」
孔和卓堯私奔?如果真的是這樣倒幸福了,可惜是我一個人逃離上海。
「是啊,混不下去了,闖了禍,要跑路了,臨走,就是放心不下你啊,來看看你,你怎麼了你,瞧你黑眼圈深的。」曼君心疼地在多多臉上撫摸了一下,多多的臉粗糙多了。
多多也沒刷牙洗臉從桌上拿起一包煙,抽出一根煙,將煙盒扔在桌上,點著煙,坐在床上叭叭抽煙說:「沒辦法啊,職業病啊,我在酒吧混呢,一群洋鬼子老想泡我,你不知道,外國人多猛,我吃不消。」
陂曼君惱了,奪過煙在煙灰缸裡摁滅說:「多多,你看看鏡子你成什麼樣子了,就為了袁正銘,你墮落成這樣,你這樣子你以為袁正銘會心疼會內疚嗎,他只會鄙夷你。難道你覺得做援交小姐很光彩嗎,那些老外都有病的!你清醒一點,我要走了,也許我都不會回來了,你這樣我很不放心啊。」她說著就揮在多多的胳膊上,肩膀上,腿上,邊打邊說。
「多多,你怎麼就不自愛不珍惜自己呢,你不學好,抽煙泡吧做援交,你還想不想好好嫁人了?」曼君打著多多,說著眼淚就往下落。
「傻丫頭,打我就這麼輕啊,打重一點啊,最好打死我,打傻我,我活著好痛苦啊,簡直都不是人過的日子了。」多多說著,抱著曼君也哭了。
最後兩個人抱在一起哭了一陣子,曼君非要逼著多多保證自己以後都不會再做援交小姐了,保證好好找一份工作。
她這才滿意,破涕為笑,讓多多起來穿好衣服一起去吃飯。
她告訴多多,自己要出一趟遠門,讓多多不要詢問原因,叫多多以後多多幫她看著卓堯,卓堯有什麼事一定要打電話給她,她每換一次號碼,都會告訴多多,但是叮囑多多千萬不要把她的手機號碼告訴卓堯,如果卓堯來找她的話,一定要三緘其口。
兩個人手牽著手走出弄堂去吃飯,多多一直念叨著不想曼君走,曼君反覆告訴多多,她必須走,否則後果會很可怕,也許會像歐菲一樣,多多這才懂得了,沒再追問。
路過弄堂,一群坐在二樓曬太陽的歐巴桑磕著瓜子說:「瞧瞧,都是幹那個行當的伐,喲,這個女伢長得不錯,掙得鈔票不少。」
多多想鬆開曼君牽著自己的手,曼君用力地握著多多的手說:「我們是好姐妹嘛,傻丫頭。」
好姐妹,多多微笑抬頭看著曼君。
吃過了飯,回到多多的出租屋已經是下午三點了。
出租屋很昏暗,曼君問多多不如搬到她的公寓去,多多拒絕了,說那個公寓裡一定有她和卓堯太多的記憶,多多不願去破壞掉,多多說:「再說了,你也許很快就能回來呢。你是不是還要回小漁村見外婆哇,替我向你外婆帶個好。」
要和卓堯不辭而別是痛苦的,但是可以回家鄉見到親人,也是幸福的,曼君點點頭,希望這一切紛爭可以快點過去。
又想到了燒傷的歐菲,為了不影響卓堯的幸福,歐菲獨自吞下所有的痛苦,甚至都放棄了要指控佟母,都是為了卓堯的幸福,曼君猶豫著,是不是要把歐菲的事告訴卓堯,讓卓堯回到歐菲的身邊。
可一想到卓堯回到另一個女人的身邊,她的心裡,就忍不住疼了起來,真的拱手把自己心愛的男人還給另一個女人嗎,她可以這麼偉大嗎?
愛裡面,有多少無私,有多少守望呢?
晚上和多多一起煮麵吃,縮在小出租屋裡,看破舊小電視機裡的電影,多多插好了門,手機響了,是酒吧老闆催她坐台的電話。
「老娘不混了,老娘要改行了,Goodbye——」多多灑脫地說著掛了電話。
曼君看著心裡很開心,多多真的可以為了她們之間的友情改變自己,自尊自愛,她也就放心了。
這時門外傳來了砰砰敲門聲,一個醉酒語氣的男人叫喊著多多的諢名,」多姑娘——多姑娘開門哪!」
多多走到門邊,對著門縫裡說了一句:「滾——老娘今天不做生意,一邊玩去!」
門口的男人罵罵喋喋離開了。
「多多,只是今天不做生意嗎?」曼君質疑著說。
「不不不,是此後都不做生意,我從良,我打算搬走,搬離這裡,找一份正經工作,和袁正銘斷了往來,和過去斷絕。」多多說著,美麗的臉上多了一份明艷。
晚上兩個人靠在一頭睡著,曼君想起了靜安,於是問:「多多,你最近看到靜安沒?我好久沒看到她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念及此,她心生悲涼。
「你說靜安啊,前些日子我在路上碰到了,好像是逛街碰到的,在男裝店門口,她好像給蘇生買衣服呢。」多多說。
蘇生,是靜安的前夫,靜安還和蘇生有聯繫啊。
「多多,他們復婚了嗎?」曼君接著問。
「沒復婚啊,你不知道,說出來可氣死人了,靜安養著蘇生可就算了,還養著蘇生的情人,就是那個大嘴巴的女人,甚至連大嘴巴女人的兒子都養著,你沒看到那個大嘴巴女人的兒子多拽啊,我就看了他兩眼,他就凶狠地說——沒看過男人啊,再看老子老子就對你不客氣。」多多模仿著男聲學著說。
孔這孩子可真夠沒家教的,靜安怎麼就傻到這個地步,養前夫,前夫的情人,前夫情人的兒子。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為愛傻到底的女人。
「你都沒勸勸她嗎?她這樣下去,最後受傷的是自己。」曼君對多多說。
陂「勸?我哪敢多話,那小子拳頭握著呢,我看靜安瘦了好多,我都懷疑蘇生是不是利用靜安呢,靜安也甘心情願付出,倒像是過一夫兩妻的生活似的。」
聊到靜安之後,她和多多都漸漸沉默了。
曼君想靜安是怎樣的一種執迷不悟,這樣下去,會有好的結果嗎?把自己的所有時光和金錢都放在前夫的身上,看著前夫和情人還有情人的孩子過著一家三口的生活,自己拿錢供養著他們。
這到底是偉大的愛情,還是瘋狂的愛情呢?
她想不需要勸靜安了,相信所有認識靜安的人,都勸過的,只是這些勸告,在愛的面前,顯得自私,也顯得空白。
那樣的愛,正常人是無法理解的。
曼君想,相比靜安,她是自私的,否則她怎麼會都沒有勇氣把歐菲的真相告訴卓堯呢,如佟母預料所言「我想,你是不會傻到把事實告訴卓堯把卓堯拱手讓給歐菲的吧?」
可歐菲多偉大,她為了和卓堯在一起為了保護卓堯才毀了容,卻也為了卓堯,離開。
曼君一夜難以安睡,腦子裡被七七八八凌亂的事糾結著,但最清楚的事是,她第二天,要去機場,去乘坐飛往武漢的客機。
為什麼佟母要安排她去武漢,只是遊玩那麼簡單嗎?去了武漢,回小漁村,再轉一趟火車到機場去重慶,再從重慶到北京,再從北京飛往巴黎。如此輾轉曲折,其實目的就是要讓卓堯無法查到她的下落。
她想,在不在一起其實不重要了,如同受傷的歐菲那樣,只要看著心愛的男人好就知足了,也許再過個三年,卓堯也會像忘記歐菲一樣忘記她阮曼君,他的身邊又會是怎樣的一番風景呢?
念及此,她心生悲涼。
夜很長,這會是在上海的最後一個夜晚嗎?
多多一直都握著曼君的手,像是抓住了最好的夢想。
次日清晨,多多要送她去機場,她沒有答應,執意自己打車去機場,讓多多保重自己,她到了一個地方,就會打電話給她告訴她自己的新號碼。
她和多多告別之後,乘車去了機場。
手機裡收到了七八條短信,都是未讀短信,都是戴靖傑發來的。
卓堯沒有傳來一條短信。
她失落到了谷底,握著手機,按出了卓堯的電話號碼,卻沒有勇氣打過去。
她坐在出租車裡,哭了,司機從後視鏡裡看著陌生的女乘客痛哭的樣子,卻不敢多言,出租車窗外有大朵大朵煙花綻放,好美的上海,只是,要走了,倉促地離開,卓堯,你還會記得我嗎?三年後,你的身邊會有誰作陪,會有下一個似我的女子來愛你嗎?曼君想著。
車到了機場,付了車費,司機倉皇而逃,生怕她是個精神病。
她剛進入機場,就看見了那三個白衣戴墨鏡的女子,她們一直都跟蹤著她。
曼君裝作沒有看見,去武漢,還是第一次去武漢呢,佟母還很能計劃啊,武漢可以轉火車到小漁村比較近,她關掉了手機,放入包裡,這時,三個白衣女子走上來,還是那個短髮為首的女子開口說:「夫人交待,你人可以走,手機留下。」
「怎麼可以,我還要和我的朋友聯繫。」曼君怒了。
「你可以聯繫的朋友,我們都幫你把號碼複製到這張卡裡,你去了武漢之後可以換號碼,但是你記住,按夫人計劃的行程去走,最後到巴黎,可以找個男人嫁了,夫人也會幫你辦好綠卡。」說著遞過來一個電話卡和一部新手機。
真是「服務周到」,曼君想。
飛機起飛的時候,她閉上了眼睛,將要離開上海了,這個她愛了也恨了的上海。
還會回來嗎?或者,卓堯他會來找她嗎?
武漢,會是怎樣的一個城市呢,聽說那裡的小吃很好吃,聽說那裡有輪渡,只是那裡,沒有佟卓堯。
這世間,只有一個佟卓堯這樣的男人讓她傾心。
她醒來的時候,飛機已經到達武漢機場,她在空姐甜美的聲音下醒來,這麼快就從上海到了武漢,卓堯會想到她已不在上海了嗎?也許卓堯還蒙在鼓裡,還以為她在鍾氏的公司上班。
只是一兩天的時間,一切都顛倒了,變化這麼快,從相愛到分離,從上海到武漢,她不得不去遵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