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130章
「對,是遺書,經常做飛機的人會遇到這樣的情況,那就是飛機在途中可能遇到不幸,那麼空姐在之前會發給每個人一張這樣的紙,讓乘客寫下遺言。」護士解釋說。
原來是這樣,那他一定是在來的途中飛機遇到了危險,他在那樣危難的關頭,想著都是她。
如果巴黎不快樂,不如回到我身邊。
卓堯,沒有你,這樣的巴黎,是如此的不快樂,不浪漫,不美好。
可多想回到你身邊,可是卓堯,我不能太自私,自私的女人以後怎麼會是我們孩子的好榜樣呢。
她撫摸著自己的肚子,想起前幾日的那個夜晚,他們在病床上溫存,是她纏著要的,她算好了,那天是她的危險期,她卻哄騙他說是安全期,不管不顧非要纏著他不放。
她計劃著,要有一個他的孩子,是他的縮小版,最好是一個兒子,那樣會像他一樣俊挺的模樣,一個小小男子漢。
是哪怕以後眼睛好不了,她也要把這個孩子照顧好,沒有他,還有他的縮小版,那也是幸福。儘管讓孩子一生下來就沒有爸爸,還有一個眼睛不好的媽媽,這樣對孩子是不公平且自私的,可是她真的想不到別的辦法來獨自過沒有他的時光。
護士喊來了醫生,她鄭重地要醫生幫她撒一個謊,要醫生告訴卓堯,她的視力漸漸在恢復,很快就可以恢復到以前。
起初醫生不願意,作為醫生,怎麼可以撒謊騙患者家屬呢,醫生也說照目前的狀況看,她各項指標都恢復得很好,也許真的很快就可以重見光明了。
她把她和卓堯的故事,簡短地說給了醫生和護士聽,一個灰姑娘的故事,一雙高跟鞋,砸到了王子,她說著他們之間的聚散離合,說著他現在的處境,她不想他因為自己一無所有,他不能從王子變成乞丐。
她說到最後,泣不成聲,她苦苦哀求,她說她可能會有一個屬於他的孩子,她說既然眼睛遲早會恢復的,不如就先告訴他,哪怕是欺騙,也是善意的。
醫生和護士最終被這個泣不成聲的女人打動了,感動了,他們同意幫她這個忙。
此刻的卓堯,還拿著一張紙,在一家家的商店和便利店尋找那個根本不存在的衛生用品品牌。
護士告訴了她房內的一切擺設的顏色,比如的綠色的窗簾,粉色的牆壁,白色的沙發,白色的病床還有床單,她握著那個字條,在房間裡一遍一遍走著,她要熟悉這樣的環境,好能在他面前假裝看得見。
她知道了窗戶的準確位置,她可以麻利地從病床上跳下,像能看見似的準確地走到窗戶旁邊,她來來回回在護士小姐的幫助下實驗了很多次後,她總算可以在這個病房裡,好似閉著眼睛也能熟悉走的樣子。
醫生也準備妥當之後,曼君讓醫生打電話給卓堯。
在醫生的辦公室,曼君坐在醫生的對面,她的眼睛還是什麼都看不見,她微笑著,眼睛都裝滿了笑容。
「佟先生,告訴您一個好消息,您的妻子眼睛已經漸漸恢復了視力,您馬上回醫院吧。」醫生帶著恭喜的語氣說。
可想而知卓堯的高興勁,他連連道謝醫生,說馬上就趕回來。
醫生掛了電話,慚愧地說:「佟先生很高興,他馬上就回來。阮小姐,這樣欺騙真的好嗎?」
「沒事,一切責任我來承擔,謝謝你。」
曼君回到病房,手裡握著那張字條,她等待著卓堯推開病房欣喜萬分激動地試驗著她的眼睛,她心裡默念窗簾是綠色的,牆壁是粉色的,沙發是白色的,上面還有一圈圈黑色的波點,像奶牛一樣的大沙發……
卓堯果然是風塵僕僕就趕回來了,一進病房就激動地摟著她說:「太好了,太幸福了,小漫畫,你真的可以看得見嗎?醫生說你視力恢復好了,真把我高興壞了,所以東西沒買到,我就趕回來了。」
她也裝作萬般開心的樣子「看」著他,睜大了眼睛說:「你看我的眼睛,多健康了,只是還有一點點模糊,我能看清你的嘴唇,鼻子,眉毛,瞧你頭髮亂的樣子,你這件大衣不是我陪你買的嗎,你穿著真神氣。」
她努力回憶著,她想要把剛從護士那裡聽到的都轉化為自己看到的。
她跳下床,倒把他嚇了一跳張開懷抱就要抱她,她推開,說:「我沒事,我可以看見窗戶了,我可以自己走到窗前大口呼吸新鮮空氣,不信你瞧。」她熟練地走到窗戶前,趴在窗戶上,深呼吸,還感歎著說:「綠色的窗簾真好看,還有啊,我才發現,原來沙發真像是一個大奶牛,原來你每晚都睡在一隻奶牛的懷裡。」
他看著她說著,他的疑慮被打消了,她展開手裡的字條大聲念著,其實她不是念,她是在背護士對她念的內容。
「小漫畫,如果巴黎不快樂,不如回到我身邊,只要我還活著,那我此生都不再離開你,不再把你一個人丟下。」她合上字條,問他是不是在飛機上寫的。
他沒想到她會看到這個字條,她的眼睛恢復的真快,連字都可以看得清了,他說:「這是飛機遇到強氣流有危險的時候寫的,不過後來還是平安無事,所以就放在大衣口袋裡。小漫畫,你的眼睛好了,我覺得這是我聽到過最激動人心的消息了。」
她假裝閉上眼睛,手臂伸直試探著說:「我看不見你,我看不見你,我什麼都看不見。」
越是這樣他越發相信她的眼睛真的好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留給他的那一封信
他去醫生辦公室,醫生告訴他,她的視力完全恢復沒任何問題,他如果工作忙,是可以把她單獨放在醫院的,這裡的護士會把她照顧好的。
「我說我眼睛會好的吧,瞧瞧,老天也不想我拖累你就趕緊讓我眼睛好,這樣你就可以回去啦,對了,我打電話去季東的酒店了,他待會就過來接你,機票我也拖護士幫我訂好了,一小時後的航班。」她說著,不容他插進半句話。
「怎麼這麼快,你幫我安排好了?」他攬著她的腰,問她。
「對,你快去才能快回啊,現在我眼睛好了,我不需要你在我身邊寸步不離的照顧了,你先回上海處理這場紛爭,我好好在這邊恢復視力,你在你媽媽還有姐姐面前要多多美言我幾句噢,她們見我讓你回來的,一定對我有好的印象,所以你快點回去也是在幫我啦。」她半撒嬌半勸說。
可「可是你剛好一點,我就走,我不放心啊。」他還是尚在猶豫。
「猶豫什麼呀,沒事的,你早去早回,加油!」她鼓勁著說。
他點頭默認,又想起來什麼,貼在她耳畔說:「可那個牌子的我沒有買到,你用什麼啊。」
是「我剛讓護士給我送了一包了,她說巴黎是沒有這個牌子的,所以你更要趕緊回國,回國幫我買,然後寄過來好不好?」她笑著說。
「好,那我不在的時候你要乖乖的,要按時吃飯,要多下樓活動活動,要……」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囉嗦了呢。
季東來了醫院,看了曼君一眼,季東有些內疚,知道曼君的眼睛並沒有好,可大家這樣做都是為了卓堯好。
「季東,拜託你照顧好卓堯,他脾氣不好,可他一直都把你當作好兄弟,拜託你了。」曼君說。
「放心,嫂子,你安心養好身體,康復好,很快我就送佟少來接你。」季東說。
「都是你,眼睛剛好,就要把我支開,我告訴你,我會盡快回來的,也許就是這兩三天的事,回來我要你看視力表,要檢查你有沒有進步的。」卓堯說。
他和季東走的時候,他不停地回頭看,她並沒有看到他依依不捨的面孔,她在心裡向他道別,她想大概他們再也不會見了,即使再見,他的身邊,也是另一個女人的位置。
她歪歪扭扭寫了一封信給他,信封就放在他的公文包裡,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看到這封信,但總是會看到的。她在信裡面,把歐菲的事完完全全說了出來,她在信的最後,希望他能回巴黎,但不是找她,而是找歐菲。
她把真相告訴他,她親手把他推到另一個女人的身邊。
卓堯走了之後,曼君那一夜都沒睡,她靠在床頭,其實白天和黑夜對她而言有什麼區別呢,都是一樣的黑暗,她手裡緊緊捏著那張字條,那是卓堯在飛機上下寫下來的。
如果巴黎不快樂,不如回到我身邊。
回不去了呢,卓堯,我回不去了。
第二天的清晨,她摸索著給多多打了一個電話,她要多多來接她,她此刻能想到的朋友也只有多多了。
多多接了她的電話,就乘坐當天的航班,飛到了巴黎,十幾個小時後,多多拉著行李箱,到了病房前。
多多一邊感歎著自己不會法語一路找來是多麼的艱難,還說幸好是陪了幾個法國客人還學了點法語,不然真是跟啞巴差不多了。
此刻的多多,並不知道曼君已經是失明了。
多多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看著曼君微笑的樣子,卻覺得不對勁,伸手在曼君面前晃了晃說:「你朝哪看呢,我在這呢,你怎麼了,不對勁啊。」
「沒什麼,眼睛失明了,我看不見你,不過還好還可以聽得見你說話。」曼君輕描淡寫般說著失明二字,就好像不是在說自己。
「怎麼失明了呢,我好好的把你送出去,你怎麼會失明了,發生什麼事了,你叫我來醫院接你,我還以為你哪裡不舒服,怎麼好端端眼睛就不好了呢。」多多坐在病床邊,手摸著曼君的眼睛,心痛地說。
「我喝了太多的酒,酒精中毒導致的,不過沒關係,醫生說這是暫時性的,也許不久就好了呢,所以我不擔心。你來了,我就輕鬆了。」曼君笑著說,努力裝出不把失明當回事的樣子。
多多難過得不知該說什麼,她轉過頭,把眼淚憋回去,她說:「那你好好治眼睛,我陪著你,咱不回去了。」
「不,多多,你帶我回去,我要回我的小漁村,我在那裡蓋了一棟小樓,是給外婆蓋的,我想回去看看,儘管我眼睛看不見了,可我想去看看。」曼君說。
良久,多多才點頭。
「好吧,我帶你回去。那麼,他呢?」
「他來了,又走了。」曼君說著又補上說:「是我讓他走的,他公司出問題了。」
「我聽說了,這事在國內挺轟動的,馮伯文和戴靖傑這兩個人聯合兩個公司,對佟少旗下的公司大規模高價收購股份,隨後又突然抽走股份,佟卓堯他老媽為掙錢也不看清楚和誰合作,現在公司欠了一屁股債不說,股票紛紛暴跌,我看很快就要破產了,我聽袁正銘說的,估計這事還得吃個官司,具體我也不太清楚。」多多粗粗地說著大概,商業的事她也說不清楚大概。
但是曼君聽懂了,馮伯文和戴靖傑這就是明擺了要吞掉卓堯的公司。
第一百二十八章:是個男孩,七斤八兩,叫佟黎回
她祈禱卓堯能夠度過這個難關,馮伯文這樣對卓堯無非是因為那一次聚會上卓堯對他的正面衝突,馮伯文當時就放了話說不會輕易放過卓堯的,至於戴靖傑,那是從佟母那一代人遺留下來的恩怨,他想奪走屬於卓堯的一切。
她一想,又問多多:「你和袁正銘又在一起了嗎?」
「唉,別提了,我又墮落了,他勾勾手指,我就屁顛屁顛貼過去了,我現在做了援交,跟很多男人談情說愛,有時袁正銘也會讓我去陪他的客戶,我當然去,他也會給我報酬。」多多點著煙,吸一口,吞雲吐霧說。
「你怎麼可以這麼糊塗啊你,為了個男人你糟蹋自己你值得嗎?」曼君惱道。
可「你不也一樣,傻曼君,我們都一樣,為了深愛的男人,我們糟蹋自己,我糟蹋我的自尊,你糟蹋你的健康,而靜安,靜安連命都糟蹋進去了!」多多說著,一下就哭了起來。
曼君震驚,突入其來的一句靜安連命都糟蹋進去了讓曼君目瞪口呆。
「怎麼回事,靜安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你快點告訴我。」曼君急切地問。
是多多娓娓道來。
靜安死了。
靜安死在了那個大嘴巴女人兒子的刀下。
蘇生和他女朋友的兒子爭吵了起來,就是大嘴巴女人的兒子,並且扭打成一團,而且就是在靜安的家裡,那個男孩子來找蘇生要錢,蘇生不給,男孩撕了蘇生的畫,蘇生就和他打了起來。
廝打過程中,被靜安看到,靜安不顧一切地上前護著蘇生,她那樣的擔心受怕生怕蘇生會受傷。
那男孩拿起桌上果盤裡的水果刀,插向了蘇生,靜安迎面擋上,那一幕,就好像親眼見到一個熱烈的女子為愛癡狂燃燒盡了自己。
靜安倒下了,死在了她經常削蘋果給蘇生吃的那把水果刀下。
靜安臨終前,一直念著蘇生的名字,血從胸口湧了出來,她是死在了蘇生的懷裡的,含笑死去的。
蘇生抱著靜安嚎哭,他說他這輩子最虧欠的女人死了,這輩子對他最好的女人死了。
那個兇手還未成年,所以,不會判死刑。
多多說完,和曼君哭著抱做一團。
愛情到底是什麼東西,可以讓人為愛生,為愛死,連死都是那麼心甘情願。
想起靜安曾說過的話,她說她最想死在蘇生的懷裡,哪怕是砍頭,只要有蘇生在身邊,她都不會害怕。
靜安的話應驗了,她真的如願以償保護了自己深愛的男人也死在了深愛男人的懷裡。
這世界上,還有多少這樣奮不顧身去愛一個男人的女子。
很多,值得嗎?
靜安,你值得嗎?
哪怕全世界的人都說不值得,只有靜安覺得值,愛到最深最深的境界,是沒有理由的付出,就算對方愛著別人,也甘心為他付出,只要他好就好。
只要他要,只要她有,她都給,連命,都給,把活的希望給他。
她死不足惜。
兩天後,辦完了出院手續,帶著一些藥和行李,多多攙扶著曼君踏上了回國的航班。
她們輾轉好久,才回到了小漁村。
曼君在小漁村住了下來,她好像又回到了童年的時光。
她覺得自己的心一下就靜了下來,像人到老年一樣的淡泊,看開,她只想躲在這個小漁村,安度餘生。
每晚和多多蜷縮在被窩裡,面對面說著心事。
多多問她,如果她眼睛好了,她最想見到誰。
她想了好久,想找一個事物來代替他,卻想不到除了他以外讓她更想見的。
她想見他,她還想他。
她開始每天錄音,如果不是眼睛看不見,她會選擇寫日記,現在寫字不方便,她只好錄音。她坐在海邊的大礁石上,錄下海風的聲音,在海風中,她平靜地說著和他的過去,他們的回憶,那是她到老也忘不了的記憶。
她會在沙灘上躺一下午,傍晚的時候,潮水漲了起來,打濕了她的鞋和褲腳,她能感受到夕陽餘暉照映在臉頰上的溫暖。
她拖著長長一串的空瓶子,裡面寫著自己的秘密,她的秘密就是,她有了他們的孩子,已經有兩個月大了。
她把這個秘密寫在瓶子裡,扔向了大海。
卓堯,我們已經有兩個月沒見了,你好嗎,你不要去找我了,我不會讓你找到我的。我要躲在一個地方,把我們的孩子生下來,我給他取名字,名字叫佟黎回。
黎回,是個好聽的名字嗎?
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我都叫他黎回。
曼君就這樣和多多在小漁村度過了十個月,而卓堯也杳無音訊。
她想也許他看了那封信,去找歐菲了吧。
即使公司破產了,她倒也並不擔心,卓堯這樣的男人,天生就是個成功者,他還有心愛的漫畫,他可以做一名優秀的漫畫師,他並不是把名利看得太高。
他會幸福的。
孩子降生了,是個男孩,七斤八兩。
曼君打趣說這個孩子在她肚子裡可真是七上八下鬧騰不停,總算是出世了。
PS:各位看書的同志們,書到此,網絡連載全部暫停,三月份就上市,所以網絡版不發大結局,還有一些感動的情節在後面,如果你真的喜歡,花十幾塊錢買一本書,它會給你帶來一個午後的感動。謝謝你們,陪伴我。
第一百二十九章:那一剎那,天荒地老
也許是孩子的出生帶來莫大的快樂和幸福,曼君失明了快一年的眼睛,竟離奇般好了起來,她漸漸從模糊不清的視力當中走了出來,她可以看見小黎回黑亮的眼睛,小黎回那和佟卓堯如同一個模子出來的五官。
她用愛感動了上天,她終於看見了黎明,看見了曙光。
她可以成為一個健康的媽媽,可以做一個普通母親最普通的作用,餵奶,換尿布,在孩子面前搖撥浪鼓,抱著孩子溫柔地凝視。
幸好懷胎十月,多多一直陪護在她身旁。
可那棟小樓也蓋好了,面朝大海,春暖花開。有大大的落地窗戶,白色的簾幔,可以曬一整日的陽光浴,一切都美妙了起來,有小樓,有孩子,只是少了孩子的爸爸。
在一個春日的清晨,曼君打開院門,面前佇立的男人,頓時讓她掩面淚濕。
是他,是卓堯,她可以清楚地看見他臉上的滄桑和胡茬,他看著這個讓他四處尋覓的女人,忽然衝上去緊緊抱住她,擁吻她。
是那一霎那,天荒地老。
再也不分開,再也不會分開了。
多多抱著小黎回,在樓上靜靜地看著,這一對失散了好久的戀人,終於團聚了,他們一家三口可以歡聚一堂了。
多多終於可以安心離開了。
卓堯告訴曼君,他回到上海之後,局面已經無法挽回了,馮伯文和戴靖傑明擺著是來者不善,要來吞併他的公司的,公司裡的股東大會都解散了,各個董事紛紛抽走股份,佟母陣腳大亂,每天被債主追討躲在家裡不敢出去。
他只好一一應付,一個被馮伯文和戴靖傑鼓動著的董事告了他,連同佟母一起告上法庭,挪用公款濫用職權這些事都是兩個姐夫背後做的,卓堯對此並不知情,但卓堯是法人代表。
袁正銘幫了不少忙,從中找人調和,從輕判決。
判決下來,賠償一切責任,還有十個月的監禁,看著面對突如其來的變故一下子衰老的母親,他一個承擔了所有的責任。
他在監獄裡,瘋狂地想念她,季東來看他,他得知她的眼睛並沒有康復,他幾乎要越獄了,恨不得馬上找到她。
他出來的時候,恰逢經融危機,馮伯文和戴靖傑的公司也沒有支撐多久,在國際經融風暴的摧殘下,也宣告破產,這也算是惡有惡報吧。
他摟著她說:「我一無所有了,成了一個窮小子,你還願意收留我嗎?」
她點頭,從他懷裡掙脫,張開懷抱,重新擁抱她。
她指著小樓難過地說:「這是我給外婆蓋的小樓,不過外婆已經去世了。」
他有些歉疚,她一直的心願,就是給外婆蓋一棟樓,如果不是因為他,她怎麼會連外婆臨死一面都沒有見到。
她拉著他的手在小樓裡參觀,他看到客廳裡的搖籃,奶瓶,嬰兒用品,驚詫地說:「你結婚了嗎?有孩子了。」他一下就懵了,就傻站在那了。
「我是有孩子了,是我們的孩子,是個男孩,姓佟,叫黎回,因為你對我說的那句,如果巴黎不快樂,不如回到我身邊。」她望著他的眼睛,深情地說。
「我們的孩子,是我的孩子,我當爸爸了,我竟然一直都不知道,小漫畫,你這是給我天大的驚喜。」他抱起她,像是抱著自己的女王。
「孩子在樓上,多多幫我一起帶孩子,你不知道,多多初戀男友在猛追她,每晚都狂發信息,多多為了幫我照顧孩子,都耽誤了,這下好了,孩子爸爸回來了,多多終於解脫了。」曼君說著帶卓堯上樓。
卓堯迫不及待要見孩子,大步邁上樓,見到多多懷裡的孩子,多多把孩子交到卓堯的懷裡說:「我這個當爸爸的角色終於可以脫身了,趕緊給你兒子換尿布吧。」
從來都沒見卓堯笑得這樣燦爛,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眼角也有了皺紋,顯得更成熟和滄桑有味道了,曼君看著卓堯給孩子換尿布,別說,還真像回事。
卓堯換著尿布,恍悟過來:「哎,這尿布怎麼這麼熟悉啊,這不是我的T恤嗎?」
「是啊,拿你的衣服給我們兒子做尿布不行啊,誰叫你是孩子爸爸的。」曼君和多多相視一笑。
「對對。我也聽說了,純棉的尿布最好了,尿不濕不好。」卓堯裝著很懂的樣子說。
新一代家庭婦男要產生了。
多多放心地離開了小漁村,去尋找初戀男友去了。
佟母跟隨卓堯的姐姐生活,雖不能大富大貴,卻也安享晚年衣食無缺。
卓堯和曼君帶著孩子在小樓裡住了下來,過上了柴米油鹽醬醋茶的生活,閒暇的時候卓堯拿起了畫筆開始畫漫畫,會畫老婆和孩子生動有趣的畫面。
那些漫畫裡,總是有曼君和小黎回的影子。
她每晚把孩子在攔腰裡哄入睡之後,就穿著睡衣鬆散著長髮睡在他身邊,她枕著他的手臂,在她的臂彎裡熟睡,他會輕哼搖籃曲,輕拍她的肩膀,給她掖好被子。
她還是會想起在巴黎度過的那段時間,黑暗的時候,有他在,又或者他不在,總算是堅持到了如今,他們可以甜蜜在這棟小樓裡,過最凡俗的夫妻生活。
甚至還可以,和這個曾倨傲的男人一起提籃去買降價的蔬菜,一起在沙灘上畫圈看誰畫得最圓,畫得不圓的那一個總是要被另一個背回家。因為卓堯是畫漫畫的,他畫的圓總是那麼完美,所以他罰她不許走路回家,得讓他背回去。
懲罰倒成了獎勵,她笑靨如花,趴在他背上犯花癡。
如果不是那個深夜一場噩夢驚魂,她不會想起那個女人,她醒來滿臉大汗,看著身邊的卓堯,陷入了無邊的糾葛裡。
第一百三十章:卓堯怎麼辦,要對你說嗎?(網絡版結局)
如果不是那個深夜一場噩夢驚魂,她不會想起那個女人,她醒來滿臉大汗,看著身邊的卓堯,陷入了無邊的糾葛裡。
曼君夢見了一個穿著綠裙子的女人,依靠在一個路燈下低低的哭泣,她上前想要安慰她,在那個女人抬臉的那一刻,她嚇得不輕,那個女人滿臉的傷疤,那是燒灼傷口留下的疤痕。
她尖叫著從夢中醒來,她四處搜尋,看到他安然熟睡在一旁,她朝他懷裡擠了擠,她此刻是這樣的幸福,幸福的不安了起來。
她想起她留在他公文包裡的那封信,他有沒有看,他到底知不知道歐菲的真相,她枕著他的胳膊,那個夢,真實得讓她驚恐,愛一個人,竟擔心害怕提心吊膽成這樣子。
可到底該怎麼辦,幸福就在手心,卻要放出去,她要在卓堯的面前提起這件事嗎,如果不說,歐菲這個人會成為永遠的歷史,她和卓堯會過上恩愛的一家三口生活,可不說,她根本沒有辦法原諒自己的自私。
是,愛是自私的,可愛同樣也是偉大的。
她輾轉反側難以入睡,他被她的不安鬧醒,他把她抱得更緊了,他瞇著眼睛溫柔地說:「小漫畫,是不是起床給小傢伙換尿布的啊,以後讓我來換,你這麼一起來就睡不著了。」
是「卓堯,我剛才做了一個惡夢。」她的頭緊貼著他的下巴,他淺淺的鬍鬚紮在她頭上,癢癢的,她很喜歡這樣的姿勢徜徉在他懷抱中。
他的手掌撫摸著她的髮絲,他嗓音略有些沙啞說:「怎麼了小漫畫,被惡夢嚇壞了吧,我抱你更緊一點,手捏著我的耳垂,害怕的話就用力捏捏。」
她順從的他懷裡伸出左手捏住他耳垂,依偎在他懷裡恨不得一下就白頭,如果不是有他們的孩子,她真寧可在他懷裡一眠不醒,她曾不止一次失去他,她太害怕失去他了,而且她還有了他的孩子,孩子可以沒有爸爸嗎?
可她不能不說,她不能原諒這樣的自己,她責備著自己,阮曼君,你怎麼能以孩子為借口就不告訴卓堯真相呢,這樣既對不起卓堯也對不起那個受傷最深的歐菲啊。卓堯回到她身邊後都沒有提起歐菲的事,那卓堯一定是沒有看到那封信了。
她該怎麼辦,卓堯,到底要不要告訴你事實真相呢。
她在腦子裡不斷上演卓堯聽聞後的反映那一幕,也許他會立即坐起身連夜就要飛去巴黎尋找歐菲,她可以接受這樣的變化嗎?
剛得到,又失去,太可怕了。
失而復得,得而又復失。
他的手掌依然輕拍著她的肩膀,她聽到他喉嚨裡在低低地哼著搖籃曲,聲音不高,很低,聽來很安逸很安寧,讓她沉溺,她想他真的是她遇到過最好的男子,始終都是的。
他愈是好,她愈是掙扎。
左思右想,她想,如果卓堯真的愛她和孩子,他還是會回到她身邊的,她不希望自己背負一生的內疚來和卓堯生活,她也不希望卓堯永遠被欺騙而欠另一個女人太多,越到後面,卓堯虧欠歐菲的就會更多。
他是那樣有擔當負責任的男人,她不能讓他的人生有遺憾和瑕疵。
那麼,就告訴他吧,要走要留,由他去決定。
她從他的懷裡鑽了出來,看著他的面龐,他的眼睛,她大概是因為失明了太久的緣故,她生怕自己的眼睛會再一次突然看不見,所以她總是會偷偷地凝視著他好久,要把他的模樣刻到腦子裡去。
這樣子花癡而深情的她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他瞇著眼溫柔地說:「小漫畫現在失眠的境界又高了,我哼搖籃曲都不能把你哄睡著,看來我要學習更高的技能來哄你睡覺了。不如——不如我們……」
他的笑容轉換成壞壞的笑,他的唇貼了過來,他的氣息,他的體溫,她差一點就要放棄了。
她努力讓自己清醒,她躲開他的吻,認真地說:「卓堯,我真的有重要的事要說,你聽我說好不好。」
他乖乖睡到原處,很聽話的樣子說:「好吧,小漫畫家長要召開家庭會議,我聽你吩咐。」
「卓堯,我……我在巴黎的時候,曾寫了一封信放在你的公文包裡,你有沒有看到那封信啊?」她小心翼翼地問。
「信?什麼信?是你寫給我的情書嗎?」他毫不知情的樣子。
「看來是真的沒有看到……」她惆悵地自言自語。
「是啊,那你告訴我信的內容啊。是不是寫的很肉麻不好意思開口啊?」他還是那麼壞笑道。
「哪有……是這樣的,卓堯,有件事我必須告訴你,這是對你的尊重,也是我對自己的交代。其實……」她長吁一口氣,開始說:「其實歐菲並不是像你想像那樣過得好,她受了嚴重的燒傷,她在巴黎,她也許過得很艱難,我覺得她比我更需要你,我希望你,去巴黎找她。」她說完,心輕鬆了一截,卻馬上又沉重了起來。
將要離別了嗎?
「噢——是這樣啊,你怎麼不早說。」他假裝生氣的樣子說。
「對不起,對不起卓堯……」她忙道歉,像犯錯的孩子。
「哈哈,你這個很好騙的傻女人,你是鴕鳥嗎?小漫畫,我逗你呢,放心吧,放心做我的妻子,沒有人比你更需要我疼愛。」他摟緊她,把事情經過告訴她。
卓堯告訴曼君,她留給他的那封信,他看到了,他得知了歐菲的事,他在去巴黎找曼君的時候,竟遇上了歐菲,很巧是不是?歐菲也留給他一封信,信裡面,歐菲告訴卓堯,她過得很好,接受了兩次整容植皮手術,她的身邊有一個法國男友不離不棄守護著,她很幸福,也祝卓堯早日找到幸福。
曼君這才放下心來,拳頭捶打著他的胸膛說他壞怎麼不早告訴她。他得意地說就是想試試看他的老婆夠不夠笨啦。
他俯身壓了過來,雙手握住她的拳頭說:「再輪到我了吧,不如我們……」
「你真壞……我要去給孩子餵奶了……」她笑著要逃脫。
「不許去,孩子睡得正甜呢,你先乖乖從了我先……」他邪魅一笑,柔情蜜意瞬間渙散開來。
房間裡,春光旖旎,窗外,春暖花開。
明天,依舊是在一起,會越來越美好,是嗎,卓堯?
——網絡版大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