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像一陣風,
撫平我寂寞的心,
像一道清流,
流過我煩躁的心湖。
她看起來很年輕,不算美,甚至不太顯眼,但是,她身上散發出的高雅大方與溫柔恬淡氣質,卻是如此令人感到窩心,讓人忍不住要去親近她,去分享她的安寧與平和。
數日來持續浮躁不安的依凡,立刻離開克霖,唐突地坐到她的對面,不睬她眼裡的詫異,劈頭就說:「我很煩!」
她平靜地放下刀叉,緩緩地微笑頷首。「那就談談吧!我是個很好的聽眾。要不要先叫杯飲料呢?」
喚來侍者點了一杯咖啡後,依凡才不好意思地笑笑。「對不起,我叫依凡-桑德斯。」
「蜜妮-藍伯,」她伸出手。「叫我蜜妮就好了。」
媽的!總算有一個不再大叫著她早就知道他是誰,而且一下子就把他踢出局,甚至連真實姓名都不肯告訴他的女人了。
依凡很高興地和她握了握手。「希望我沒有打擾你用餐。」
「不,沒有,我倒要謝謝你幫我省卻日後減肥的麻煩呢!」蜜妮幽默地說,「不過……」她瞟一眼克霖,「你的朋友……」
依凡看也不看一眼,「沒關係,他會等我的。」依凡無所謂地說道。
蜜妮瞭解地笑笑。「你一定是他的上司,或者是非常好的朋友。」
依凡揚了揚眉。「你怎麼知道?或許我們是兄弟哩!」
蜜妮搖頭。「你們的長相不一樣,而且,只有上司才會那麼有把握下屬會等他,或好友也才會瞭解你的心情。」
依凡跟著搖頭。「他不瞭解。」
「當然,」蜜妮又笑了。「女人的事男人不一定能瞭解。」
依凡揚揚眉看著她。「你知道?」
「會令男人那麼心煩的,不離事業和女人,如果是事業,你會自己解決,絕對不會向別人要求幫助,除非是女人……」她停下口不再多言。
她真的不美,尤其是那黯淡的褐髮與褐眼,大概怎麼處理都不會出色到哪裡去吧!
但她卻是如此的溫婉優雅,彷彿和風吹拂,那麼的蕙質蘭心、善解人意,他實在忍不住要去喜歡她,於是……
「我喜歡你。」他直言道。
蜜妮笑得很開心。「謝謝。」
此時,侍者來為蜜妮撤下餐盤,並端來依凡的咖啡和蜜妮的紅茶,兩人只是對望著,唇邊噙著愉快的笑容,直到侍者離開,兩人才又各自為自己的飲料加糖、奶精等。
看得出來蜜妮是個很有教養的大家閨秀,但是,偶爾她也會有些俏皮可愛的舉止,譬如,她在為自己的紅茶加入檸檬汁,卻在喝一口後,隨即皺眉擠眼又吐舌頭,然後拚命加一大堆的糖。
之後她又喝一口,依然是皺眉擠眼吐舌頭,繼而問他:「你喜歡喝又酸又甜的紅茶嗎?」
依凡愣了愣,隨即情不自禁地大笑起來。「你很有趣。」
蜜妮聳聳肩,「看樣子,你也不喜歡。」所以,她另外叫了一杯橙汁。
「你在工作嗎?」
「在我爸爸的公司上班。」
「什麼公司?」依凡隨口問。
蜜妮眨了眨眼。「怎麼?你要看看是不是值得你來巴結一下嗎?」
依凡再次呆了呆,也再次大笑起來。「你真的很有趣。」
「謝謝,不過……」蜜妮很正經地點點頭。
「這個你剛剛說過了,也許換個詞我會更高興。」
「老天!你……」依凡樂不可支地大笑著。「你真的知道該怎麼讓人開心哩。」
是的,這個既高雅溫柔又幽默大方的女人,真是讓人打從心眼裡喜愛!
他們聊了好一陣子,依凡覺得好開心,什麼心煩、不爽統統都不翼而飛了。可是就在他們聊得正愉快時,蜜妮突然看了看手錶。
「對不起,我上班的時間到了,雖然是我爸爸的公司,但我還是不想利用什麼特權,所以……」她歉然地微笑。
「可以給我你的電話嗎?」依凡可不想放過這麼好的女人。
蜜妮猶豫了一下,「可以,你若是心煩時,可以找我聊聊天,但是……」她再次遲疑。「我有男朋友了,所以,我們單純做個朋友就好,好嗎?」
她竟然有男朋友了?
一陣強烈的失望和酸味在心頭流過,「好。」依凡悶悶地應道。他不該奇怪的,這麼美好的女人,是男人都會搶著要。
送走蜜妮,依凡回到原來的座位上,克霖還沒說什麼,他就搶先長歎了一口氣,幽幽地道:「什麼都別問,現在我只想回家大哭一場!」
***
小蜜趴在地毯上,振筆像在筆記本上寫些什麼,然後抬起頭朝盤腿坐在她面前縫著衣物的席若水問道:「水哥,蜜兒應該可以進一步了,而她也順利上場了,但是玫瑰呢?玫瑰若再進一步,可能就要上床了哩!」
「去上啊!」席若水頭也不抬地說。「我保證爺爺會立刻來抓你回去關上個三年、五載不讓你出門半步!」
小蜜皺了皺鼻子。「我又沒說要和他上床,我是在問你有什麼好建議,讓玫瑰能和他繼續打太極拳,又不必上床的方法嘛!」
席若水這才抬眼瞧了瞧她,隨即又垂眸思索片刻。
「你不在的時候,我又利用網路和漢特深入調查了一下他的家庭背景,結果發現一件事。」漢特是鬼手神偷在美國的聯絡人。
小蜜聞言立刻坐了起來。「什麼事?」
「他已經沒什麼親人了,只剩下一個表弟叫威立,半年前才結婚,之後就利用他是依凡-桑德斯繼承人的身份到外面大量舉債。你知道,一般人都認為依凡-桑德斯只喜歡玩女人,卻沒有結婚的意願,所以,債主就很大方的借給他了。反正威立要是還不起,找依凡要就行了,威立是依凡唯一的繼承人,依凡總要盡力保住吧?」
小蜜蹙眉。「威立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笨蛋!」席若水輕蔑地說。「而他老婆瑪莉是個貪婪奸詐的婆娘!」
小蜜哦了一聲。
「但是,我卻認為,基本上依凡就不可能讓威立來繼承瑞德,只是以往都沒有去想那麼多,畢竟他現在不過三十三而已。但是,威立現在這麼一搞,他勢必得結婚生子來杜絕威立的奢望,也讓債主不再認為他一定得保住威立,自然就不會再借錢給威立了。」
聽到依凡要結婚,小蜜頓覺一抹酸澀襲上心頭,她不明白這代表什麼意思,只知道這種滋味非常不好受,令人既想哭,又想大吼幾聲,或者是把房間砸爛了。
可是,她卻什麼也不能做,只能緊握住自己的手,讓指甲陷入掌心中,以痛楚來覆蓋心中的難受。
而一向心細的席若水自然把一切都看在眼裡,同時也很清楚小蜜臉上神情所代表的意義。或許該通知爺爺一聲了,他想,當然,這種會讓小蜜殺上千遍也不厭倦的念頭,他只能藏在心底,嘴裡則掩飾性地繼續說著。
「他絕對不會和玫瑰那種女人結婚,他找的對象應該會是名門貴族,因此,你就可以利用這個理由來拒絕他羅!」
小蜜深深吸一口氣,強自壓抑下想甩席若水幾巴掌的衝動。
「我明白了。」
席若水靜靜的凝視她。「小蜜,你……需要換手嗎?」
小蜜猛然抬頭瞪眼怒視他,「不用!」小蜜氣呼呼地衝口道。「過去哪一件工作我不是順利完成了?這件任務只是比較特殊而已,自然也不會有什麼問題!你放心好了,我一樣會漂漂亮亮的完成它的。」
唉!個性真倔!
席若水暗歎,或許任何工作都難不倒她。但是,她畢竟才二十歲,過去又沒有任何類似經驗,而以她這種死心眼的性格,她會知道該如何處理感情的衝擊嗎?
她真能夠不被感情左右而完成任務嗎?在工作完成之後,她又知道該如何忘卻那個頭一次讓她感受到愛情滋味的男人嗎?
席若水不覺暗暗的搖頭,他懷疑,真的很懷疑!
***
俗話說得好:等待的時光總是最難熬的。
所以,依凡把自己埋在公事中,想辦法解決那些欲聯合對付瑞德的敵手好排遣時間,而在這種情況下,他更沒有心情去找其他女人了。
「總裁,威立先生求見。」
依凡抬起頭來皺了皺眉,隨即按下對講機吩咐道:「讓他送來。」然後繼續處理他的公文。
聽到有人進入辦公室,他並沒有理會,即使那人打了一聲招呼,他依然沒有吭聲,那人只好自行坐下來等待,他則逕自任由對方等待著。
將近半個鐘頭後,依凡才伸了個懶腰挺身靠向椅背,輕蔑的眼光終於移至辦公桌對面,手指頭則無聊地在扶手上敲擊著。
「什麼事,說吧!」
對面坐著的正是依凡唯一的親人——表弟威立,一個矮胖的三十歲年輕人,一看即知他是個頭腦簡單、貪婪猥瑣的小人物,看過他們表兄弟的人,都會覺得很訝異,甚至懷疑,他們真是親戚嗎?
威立搓了搓手,臉上堆滿了諂媚的笑容。
「呃、這個……你知道我結婚了……」
「知道,那又怎麼樣?」依凡懶懶地說。「我不是補送一份賀禮了嗎?」
「是,是,謝謝,謝謝!」威立又搓了搓手。「還有這個……我太太瑪莉她懷孕了,所以……」
「要我再送一份賀禮?」依凡嘲諷道。
「不是,不是,」威立忙搖手。「是……呃、這個……你知道,有了家庭,開銷總是大一些,因此……」
「哦!我懂了,」依凡故作恍然大悟狀。「要我增加你的津貼?」
「不、不,不是、不是……」威立搖頭。「我是說……這個、呃、我的開銷大了很多,所以……咳咳、我向人借了一些錢……」
「為什麼不跟我開口?」依凡打岔道。
威立慌忙地避開依凡銳利的探索眼神,囁嚅地道:「呃、這個……找你不太容易,所以……所以……」
哼,才怪!應該是怕借不到那麼大一筆數目吧!
依凡冷笑著。「好,就算你真的找不到我才跟別人借錢,然後呢?」
「呃、現在人家來跟我要錢了,所以……」
依凡撇了撇嘴。「多少?」
「威立不安的抬頭看他一眼,又立刻垂下頭去。
「一億美金。」
「一億?」依凡挑了挑眉,而後笑了,「應該是八千三百萬吧?讓我想想……嗯……你買了一條遊艇、一棟鄉間別墅、勞斯萊斯和法拉利,在拉斯維加斯輸了兩千萬、到蔚藍海岸度假又輸了……」
「你都知道?」威立驚叫出聲。
「當然,」依凡從抽屜中取出一張紙扔給他。
「都在這兒了,八千三百四十萬,我想,其餘的是你要預支的吧?」
瞪著那張清單,威立沒有去碰它,僅是尷尬地漲紅了臉。
「呃……我需要一點、呃、生活費……」
「生活費?」依凡以手支著下頷。「威立啊!一個月二十萬的津貼居然不夠你生活?你以為你是皇族嗎?不用工作就可以享受帝王般的生活嗎?我給你一個工作,你嫌它職位太低,給你一家店,你又嫌它太小,怎麼?你這麼想要瑞德?你以為你有本事執掌瑞德嗎?或者,你認為接了瑞德,就根本不必工作了?」
「我……我……我不是……」
依凡根本不讓他有辯駁的機會,繼續冷嘲道:「結婚半年多就要一億,你以為瑞德是聚寶盆嗎?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看樣子,你們夫妻倆都染上賭癮了。
他冷哼一聲,口氣突轉為強硬。
「告訴你,你們最好立刻戒掉,否則,你們就要有自己承擔後果的打算,我是絕對不會讓瑞德去填你們的無底洞的,明白嗎?」
聞言,威立畏縮的表情突然化為猙獰,「可是你不能不,依凡,如果你不給我,那些人會來逼我,逼不到的結果會如何你應該很清楚。」威立威脅道。
依凡冷眼斜睨著他。「或許斷只手或斷只腳應該能讓你們收斂一點。」
「你真……」威立咬牙切齒地瞪著依凡。
「好,依凡,我老實告訴你,如果只是一、兩千萬,也許斷手斷腳就能了事,但是,八千多萬就不是那麼容易了結的,你會失去你唯一的親人,值嗎?」
依凡聳聳肩靠回椅背。「那也是你們自找的。」
「該死,依凡!」威立終於忍不住吼了起來。「即使瑞德的總裁寶座不會輪到我坐,可將來還是需要我的孩子來繼承,而瑪莉,她已經有孩子了,你不能不管我們,否則,將來瑞德只會成為一堆陌生人搶奪的大餅,它會被四分五裂,你的心血會成為一場空,你明白了嗎?」
依凡揚起一抹譏諷的微笑。「你真的這麼認為嗎?威立,你真的認為我一定需要你的孩子來繼承瑞德嗎?」
威立的臉色倏然一變,他驀地往前傾身,雙手更是緊張地搭在辦公桌上。
「你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說……」依凡閉上眼,「我也可以留下遺囑,讓一個可靠能幹的人來接下瑞德,至少可以保證瑞德仍能維持它原有的完整,何況……」他半瞇著眼看他。「我還年輕,你也不能確定我絕對不會結婚,不是嗎?」
「你……」威立倏地驚恐地瞪大了眼。「你想結婚?」
「本來我是還沒考慮到那麼多的,畢竟我才三十三歲,又一直沒能有個女人可以讓我興起結婚的念頭,可是……」依凡哼了哼。「為了避免瑞德毀在你的手裡,我想我得提早作打算了。」
聞言,威立震驚得說不出話來了。
依凡佯裝揮手拍去膝頭上不存在的灰塵說:「你該知道,只要我透露出想結婚的意願,多得是女人搶著要嫁給我,所以,這不是一件困難的事。因此,威立,你可以死了那條心了。」他抬頭瞥一眼臉色難看到了極點的威立。
「但是,我還是會給你一億,可這是唯一的一次,之後依然保持每個月二十萬的津貼,不會增減。你若是再有額外的要求,我只能先說一聲抱歉了,我絕對不會給的,你知道我向來說到做到的,對不對,嗯?」
威立搭在桌上的雙掌霍地緊握,胖臉同時被極端的憤恨扯歪了。
「你……好狠!」
「我狠?」依凡搖頭歎息,「威立,你怎麼不想想你自己呢?你什麼也不做,成天只懂得吃喝玩樂,到末了還染上賭癮,我猜……」看著自己在扶手上敲擊的手指。「是瑪莉教你的吧?」
威立收回雙拳擺在大腿上,緊抿著唇默認了。
「半年內輸掉五千萬……」依凡再次搖頭。
「威立,你根本沒有資格去跟人家做這種豪賭嘛!即使是我,打打撲克牌我會,但絕不會參與真正的賭局,那擺明了是坑人的啊!我的生活雖然奢侈,但這是以我的努力換來的,我花得心安理得;而你,威立,你只想坐享其成,天底下有這麼好的事嗎?」
威立低頭瞪著越握越緊的拳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看在你是我表弟的份上,我奉勸你兩句,第二,立刻戒了賭癮;第一,你是個大男人,不要老婆說什麼都言聽計從,小心她會害了你!」
說完,依凡擺擺手又回到公事上。
「好了,我言盡於此,你走吧!」
威立慢慢抬起頭瞪著埋首於公文堆中的依凡好半晌。
「你會後悔的!」
他說完後就憤然離去,正好和克霖擦身而過,克霖僅是瞄他一眼,隨即關上門,來到桌前將卷宗放下,並坐在適才威立坐的位子上。
「來要錢了?」
「嗯!一億。」
「一億?!」克霖意外地吹了一聲口哨。「真是獅子大開口啊!」
依凡沒有說話,順手拿走克霖帶來的卷宗打開審視。
「你……要給他?」
「當然,」依凡拿筆在卷宗上改了一個數字,隨口應道。「不過,也警告過他這是唯一的一次」。
克霖若有所思的目光在依凡閃亮的金髮上逗留片刻,「那麼……」克霖慢吞吞地說:「晚上道通科技總裁獨生女的生日宴,你……會去參加羅?」
依凡好半晌都沒什麼反應,克霖也耐心地等待著,直到依凡合上卷宗,徐徐地抬起眸子與克霖對上眼。
「我會去。」
***
八月初的白天,整個紐約依然濕熱得像個蒸汽澡堂,夜裡雖然情況好點,卻也是熱得令人發昏,因此,一般人不是到長島沙灘上避暑,就是索性躲在屋子裡吹冷氣。
依凡也想去避暑,但是,他卻只能站在以路易十三王朝風格所設計的宴會大廳中,沒啥興趣的望著人群。當然,在人們來向他阿諛奉承時,他還是會露出親切隨和的笑容有禮的回應。
甚至在那些世家名媛來與他寒暄交談時,他也仍然能維持過往那種令所有女人趨之若騖的翩翩風度與迷人丰采應對,不可思議的俊臉上,總是掛著那副使女人目眩神迷、心蕩神馳的招牌笑容,但那雙晶瑩剔透的翡翠眼眸深處,卻隱隱藏匿著無聊與厭煩。
這是一個多星期以來,他參加的第幾場豪門宴會了?
一場接一場,依凡被克霖拉著到處跑,現在,幾乎所有的人都在猜測他是否終於想到要打破逃避婚姻的形象了。
其實,他完全不想參加這種該死的宴會,但為了能讓威立死心,也為了讓那些金主放棄借貸給威立的念頭,更為了排遣始終得不到玫瑰的訊息的苦惱,他只好一再被克霖拉著出席這種一次比一次更令他厭煩的宴會。
綠眸一一掃視過那些名門千金,依凡忍不住要問自己:為什麼自己不再對她們感興趣了?
過去,幾乎每個女人都能讓點燃他的興趣,並為之吸引,直到發現原來她們所擁有的優點原來就只這麼一點點後,他就忍不住感到厭煩了,可現在,他卻是一眼就見到她們的貧乏內涵,厭煩就直接竄上他的心頭了。
貝姬,廣場報業總裁的侄女,一個大三學生,純真美麗,但卻只會對他露出傻呼呼的愚蠢笑容。
他忍不住暗歎,為什麼她不能像蜜兒一樣,擁有自然清新,又不失優雅,純真卻不無知的氣質,且在任何情況下都能擁有獨立意識,堅持自己的原則?
愛曼達,美國東岸旅館業龍頭柏恩的次女,一個百分之百活潑性感的大美女,但她卻只會對他猛拋媚眼,相信只要他有一點表示,她肯定會就地躺下來讓他干個幾百次了。
唉!為什麼她不能像玫瑰一樣,性感卻不粗俗,狂野而非放蕩,熱情又自信?
塔芬,月星連鎖百貨的副總,一個精明幹練的成功女性,可他們之間的談話,卻永遠圍繞在合約、成長率和未來的展望上。
為什麼她不能像蜜妮那般,即使是個職業婦女,卻也能保有溫柔體貼和幽默大方的女性魅力?
真是要命!他肯定自己不是著魔了,就是受到詛咒,要不就是中邪了!否則,為什麼他就是無法將那三個女人的影子逐出腦海呢?他只不過和她們見過幾次面,而其中一個甚至只和他談過一次話而已啊!
真是他媽的可惡極了!
「老友,你的這副苦瓜臉是針對我,還是在為下一個要被介紹給你的倒霉女孩練習的?」克霖好笑地揶揄道。
「你最好給我閉嘴!」依凡低吼,「否則我掉頭就走!」
克霖立刻斂去笑容,深思地打量他片刻。
「告訴我,依凡,你是為了被迫來這兒選擇結婚對像而不開心,還是因為你忘不了那個玫瑰?」
依凡低頭咬著牙道:「我該死的就是忘不了她!」
「可是,你找不到她,她又不和你聯絡,你還能怎麼樣?」
「天殺的!」依凡忿忿的詛咒著。
克霖搖搖頭,「試著將心思放在這兒吧!」他拍拍依凡的肩頭,同時轉頭朝四周望去。「瞧!那麼多女人就等著你去……」
他驀地噤聲,依凡下意識地抬頭看他是怎麼了,繼而順著他驚愕的目光看過去,只見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令他倏地屏息。
身著黑色晚禮服的玫瑰是冶艷性感的,而穿著一身紅的她則是狂野火熱的,但是,此刻披著希臘式白紗長縷的她,卻是那麼的飄逸出塵,上挽的紅髮有幾綹飄落在曲線美好的頸項上,平添一股撩人的風韻,引人遐思,讓人恨不得將熱唇替代那幾綹髮絲落在她如凝脂般的肌膚上。
就如初次見面的那夜般,她依然端著酒杯和同伴開心地談笑,可這次,依凡並沒有等待她轉過頭來,他在恢復呼吸後,就直接穿過大廳,不在乎會不會引起他人的側目,他抓住玫瑰的手就往廳外走去。
「你……你幹什麼?我還有朋友在耶!」
玫瑰大聲抗議,但依凡恍若未聞,兀自尋找著隱密的處所,而玫瑰只能邊嘀咕著邊顧好自己的酒別被灑光。
終於,他們來到一間小書房,他幾乎是將她扔進去的,然後反身關門,並「喀啦!」一聲落上鎖。
玫瑰突然安靜下來,但是,她並沒有驚慌,僅是睜大了眼看著他,甚至當他以脅迫的態度靠近她時,她也毫不退卻。
「你為什麼不來找我?」
「我為什麼要去找你?」玫瑰奇怪地問。
「你……」依凡頓住,勉強壓抑下憤怒焦躁後,才又開口。「你答應會來找我的,不是嗎?」
玫瑰更覺納悶了。「有嗎?我有這麼答應過你嗎?」
「你有!」依凡忍不住吼起來。「你說你會考慮,之後……」
「是啊!我是答應你會考慮,可是……」玫瑰硬打斷他的怒吼。「我考慮的結果是否定的答案,所以,我沒必要去找你啊!」
「天殺的為什麼?」依凡倏地揮舞著雙手怒叫。「我已經答應你絕對不會拋棄你了不是嗎?你到底還要我怎麼樣?」
瞧著他憤怒咆哮的神情,玫瑰卻失笑了,「你抓狂了。」她好心地將灑了一半的酒杯舉到他唇邊。「來,喝一點鎮定一下吧!」
依凡瞪她一眼,抓過酒杯一仰而盡,再將酒杯隨手扔開。
「你到底要我怎麼樣?」他又問。
玫瑰歪著腦袋審視他半晌,而後施施然地走到窗邊的長榻上斜躺著。
「你能不能先老實告訴我,你最近頻頻出現在這種豪門宴會,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的原因呢?」
依凡張了張口,卻發不出聲音來。
玫瑰微笑道:「你想結婚了對不對?」
依凡無法反駁。
玫瑰將身體伸直,玲瓏的曲線清楚的印入依凡幾欲噴火的眼底。
「你可曾想過,即使你願意讓我甩,但是,當你走進結婚禮堂的那一天,就已經是你拋棄我的最實際表現了。」
依凡猛搖頭。「不,那不算是,我只是為了……」
「無論你是為了什麼結婚,對我而言,那就是拋棄了我,何況……」玫瑰斜睨了他一眼。「我不會和另一個女人共享同一個男人。」
「那不同,我真正想要的是你,不是……」
「沒什麼不同,」玫瑰再次打斷他的辯駁,「你也會和她上床不是嗎?或者……」她冷笑。
「跟你在一起時,你也允許我和另一個男人睡覺?」
「不!」依凡的狂吼幾乎要震破窗戶玻璃。
「那就是羅!你不許我和別的男人在一起,卻要我容忍你和別的女人在一起……」玫瑰輕搖螓首。「抱歉,我做不到。」
依凡粗喘幾聲,「那我不結婚了!」他毅然道。
玫瑰好笑地瞥他一眼。「如果我一輩子不放你,你就一輩子不結婚了嗎?」
依凡再度愣住了。
「你終究是要結婚,也必須結婚的,這點我瞭解得很,所以……」她將頭往後仰,露出曲線優美的頸子。「不要再說這種逞強的話了。」
依凡僵立了好一會兒,然後慢吞吞地踱到長榻前單膝跪下,微顫的手掌從她柔美的肩頭輕輕滑下來,在她豐盈的胸前頓了頓後,又繼續往下抓住她不足一握的纖腰,他慢慢俯下頭,將熾熱的雙唇貼上他渴望已久的位置。
「什麼要求我都可以答應你,只求你跟我在一起吧!我不會讓你後悔的。」
他在她頸間、耳後,乃至迷人的乳溝上呢喃著,帶著如此濃烈的熱情與狂野的需索和……哀求。
她不覺的心軟了,緩緩垂眼凝視著他的頭顱,十指也不由自主地插進他濃密的金髮內,而後輕歎著將他的頭用力壓向自己。
他在驚喜下,急切地覆上她的身軀,並開始他的誘惑。
強忍住自身疼痛的慾望,依凡熟練而熱情地以唇舌和靈活的雙手在她身上掀起慾望和熱情的漩渦,她胸前的衣衫被悄然地拉下,完美的胸部毫無遮掩地呈現在他眼前,但她卻因體內被激起的熱情而喘息不已,更迷失在他挑起的各種感覺中。
他的唇輕拂她耳際的髮絲,溫柔地在她耳邊勸誘她,令她更強烈的顫抖起來。他的嘴沿著她的喉嚨而下,在感覺到他的硬挺隔著褲子抵著她的小腹時,她猶試著否認心中升起的慾望。
突然間,他起身離開她,繼而開始急速地褪除自己的衣物。
當他溫暖的體溫一離開,玫瑰立刻清醒了,她不敢置信地看看自己,再將驚恐的眼神移至正扯開腰帶的依凡身上……
天哪!這回她又在幹什麼?
她邊暗自咒罵著自己,邊迅速拉好自己的衣衫,趁著依凡脫下長褲之際,她猛地跳起來跑至門邊,在聽到背後傳來一聲重物倒地的聲響時,她知道他被他的長褲絆倒了,可她一點兒也不敢遲疑,「喀啦!」一聲轉開鎖後,就拉開門衝了出去,在依凡的急吼聲中消逝在走廊間。
「你到底要什麼?玫瑰,你到底該死的要什麼?」
***
她要什麼?
她什麼也不想要,更不想愛上他啊!
但是……小蜜把腦袋深深地埋在枕頭底下,該死的她已經愛上他了!
從他和玫瑰當街表演R級畫面的那一天,從他和蜜兒午餐辯論那一天,從他向蜜妮直言他喜歡她的那一天……
天知道,她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愛上他的,或許從她化裝成老太太去跟蹤他的那一天就開始了!
但是,她先是不明白自己的感覺,而後開始對自己否認……她當然要否認,承認自己愛上任務目標是多丟臉的事啊!尤其對方又是這麼個混蛋花花公子!
她跟他當街表演激情火爆的鏡頭是為了工作;她親手做巧克力給他也是為了工作;她跟他聊得那麼愉快更是為了工作!但是,她險些把自己交到他手中……這又該給自己一個什麼樣的漂亮解釋?
唉!承認吧!你想把自己給他,你不忍心看他被情慾折磨得那麼痛苦,你……早就愛上他了!
她呻吟,天哪!多可笑啊!
她再呻吟,地哪!多可恥呵!
她又呻吟,宇宙哪!多……悲哀……
小心翼翼的敲門聲細細地傳來,「小蜜,你怎麼了?怎麼一回來就把自己鎖在房裡?是不是……」席若水小心翼翼地問:「發生什麼事了?」
該死!當然是天要崩、地要裂啦!
小蜜不耐煩地把腦袋探出來吼道:「我只是累了嘛!神經兮兮的問這些幹什麼啦?」
「哦!那……我只是想告訴你一下,你要的那件禮服買到了,就放在你的衣櫃裡。」
「知道了啦!」
「好,那你就早點睡吧!」
天殺的,鬼手神偷的名譽不可失,即使再不願,她還是得繼續進行下去。
唉!她已經後悔接下這一趟任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