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
「你說得真準,那些和你有交情的女人全都退出了,剩下的就很好搞了,特別是情況最嚴重的歐洲,也都處理的差不多了,其他的交給我就可以,所以,我建議你以後可以躲在家裡度假,暫時不要出門,等確定殺手願意撤退之後,再出來曬太陽, OK?」
依凡蹙起眉。「有必要嗎?」
「有必要嗎?有必要嗎?老天,殺手耶!先生,那是要人命的玩意兒耶!你居然還問我有必要嗎?」看到依凡仍是滿臉的不以為然,克霖受不了地猛拍了一下額頭。
「上帝,這人不懂得什麼叫危險咧!」
依凡滿不在乎地靠著椅背搖晃。
「我說過,有人在暗中保護我,而且,你又請了一大票專門的護衛人員在我身邊繞來繞去的,恐怕就是我自己想死也不太容易吧?」
「好吧!那麼總裁大人,能不能請你體貼那些護衛人員一下,不要讓他們成天跟著你跑來跑去的嘛!每次你要到哪裡去,他們就要先去檢查環境,你要坐車,他們又要幫你檢查車子,要出門,他們圍在你身邊當避彈衣,真的很可憐耶!」克霖一副悲天憫人的態度。
「就讓他們把你的公寓一次徹底檢查個夠,然後大家就安安靜靜地守在你公寓外頭就行了,你就當是度假,他們也可免去奔波之苦,這樣不是一舉兩得嗎?」
依凡有趣地歪著腦袋打量他半晌。
「好吧!既然你都這麼哀求我了,」說著,他起身拎起外套就走。「先去吃個飯我再走回去吧!」
「哀求?我哀求他了?他媽的!我什麼時候哀求他了?」
克霖哭笑不得他跟在後頭碎碎念。
「這男人真是不知死活!」
他應該直接回公寓,或者說,他不該堅持依據習慣到斯坦厄普餐室用餐,抑或者說他不該從第五大道995的斯坦厄普餐室,直接走回1040號的公寓……
不過是走過三條街口而已,幹嘛還要坐車呢?特別是紐約的秋季是那麼的舒適乾爽,從公園邊漫步回家又是那麼的愜意,沿路還可以欣賞大都會藝術博物館的三拱門法國古典主義風格的正面牆和前庭的噴水池哩!
但是,雖然護衛人員擋住了閒雜人等的接近,卻擋不了穿著輪鞋到處橫衝直撞的小鬼們,他們以高超熟練的技術漂亮的跳躍矮身溜轉,一一閃過大人們的「魔爪」,也像尾活魚般滑溜溜地鑽過阻擋的人牆,而且順利地將刀子……
「依凡,危險!」
驚慌悚懼的尖叫聲淬然劃破半空飛來,那熟悉的聲調令依凡僵了僵,旋即本能地朝發出聲音的方向轉過去。
可他的反應還是慢了一點,整支刀身仍把握住機會完全沒入他的胸口,只剩下刀柄還留在身體外頭,但也不能說那聲警告完全無用,至少他還是及時躲開了心臟致命之處。
而在他倒下之前,他也及時看到一個很熟悉的人,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太婆,那個他曾經在中央公園內為她揉過膝蓋的老太婆,她的老花眼鏡不知道掉到哪兒去了,所以,他能清清楚楚地看見她的眼神。
狂亂焦灼、驚懼哀痛和……深濃的愛意!
在意識墜入黑暗之際,他卻只想著——
不會吧?連老太婆也是?
手術室外,不但緊張凝重的護衛人員增加了許多,還有不少的警察,分別散佈在此層樓各處,嚴密的審察出入的醫護人員和民眾。
而在等候室內,克霖焦躁地來回踱步,其他同樣等候自己親人動手術的家屬們,無意識地盯著他來來回回地走動。
角落裡,兩個不起眼的老太婆窩在一起,高瘦的那個緊摟著矮小的那一個,兩人皆是不言不語,僅是焦慮地等候著。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等候的家屬們一一走了,又換來另幾票新的,克霖和兩個老太婆卻依然在等候著。
終於,又有一位醫生來到等候室口叫喚:「依凡·桑德斯的親屬?」
矮小的老太婆險些跳起來,但被高瘦的老太婆硬生生的抱住她不讓她動,克霖則是猛地衝向前。
「依凡的親屬沒有來,我是依凡的好朋友,請告訴我他怎麼樣了?拜託告訴我,他怎麼樣了?」
醫生鎮定地看他兩眼,而後露出安撫的笑容。
「他傷得很重,會有幾天的危險期,但是他還年輕,身體又很健壯,我想,應該會沒事的。」
「老天,上帝保佑!」克霖立刻鬆了一大口氣。「我可以看看他嗎?」
「你可以到加護病房外等候。」
克霖聞言,馬上衝了出去,而矮小的老太婆在偷偷拭去淚水之後,也跟著高瘦的老太婆起身,走出等候室,她們一來到樓梯間,矮小老太婆就掏出手機來。
「喂!爺爺,我是小蜜,你那邊的情況如何了……正要動手?你打算怎麼做……」
小蜜聽著聽著,就叫起來了,「就那樣?不,不行,爺爺,那樣怎麼夠?他們今天動手了,依凡差點翹辮子了耶!我不管,無論如何你都要幫我報仇,否則,我就跟你沒完沒了了!」
她滿眼恨意地吼著,似乎恨不得讓對方的組織完全瓦解兼個個死透透。
「哦!醫生說有危險,但他的身體很好,應該會沒事……對,我一定要報仇,給他們一個終身難忘的教訓……你說的喔……好、好,我知道……耶?這樣子喔?那我該怎麼辦……哦!瞭解了,那你什麼時候回來……哦!好,那就這樣了。」
一關掉手機,小蜜便幸災樂禍地抬抬下巴。
「水哥,爺爺說要把那個組織的三個混蛋正副首腦的家人全都偷走,而且要一年之後才還他喔!」
席若水輕笑。「這樣你就高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