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希西從沒穿過如此性感的迷你裙,自然也沒碰到過這種事,她感到非常恐慌,現在再找那位銷售經理已不見蹤影。她從櫃檯下面抱出衣服往洗手間走,可是就在即將走到洗手間門口時,她注意到站在門前的兩個女人,她們叼著未點燃的煙卷,一副正等她自投羅網的態度。
錢希西旋身疾跑,手忙腳亂地翻出手機,眼淚在眼眶中打轉,但她努力克制著,不願讓眼淚掉下來。
接通段燃的手機,卻又轉至語音信箱。
現在是上午十點,正是段燃週一開例會的時候,通常會議要持續到午飯前,怎麼辦,她緊攥手機,不自知地顫抖著。
算了,報警吧!
剛按下一個按鍵,銷售經理又返回來及時制止。
「那些流氓不過逞口舌之快罷了,即便警察來了也抓不到人,今天就工作到這裡吧,出門打個車趕緊回家。」
經理的意圖很明顯,不要給超市與自家公司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錢希西怒視著他,遇到流氓他溜之大吉,看出她想報警他又滾出來了,人品也太次了吧!
經理一直盯著她手中的動作,彷彿她只要按下「110」他就準備撲過來似的。
「我請我朋友過來接我。」錢希西再次撥通段燃的手機。
手機再次轉至語音信箱,她言簡意賅地留言:「我在你們大廈旁邊的超市裡遇到點兒麻煩,等你忙完過來接我一下。」
掛上電話,她披上外衣,衣服與肌膚這一摩擦,她隱隱感到背部傳來一絲疼痛,可能是剛才撞在貨架上造成的。
她緊裹外衣,神志有些恍惚,非禮、推搡、羞辱,以為一輩子都不會罵到自己身上的污言穢語全來了,所經歷的一切簡直像一場駭人聽聞的社會新聞。
一刻鐘後,段燃疾步走入超市,邊撥打她的電話邊尋找。
錢希西所站的位置距離超市正門並不遠,還沒等她接起手機,段燃已經出現在她的面前。
他打量著錢希西的穿著,一言不發。
而錢希西衝出兩步抱住他,抑制已久的淚水如潮水般湧出來。
超市經理見對方西裝筆挺一派貴氣,唯恐小女生誇大其詞,所以笑瞇瞇地走上前解釋:「其實也沒多大事,就是與客人發生幾句爭執。」
段燃暫時壓住怒火,把她摟在懷中拍了拍,眼皮無意間一低,看到她脖頸後方有一片紅腫。
見超市經理又要開口,他揚手制止,壓住錢希西的雙肩,柔聲細語地問:「誰打你告訴我。」
錢希西沒想到自己會哭到泣不成聲,鑽進他的懷裡平復情緒。
段燃一手摟著她,另一手撥通保全部的電話。
不到五分鐘,從Q.E辦公樓奔出五十幾名保全人員,瞬間封死超市出口。
見狀,超市經理與酒水代理經理全慌了!
「段總,大家都是打開門做生意,三教九流避無可避,沒必要把事情鬧這麼大吧?」超市經理起初只是看段燃眼熟,直到Q.E的保全人員現身,他才確定段燃的身份。
「你可以報警。」段燃不苟言笑。
超市經理乾笑兩聲,說:「段總真會開玩笑,Q.E內外上千名員工可是我們超市的衣食父母啊,而且當這位小姐遇到麻煩的時候,是我指揮保安把那幾個流氓轟了出去!」
這會兒再看利慾熏心的酒代經理,除了點頭哈腰就是擦冷汗。
「再多的解釋也不過是一面之詞,麻煩你調出監控錄像。」段燃盡量克制怒火,將錢希西攬在腋下。
超市經理搖頭推托:「這、這可能不符合……」
「信不信我現在就讓你失去工作?!」段燃冷下臉。
「……信,好商量好商量,段總請隨我來。」超市經理惹不起他,唯有攤手引領。
段燃沉了口氣,揚起一指招呼保全隊長上前,命隊長先護送錢希西返回Q.E。
錢希西則是抓著段燃的衣角不撒手。段燃脫下西服裹緊她的身軀,又用手背撫了撫她哭紅的小臉:「我會處理。」
錢希西啜泣點頭,從書包中取出一百元,揉成團,狠狠地丟在酒代經理的臉上!
痛並快樂著,她錢希西居然也有用毛爺爺砸人的一天!
段燃自然注意到這個細節。
等到錢希西在眾人的護送下遠去,段燃走到酒代經理面前。他比這個矮胖的男人高出兩個頭,酒代經理頓時感到巨大的壓力。
「段、段總是吧?我可沒強迫錢小姐,是她自己應徵的促銷工作。」
段燃目不轉睛地看著對方,詰問道:「你需要回答我兩個問題:一、她在工作之前是否明確地知道著裝尺度;二、你身為她的主管人員,當員工遇到麻煩時,你起到怎樣的作用?」
酒代經理理虧詞窮,支吾半天也沒能說出個所以然。
答案顯而易見,段燃一把扯下酒代經理掛在胸前的工作牌,一字一句道:「我來幫你說,為了節省聘請專業促銷員的開支,使用欺瞞手段坑騙缺乏社會經驗的女大學生,欺負她不敢拒絕。」
段燃身為零售類大經銷商,豈能不知業界價碼?知名品牌所聘請的促銷小姐通常來自模特學校,費用在300~1000元之間不等,車模更可高達上萬元乃至數十萬。至於此類專業促銷小姐,已經習慣在人前展現優美的身姿,懂得如何避免走光,如何保護自己的正當權益!
酒代經理見苗頭不對,試圖從段燃手中取回工作牌,但段燃順勢將工作牌放入西服口袋:「貴品牌也算小有威名,僱用非專業人士擔任專業工作導致本不該發生的騷亂,這無疑是在損毀企業的形象,看來我有必要將真相通知你的上級。」
段燃表達得已然很明確,大企業會按照業界標準支付合理費用,所以剋扣促銷費這種不良行徑一定不是企業本身所為。
酒代經理手忙腳亂地從皮夾中取出所有鈔票:「對不起,我也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其實我也沒吃多少差價,全給你,連我的工資都給你!求你千萬別捅到總公司去好嗎?」
段燃嗤之以鼻,轉身與超市經理前往監控室。酒代經理則是低聲下氣、窮追不捨,段燃驀地駐足,似笑非笑地說:「吃差額居然吃到錢希西身上來了,即便我不剝你一層皮她也不會放過你。」
一小時後,段燃返回辦公室,將一個U盤順手放進抽屜。
錢希西坐在他正對面的沙發上,深深低著頭,說:「來吧,我已經準備好挨罵了。」
段燃擰著眉打量她身上這一條迷你裙,雖然她正襟危坐雙腿併攏,但從他的角度仍舊可以隱約看到內褲的邊邊角角。
「砰」的一聲,段燃拍響桌面。
錢希西雖然從心理上已做好挨罵的準備,但身體仍是下意識地蜷縮。
「……我知道錯了。」
段燃的眸中充斥著怒火,想到從監視器中調出來的畫面,聽到地痞流氓對於錢希西不堪入耳的羞辱,他真不知道是該罵她蠢還是該稍作安慰。
說好不罵她,但是看到她身上那條不能遮體的裙子就來氣!
「說深了你聽不懂,說淺了你又心不在焉,總之你穿成這樣,是個男人都會有非分之想。」
錢希西常年遭受段燃的打壓與奚落,其實一直對自己的容貌與身材沒有太大的自信,甚至為了省錢,她還會從衣櫃裡翻出母親出國前未帶走的衣褲,再經過一番裁裁剪剪直接穿出門。
「吃一塹長一智,下次找工作……」
「下次?」段燃怒步走向她,嚇得她彎曲雙腿爬到沙發角落。
「幹嗎呀你?我、我……我真的知道錯了,以後找工作一定要事先問清工作性質。」
「你要改的是視財如命的臭毛病!你穿的這玩意兒能叫裙子嗎?」他伸出一手攥住拉鏈,「就這麼一條拉鏈,隨便一拉……」
話未說完,拉鏈順著他手中的力道,猝然崩開。
沒有穿內衣,白花花的肉。
一秒、兩秒--
「啊--」錢希西一腳踹向段燃,本想轉過身趕緊拉上拉鏈,但是這一扭動,拉鏈一滑到底!
漆皮質地的服裝之所以穿在身上顯得提拔,正因為所使用的材質硬度高且色澤光亮,說掉下來一點兒都不帶含糊的。
見狀,為避免錢希西走光,段燃一步跨到落地窗前拉上百葉窗。
光線驟然暗下來,錢希西胡亂抓起靠墊、坐墊,將自己快速掩埋。
「這裡是28層!你不過來幫我披衣服,拉窗簾做什麼?」
段燃怔了怔,他猜自己動作比腦子快的原因應該是這樣的,反正他是看到了,就不要讓沒看過的人一同圍觀了。
「幸好是在我面前走光,偷笑去吧。」
錢希西風中凌亂,抓起一個靠墊丟向他:「就是你拉下來的好不好!別人誰敢明目張膽把手伸到拉鏈上啊!」
「……」
「還不出去?你站在這裡我怎麼穿衣服?」錢希西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竟然就那樣平靜如水地望著她,好似所發生的一切再正常不過?
錢希西剛欲再次轟趕,段燃忽然想到什麼,他疾步走向辦公桌的方向,從櫃子下方提出一個時裝袋。
時裝袋很精美,錢希西從靠墊中伸出一隻胳膊,打開袋子發現裡面放置一個鞋盒。
「你說缺雙皮鞋,我媽聽見了,給你買的。」
錢希西立刻冷臉變笑顏:「阿姨簡直是天使的化身,幫我謝謝阿姨,嘿嘿。不過,你為什麼還不出去?難道叫我光著身子試鞋嗎?」
「你究竟在緊張什麼?該看的都看到了,再看也沒有什麼新鮮的。」
「?!」抱歉她沒聽懂,請問這說的是人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