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熙若已經將要畫的那些物品的形狀已經畫完了,可是在上色方面卻遲遲不動手,轉眼朝旁邊的西方水粉代表看去。
只見他上色上得很哈皮,好像是已經意識到她在看他,那西方水粉代表轉頭朝熊熙若睇了一眼,眉眼顯現的儘是得意,拿畫筆的手揮舞得更加快速了。
熊熙若氣得吹鼻子瞪眼睛,哼,竟敢公然作假,簡直膽大包天!看我不用假貨贏了你的真貨,到時候讓你哭都找不到地兒來哭!
熊熙若最恨別人造假了,這樣還不算,還在她面前那麼囂張!
熊熙若覺得自己現在一定要贏,讓他們知道就算弄虛作假也並沒有什麼用,狠狠的打他們自己的臉才是真的!
那現在該怎麼辦?熊熙若著急的左顧右盼了一會兒,想看看現場有沒有人能幫她,可是環視了一圈,大家都在緊張又認真的看著他們這邊,都在等待比賽結果,有誰能幫她呢?
一眼掃過去,皇甫繼勳正一邊端著酒淺酌,一邊謹慎的盯著她這邊,見她在看他,他放下酒杯,用一種我隨時都在你身邊的眼神跟她對視。
熊熙若冥思苦想了一會兒,現在的皇甫繼勳兵權都少了一半了,勢力自然是大減,而且他一點都不懂繪畫,就算想要幫她也是有心無力。
她在內心搖搖頭就將目光給別開了,又一眼看見了坐在國主身邊的李弘翼,他跟往常一樣依舊不苟言笑,整張表情沒有表情得好像結了冰一樣,跟之前不一樣的倒是現在他的目光極為認真的看著她,眉頭皺著,眉間皺成了一個溝壑。
他這憂心忡忡,心事滿滿的樣子又能幫到她什麼呢?
哎,還是不行。熊熙若正準備心灰意冷的時候,目光所及之處掃到了剛才跟著李弘翼一起來的那位七王子,文質彬彬的那位公子。
原本目光從他身上掃過去了,隨即熊熙若又將目光給拉回到他身上,仔細的端詳,這個李從嘉剛才一派懂禮數又沒有架子的樣子,而且還是個文人,應該懂得一點繪畫吧,找他幫忙應該沒錯。
嗯,對,就是他!熊熙若內心打定了主意,隨後就稱自己要去上個茅廁先離開了畫架邊。
繞到後堂,熊熙若讓一個宮娥去捎話給李從嘉,讓李從嘉來後堂。
幾分鐘不到,熊熙若就見李從嘉款款而來,她一見他,高興得立馬一把將他給拽了過來。
「哎,大膽,非禮!」李從嘉嚇得叫道。
「噓,你小聲點,別這麼膽小呀,你一個大男人,還擔心我把你吃了不成?」熊熙若趕緊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這男人膽子也太小了吧,人長得這麼文弱,性格也這麼文弱啊。
李從嘉才發現是熊熙若,他嚇得趕緊後退兩步,跟熊熙若保持安全的距離,然後很恭敬的賠禮道歉,「對不起王嫂,從嘉不是故意靠近你,還請王嫂多多原諒。」
李從嘉那唯唯諾諾又緊緊張張小心翼翼的樣子,看得熊熙若真是抓心撓肺呀,他堂堂一個王子,對她這麼畢恭畢敬幹什麼!一點像李弘翼身上那種與生俱來讓人威風喪膽的霸氣都沒有,哎,同一個爹生的,差別怎麼怎麼大呢。
熊熙若擺擺手,無所謂的道,「哎呀,你不要跟我這麼客氣,我還沒嫁給你哥呢,就不要叫我王嫂了,把我當兄弟就可以了。」
「不知王嫂叫我來所為何事?」李從嘉也沒有繼續說一些無謂的話了,轉回到了正題。
這個李從嘉,讓他不要叫王嫂,下一秒還是按照自己的意願叫她,罷了,不跟他計較了,正事要緊。
「你應該懂繪畫吧?」熊你若期待的問道。
「略懂一二。」
「哎呀,你就不要謙虛了,謙虛又不能當飯吃,又不能為國爭光,人應該驕傲的時候還是要驕傲一番,最起碼不會讓人看扁你。」熊熙若揮揮手,不想聽李從嘉那過度謙遜的話。
「謹遵王嫂教誨。」李從嘉又施了一個禮。
「話說你知道有什麼透明的,能調顏料的那種膠嗎?」熊熙若開門見山了,她發現繼續跟李從嘉扯下去,時間都不夠用了。
「椒?我沒聽說過辣椒還可以調顏料……」
「你怎麼這麼笨啊你!」李從嘉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熊熙若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後腦勺,李從嘉被拍得身子都往前傾了一下,略帶無辜的回頭看她,等待她的差遣。
「我說的是有粘性的那種膠。」熊熙若著急又生氣的道。
這個李從嘉也太文縐縐了,文得有些迂腐了,真想一巴掌把他拍開竅了。
「倒是有一種幫助磨墨的透明的膠,裡面有蠟和蜂蜜的成分。」李從嘉說道。
「對對對,就是這種,你現在手上有嗎?」熊熙若激動了。
只見李從嘉不緊不慢的從袖子裡拿出一盒來,隨後遞給她。
熊熙若一下子就搶到手裡,打開仔細的琢磨了一下,開心的點點頭,「對,就是這個!你還有刷子嗎?」熊熙若眼睛都亮了幾分。
然後李從嘉又從袖子裡拿出一個大毛刷。
熊熙若又一把搶在手裡,「就是這個,哇撒,你還真是顯示版本的哆唻A夢啊,什麼東西都能從身上掏出來!」熊熙若開心得合不攏嘴,她果然找對了人。
「什麼事哆唻A夢?」李從嘉不懂,謙虛的問道。
「改天在跟你解釋吧,我先去比賽了。」走了兩步又退回來,拍了一下李從嘉的肩膀,「謝了啊兄弟,改天請你吃大餐。」額,雖然她極其不願意將美食跟別人分享,但是誰讓李從嘉幫了她呢,分他一點美食也沒什麼。
李從嘉看著熊熙若走出去,臉微微有些紅,他從來沒見過這麼大氣又爽朗的女生,難怪他那個不苟言笑的大哥都被她給折服了。
熊熙若一出來就見李弘翼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看著她畫架的方向,生怕她臨陣逃脫了一樣。
皇甫繼勳一派的坐立不安,東張西望的找尋她的身影,見她出來,心好像就安了,旁邊的大臣們正在交頭接耳,也不知道是在討論什麼,議論什麼。
也不知道是在說她的好話還是壞話。
別的大臣她不知道在說什麼,但是她肯定知道馮延己是在說她壞話,他巴不得她輸的吧。
輸了,他就更有借口賣國求榮了!
國主面上雖然顯得很淡定,但見熊熙若出來,也是鬆了一口氣的感覺,恐怕他也在擔心熊熙若臨陣脫逃,要真是這樣的話,南唐就鬧了個大笑話,以後傳出去,南唐就是個笑話!
對南唐的名譽是極其不好。
熊熙若只是大略掃視了一眼現場的情景,隨後趕緊坐回到座位上,將李從嘉剛才給她的透明膠用刷子弄到每個顏色的顏料裡面,再用竹籤一一的調了調。
隨後繼續用刷子來上色。
觀察了一下旁邊的西方水粉代表,他畫得很快,色已經快要上完了。
而熊熙若還沒開始上色,那西方水粉代表見熊熙若慌慌張張的樣子,更是對他得意挑釁的笑,隨後畫得更加有自信心了。
熊熙若懶得去理會他,拿著刷子,用新調好的顏料大筆大筆的塗色。
這樣調出來的顏色很好上色,一上色就是一大片,一個色系和整體色塊,不跟水粉一樣,要一點一點的調色上色,還要幾個顏色混合,這種新調出來的顏料不暈染,顏色和顏色之間就算相鄰也不會重合,所以很快,很好上色,幾個色塊沒一會兒就快要上完了。
西方學者見她這麼快,便開始緊張了,加快了自己的進度,畫完了之後還微微調整了一下整個畫面的整體。
熊熙若剛剛上完最後一個色塊,時間就到了!
熊熙若瀟灑的將筆給放下,ok,反正已經畫完了!
西方和南唐的畫師和鑒別師們都來看他們兩個畫的畫。
西方學者們一看都高興得合不攏嘴,南唐的畫師們一看,都默默歎息,失望透頂。
西方水粉代表的水粉畫畫得很傳統,是標準的水粉畫,而且挑不出任何瑕疵。
而熊熙若這畫的什麼?分明是一個風景畫,被她畫的帶著卡通色彩,標準的兒童畫。
這勝負已經很明顯了,還有什麼好說的呢。
果然,南唐的畫師們還沒開口,西方的學者代表就說話了,「國主,我們西方的水粉畫色彩明亮,好看,風景秀麗,典型的傳統水粉畫,而南唐熊招待的畫,大家都看不出來是什麼畫,而我們比的是水粉畫,這一局明顯是我們勝出,南唐應該用你們的誠意來交換我們的技術。」
「這……」國主一聽,臉色都變了,卻不知道該用什麼語言來回答西方學者。
李弘翼臉色繃得更加緊了,憂慮的樣子更加讓人覺得憂傷。
熊熙若先沒有說話,國主自然知道不能繼續沉默下去,就問董源,「董卿家,你覺得如何?」
「這……」董源做出了解答的姿勢,卻不知道該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