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一緊張,西格爾就更加肆無忌憚了,「被我說中了,你惱羞成怒了!」納西格爾說完,立馬稟告國主,「國主,我確定就是熊熙若下的毒,她越是狡辯就越是證明是她,她心虛才會不斷的掩飾。」
熊熙若自知剛才脫口而出的話不應該在當著國主還有這麼多大臣的面說出來,這下也認真起來,回稟國主道,「回國主,我沒有下毒,千真萬確,還請國主明察。」
熊熙若在跟納西格爾爭辯,看不清在場每個人的表情和態度。
也沒有指望誰能幫她,穿到這個古代一段時間了,她深知得靠自己自保。
皇甫繼勳眼睜睜的看著熊熙若被人陷害,他聽著熊熙若的爭辯,也看著熊熙若又淡定變得緊張的過程,他心裡也著急,想要幫熊熙若想辦法,幫她澄清,雖然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他毫無理由的相信熊熙若,她絕對不可能下毒!
她雖然是個大大咧咧,愛耍些小聰明,平時也好像沒心沒肺一樣的女人,但他明白,她的心是純淨,單純的,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來,而且下毒對她來說沒有任何好處。
明知道這毒不是熊熙若下的,可皇甫繼勳卻一點忙都幫不上,他沒有任何證據證明這毒不是熊熙若所為。
而且現在貿然出來幫熊熙若的話,定然會讓國主懷疑他跟熊熙若的關係,他有種握有兵權,現場又有那麼多大臣在場,若是讓那些奸臣知道他跟熊熙若有關係,對熊熙若更加不利。
所以皇甫繼勳也只能看著乾著急,一點辦法都沒有。
李弘翼表面上看上去很淡定,但他的目光也一直追隨著熊熙若,見她拚命的在為自己爭辯,李弘翼也想上前去給熊熙若說幾句話,不知道為什麼,他下意識就相信,這件事絕對不會是熊熙若干的,她這麼笨的一個女人,怎麼可能想得到下毒這麼聰明的辦法。
但是眾目睽睽之下,他手中沒有證據,加上他身為世子,一言一行都被大家看著在,說得好還能幫熊熙若一把,說得不好,反而還會加深別人對熊熙若的陷害。
李弘翼也不是個傻子,這件事定然有人故意陷害,而且這個陷害熊熙若的人一定就坐在大堂內。
李弘翼的目光朝在座的大臣們掃視了一圈。
到底是誰想陷害熊熙若呢?
是大臣韓熙載,還是宰相馮延己?亦或是其他奸臣?
李弘翼在每個大臣的臉上看到了不同的表情,卻一個都猜不透,這些大臣就好像帶著面具一樣,一個個都不是真面目。
這也是讓李弘翼最憂心的地方。
納西格爾和熊熙若你一言我一語爭辯,爭得國主頭都大了,「好了,好了,你們別吵了。」國主抬手做了個壓了壓的手勢。
「西格爾食物中毒千真萬確,但是熊招待下毒的可能性也是極小啊。」國主分辨的道。
國主是想找個替罪羔羊,隨便將這件事化了就算了,免得深究下去,但是讓熊熙若做替罪羔羊的話未免有些不妥,先不說熊熙若為南唐贏了這麼多比賽這件事,單單是她肚子裡懷了李弘翼的孩子,是南唐唯一一個有王家子嗣的女人,就定然不能動熊熙若。
可現在西方學者一口咬定是熊熙若,如何找個台階下呢?
「芳儀,你再回想一下,到底有沒有可疑的人?」國主嚴肅的又問還跪在那裡的李芳儀。
熊熙若也馬上朝李芳儀看去,眼神裡充滿了期待。
她跟李芳儀的關係這麼好,李芳儀一定會向著她說話的吧,而且這件事本來就不是她做的。
「這……」李芳儀有點支支吾吾,轉頭看了看熊熙若,熊熙若也認真的看著她,希望她為她沉冤得雪,李芳儀抿了抿唇,皺了一下眉,將目光從熊熙若身上移開,「回父王,熊招待的確幫芳儀串過烤串,而且芳儀做菜的時候用的都是芳儀的貼身侍女,芳儀想不出有什麼可疑的人。」
這李芳儀,雖然沒有明說,但卻將矛頭指向了她,熊熙若倒吸一口氣,感覺自己被欺騙了。
難道李芳儀平時做東西給她吃,對她那麼好,都是假的嗎?
李芳儀這麼一說,西方代表便趁熱打鐵說道,「唯獨熊熙若不是公主的貼身侍女,不是她下的毒還能有誰!國主,如果你有意包庇的話,那我們西方國王也不是好說話的人。」納西格爾直接說道。
熊熙若這麼有才的人在南唐定然留不得,要不然以後不論是畫技還是別的什麼文化發展繁盛起來的話,南唐就有可能會翻身,成為一個強國!這可不是四面八方的人想看到的結果。
國主心裡那是著急得快要冒火了,原本將這個火球踢給李芳儀,讓她找個婢女來頂罪就算了,誰知道李芳儀不開竅,竟然不知道他的用意!
現在所有的矛頭都指向熊熙若,他若是繼續包庇下去,會更加激怒西方的人,只能忍痛下達命令,「來人啊,將熊……」
「報,急報!」國主的命令還沒下下來,就被匆匆趕來的急報軍人給打斷了話語。
國主也聰明的趕緊停住了嘴,著急的問那急匆匆跑上大堂來的前線軍報,「是不是前方軍情有什麼進展,快報!」就在西方學者來交流的時候,大宋壓境,淮西再次受敵,壽王李景遂在前線抗敵。
雙方交戰,國主還一直沒有得到前線消息,現在終於有軍報來報了,也不知道戰況如何。
軍報一口氣都沒歇息,直接稟告道,「壽王衝鋒前線,與士兵同甘共苦,施空城計,打退了宋兵,凱旋而歸。」
國主一聽,大喜,「哦?真的嗎?太好了!」國主拍案叫好。
熊熙若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這是怎麼回事?此時南唐正在打仗嗎?為嘛前線在打仗,這宮中還這麼美酒佳餚的逍遙自在,還在這裡比那些無聊的賽,真是見識了什麼叫閒散,什麼叫一點都不操心國家安危啊。
難怪交流會一開始,李弘翼從一開始到現在都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看來只有他心裡還惦記著前方的戰況。
「壽王人呢,他人呢?」國主略顯著急的道。
軍報道,「壽王正在殿外候見。」
「快,快請,快請他進來。」國主激動的道,剛才爭辯下毒的一干人等都被晾在了一邊。
熊熙若的一顆心也是懸著,七上八下,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呢,不知道自己又要被怎麼蹂躪了,哎,真是命苦啊。
壽王身披鎧甲,一身英姿走進來,沒有下跪,只行了個禮,「參見國主。」
「免禮,免禮,哈哈……」國主歡喜,臉上儘是笑容,「孤聽說,壽王在前線與士兵同甘共苦,日夜操勞,還布下空城計,打退了宋兵,壽王真是英勇無敵,雄才謀略啊。」
「國主過獎,臣只是做了該做的事情而已,保衛國家是臣的指責。」壽王謙虛的道。
國主一聽又是哈哈大笑,「孤有你這樣的人才幫助孤,是孤最大的幸運,翼兒啊,你要向你王叔學習,你看看王叔如此俠肝義膽,驍勇善戰,你要是有他半成,孤也就不用這麼操心了。」
國主誇著李景遂,順便提醒了教育了一下李弘翼。
李弘翼內心一陣戰亂,冷冷的瞥了李景遂一眼,表面上卻是很淡定的回道,「兒臣謹遵教誨。」
原本他請命去前線壓敵,卻被李景遂搶了去了元帥的頭銜,原本該他去殺敵保國,李景遂卻搶了這次任務,搶了兵權,帶兵打仗,這次勝利歸來,他倒是贏得了萬丈光芒。
馮延己出來稟奏,「壽王的確功不可沒,往日世子殿下帶兵的時候也是戰無不勝,這次若是讓世子殿下前去,定然也能勝利而歸。」
馮延己這話一說,李弘翼便朝馮延己看了一眼,馮延己的餘光也放在李弘翼身上,他想告訴李弘翼,他站在李弘翼這邊,關鍵時候,他向國主說話,也是有些份量的。
國主一聽,想了想,「也對,不過不管是誰去,贏了就好,壽王啊,你要孤怎麼獎賞你?」
「回國主,保家衛國是臣應該做的事,臣不需要什麼獎賞,只要能讓臣有權利隨時帶兵保衛南唐就是對臣最大的獎賞了。」李景遂回道。
李弘翼心裡一沉,李景遂這樣說,不就是想要將兵權握在手裡不願意交出來嗎?如果他這次帶兵的兵權都掌握在他手中的話,那他就有南唐三分之一的兵力了,對南唐來說未必不是一個莫大的威脅。
「哈哈,好,難得壽王一片忠心愛國之心,孤就依你,手中的兵你暫且訓練著,等你想到想要什麼賞賜就跟孤說。」
「謝國主!」壽王這才撩袍跪下謝恩,左右瞅了瞅,見還有幾個人跪在大堂,其中有一個還是上次跟李弘翼耍無奈的熊熙若,壽王就忍不住問了一句,「不知這幾位跪在大堂可是犯了什麼事?」
熊熙若連忙說,「他們誣陷我下毒毒害西方學者,我沒有,我真沒有,王叔,你要相信我呀……」上次李弘翼因為這個王叔放了她一馬,現在國主說不定也會因為這個王叔放她一馬呢。
熊熙若想到剛才國主要下達命令處置她,心裡就瘆得慌,趕緊想辦法脫身啊。
「哦?」李景遂聽熊熙若說完之後,拖出了一個疑問的聲調,又看了看李芳儀和那個西方學者代表,一笑,便稟告國主道,「回國主,臣現在想到了臣想要什麼賞賜。」
「哦?你說。」國主也好奇起來。
李弘翼立馬就緊張了,莫非李景遂想讓國主將熊熙若賞賜給他!這個為老不尊的東西!李弘翼拳頭都捏緊起來。
李景遂朝李弘翼看了一眼,看他那麼緊張,他輕笑了一下,那笑帶著調戲和挑釁一般。
又回國主道,「如果臣沒聽錯的話,這位中毒的西方學者並沒有什麼大礙,臣懇請國主饒了熊熙若,不管這件事是什麼原因,都既往不咎,息事寧人。」
李景遂就只有這一個請求。
他這樣一說,大家都沉默了,李弘翼也感覺到怪異,這個李景遂又想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