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74
幼稚園想做科學家,小學時想考北大清華,初中時感覺能上985,高中只求過二本線,到了大學就連四級都要靠轉發錦鯉。成長的痛苦不是你忘卻了最初的夢想,而是你從未去踐行過夢想就已經長大了,最後你坐在路邊擼串,感慨人生,說一句:我曾經也有夢想啊。你以為說那句話時瀟灑又像個有故事的人,其實你的故事寫成書都浪費印油。
——《孤獨星人》專欄
童小悠真的要做自己舅媽了,穆揚最近因為這個消息倍受打擊。舅媽?舅媽!什麼鬼!同樣憤怒的還有溫惜和宋儒儒,兩人一左一右包抄童小悠。
「沒出息!」
「骨氣呢!」
「戒指都沒有你就答應了?」
「好歹得捧一束花吧!」
「不行!不算數!」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們倆媒婆還沒答應呢!」
童小悠左看看,右看看,嘿嘿地賠笑:「可是我喜歡他啊,我幹嗎要為難他呢?」喜歡是那麼簡單的事情,他喜歡她,她也喜歡他,他想娶,她想嫁,不是萬里挑一的好事嗎!
「求婚啊!」溫惜昂著下巴說,「你這個時候不端出女王的架子,日後你還有日子過嗎?」
「我哪有女王的架子可以端啊。」童小悠攤手,別說女王的架子,她連女傭的架子都沒有啊。
宋儒儒瞭解她,即便恨鐵不成鋼也無濟於事:「算了算了,她倒霉成這樣,能嫁出去都是奇跡了。陸星成也算替天行道,收了她這個衰神,功德一件!」
溫惜沒轍,往沙發上慵懶地一靠。決賽的走秀臨近,溫惜是陸星成與童小悠的模特,總要來試試衣服,方便他們修改尺寸。
宋儒儒羨慕地看著溫惜的大長腿流口水:「溫惜啊,我要是有你這雙腿,是不是也能日進斗金!」
溫女王雙腿一交叉,歎息了一聲:「以色侍人,能有幾時好啊……」
宋儒儒瞇眼看著她:「你最近改看古代言情小說了嗎?」
「對啊!」一說到言情小說,溫惜眼睛都亮了,「你知道嗎,最近言情小說都不流行傻白甜了,就流行我這樣的明艷女王!」
正說著陸星成敲門進來,衝著溫惜勾勾手:「去試衣服。」
溫惜再次歎息:「女王的身子,丫鬟的命啊。」
路任住院期間,陸星成沒有去看過,童小悠也不好說什麼,畢竟他有自己的考慮和決斷。決賽在即,陸星成幾乎都要工作到深夜,童小悠去廚房為他煮了一杯蜂蜜牛奶,想來睡前喝一定很暖和。
她端著牛奶走進房間,卻發現陸星成並不在客廳的沙發上。
「出去了嗎?」童小悠喃喃了一句,把牛奶放在茶几上,走進自己的臥室。
房門一開,童小悠嚇得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
「主編!你怎麼在我床上!」
陸星成從容不迫地靠在她床上看書,枕著她的熊貓靠枕,穿著一套新買的靛青色睡衣,襯得他愈發青澀白嫩。
「我來睡覺啊。」陸星成回答得理直氣壯,還拍了拍自己身旁的空位,「你睡這裡啊!」
「我們怎麼能睡一起呢!」童小悠扶著門框怒吼,本來睡一個房間就很過分了,現在還同床?
陸星成用一種心疼白癡的眼神看她:「我和你求婚了,你也同意了,我們怎麼不能睡一起?」
童小悠呆了,原來邏輯是這樣的嗎?
陸星成掀開被子催促她:「快點啊,好冷哦。」
童小悠從臉紅到脖子,氣都喘不勻了:「我、我去睡沙發!」她嚇得關上房門就跑,慌慌張張地坐到沙發上,端起熱牛奶一飲而盡。真是要嚇死她了,主編怎麼那麼流氓!
睡前一杯熱牛奶果真有安眠的作用,沒一會兒童小悠就睡得又香又沉,絲毫沒有察覺到臥室的門輕輕打開,一個黑影躡手躡腳地走到沙發邊蹲下。
「說我流氓,是你自己污好不好,我只是想抱著你睡覺而已啊。」陸星成無奈地搖頭,將睡在沙發上的童小悠連著被褥一起打橫抱走,扛進了臥室。
看似傲慢冷漠又孤僻的陸星成,其實是個怕黑怕冷怕孤獨的膽小鬼。小時候,他總是纏著媽媽一起睡覺,到了五六歲還是不敢一個人睡。
路任問他:「星成,你為什麼不敢一個人睡覺?」
「因為我閉上眼就看不到你們了,所以我要抱著你們睡覺才能睡著。」小彆扭也不是很懂,為什麼眼睛一閉爸爸媽媽和姐姐就都不見了,但是不閉上眼睛又睡不著覺,人類的構造真的有點缺陷啊。
「你已經長大了,男子漢是不能纏著媽媽睡覺的。」路任摸了摸他的小腦袋。
陸星成一把抓住爸爸的手:「那男子漢可以纏著爸爸睡覺嗎?」
路任哭笑不得:「爸爸也不行。」
「那姐姐呢?」
「也不可以哦。」
陸星成嘟起嘴巴:「那我可以纏著誰?」
路任笑起來:「纏著你老婆啊。」
「啊……」陸星成恍然大悟,「所以爸爸每天都纏著媽媽睡覺對嗎?」
「是啊。」路任笑著摸了摸鼻子,「星成長大以後,每天都可以纏著你老婆陪你,不過現在啊,你得一個人睡覺。」
「那我現在可以有老婆嗎?」陸星成認真地問。
「你得找到特別特別喜歡的人才可以做老婆哦。」路任這次學乖了,認真地教兒子,免得重蹈覆轍。
「怎麼樣才是特別特別喜歡?」陸星成問。
路任思考了一下:「和她在一起覺得開心,抱著她的時候覺得溫暖,想帶她去看這個世界上最美的風景。」
想到這裡,陸星成摟緊了懷裡的童小悠,
軟綿綿又暖融融。這世上怎麼會有抱起來這麼舒服的人!他低頭看向她熟睡的容顏,輕輕掠開她額頭的碎發,在她額頭上輕吻了一下:「晚安。」他溫暖又滿足地笑起來,「老婆。」
路任在家中受傷的事再度將他們一家推向風口浪尖,關於究竟是誰下的毒手,成了記者們絞盡腦汁也想挖出的秘密。
程佩玉冷漠地靠在病床上看新聞報道,彷彿一切都與她無關。路言之坐在床邊看書,亦有一種與世隔絕的安靜。
「你恨我嗎?」程佩玉突然問他。
路言之放下手裡的書,目光寧靜地看向她,搖了搖頭。
「路任一定恨我吧。」幾天的治療後,她的情緒穩定了不少,偶爾會有清醒的時刻。
「不會的。」路言之篤定地說,「我不恨你是因為你養育了我,他不恨你,是因為你沒那麼重要。」
程佩玉愣了一下,既而自嘲地笑了起來。早在路任拋棄她的時候,她就已經淡出了他的生命,從此愛恨情仇都與她無關。即便她強行將自己塞進劇本,也不會走進他的心裡。
「他的傷還好嗎?」
「還好,不太嚴重,但需要住院一個月。」路言之端起水杯為她倒了一杯熱水,「他應該趕不上參加決賽了。」
程佩玉神色憂愁:「那你……」
路言之將杯子遞給母親:「媽,你知道最近我在想什麼嗎?」
程佩玉疑惑地搖頭,路言之溫柔地笑了起來:「我在想,人活著可真好。只要活著就有明天,就有未來,你永遠不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麼。而離去的人什麼都結束了,所以活著的人為什麼要被離去的人所主宰呢?」
「我可以去病房看他嗎?」程佩玉問。
「可以吧。」路言之點點頭,「你們倆應該很久沒有好好說過話了。」
童小悠很難得地睡了個懶覺,可能最近降溫,人也變得貪睡。她迷迷糊糊地揉眼醒來,就看到陸星成帥氣又純真的面龐與她只有一寸多的距離,就連他的睫毛都能看得根根分明。
「陸星成!」她大喊一聲,嚇得陸星成伸手一把將她蒙進懷裡:「怎麼了?怎麼了?」童小悠在他懷裡死命掙扎,掙脫的時候頭髮亂得像個鳥窩。她頂著鳥窩紅著臉氣鼓鼓地看著他:「我、我怎麼在這裡睡了?」
「天哪!」陸星成也大叫起來,「你怎麼在這裡!你不是睡沙發了嗎?」
他的表情看起來比自己還驚訝,童小悠迷糊了:「我夢遊了?」
陸星成點點頭,「應該是的,你這個女流氓真是口不對心,嘴上說著不要和我睡,半夜竟然摸進房間非禮我。」
「我……」童小悠撓撓頭,可能半夜上了廁所就迷迷糊糊地習慣性爬回臥室了。
看她一臉信以為真,陸星成差點沒忍住要笑破功
,好在穆揚的電話救了他,真不愧是他的親外甥。陸星成翻身下床接電話,留下童小悠一個人坐在床上愧疚又羞恥地疊被子。
穆揚的電話裡滿滿的得意:「你看今天的新聞了嗎?WAY的股價還在暴跌,現在警方已經立案調查吳夢縱火還有路任受傷的事了。現在大家對程佩玉罵聲一片,她那個基金會估計也要關門咯!」
「如果蒲公英基金會關門了,那些孤兒和老人怎麼辦?」陸星成突然問穆揚。
穆揚一下愣住說不出話來。
「她不是一個好人,但她還算是個能幹的人。」陸星成說,「因果報應,她應該有應得的懲罰,但輿論不應該成為一把有失偏頗的刀。在你能力範圍內,能不能讓電視台減少播出關於WAY、程佩玉和路言之的新聞。」
「這可有點不像你……」穆揚輕聲嘟囔了一句,舅舅當年打擊報復他的時候可都沒心慈手軟,忠犬小邊牧有點不高興。
「我沒有想要原諒他們。」陸星成微微揚起嘴角,「只是你外婆她啊,很喜歡安靜的生活,不喜歡被人議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