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飯國師
是不是每個穿越時空的女主角,都得面臨一次被人綁票的危險呢?
運氣好的,很快被美男所救,剷平匪窩手刃仇人,然後與美男共浴愛河,平步青雲當上盟主夫人教主太太。
運氣不好者,很可能慘遭欺辱****,然後賣到**樓****做牛做馬壓搾一番。
——當然,我們不用為女主角的命運擔心,按照言情界yy文的優良傳統,即便是後媽的女主角們最終也還是會被美男所救,一番苦煉後,女豬醜小鴨脫胎換骨,變為為浴火鳳凰重出江湖。而火鳳凰們將以全世界美男為基石,坐擁天下名利財富,繼續她剷平匪窩,手刃仇人的宇宙霸業!
以上,是一個四肢被綁,雙目被遮,連嘴巴都被牢牢封住的少女對流行性穿越文做的總結。
唉,姑奶奶現下點兒背,動彈不得,求救不能,只好用胡思亂想著安慰自己了啊。
——話說午門的作者啊,你肯定不是親媽拉,看你把我折騰的夠嗆!
——不過,她算不算後媽嗎?似乎也不像啊……人家不是還給我安排了這麼多美男子嘛?那個誰誰誰不小心穿到原始社會的才叫可憐呢!身邊儘是一群類人猿……
思維正有待進一步發散,耳畔突然響起腳步聲。
有人踱步朝她走進,然後小心翼翼蹲下,膝關節發出了「啪」的清脆摩擦聲。
——這綁架犯有點兒缺鈣,清喬心中如是想。
很快,她嘴中的填充物被人取走,原本蒙著雙眼的布條也被一層層掀開。
光明重現。
模糊的景象,在晃動中漸漸清晰,最終合為一體,拼湊出一張陌生而又熟悉的臉。
說陌生,是因為她只見過這張臉寥寥數面。
說熟悉,是因為她絕不可能忘記這張臉。
就是這張臉的主人,曾用寥寥數語將她送入大牢,差一點命喪黃泉。
「顧施主,好久不見。」
來人笑語盈盈盯著她瞧。
也許是青春發育期的緣故,他個頭長高了不少,身上的稚氣也消退了一大半。
「……悟——空——小——師——傅!」
清喬把每個字都咬的又重又響,因為只有這樣才能發洩她心中的憤恨。
「你——好——哇!」
「還好,還好。」悟空笑嘻嘻點頭:「最近飲食均衡吃的不錯,也堅持鍛煉了。」
清喬瞪他一眼,靜心環顧四周,發現自己身處一間閣樓的床上,青色布蔓圍著窗戶,隱約透出茸茸的光。
「施主最好不要想著逃走。」
悟空見她一直盯著窗戶,眼珠子骨碌碌亂轉,忍不住開口打斷。
「這裡所有的出口都封死了,閣樓外也有專人把守,一切反抗都是徒勞,相信我,沒錯的。」
清喬的眼睛迅速瞇起。
「我問你,為什麼要捉我到這裡來?!」
四肢依舊被縛,她得不到解脫,只能身子不停扭動,活像被繭困住的蠶寶寶一般。
「還不快把我放了?!你這個出家人中的敗類!綁架犯!!殺人犯!!你就不怕如來觀世音下凡給你降罪?!」
「不、不是我要綁的!」
一聽到如來佛祖,悟空頓時慌了神,本想伸手想捂她的嘴,卻又被清喬滾燙的目光瞪了回來。
「是、是有人要我這麼做的……」他拚命撓著後腦勺,顯得十分為難。
「是哪個王八羔子要你做這種下三濫事情?!」
清喬恨不得上前狠狠踹這個傢伙一腳——這小和尚上輩子和她結了什麼仇,今生要如此整她!難道他害她還害得不夠慘?
「是我。」
門口傳來熟悉而低沉的聲音,音若洪鐘,中氣十足,震得人耳膜嗡嗡作響。
清喬循聲望去,頓時呆住了。
在顧清喬穿越後所遇見形色各異的人裡,有一個人,曾長時間佔據著她心裡的重要位置。無論是那人圓圓胖胖的臉,還是彷彿由糯米糰子組成的柔和五官,甚至那人的一顰一笑都讓她魂牽夢縈夜不能寐;他說的每句話都是聖旨,他的每個暗示都是指路的明燈,哪怕小小一個感歎詞,都能讓她來回咀嚼反覆揣摩,時不時黯然傷神。
這個人,正是上清寺住持,空空大師。
「悟空,都跟你說過多少遍了?怎麼能這樣對待顧施主呢!」
一眼瞧見瞠目結舌被捆成嘉興粽子狀的顧清喬,空空大師不由得皺緊眉頭。
「是,師傅。」悟空忙不迭點頭賠罪,迅速跑到清喬跟前給她鬆綁。
「大大大大師?」
千算萬想,就是沒想過綁架自己的人會是最熟悉的,號稱以慈悲為懷的出家人。
清喬懷疑自己眼前的人是幻象,眼珠子瞪得幾乎要脫眶:「這是怎麼一回事?」
「顧施主,許久不見,別來無恙啊?」
空空不緊不慢,笑瞇瞇落座在床榻旁。
「大、大師……是你綁架了我?」
清喬悄悄朝床角縮去,脊樑上的寒毛一根根豎了起來。
她這才感到害怕,害怕必須面對一個自己早有預感的真相。
「這怎麼能叫綁呢?」空空端詳她,笑的牙不見牙眼不見眼,「是請你來我這兒做客呀!」
「大師有、有何貴幹?」清喬竭力讓自己口齒伶俐,努力想說出一個連貫的語句。
「沒什麼,只是時候到了,想念你了。」
空空端起桌子上的茶杯,輕輕抿了一口。
「當然,段王爺帶著你去找帝靈,也讓老衲覺得多少有些麻煩。」
「帝靈是你偷的?!」
清喬整個人的神經都緊繃起來,耳朵高高豎起,生怕漏掉了哪怕一個音節。
「噓——帝靈是老衲借的,不是偷的。」
伸出一隻手指左右晃晃,空空慈眉善目看她,整個人都籠罩在一種聖潔出塵的微光中。
「咱出家人,不說『偷』字。」
「你要帝靈做什麼?!」清喬忽然反應過來,眼睛盯得宛如銅鈴大,「莫非、莫非太子的毒也是你下的?目的就是為了逼出帝靈來?」
「……這麼急就直奔主題了?」
空空再抿一口茶,好脾氣的笑,語氣裡有幾分嗔怪。
「許久不見,感情難免生疏,顧施主怎麼也不先跟老衲寒暄一番?」
「……大師!不!空空老禿驢,你為何要這樣做?!出家人以慈悲為懷,你怎麼能毒害一國未來的君主?」清喬又氣又怒,指著空空的手忍不住顫抖起來。
「施主冤枉老衲了,老衲可沒給誰下毒,只是往殿下吃的補藥裡加了點佐料小菜。」
空空面不改色繼續品茶,喝一口,嘴裡發出滿足的喟歎。
「你……難以置信,沒想到你居然這麼的心狠手辣!不要臉!」
——裝13,太裝13了啊!清喬邊搖頭邊咬牙切齒握緊拳。
如果不是心知力量差距懸殊,此時她真想衝上去給這老和尚一腳。
空空微微瞇起眼睛,眼中閃過一道幽光。
然而他似乎是永遠沒有怒氣的,像彌勒佛一樣。哪怕這時他的肚皮像發怒的河豚一樣高高鼓起,也在片刻後迅速焉下去了。
「沒想到?莫非難道施主真的一點都不知道麼?施主和段王爺,不是都在派人查老衲的底細麼?」空空的口氣非常輕描淡寫,彷彿不痛不癢。「老衲可不相信,施主半點沒有懷疑過老衲。」
「那是……」清喬一驚,頓時語塞,面紅耳赤垂下頭來。
沒想到段玉調查空空的事,也被這個老禿驢察覺了,
「不必驚慌,有防人之心不見得是什麼壞事,至少說明你總算成熟,知道世間險惡了。」
空空遠目望天,有過盡千帆,笑看雲卷雲舒的淡然。無論嘴裡說著多驚悚的話,他都是一付「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淡定,彷彿世外高人,紅塵俗世一切都與他無關。
「這樣老衲將來也可放心,將新國交給公主掌管……」
「打住!」清喬一呆,伸出酸痛的手臂,艱澀橫在空空面前,「你到底在說些什麼?新國是個什麼東東?公主又是誰?」
——還有,為什麼你剛剛說的話裡,夾雜著一種「女兒終於長大了老爸我很欣慰」的滄桑感?
「事到如今,你還不明白嗎?」
空空搖搖頭,望向她的目光裡有垂憐,更有恨鐵不成鋼。
「當初老衲為何要冒險將你送去西陵山?如今老衲又為何要對小太子痛下殺手?這十六年裡,老衲苦心經營一步步打算,捨棄了很多的東西,為了今天,老夫甚至——」
他的目光猛的一亮,然後漸漸暗下去。
「——老夫甚至狠心,將你丟在顧尚書家門外。」
「……你?」清喬被他最後這句話完全的震懾住了——這語氣,這態度,莫非空空才是這具身體的生父?那生母又該是誰呢?南海神尼?滅絕師太?g大師你真是雷震子啊!
「……你現在大了,雖然變了,雖然不再認我,但你骨子流的血並不會改變。」
空空看著她,忽然又展顏笑起來,似乎十分欣慰。
「只有你,能這麼快拿到九轉清音鈴,只有你,能如願拔出青木人形劍。如今帝靈也現出原形,『四靈』中只差『午門』尚未現身,我等了這麼久,總算是有望了……」
「原來……你的目的是集齊四靈?」
清喬呆呆看著空空,心中有塊柔軟的地方塌下去,摔得粉碎。
「你一直都在利用我,對不對?」
她的聲音非常脆,也十分微弱,彷彿一吹就散:「你集齊四靈,到底是為了什麼?」
可怕的夢魘,最終還是變為了現實,就像陸子箏所說,該來的,躲也躲不過。
「為什麼?」空空仰起臉,哈哈大笑,直笑的眼角流出了淚,「我是為了什麼?」
撲通一聲,他硬生生雙膝跪地,緊緊執起清喬的手,蒼老的臉上滿是悲憤——
「公主!老衲的一切所作所為都是為了你!是為了我們的復國大業啊!」
辟啪!
晴天一個炸雷,把清喬劈懵了。
「你手上的梅花印說明,你是當年慘遭滅門的邊牧皇族遺孤;而你穿越時空而來的機會,是老天爺百年才有一次的打賞——彙集天時地利人和,你就是那命中注定要逆天復國的奇葩。新國是為而你建,而公主就是你呀!」
空空越說越激動,世外高人的淡定風姿早已消失不見。
「……你說謊。」
極度的震驚過後,清喬反而冷靜下來。
「你自己也說過,我是天外來客,根本不屬於這個世界。既然我遲早要回家的,怎麼可能與這裡的人有什麼糾葛?更別提重新建立一個國家了!」
她冷冷看著空空:「說什麼為了我?你這根本就是利用與欺騙,因為你才是那個真正想逆天復國的人!說!你到底是誰?!」
她的話語這樣凌厲,不怒而威,倒真生出幾分公主的尊貴。
「公主!」
兩行老淚從空空的眼中落下,他的肩膀一直在顫抖,似乎在竭力壓制自己。
「公主不信我不要緊,因為你什麼都不記得了……你聽我說,老夫慢慢跟你講……」
在空空絮絮叨叨的描述中,清喬終於弄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原來當年開國皇帝率軍征戰西域,派出大軍對邊牧國實行屠城。屠城伊始,邊牧國皇后剛好誕下一名男嬰,皇帝還來不及將這個喜訊昭告天下,就慘遭滅門之災。
幾番掙扎,當時的邊牧國國師拚死將尚在襁褓中的小皇子帶出了宮外。
屠城之日,可謂血獄火海人間煉獄,直到屠城一年後,還有軍隊拿著邊牧皇族的族譜到處追殺遺孤,處決了許多自以為逃出生天的人。
唯有這個幸運的小皇子,由於還沒來得及上戶口,躲過了多次人口普查和敵軍刺探,最終安穩活下來。
在國師的教育下,小皇子在遠離城鎮的郊外漸漸長大,娶了一個媳婦,然後生了一個娃。
這個娃漸漸長大,也娶了一個媳婦,然後又生了一個娃。
如此這般下去,邊牧皇族的遺孤們在偏遠的小鄉村裡隱姓埋名悄悄生活。然而無論傳到第幾代,他們都牢記自己是邊牧皇族高貴的傳人,恪守男紋狼女畫梅的習俗,更念念不忘要逆天復國。
可是等了又等,卻始終等不來合適的機會,敵人的國家反而越來越興旺,就在他們以為希望幾乎就要破滅的時候,第三代媳婦誕下了一名女嬰。
老國師夜觀天象,興奮地發現此女命帶百年不遇的逆天星,是邊牧族踏上復興之路的唯一希望。於是舉族(共七人)歡慶,大宴三天。
只是這逆天星果然逆天,廚房裡燉湯的柴火不知怎的點燃了稻草堆,小鄉村遭到了一場同樣百年不遇的大火。等到抱著她去河邊洗澡的國師返回,猛然發現女嬰的親人已經變成了天上的星星,地下的塵埃。
樂極生悲,國師老淚縱橫,仰天長嘯,恨老天爺為什麼不長眼。思來想去,痛定思痛,為了讓未來國君接受到最好的教育,同時也為了讓她全面深入敵人內部瞭解敵情,國師按捺住胸中悲痛,強忍不捨,偷偷將女嬰放在剛剛喪子的禮部尚書家門口。
——毫無疑問,這個女嬰便是顧清喬了。
「……這麼說,邊牧國的老國師,就是你?」
望著表情沉痛眼眶濕潤的空空,清喬小聲開口。
空空含淚點頭:「因為我不是皇族,所以當年才能躲過一劫。」
「原來,是我剋死了自己的親生父母?」
清喬垂下腦袋,聲音越來越低。
「生死命中自有注定,公主太過不必介意……」
空空抹去眼角的晶瑩,一臉正色,陳詞激昂:「只是公主需要明白,國恨家仇萬萬不可忘!公主的先祖前輩為了能讓你成功復國,付出了血和淚的代價!」
清喬埋著頭,輕晃****,沉默不語。
她覺得自己能夠理解空空的心情,
一個曾經繁盛的國家,頃刻間覆滅,血雨腥風不知捲走多少人的無辜性命。國亡了,權沒了,甚至連有皇族血脈的人都被殺絕趕緊,這樣的手段,不可不謂殘忍。
空空這麼的恨和怨,也是情有可原的。
「……大師。」她想了想,換一個話題,「既然大師是邊牧國的老國師,豈不是活了很久了?」
人家邊牧族可是連孩子都生了第三代了啊!
「……是,活了很久了。」
歎口氣,神色放緩,空空眉宇間又再度變得悠遠。
「但是老夫一直記得,當年邊牧國風調雨順,人民安康的繁榮景象。」
口氣忽的一轉,變得憤怒陰狠:「但老夫更不會忘記的是,屠城之日滿目鮮血的地獄景象!不到復國之日,老夫這雙眼無論如何也不能安穩閉上!」
「……可是,既然你是邊牧國的國師,怎麼又成了上清寺的住持?」
清喬偏頭看他,有三分好奇。
「想當年老夫從邊牧國逃出後,直接出家做了和尚,因為這個身份可以幫我逃過許多追查。」回想往事,空空不禁苦笑搖頭,「沒想到前任住持十分賞識老夫,圓寂前更直接傳位與老夫,老夫心想權力越大,將來便對復國更有利,於是這住持一當,便當到了今天。」
一個國家的國師,當年想必是意氣風發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也許甚至連皇上都要讓他三分。沒想到卻因一場事故,被迫做了清衣寡食的和尚,抱著仇恨苟且偷生。
想到在宮裡肆意妄為的陸子箏,清喬不禁搖頭,望向空空的目光裡也多了一份同情。
「既然大師早就認識我了,為何六年前你我上清寺的相遇,還像是初見?」
「其實公主與我在上清寺的相識相認,也是一場刻意的安排。」
空空的神色放緩,面帶微笑:「小時候我常藉故去尚書府看你,那時你每每見我,十分歡喜。」
他彷彿沉浸在一個甜美的夢裡,眉宇間滿滿是慈愛,語氣更是柔的似最上等的絲綢。
「但是六年前我夜觀天象,忽見天空中有異星衝撞逆天星,意圖取而代之。」
話到這裡,他的神色開始變得凝重。
「我心知你身上即將發生巨變,於是火速托人捎話讓顧尚書帶你來見我。沒想到,你的眼神變得十分陌生,對身邊人都充滿了防備之心。我主動招呼你,你卻完全不認得我。於是當下我便明白,你早已不再是原來的公主,而是被天外來客取代,變為了另一個人了。」
空空搖頭歎氣,神色悵然。
「千算萬算,老夫卻沒想到,逆天星居然連靈魂也換了。」
「……既然大師知道,這具身體裡裝的是天外來客,如今不辭辛苦將我抓來,又是為何呢?」清遲疑片刻,喬斟酌著開口,輕窩著自己手掌緩解緊張。
「即使這具身體是邊牧國公主的,靈魂卻已不再是她,為何還要讓我這個外人冒著危險逆天復國呢?」
「——你不是外人!你怎麼能是外人呢?!」
不想這話觸到了空空痛處,他急了,一骨碌爬起,緊緊抓住清喬單薄的肩膀。
「無論靈魂來自哪裡,只要住在這個身體裡,你就是公主,公主就是你!雖然靈魂變了,但骨血還是邊牧族的人啊!這場變故也是老天爺安排好的,不然怎麼可能讓你得到九轉清音鈴,拔出青木人形劍?!」
「……不、不。」
面對空空的逼視,清喬覺得自己陷入一陣頭暈目眩的紊亂中。
「大師,我覺得你誤會了,我真的不是你要找的什麼逆天星……好吧,也許我穿越這件事本身是逆天的……但是!我真的沒有要重新建立國家的野心和期望!我也沒有這個能力……」
「不!你有這個能力!」
空空嚴肅而低沉的聲音傳來,充滿決絕與狠厲。
「就算你沒有能力,老夫也會幫你掃破一切障礙!」
「不是……不是……」清喬使勁甩頭,想擺脫空空的掌控,「你捉我也沒有用……」
「——公主,不要再抵抗了!這是宿命!」
空空攀住她肩膀的雙手開始搖晃,似乎這樣便可以對她洗腦。
「你的父母為什麼會被燒死?老夫又為什麼要狠心下毒?這一路死了多少人,都是為了公主你啊!歷史的使命必須由你來背負!難道公主真的忍心看著大家白白犧牲嗎?!」
搖啊搖,搖啊搖,在即將被空空搖的風中凌亂瞳孔渙散前,清喬終於忍無可忍,開口喊出聲——
「大師,放過我吧!我只是想回家,只是想回家啊……」
脆弱的眼淚,順著她晃動的頭顱甩下。
為什麼我必須背負一個國家民族的命運呢?
我只是想好好活著,為自己而活。
這裡的一切,明明都與我無關。
她一心信賴的空空大師,最終還是負了她。
一路騙著哄著讓她搜集四靈,無論理由是多麼冠冕堂皇,也不過是為了自己的目的罷了。
她又想起找尋四靈過程中那些犧牲的性命,想起差一點命喪黃泉的太子,想起那時候坐牢,她痛罵段玉有眼無珠,冤枉她要復國逆天。
現在看,是段玉有遠見,自己傻,被人誆了。
「……好,我不逼你,你好好想想。」
空空見她這樣痛苦,似乎心有不忍,拍了拍她的額頭。
「段王爺和巫師發現了我藏帝靈的地方,難保不會追查到這裡來,老夫還有一場硬仗要打,公主你就留在這裡慢慢想,老夫會等,等你想通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