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 赴宴(四)

  我只有一雙眼睛,若是只看著孫郁給皇帝診脈,便無法顧及刀疤男和喬止月那邊的情況。目前我們這些人的處境,可謂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可是我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喬止月被刀疤男欺負。

  誰知,皇帝喊道:「慢著。」

  皇帝準備做什麼?他要救喬止月?

  刀疤男用蒙古語問話,皇帝用漢語答道:「我留下來,換喬止月一條命。」

  什麼?皇帝竟然願意以自己的性命相抵,換喬止月一條命?不,絕不可能!皇帝喜歡的是我,他憑什麼拖著帶病的身子為喬止月做無謂的犧牲?難道皇帝喜歡我是假的,他真心愛著的人實際上是喬止月?

  思及此,我猶如五雷轟頂,身子搖晃了一下,險些沒站穩,若不是背靠一根圓柱,我早就暈倒了。

  愛情,真是很虛無縹緲的東西,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只留下我一個人徒自傷悲。我慼慼怨怨的看著皇帝,他好狠的心,竟要拋棄我們,換喬止月出來,留在王府當人質!

  皇帝身為一國之君,怎可委身於蒙古王府享受類似階下囚的待遇?且不論皇帝是不是真的不愛我了,單說他多次救過我的性命,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他要留下來,好,那我陪他一起留下來。若是他真的移情別戀,喜歡喬止月,我每天在他眼前晃蕩,我就不信他每時每刻不在接受良心的拷問。

  打定主意後,我喊道:「我實名反對,錦公子有病在身,若是不能得到悉心照料,有性命之憂。我願意跟錦公子一起留下來。」

  吉祥公主氣的跺腳,「你們這是幹什麼?事情並非毫無商量的餘地,什麼狗屁王府,一點都不好,你們搶著留下來幹什麼?我們回去,我們回京城吃香的喝辣的多好?什麼手抓羊肉,什麼烤全羊,我都不想再吃了,我要回京城,我真是受不了了!」

  這幾天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吉祥公主一直是溫室裡的花朵,被皇帝保護得很好,從未見識過人心的險惡。現在,吉祥公主發現很多陰暗的東西,她沒辦法解決,她的靠山——皇帝又負傷了,她怎麼會不害怕呢?我瞭解她的崩潰,我補充道:「刀疤男,你要還是個男人,就把她們三人安全護送回京城。」

  刀疤男露出玩味的笑容,說了幾句話,矮胖男道:「王子說,你們沒料到在京城呼風喚雨的日子過到頭了吧?一個受傷,一個是弱女子,王子留你們幹什麼?還不如留下那個手下敗將,整日折磨她,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來得更為有趣。」

  這是在談條件!跟求職者面對人力資源部的人事專員或者人事經理是何其相似。

  我瞧了一眼皇帝,皇帝的眸子中寫滿了信任和驚喜,皇帝對我的表現很滿意?皇帝很感動我能留下來跟他共同面對風風雨雨?孫郁仍是悶頭診脈,絲毫不受周圍的環境影響。

  我中氣十足,故意用一種較為中性的男聲音道:「錦公子雖然受傷,但他琴棋書畫無不精通,又善於騎射,對治國平天下的策略多有研究,有治世之才,錦公子當一個軍師或幕僚,那還是大材小用。若是刀疤男能有錦公子相助,可謂是如虎添翼。至於我麼,我確實沒什麼本事,也就只會端茶倒水等雜事。為了不讓刀疤男吃虧,我們就做一回賠本的買賣,附送一個醫術高超的大夫,孫郁。我的條件也很簡單,你派人護送喬姑娘和吉祥姑娘安全抵達京城即可。刀疤男,你乾脆點,答應還是不答應?」

  我臨時起意,將孫郁留下是有原因的。我信不過王府裡的大夫,萬一那些大夫開藥方的時候暗暗使用慢性毒藥,我還傻不拉幾的把藥全部餵給皇帝喝,那我豈不是殺人犯的幫兇?有孫郁在,孫郁精通醫術,又對皇帝無比忠心,很少質疑皇帝的決定,真可謂是最好的追隨者,簡直比我存在的價值要大上好幾倍。

  喬止月是皇帝要換出去的人,吉祥公主在四人團隊中起的作用不大又身份

  尊貴,說得難聽點就是個累贅,要不是皇帝想帶吉祥公主出來長見識,不然吉祥公主是真不該出來的。

  我提的條件,實際上很有誘惑力。刀疤男把啟刀的權利送給皇帝的時候,就暗自表明刀疤男對我們這些人的身份瞭如指掌,我對皇帝才華橫溢有治國之才的描述一點都不誇大其詞,外加我和孫郁兩個人,送出去一個人,換進來三個人,天底下都沒這麼好的事,刀疤男碰上了,還不得趕緊答應?

  刀疤男卻頭一次遲疑,矮胖男說:「你們都爭著留下來,莫不是其中有詐?」

  我不知道皇帝為什麼要留下來,只是想著皇帝要留下來,那我跟孫郁便奉陪到底。我毫不猶豫地說:「詐你個頭!我們不會武功,又人生地不熟的,王府中到處都是刀疤男的人,刀疤男陰狠狡詐,我們沒有通天本事,能翻出什麼大浪來?莫不是刀疤男對自己手下的人不放心,怕出反賊,幫助我們逃脫?那我必須說明,那不關我們的事,都是刀疤男管教手下不力,跟我們沒有一個銅板的關係。」

  矮胖男你了幾聲,附耳跟刀疤男商量,刀疤男臉上浮現出一種謎之笑意,矮胖男回道:「你們這麼迫不及待的想為王子效力,那王子就勉為其難的接受你們。」

  「勉為其難?你們明明是便宜佔盡,典型的得了便宜還賣乖!這些事情是口頭約定,萬一刀疤男反悔怎麼辦?我要求白紙黑字寫下來,雙方都按手印才行。」

  筆墨紙硯端上來後,一直沉默的喬止月,眉頭緊皺,臉色慘白,定是忍著巨大的疼痛。喬止月開口說:「我不同意這樣的決定,我留在這裡,你們誰都別跟我搶。」

  喬止月是不是傻?皇帝費盡心思要救她,我也跟刀疤男談好了條件,臨了,她自己反悔,這算怎麼回事?

《皇帝中二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