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言相勸,外加上侍衛們的超強執行力,吉祥公主和喬止月被那些侍衛們「請」走了。就這樣匆忙告別,我心中十分不捨,但願她們能平安抵達京城,一路順風。
我低聲問:「錦公子,你覺得刀疤男真的能遵守承諾,派人將她們安全送達京城嗎?」
「嗯。」
皇帝這麼有把握,肯定是捏住了刀疤男的把柄,或者是有什麼殺手鑭。我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我只知道跟著皇帝一股腦的往前衝,準沒錯。
矮胖男又叫我們吃東西,我們沒胃口,便不理他,只欣賞舞姿。矮胖男抓著一塊手抓羊肉啃,才下嘴,便有下人來報。矮胖男聽完,一大塊手抓羊肉丟在碗裡,用油膩膩的手擦了一把嘴,說:「各位貴客,你們自便,我有事去去就來。」
矮胖男急匆匆的走出去,滿身的贅肉抖三抖,我看著忍不住想笑。待矮胖男徹底消失在視線中,我才收回笑意,附耳問皇帝:「錦公子,剛才下人來說了些什麼?矮胖男那麼急著要走?」
皇帝並不說話,而是在我手上寫字,皇帝一筆一劃寫得極為清楚,只是在手掌心上寫字,著實是癢癢的,我強忍住想笑的衝動,耐心的等待皇帝寫完。
皇帝寫的是:大家都在書房議事,只等著刀疤男前去。
書房議事?
書房和議事都是重點!
一般王公貴胄的府邸,除了庫房之外,最重要的地方便是書房,很多主人下死命令,諸如沒有主人的命令不得踏入書房半步,違者痛打五十大板之類的。比如,我那奸臣爹的書房,就一直是顏府禁地,我還沒去過幾次呢。
大家都在書房議事。地點是書房,人物是大家和矮胖男,這些人可以算作是刀疤男的智囊團和武功高強的將士,他們在書房裡議事。
一點點小事,根本犯不上召集一群智囊團,這說明要麼是王府發生了大事,要麼是蒙古草原上發生了大事。
我第一反應是喬裝打扮去聽牆角,但一看抄手遊廊裡來回走動的下人們都穿著蒙古袍子,這讓我如夢初醒,這裡是刀疤男的王府,那些人商議大事定是用蒙古語。就算我成功的靠近刀疤男的書房,並偷聽到了,但我一個字都不懂,無非是白費力氣。要是被刀疤男手下的人抓個現行,豈不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可放過如此大好搜集情報的機會,我又於心不安。
我再次低聲問:「錦公子,怎麼辦?」
皇帝在我的手心上寫下偷聽二字。皇帝跟我的想法不謀而合,皇帝聽得懂蒙古語,他是最適合前去聽牆角的人選。但是,皇帝受了箭傷,要休息,怎麼能讓他處於那種擔驚受怕的狀態下偷聽呢?孫郁跟我一樣,都不懂蒙古語,孫郁精通醫術,但卻沒我機靈。很顯然,我是前去偷聽的最佳人選。不懂蒙古語,這點小事,難不倒我!
天色漸暗,王府的下人來掌燈,我故意撞倒了飯桌,佳餚碗筷灑落了一地,羊肉一塊接一塊的四處滾,菜餚裡的汁水撒在地毯上,很是難看,其他的各種菜餚就像被使了魔法一樣,猶如長了腳一樣四處灑落。琴女和舞姬們再也無法淡定,一個個蹦蹦跳跳的,正廳裡真是雞飛狗跳。
我和皇帝相視一笑,爾後,我毫不猶豫的躲在柱子後敲暈了一位跟我身形差不多的舞姬,說來也巧,我們的頭飾也十分相像。我把我身上的蒙古袍脫下來罩在她身上,又給她吃了一些蒙汗藥,估計她一時半刻不會醒來。就讓她暫時充當我的替身,在地上躺會兒,等下人們把正廳收拾乾淨,我差不多也回來了。
還好我早有準備——出門前我特意在裡面多穿了一身黑色的夜行衣!可算是把我熱壞了,沒想到此刻還真派上用場。我覺得自己就像一個女俠一樣,渾身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著要行俠仗義。刀疤男的王府仿照四合院建造,可算是幫了我的大忙。我土生土長的顏府,就是
跟這個王府形制一模一樣的四合院。我猜測刀疤男的書房應該在後院,要麼就是單獨建造的一個房子。是以,我對怎麼走頗有心得。
僅僅是心中有數,這是遠遠不夠的,我必須成功的從正廳趕到書房,又要迅速的從書房移動到正廳,時間緊迫,我沒時間犯錯。萬萬沒想到,真是天助我也,有一隊侍衛就是穿著跟我一樣的黑色夜行衣,我草草的把滿頭的辮子盤成一個髮髻,用簪子簪住,便趕忙跳到巡邏侍衛們的末尾,跟著他們轉。
沿著抄手遊廊巡視完正廳旁邊的兩個耳房後,他們便繼續往前走,來到了後罩房。後罩房,在京城中大部分是宅子主人的內眷或者老人家居住之地,也有一些人將後罩房用作書房,較為僻靜幽深。
我抱著極大的希望跟隨著他們的腳步巡視後罩房,可後罩房一片漆黑,還未掌燈,難道王府沒有女眷?刀疤男不近女色?還是另有隱情?
只見後罩房的門被打開,一個下人匆匆走出來,又帶上了門。這些侍衛們沒有一個人對那位下人表示懷疑,後罩房有貓膩!後罩房刻意不點燈,讓人以為沒有人!細細看,後罩房裡有一種極為幽暗的光,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
總之,我覺得後罩房極為可疑,趁著他們轉身的身後,我故意掉隊,躲在屋簷下的柱子後,等候時機。
待他們離去後,周圍又沒有人,我才輕巧的推開後罩房的門。我迅速走進房去,將門輕輕合上。好傢伙,怪不得不用點燈,原來是有一顆碩大的夜明珠。這顆夜明珠足足有兩隻手那麼大,發出來的光幽暗不刺眼,用來當鎮宅之寶著實是不錯。
饒是我見過不少寶物,這顆巨大的夜明珠也算是數一數二的好東西。刀疤男用這顆夜明珠當燈,真是暴殄天物。
借由夜明珠發出來幽暗的光,光不甚亮,但足夠我行走在房間裡不碰到東西。我豎起耳朵聽,並無什麼異響。若是一塊磚一塊磚的敲,萬一被人聽出來,我豈不是死翹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