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是愛情的墳墓。
這句話害人不淺。
穿越前我慘死,別說愛情,就連親情和友情都是觸手不可及的奢侈品。穿越之後,我那奸臣爹和我娘共甘共苦,我娘去世的早,我那奸臣爹一直不續絃,被人詬病多時。我娘去世一年後,便有很多人給我那奸臣爹介紹姑娘,可我那奸臣爹總是一一回絕,理由皆是:拙荊已經去世,但她永遠活在我心裡,顏府的夫人之位永遠是留給她的。
當初,我覺得我那奸臣爹完全是為了博一個好名聲,畢竟他的妾室可是足足有十八九個。漸漸長大,我才知道嫡妻地位跟妾室的地位完全不能想提並論,就連我這個嫡女,我那奸臣爹得了什麼好東西,都是先給我玩,等我玩剩下的才給我那些庶弟庶妹。
經歷過這麼多風雨,也算見識了人生百態,府裡的姨娘們和下人們能對我萬般呵護,無非是有我那奸臣爹給我當靠山。一旦我那奸臣爹娶了新夫人,人人都一蜂窩的跑去巴結新夫人,誰還管我這個原配生的嫡女?我那奸臣爹把顏府夫人之位留給我那去世的娘,也是給了我一份保障啊。
而且,我那奸臣爹曾說過,他要代替我娘的雙眼看著我結婚生子,待他百年之後,他要與我娘合葬在一起,共享後世香火。
由此可見,婚姻是最高級表達愛意的方式。
皇帝會武功,我又喜歡他,在這趟草原之行,他有很多次機會可以把我推倒,可我們之間的親密舉動只限於擁抱、摸頭、刮鼻子等這些表達愛意的小動作。在這個世界上,很多男人以得到女人的身體為榮,所以才會有那麼多人出去逛窯子,並且在男人之間的聚會酒席上將這種床上風月作為談資,以多睡女人為榮。
我沒有真真正正的戀愛過,但我看過很多愛情小說,也看過不少愛情方面的電影,真正愛一個女人的男人,會急於結婚,以求得愛情合法化。有了結婚證,男人不僅是在對女人負責,更是對自己在負責。
皇帝是真心愛我的呀。
我何其有幸竟能得到皇帝的真愛。
沉浸在感動中後,我才反應過來,皇帝說要娶我,他豈不是跳過求婚的步驟?
這可不行!
「錦哥哥,我不願意。」
皇帝的臉晴轉多雲,「你為什麼不願意?我對你還不夠好?」
我搖頭。
「我給的不是你想要的?」
我繼續搖頭。
「你喜歡的人,不是我?」
我本想保持鎮定無論皇帝說什麼都搖頭,好讓皇帝著急一點,可他未免太會猜測了,再這麼猜下去,好好的情侶日要變成分手日!
我不假思索的說:「錦哥哥,你還沒問過我願意不願意嫁給你,你起碼得搞個求婚儀式,我再告訴你答案。」
「求婚儀式?這是什麼新奇的詞?」
大康王朝男婚女嫁,講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像我和皇帝這樣暗生情愫,到了刻薄刁鑽的人嘴裡那就叫私相授受。求婚儀式是現代人結婚前一個必經儀式,這麼一個浪漫的步驟,我當然要引入這個朝代,讓皇帝挖空心思佈置一次求婚儀式,到時候我在感動中大喊我願意三個字,那麼浪漫的舉動,值得回味一生。
我回道:「錦哥哥,這個求婚儀式啊,是我獨門獨創的詞彙,意思很簡單,你要我嫁給你,你總得搞個讓我驚喜又浪漫的儀式啊。不然我就這樣默然嫁給你,我才不願意。」
皇帝哦了一聲後,眉頭微蹙,若有所思。
皇帝定然是開始想怎麼搞一個別開生面又能打動我的場景,如此大好時光,可不能浪費。「錦哥哥,我們出去玩吧。」
皇帝嗯了一下,舒展開眉頭,隨著我走出金屋。
看了一兩個時辰的金屋,當我的目光看到藍天白雲和數不清的白色蒙古包,我的心豁然開朗。
我和皇帝並肩走過走廊,沿著嘎吱嘎吱的木質台階一步步往下走,皇帝撐著一把油紙傘,傘面大部分都遮在我身上。
見狀,我說:「錦哥哥,你現在扮演的女子角色,我穿著男裝,還是我替你打傘較為符合常理。」
我想伸手去拿傘,皇帝卻不讓,捏住我的手腕,道:「三寶,你曬黑了我會心疼。傘這麼重,我替你打傘。」
哎呀,皇帝曬黑了,我也會心疼的。
皇帝的語氣中滿是寵溺。
猶記得剛進宮時,皇帝也是那麼寵著吉祥公主,我無比羨慕吉祥公主有皇帝這麼好的哥哥。沒想到,短短幾個月後,皇帝便用寵溺過頭的語氣跟我說話。
人生如戲。
走完最後一級台階時,我提醒皇帝小心踩著自己的裙子別摔倒了,而後才問:「錦哥哥,當初我剛進宮的時候,你罰我月錢的時候,看我惶恐不安的樣子,你是不是特別開心?」
皇帝故意用很尖的女聲說:「你以為我會開心?」
看來,皇帝這是進入扮演女性角色的狀態了,皇帝這個演技實力派演起女人來,還真是婀娜多姿。我忙道:「錦妹妹,我錯了。」
皇帝歎了一口氣,又換了一種甚是憂愁細細的嗓音道:「三寶,當時你對伺候人一無所知,徐忠又急著要告老還鄉,我若是不對你略加懲罰,你怎會用心想怎麼伺候我?你若是不多花些心思在我身上,我怎麼俘獲你的芳心?既然不能讓你第一眼就愛上我,那就讓你第一眼恨我。你是不是看到我的臉覺得很喜歡,但我對你的所作所為,又讓你恨得牙癢癢?這種愛恨交織的感覺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對不對?」
啥玩意!皇帝打從我進宮開始,賜名、罰月錢、打板子等,他都是老早算計好非要讓我對他又愛又恨!
如此腹黑的皇帝這般算計我,我還能說什麼?
不過,皇帝說的也有道理,若是一開始他就把我捧在手心裡,按照我這人老虎屁股也摸得的脾性,我早就爬到皇帝頭上胡作非為了。到時候我不僅不把皇帝放在眼裡,甚至可能什麼也不想,一門心思想著怎麼跑去詹事府和翰林院跟晏卿談情說愛。
如果皇帝能一輩子都這麼算計我,他挖空心思要我愛他恨他,我蒙在鼓裡享受愛恨交織的快樂,又有何不可?如果皇帝願意算計我一輩子,該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