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所有的一切似乎都變得失真和呆滯,哈利和赫敏一躍而起,抽出魔杖。很多人只是感覺到剛才好像了發生什麼奇怪的事情,還在四處張望著尋找那只早已消失不見了的銀貓。死寂如冰冷的水波一般從守護神出現的地方向四周瀰漫開來,接著有人尖叫了一聲。
哈利和赫敏衝進驚恐的人群,客人們慌亂地四處逃散,很多人使用了幻影移形,陋居附近的保護咒已經完全被破壞了。
「羅恩!」赫敏哭叫著,「羅恩,你在哪兒?」
當他們推開擁擠的人群穿過舞池的時候,哈利看見幾個穿著斗篷,戴著面具的人影出現在人群中。然後他看到了盧平和唐克斯揮舞著魔杖,一起叫道:「盔甲護身!」緊接著一聲尖叫迴盪開來。
「羅恩!羅恩!」赫敏大喊著,她和哈利被驚恐的人群擠的汗流浹背。哈利抓緊了赫敏的手,以免他倆被擠散,就在這時,一道不曉得是保護咒還是惡咒的光從他們頭頂飛過。
他們終於找到了羅恩,羅恩抓住赫敏的另一隻手,哈利感覺到赫敏正帶著他倆幻影顯形,黑暗朝他撲面而來,哈利看不見,也聽不見,唯一能感覺到的就是赫敏的手,他彷彿穿性時間和空間之中,陋居離他越來越遠,身後的食死徒越來越少,越來越遠,甚至也許,伏地魔也離他越來越遠……
「我們這是在哪兒?」羅恩的聲音響了起來。
哈利睜開眼睛,有那麼一會兒的功夫,他以為自己仍然沒有離開婚禮現場,他們的周圍仍然滿是賓客。
「托特納姆法院路,」赫敏氣喘吁吁地說,「走,繼續走,我們要找個地方把衣服換掉。」
哈利依她所言,他們三人在黑暗的街道上走走跑跑,街道兩邊聚集著夜不歸宿的飲酒狂歡者,還有一長排已經關門的商店,星星在上空閃爍著。一輛雙層巴士隆隆地駛過,一群愉快的酒吧女郎對他們拋著媚眼——而哈利和羅恩還穿著巫師長袍。
「赫敏,我們沒有衣服可以換。」羅恩告訴她。這時路邊的一位年輕姑娘看見他,爆發出沙啞的大笑。
「為什麼我沒有確定一下是否把隱身衣帶在身上了呢?哈利說,小聲地咒罵著自己的愚蠢。「去年我一直把它帶在身邊並且……」
「放心吧,我拿了隱身衣,我也給你們兩個拿了衣服。」赫敏說,「盡量表現的自然一點,直到……就是這裡了。」
她領著他們走過街道,拐進一條陰暗的小巷,到了一處可以避身的地方。
「你說你拿了隱身衣,還有衣服……」哈利皺眉盯著赫敏,除了一隻小小的繡了珠子的手提包,赫敏什麼都沒有拿,此刻她正在那個小包裡面翻來翻去。
「找到了,」赫敏說,在哈利和羅恩滿臉詫異中,她從包裡抽出一條牛仔褲,一件運動衫,一些栗色的襪子,最後是那件閃著銀色光澤的隱身衣。
「真是見鬼了,你是怎麼……」
「空間擴增咒」赫敏說,「很難辦的咒語,但我認為我做的還不錯,總之,我把我們需要的東西都放進去了。」她輕輕地晃了晃那個精緻的小包,裡面傳出一陣裝滿了貨物的船艙才會發出沉悶的迴響聲。
「哦,該死的,這些書,」她說道,探頭向包裡看了看,「我本來把它們按學科分好了類……那麼,哈利,你最好穿上隱身衣。羅恩,快來換衣服……」
「你什麼時候做的這些事?」羅恩脫巫師袍的時候,哈利問赫敏。
「我在陋居的時候就告訴過你,我早就把這些必需品準備好了,以防哪天我們要突然逃亡。今天早上你換好衣服以後,我把你的帆布包收拾好放了進去……我只是有一種預感……」
「你太不可思議了!真的!」羅恩說著,把折好的巫師袍遞給她。
「謝謝。」赫敏微微一笑,把袍子塞進包裡,「快,哈利,穿上隱身衣!」
哈利把他的隱身衣在肩上一披,拉上頭頂,從空氣中消失了。直到現在他才開始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
「其他人呢,婚禮上的其他人——」
「我們管不了那麼多了,」赫敏低聲說,「他們要的是你,哈利,我們回去只會使大家更危險。」
「她說的對,」羅恩說,雖然看不見哈利的臉,他仍然知道哈利想要反駁。
「鳳凰社大部分成員都在那兒,他們會保護大家的。」
哈利點點頭,然後想起來他們看不見他,於是說:「好吧。」
但是他想到了金妮,他的恐懼頓時像胃酸一樣開始冒泡。
「走吧,我們最好別停下來,」赫敏說。
他們走出小巷,重新到了大路上,一群男人在對街唱著歌,搖晃地穿越人行道。
「只是隨便問問,為什麼選擇托特納姆法院路?」羅恩問赫敏。
「我也不知道,突然想到的這個地方,但是我確定我們在麻瓜世界會更安全,他們想不到我們會在這兒。」
「那倒是,」羅恩說,他四處望了望,問,「但是你不覺得這裡有一點……太暴露了麼?」
「那還有什麼別的地方麼?」看到街對面的男人們對她吹口哨,赫敏畏縮了一下,「我們在破釜酒吧很難訂到房間,不是麼?格裡莫廣場也不行,斯內普知道那兒……我想我們可以試試去我父母那兒,雖然我認為他們也有可能查到那兒……哦,我真希望他們閉嘴!」
「怎麼了,親愛的?」這群醉漢裡醉得最厲害的那個在街對面大聲嚷道。
「想喝點什麼嗎?別沒精打采的,過來喝點。」
「我們得找個地方坐下來,」赫敏匆忙地說,而羅恩對著背後的街道大喊:「瞧,這裡不錯!」
這是一個很小很破舊的通宵營業的咖啡廳。咖啡廳裡的福米卡牌桌子上薄薄地覆蓋著一層油漬,但至少這裡面沒人。哈利首先悄悄溜到了一個小閣間,羅恩坐在他的旁邊,赫敏的對面。赫敏背對著入口坐著,她不喜歡這個位子,不斷地左右張望,好像隨時準備離開。哈利不想就這麼乾坐著,剛才的持續行走讓他覺得他們似乎有個目標。在隱身衣之下,他能感覺到復方湯劑最後的藥效正在消失,他的手開始慢慢恢復成原樣。他從口袋中拿出眼鏡重新戴上。
過了一兩分鐘,羅恩說,「知道嗎,我們已經離破釜酒吧不遠了,它就在查理十字……」
「羅恩,我們不能那麼做!」赫敏立刻打斷了他
「我們也不能呆在這裡,我們得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們當然知道發生了什麼!伏地魔已經控制了魔法部,我們還要知道什麼?」
「好吧,好吧,我只是提個建議!」
他們重新陷入沉默。一個嚼著口香糖的女侍者慢吞吞地走來,赫敏點了兩杯卡布其諾咖啡。哈利是隱身的,如果給他也點一杯就太奇怪了。這時,兩個魁梧的工人走進了這家咖啡館,走進了旁邊的小隔間,赫敏立刻壓低了聲音:「我建議,我們找個偏僻點的地方幻影移型,然後往郊區走。我們一到那兒就可以給鳳凰社報信了。」
「你能讓守護神講話嗎?」羅恩問。
「我想應該可以,我練習很久了。」赫敏回答道。
「好吧,只要那不會給他們惹麻煩,天知道他們現在被抓住了沒。天啊,這咖啡太噁心了。」羅恩喝了一口那滿是泡沫的灰灰的咖啡。女侍者聽到了羅恩的話,惡狠狠地看了他一眼,拖著步子去招呼新來的顧客了。哈利看到兩個工人之中一頭金髮、看起來更壯的那個傢伙揮手把女侍者支走了。她像是被侮辱了一般,盯著他們看。
「那,我們快走吧。我不想喝這玩意兒了,」羅恩說,「赫敏,你身上有麻瓜的錢來付帳嗎?」
「當然,我去陋居前把我在建屋互助會的存款都取了出來,我敢打賭我取錢時虧了不少。」赫敏歎了口氣,把手伸進了她那鑲滿珠子的手袋。
這時,那兩個工人突然一起衝了過來,哈利立刻就感覺到了他們要幹什麼。他們三人同時抽出了魔杖。羅恩這才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他飛身越過桌子,,把赫敏壓在了身下。食死徒放出的魔法擊碎了幾秒前羅恩腦袋旁邊的牆,說時遲那時快,隱身衣下的哈利大叫:「昏昏倒地!」
魔杖射出的紅光擊中了那個高大的金髮食死徒的臉,他慢慢倒了下去失去了知覺。他的同夥不知道那魔法是從哪兒射來的,又對羅恩展開了進攻——他的魔杖頂端放出亮晶晶的黑色繩子,把羅恩捆得結結實實。女侍者尖叫著逃向門邊,哈利瞄準把羅恩捆起來的食死徒的臉施了一記昏迷魔法,沒有打中,魔法在玻璃上反射了一下,把女侍者放倒在了門前。
「轟轟爆炸!」食死徒喊道,炸碎了哈利前面的桌子。爆炸產生的衝擊波讓哈利重重地摔到了牆上,魔杖脫手了,隱身衣也滑下來了。
「統統石化!」赫敏不知在哪裡大喊,那個食死徒像一座雕像一樣,頓時隨著摔得粉碎的瓷器、桌子、還有噴灑的咖啡砰的一聲倒在了地上。赫敏從椅子下爬了出來,理了理頭髮裡的玻璃渣,哈利看到她全身都在顫抖。
「四分五裂。」赫敏用魔杖指著羅恩,卻不小心把羅恩牛仔褲的膝蓋處割了一個很深的口子,羅恩痛苦地呻吟了一聲,「噢,對不起,羅恩,我的手在抖!四分五裂!」
捆得嚴嚴實實的繩子頓時散開來,羅恩站了起來,晃了晃他那麻木的手臂。哈利撿起他的魔杖,越過廢墟爬到了那個被擊暈的食死徒面前。
「我早該認出他來的,鄧不利多教授被謀殺的那天晚上他也在現場,」哈利說。他又走向那個長的黑一點的食死徒,那個食死徒的眼睛飛快地在他們三人中間掃視著。
「那是杜魯哈,」羅恩說,「我在一張很舊的懸賞令上見過這張臉。我想那個大個子是索菲力amp;#822;萊爾。」
「我才不管他們叫什麼!」赫敏歇斯底里地說,「他們是怎麼找到我們的?我們還能去哪兒呢?」
她的抓狂突然提醒了哈利,「快把門鎖上,赫敏。」哈利說,「羅恩,你把燈滅了。」
他低頭看著癱倒在地的杜魯哈,腦子像滴答作響的時鐘一樣飛速運轉著。羅恩用熄燈器使咖啡館陷入一片黑暗。哈利聽見剛才在街上對著赫敏調笑的醉漢又在對其他姑娘瞎嚷嚷。
「我們把他們怎麼辦呢?」羅恩在黑暗中對哈利低聲說道,他把聲音壓的更低了一些,說道:「殺了他們?不然我們就會被殺掉,剛才他們差點就得手了!」
赫敏打了一個寒戰,往後退了一步。哈利搖了搖頭。
「我們只要消除他們的記憶就行了,」哈利說道。」那樣的話,他們追蹤的線索就斷了,如果我們殺了他們,那無疑是在暴露自己的位置。」
「你說了算,」羅恩說道,聽起來大大鬆了口氣。」但是我從來沒有使用過記憶咒啊」
「我也沒有用過,」赫敏說,「但是我知道原理。」
她深吸了一口氣鎮定下來,用魔杖指著杜魯哈的前額,「一忘皆空!」杜魯哈的眼神立刻變得散漫而空洞。
「太聰明了!」哈利拍拍她的背,「我和羅恩收拾下殘局,你要看好那個食死徒,還有那個服務生。」
「收拾?」羅恩看看已經被毀掉大半的咖啡館。「為什麼要收拾?」
「要是你醒來發現自己在一個像是剛剛被轟炸過的地方,你難道不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嗎?」
「哦,也對……」
羅恩費了好大勁才把他的魔杖從自己的衣袋中拔出來。「怪不得我拔不出來呢,赫敏,你把我的舊牛仔褲塞得太緊了。」
「噢,對不起,」她把服務生拖到一個從窗外看不見的地方。哈利聽見她自言自語的念叨著羅恩應該把魔杖放到別的什麼地方去。
咖啡館恢復原樣後,他們把食死徒抬回隔間,讓他們面對面坐好。
「但是他們是怎麼找到我們的呢?」赫敏看著兩個毫無知覺的食死徒問道,「他們怎麼知道我們在這裡?」她轉向哈利。」你——你覺得你身上還有那個印記嗎,哈利?」
「不可能,」羅恩說道。」根據巫術定律,印記會在十七歲時失效,成年人身上不可能有那種印記。」
「那麼你認為,」赫敏說道。「那幾個食死徒有可能找到一種把它放在成年人身上的方法嗎?」
「哈利在最近的二十四小時內並沒有接近過食死徒啊,誰會把那印記又放回到他身上呢?」
赫敏沒有回答。
哈利有點動搖了:食死徒真是這樣找到他們的嗎?
「如果我不用魔法,你們也不在我附近使用魔法,我們的位置就不會洩露——」哈利說。
「我們絕不分開!」赫敏堅定的說。
「我們需要一個藏身之處,」羅恩道。」好讓我們把事情的來龍去脈想清楚。」
「格裡莫廣場,」哈利說。
羅恩和赫敏同時打了個哈欠。
「別傻了,哈利,要是碰到斯內普怎麼辦!」
「羅恩的爸爸說他們已經設置好了對付他的惡咒——而且就算沒有設置,」他加強了語氣,因為赫敏就要開始反駁了,「那又怎樣?我發誓,我迫不及待想見斯內普一面!」
「但是——」
「赫敏,我們還能去哪兒?這是我們現在唯一的選擇。斯內普只是一個食死徒罷了。而且如果我身上還有印記,我們無論去哪裡都會有大批食死徒尾隨而來。」
儘管她看起來還是很想反駁,但是終究沒有講話。赫敏默默地打開咖啡館的門,羅恩用熄燈器把燈又全都打開了。然後,哈利數了三下,他們一起解除了那三個可憐蟲身上的咒語,在女服務員和食死徒還在睡意朦朧地翻身的時候,哈利,羅恩和赫敏幻影顯形,再一次消失在令人壓抑的黑暗中。
幾秒鐘以後,哈利覺得他又能呼吸了,睜開了眼睛,看到他們正站在一個熟悉又簡陋的廣場中央,四周都是搖搖欲墜的老房子。他們很一下子就找到了十二號,因為保密人鄧布利多告訴過他們房子的位置。他們衝向那裡,一路上小心翼翼地檢查是不是有人在跟蹤。他們跑上石階,哈利用魔杖敲了一下前門。在一連串金屬的滴答聲和鏈條的喀嗒聲之後,門吱呀一聲打開了,三個人走了進去。
哈利關上門的同時,那些老式的煤氣燈突然亮了起來,搖曳的光照亮了走廊。這房子和哈利記得的一模一樣,怪誕不經,蛛網密佈,掛在牆上的精靈腦袋在樓梯上投射出奇怪的影子,長長的黑色帷幔遮住了小天狼星母親的肖像。唯一不在原位的是巨怪腿坐的傘架,它靜靜地倒在一邊,好像唐克斯又把它撞倒了一次。
「我覺得有人來過這兒,」赫敏指著它小聲說道。
「鳳凰社的人離開時可能就已經是這樣了。」羅恩咕噥著回道。
「他們用來對付斯內普的惡咒呢?」哈利問道。
「也許等他出現了那些惡咒才啟動?」羅恩說。
他們始終緊緊的靠在一起,站在門口的擦鞋墊上,背靠著門,不敢進到房子裡面去。
「噢,我們不能在這裡不走吧,」哈利說道,並向前跨了一步。
「西弗勒斯amp;#822;斯內普?」瘋眼漢穆迪的聲音低低地從黑暗中傳出,嚇得他們三個人全往後跳了一步。
「我們不是斯內普!」哈利搶在一股飛快襲來的冷氣般的東西之前答道,差點沒讓他舌頭絞成一團。只一瞬間,他的舌頭又恢復了正常。羅恩和赫敏似乎也經歷了這樣不快的感覺。羅恩正在作嘔,赫敏結結巴巴地說道,「那肯——肯定是——是瘋——瘋眼漢為斯內普設置的結——結舌咒!」
哈利小心翼翼地再向前邁了一步。頓時,不知什麼東西開始在走廊盡頭的陰影中移動,他們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一個可怕的灰褐色高大身影忽然從地毯中升起;赫敏尖叫起來,布萊剋夫人也尖叫起來,還掀開了她的帷幔;這個灰色的身影滑向他們,越來越快,它及腰的長髮和鬍鬚在身後飄動,臉深深的向內凹陷,沒有肉,眼窩空洞——那麼熟悉,卻又那麼陌生,他抬起一條廢掉的手臂,指著哈利。
「不!」哈利叫道,他舉起魔杖,卻不知道該用什麼咒語。
「不!不是我們!不是我們殺的你——」
剛說到殺字,那個身影頓時自我爆炸,只留下一大片灰塵。哈利咳嗽著,噙著淚水望向周圍,赫敏用手臂蓋著腦袋,靠著門蜷縮在地板上,而羅恩,雖然他自己全身都在發抖,但還是笨拙地拍著她地肩膀說道,」好——好了……他已經消失——消失了……」
布萊剋夫人還在尖叫著,灰塵帶著煤氣燈的藍光,像薄霧一樣在哈利身邊盤繞。
「泥巴種,髒東西,令人蒙羞的污點,我的祖先們的房子裡可恥的污點——」
「閉嘴!」哈利吼道,將魔杖徑直指向她,隨著一聲巨響和一道紅色的火花,帷幔立刻合上了,聲音也消失了。
「那……那是……」當羅恩扶著赫敏站起來時,她小聲說道。
「鄧不利多教授,」哈利說,」但是那不是真的他,只是用來嚇唬斯內普的東西。」
但那真的有用嗎?哈利不知道,斯內普真的可以輕易就將這個可怕的人影炸毀嗎?就像殺死真正的鄧布利多一樣?他的神經仍然感到刺痛,哈利領著另外兩個人往門廳走去,警惕著新的恐怖事件出現,但除了一隻老鼠掠過壁腳板外,沒有任何動靜。
「在我們繼續往裡走之前,我想我們最好檢查一下,」赫敏小聲說道,她舉起魔杖念道:「通通顯形!」
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哦,你一定是被嚇壞了,」羅恩溫和地說,「那能有什麼用呢?」
「它能起我想讓它起的作用!」赫敏相當生氣的說道,「那是讓藏起來的人現身的咒語,而這裡除了我們沒有別人!」
「除了我們,還有陳年的灰塵,」羅恩掃了一眼那地毯的補丁,剛才那個屍體般的人影就是從那裡升起來的。
「我們上樓去,」赫敏同樣有些害怕的看著那個地方,她帶頭走上吱吱作響的樓梯,來到二樓的客廳。
赫敏在這個陰風陣陣的房間裡微微地顫抖著.揮著魔杖點亮那些老式的煤氣燈,她一屁股陷進沙發裡,手臂緊緊地抱在胸前。羅恩穿過客廳走到窗戶邊,將沉重的天鵝絨窗簾拉開了一條縫。
「外面沒有人」,他說,「你們想想,如果哈利身上還帶著印記,他們早就跟著我們到這裡了,我知道他們進不來,但——你怎麼了,哈利?」
哈利痛苦的叫了一聲,他的傷疤再次灼痛,有些東西像水面上的亮光一樣在他腦海裡一閃而過。他看見一個巨大的陰影,感到一陣不屬於自己的狂怒,像電擊一樣猛烈而短促。
「你看見什麼了?」羅恩走向哈利,「你看見他在我家嗎?」
「不,我只是感到憤怒——他是真的很憤怒——」
「他可能是在陋居,」羅恩大聲說道,」還有什麼?你還看到了什麼?他是不是正在對誰施咒?」
「不,我只感覺到憤怒——我說不出來——」
他感覺自己像在被逼供,他十分迷惑,但赫敏也幫不了他,只是擔心的說:「你的傷疤又痛了?怎麼會這樣呢?我還以為那種聯繫早就已經關閉了!」
「只是關閉了一段時間,」哈利咕噥道,他的傷疤仍然在痛,這使得他很難集中精神,「我——我覺得只要他失去控制的時候,這個聯繫就會打開,這就是他以前——」
「但是你必須封閉你的大腦!」赫敏尖聲說。」哈利,鄧布利多不希望你使用那種聯繫,他希望你封閉它,所以你才應該用大腦封閉術!否則伏地魔就可以在你的腦中放一些假的圖像,你還記得——」
「是的,我記得,謝謝,」哈利緊緊咬著牙;他不需要赫敏提醒他伏地魔曾經就是利用這種聯繫將他誘入圈套,更不用提醒他小天狼星就是因此而死。他真希望自己沒有告訴過他們他的所見所感——這使得伏地魔更危險了。他把傷疤緊緊的壓在房間的窗戶上,但它還是不住的痛,他強忍著巨痛,就像強迫自己忍住噁心的感覺一樣。
哈利轉過身,背對著羅恩和赫敏,假裝在檢查掛在牆上的一件舊掛毯——上面有布萊克家族家譜圖。這時赫敏尖叫起來,哈利舉起魔杖,四下望去,只見一個銀色的守護神從客廳的窗戶飄了進來,落在他們面前的地板上,變成一隻鼬鼠,用羅恩父親的聲音說道:「家人都安全,不要回復,我們正在被監視。」
守護神消散了,羅恩發出了一聲介於嗚咽和呻吟的聲音,重重摔倒在沙發裡,赫敏在他身邊,緊緊抓著他的手臂。
「他們是安全的,安全的!」她低聲說道。羅恩露出一點笑意抱住了她。
「哈利,」他越過赫敏的肩膀說,」我——」
「沒關係,」哈利說道,他的頭已經痛得發暈了,「這是你的家人,你當然會擔心。我也有這種感覺。」他想到了金妮。「我確實也有這種感覺。」
傷疤比剛才更痛了,就像在陋居花園裡的那次一樣痛。他模模糊糊聽到赫敏說「我不想一個人呆著。我們用我帶來的睡袋在這裡睡一夜吧?」
哈利聽到羅恩同意了。傷疤的劇痛讓他覺得難以忍受,他也不得不同意了。
「我去廁所,」他咕噥道,盡快走出了房間。他好不容易才用顫抖著的手拴緊了廁所的門,抱住他那快要裂開的腦袋倒在了地上,然後一陣劇烈的痛苦襲來,一種他從未體驗過的不屬於他的狂怒佔據了他的靈魂,他看見一個被火光照亮的狹長房間,一個高大的金髮食死徒倒在地上,尖叫著,翻滾著,一個小一號的人影拿著魔杖站在他身前,這時,一種傲慢,冷酷,殘忍的聲音從哈利嘴裡傳了出來。
「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萊爾,要不我們就到此結束,然後把你餵給納吉尼?這次伏地魔大人可不一定會再原諒你……你叫我回來,是為了告訴我哈利波特又逃走了嗎?德拉科,讓萊爾嘗嘗惹我們不高興是什麼滋味吧……讓他嘗嘗,要不你就來嘗嘗我憤怒的滋味!」
一塊木頭掉進了火中,火焰竄高了,火光投到一張驚恐的,煞白的臉上——那臉像是在深水裡浸泡過一般,哈利深吸一口氣睜開了眼睛。
他手腳攤開躺在冰冷的黑色大理石地板上,他的鼻子離支撐大浴缸的銀製毒蛇的尾巴只有幾英吋。他坐了起來,馬爾福憔悴又呆滯的臉似乎還在他眼前浮現。哈利感到一陣噁心,為他所看到的事情,也為德拉科現在被伏地魔驅使的樣子。
門上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哈利聽到赫敏的聲音,一下子跳了起來。
「哈利,要牙刷嗎?我給你拿來了。」
「好的,好,謝謝,」他打開門,盡力使自己的聲音恢復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