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漸盡,格裡莫廣場中央瘋長的草坪在驕陽底下日趨枯萎,直到變得暗黃枯乾。周圍房子裡面的人從來沒有看見過2號的住戶,也從沒有看到過2號這幢房子。住在格裡莫廣場的麻瓜們早已接受了號直接坐落在3號旁邊的這個有趣的編號錯誤。
然而廣場現在卻吸引了一些對這個異常非常感興趣的人。幾乎每一天都有一兩個人到格裡莫廣場來是帶著目的,或著好像是這樣,只是倚著欄杆面對著號和3號,觀望著兩幢房子之間的連接處。兩天以來來得人從來都不一樣,雖然他們都好像不喜歡正常的穿著。大多數路過他們的倫敦人都習慣了他們古怪的著裝並不怎麼注意,儘管偶爾他們當中的一個也許會掃視過來,驚訝為什麼有人會在如此高的溫度下穿著那麼長的斗篷。
監視者的密切觀察並沒有讓他們找到多少樂子。偶爾他們當中的一個開始興奮地走上前去,好像他們終於看到了有意思的事情,然而最後還是失望地回來。
九月的第一天廣場上比以往來了更多監視的人。六個穿著長斗篷的男人安靜而警惕地站著,凝視著和2號兩幢房子,但是他們所等待的那件事情仍舊摸不著頭腦。隨著夜晚的到來,許多星期以來第一次下起了一場不期而至的寒冷的雨,當他們好像發現有意思的東西時一些不可思議的事情出現了,一個長著扭曲的臉的男人指著什麼東西,離他最近的夥伴,一個矮胖,蒼白的男人開始向前走去,但是只過了一會他們就又鬆馳到以前靜止的狀態,看上去懊惱又失望。與此同時,在2號的裡面,哈利剛剛進了大廳。當他幻影移形到前門外面最高一層台階時差點失去平衡,他覺得食死徒也許瞥到了他短暫暴露的手肘。哈利小心地把他身後的前門關上並脫下了他的隱形衣,披在他的手臂上並匆匆沿著昏暗的過道走向通往地下室的門,一份偷來的預言家日報緊緊攥在他的手裡。
他聽到了那經常聽到的低聲細語語「西弗勒斯斯內普」,寒風橫掃過他的臉,哈利舌頭捲了起來一下。
「我沒能殺了你,」當他把舌頭放下來的時候他說,然後屏著呼吸直到這骯髒的不詳的人影消散。他等到他走下了廚房階梯一半時,確信他在布萊剋夫人的聽力所及範圍和紛紛揚揚的灰塵之外時叫道:「我有消息,但是你們不會喜歡的。」
廚房幾乎變得認不出來了。每樣東西的表面現在都閃閃發光:銅鍋和銅盤被擦得閃著玫瑰色的光,木桌面閃著微光,早已為晚餐準備好的高腳杯和碟子在愉快燃燒著的火焰的映襯下閃耀著微光,一個坩堝在火上慢慢地煮著。然而,房間裡沒有一樣東西比匆匆向哈利跑去的家養小精靈更加顯著的不同,他穿著雪白的毛巾,它耳朵裡的毛髮像棉花一樣乾淨並且毛茸茸的,雷古拉斯的金屬吊墜盒彈跳在他的胸前。
「請把鞋脫下來,主人哈利,在晚飯前洗一下手,」克利切沙啞地說,抓住隱形衣懶洋洋地把他掛在牆上的一個鉤子上,旁邊掛著許多剛剛熨過的舊式長袍。
「發生了什麼事?」羅恩擔心地問道。赫敏和羅恩一直在注視著雜亂佈滿廚房長桌尾部的一捆便條和手繪地圖,但是現在他們看著哈利當他向他們邁著大步走去並在他們散亂的羊皮紙的頂部扔下一份報紙。
一張十分大的有著鷹鉤鼻,黑頭髮,他們熟悉的男人的照片注視著他們,在下面有一行頭條寫著:
西弗雷斯斯內普任命為霍格沃茨校長。
「不!」羅恩和赫敏同時大聲喊道。
赫敏反應最快;她抓起報紙並開始大聲讀剩下的內容。
「西弗雷斯斯內普,長期擔任霍格沃茨魔法學校的魔藥學教師,今天在這古老學校的最重要的一次教員調動時被任命為校長。還有由於前麻瓜研究老師的辭職,阿列克托加羅將接管這個職位同時她的兄弟,阿米克斯,將填補黑魔法防禦術教授這一席位的空缺。
「我對這一可以繼續我們最好的巫師傳統和價值的機會表示歡迎」,「比如犯罪和割下人們的耳朵!斯內普,校長!斯內普在鄧布利多的書房裡——哦!梅林的褲子!」她尖叫道,使哈利羅恩兩個人同時嚇了一跳,她從桌子上跳下來,飛一般衝出房間,一邊大喊,「我馬上回來!」
「梅林的褲子?」羅恩重複道,看上去覺得很開心。「她一定氣死了。」他把報紙拉過來並細細閱讀關於斯內普的那篇文章。
「其他的老師不會贊同的。麥格,弗立維和斯普勞特都知道真相,他們知道鄧布利多怎麼死的。他們不會接受斯內普當校長。還有那些加羅是誰?」
「食死徒,」哈利說。「裡面有他們的照片,當斯內普殺死鄧布利多時他們在塔樓頂上,所以他們幾個朋友又在一起了。還有,」哈利苦澀地繼續說道,抓起一把椅子,「我不認為其他老師除了留下來還有什麼別的選擇。如果魔法部和伏地魔在背後斯內普的話,對於他們,不是留下來任教就是去阿茲卡班度過「愉快」的幾年——如果他們幸運的話。我認為他們會留下來並試圖保護學生。」
克利切拿著一個大蒸鍋蹦跳地跑到桌子前,把湯舀到古舊的碗裡,用兩排牙齒吹著口哨。
「謝謝,克利切,」哈利說,把報紙翻過來這樣他就不用看著斯內普的臉。「嗯,至少我們現在確切地知道斯內普在哪裡。」
他開始舀出一勺湯並把它放入嘴裡。自從他把雷古拉斯的吊墜盒給了克利切後他的廚藝有了顯著的改善:今天的法國洋蔥是哈利吃過的最好吃的。
「還是有許多食死徒監視著這座房子,」他一邊吃一邊告訴羅恩,「比往常的還多。好像他們希望我們拖著我們的行李大踏步走向霍格沃茨特快列車。」
羅恩掃了一眼他的手錶。
「我一整天都在想這個。它六個小時之前開走了。太奇怪了,我們竟沒有在上面,不是嗎?」
從他的心裡哈利好像看到了那一次他和羅恩乘著飛車在空中跟隨它所看見的鮮紅色冒著蒸汽的火車,在田野和山丘中閃著微光,像一條蠕動的鮮紅毛蟲。他十分確定金妮,納威和盧娜這時候一定坐在一起,也許在猜想他,羅恩和赫敏在哪裡,或者為怎樣最好地暗中破壞斯內普的制度而辯論。
「剛剛他們差點看到我進來,」哈利說。「我在最高一級階梯糟糕地著陸,斗篷滑了一下。」
「我每次都這樣。哦,她來了,」羅恩加上了一句,隨即在他的位子上伸長脖子看著赫敏再次踏入廚房。「以梅林最鬆鬆垮垮的三角內褲的名義是什麼?」
「我記起這個,」赫敏氣喘吁吁地說道。
她拿著一個很大的有鏡框的畫像。她把畫像放低到地板上,然後一個珠子裝飾的小袋從廚房的食具櫃裡抓出來。把它打開,她開始把畫像強塞進去,儘管事實上這幅畫像明顯裝不進這麼個小袋,然而幾秒鐘內它就消失了,像許多別的一樣,墜入小袋無盡的深淵。
「菲尼阿斯尼古拉斯,」當赫敏把小袋扔到桌子上,伴隨著往常的響亮匡當聲時她解釋道。
「什麼?」羅恩說,但是哈利明白了。所畫的菲尼阿斯尼古拉斯布萊克能夠在他的格裡莫廣場的肖像和掛在霍格沃茨校長辦公室裡的肖像上輕鬆來回行走:斯內普毫無疑問正坐在那塔樓頂部的圓形房間裡,勝利的擁有了鄧布利多所收集的精美的銀製魔法器具,石製冥想盆,分院帽和格蘭芬多的劍,除非它已經被放到別的地方。
「斯內普可以派遣菲尼阿斯尼古拉斯來這個屋子查看,「赫敏一邊回到位子上一邊對羅恩解釋道,「但是現在讓他試試吧,菲尼阿斯尼古拉斯所能夠看見的就只有我的手提包的裡面。」
「想得太好了!」羅恩說道,對於赫敏所做的暗自佩服。
「謝謝,」赫敏笑著說,把她的湯移到她面前。「那麼哈利,今天還發生了什麼事?」
「沒什麼。」哈利說。「我監視了魔法部入口有七個小時。沒有她的行蹤。但是看見了你的爸爸了,羅恩,他看上去很好。」
羅恩聽了這個消息感謝地點點頭。他們一致同意當韋斯萊先生出入魔法部時去和他溝通太危險,因為他周圍一直都有魔法部工作人員,然而,匆匆瞥了他幾眼還是很讓人放心的,雖然他看上去確實有些勉強和緊張。
「爸爸一直告訴我大部分魔法部工作人員都用飛路網去上班,」羅恩說。「這就是為什麼我們沒有看到烏姆裡奇,她從來不走著來,她把她自己看得太重要了。」
「那個滑稽的老女巫和穿著藏青色袍子的小巫師呢?」赫敏問。
「哦,是魔法維修司的傢伙,」羅恩說。
「你怎麼知道他在魔法維修司工作?」赫敏問,她的湯勺懸浮在空中。
「爸爸說魔法維修司的每個人都穿著藏青色的袍子。」
「你從來都沒有告訴過我們那個!」
赫敏放下勺子並把剛剛哈利進來時她和羅恩正在檢查的一捆便條和地圖拉過來。
「這裡沒有談到藏青色的袍子,沒有!「赫敏說,激動地翻看著。
「那個這真的要緊嗎?「
「羅恩,它們都要緊!如果我們想要去魔法部並且在他們都密切注視侵入者的情況下不暴露自己,每個小細節都很重要!我們一直在這樣做,我是說,這些偵查工作有什麼意義,如果你都不願意告訴我們——」
「哎呀,赫敏,我只是忘了一件小事情——」
「你還沒有意識到,不是嗎,現在世界上任何地方不會比我們到魔法部更危險——」
「我認為我們明天應該開始行動,」哈利說。
赫敏呆住了,驚訝得張著嘴;羅恩被湯嗆著了。
「明天?」赫敏重複道。「你不是認真的吧,哈利?」
「我是認真的,」哈利說,「我不認為再在魔法部路口偷偷摸摸監視一個月會比我們現在更有準備。我們拖得越久,掛墜盒離我們就越遠。烏姆裡奇已經有足夠的機會把它扔掉;這樣東西打不開。」
「除非,」羅恩說,「她已經找到一種打開它的方法並已得到了它。」
「對於她來說並不會有什麼區別,她那麼邪惡,」哈利聳了聳肩。
赫敏緊咬著嘴唇,陷入沉思。
「我們瞭解的每樣東西都很重要,」哈利繼續對赫敏說道,「我們知道他們已經停止了在部裡幻影移形。我們知道現在只有最高層的部門成員才被允許用飛路網和他們家裡連接,因為羅恩聽到兩個緘默人在抱怨此事。並且我們粗略地知道烏姆裡奇的辦公室在哪裡,因為你聽到那個有著鬍鬚的傢伙在和他的同事說——「
「我要到第一層去,多洛雷絲想要見我,」赫敏立刻背了出來。
「沒錯,」哈利說。「而且我們知道要用那些滑稽的硬幣,或輔幣,隨便它們是什麼來進入,因為我看見那個女巫從她朋友那借了一個——」
「但是我們沒有!」
「如果計劃成功,我們會有,」哈利鎮靜地說。
「我不知道,哈利,我不知道…有一大堆事情會出問題,那麼多需要靠運氣…」
「就算我們再準備三個月情況還會這樣,」哈利說。「是時候行動了。」
他們花了前面四個星期的時間輪流披著隱形衣去監視魔法部的官方入口,那要感謝羅恩的父親,因為羅恩自童年起就知道那個入口。他們尾隨著工作人員進入入口,偷聽他們的談話並仔細觀察他們當中哪個每天同一時間獨自出現。偶爾有機會從某人的箱子裡偷到一份預言家日報。慢慢的,他們就積累了現在正堆在赫敏面前的粗略的地圖和便條。
「好吧,」羅恩慢悠悠的說,「那就是說我們明天行動……我認為應該由我和哈利去」
「噢,別再提這個了!」赫敏歎口氣說。「我以為我們已經決定了。」
「那是穿著隱形衣在入口附近偵查,但這可不一樣,赫敏,」羅恩用手戳著一份十天前的預言家日報說。「你已經上了沒有參加審訊的麻瓜出身的巫師黑名單!」
「而你有可能在陋居得死斑谷病死掉!如果有誰不能去,應該是哈利,他的腦袋懸賞一萬加隆呢」
「好吧,我留在這兒,」哈利說。「讓我等著你們打敗伏地魔的好消息,你們會吧」
羅恩和赫敏笑了起來,哈利額頭上的傷疤突然疼了起來。他的手一下子摀住了它,看到赫敏疑惑的眼神,他假裝把擋著眼睛的頭髮捋了捋。
「好吧,我們三個都去,我們最好分開移行幻影,」羅恩說著。「我們不可能都藏在隱形衣下」
哈利的傷疤越來越疼了,他站了起來,這時克利切衝了過來。
「主人還沒有喝完湯呢,主人還想要點美味的燉肉嗎?還是主人一直偏愛的糖鬆餅?」
「謝謝,克利切,我去趟……恩……洗手間,馬上回來。」
意識到赫敏正疑惑地看著他,哈利迅速下樓來到大廳並跑到一樓,他衝進浴室並再次閂上了門。哈利痛苦地咕噥著,把身體沉入有著張著大嘴形狀的蛇形水龍頭的黑色浴盆,閉上了眼睛……
他正沿著一條沉浸在柔和的微光中的街道滑行,在他兩側的建築物有著大大的木製山形牆,它們看上去就像是華而不實的房子。他接近了其中一幢房子,然後看到自己蒼白的長著長指甲的手放在了門上。他開始敲門,並感到一種內心升起一種興奮……
門開了,一位女士大笑著站在那兒。當她低下頭看到哈利的臉時,她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恐懼……
一個冷冰冰的高音問道:「格裡戈維奇?」
她搖著頭,一邊試圖把門關上。一支蒼白的手牢牢地抓著門,以防她把他關在門外……
「我要找格裡戈維奇。」
「他不在這(法語)!」她邊搖頭邊叫起來,「他不住在這兒!他不住在這兒!我認識不他!」
放棄了關門的努力,她開始向身後車黑暗的大廳裡退去。哈利緊跟著向她滑行過去,長著長指甲的手抽出了魔杖……
「他在哪?」
「他走了(法語)!走了!我知不道!我知不道!」
他抬起手,她尖叫著。兩個小孩子跑進了大廳裡,她試圖用自己的雙臂保護他們。一道綠光閃過——
「哈利!哈利!」
他睜開眼,發現自己已經出溜到了地板上。赫敏又在重重地砸著門。
「哈利,快開門!」
他剛才肯定是大喊了,他知道。哈利站起身打開門,赫敏立刻栽了進來,但她很快恢復了平衡並且疑惑地四下查看著。羅恩就在她身後,看上去有點失常。他正用魔杖指著寒冷浴室的角落。
「你剛才在幹什麼?」赫敏嚴厲地責問道。
「你覺得我在幹什麼?」哈利底氣不足地反問。
「你剛才在高喊你的頭要掉了。」羅恩說。
「是嗎……我剛才打瞌睡了,要不然就是——」
「哈利,請別侮辱我們的智力。」赫敏邊說邊深深地喘著氣,「我們知道你在樓下,傷疤痛得利害,而且你的臉色白得像張紙。」
哈利在浴室門邊坐下。
「好吧。剛才我看到伏地魔謀殺了一個女人,而且他很可能殺了她的全家。他根本沒必要這麼做。這簡直就像是殺害另一個塞德裡克一樣,他們不過只是呆在那裡……」
「哈利,你不該再讓這樣的情況發生。」赫敏叫起來,她的聲音在浴室裡迴盪著。「鄧布利多讓你要使用大腦封閉術。他認為你們之間的聯繫是危險的——伏地魔也能利用它,哈利!只是能看到他在殺人折磨人,有什麼用處?」
「至少我知道他在幹什麼。」哈利說。
「所以你甚至都沒有試過要把他關在你的腦子外面?」
「赫敏,我做不到。你知道我對大腦封閉術噁心壞了。我從來沒有掌握過它。」
「你根本沒有真正試過!」赫敏激烈地說道,「我不管,哈利——你是不是一直都喜歡這種特殊的聯繫,或是關係,或是——不管什麼——」
當她看到哈利站起身看她的樣子時,赫敏語無倫次了。
「喜歡它?」哈利平靜地說,「你會喜歡它嗎?」
「我——不——我很抱歉,哈利。我並不是這個意思——」
「我恨它,我恨他進入到我腦子裡的那張臉。在他最危險的時候我不得不看著他。但我還是要用它!」
「鄧布利多——」
「忘了鄧布利多吧。這是我們自己的選擇,不是別人的。我想知道他為什麼要追殺。」
「誰?」
「格裡戈維奇是國外的一個魔杖製作商。」哈利說道,「他為克魯姆製造了魔杖,克魯姆認為他很有才氣。」
「可是據你所說,」羅恩說,「伏地魔已經把奧利凡德關在了什麼地方。他已經有了一個魔杖製作商,還要另外一個做什麼?」
「也許伏地魔同意克魯姆的想法,認為格裡戈維奇更優秀些……要不然就是伏地魔覺得格裡戈維奇能夠解釋在他追殺我時我的魔杖作出的反應。因為奧利凡德不知道。」
哈利瞥了一眼破裂骯髒的鏡子,看到赫敏和羅恩在他身後交換著懷疑的目光。
「哈利你一直在說你的魔杖幹了什麼,」赫敏說,「但是你讓它發生了。為什麼你如此堅決地不為你自己的力量承擔責任呢?」
「因為我知道那不是我!伏地魔也知道,赫敏。我們都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們兩人瞪著對方;哈利知道他還沒有說服赫敏,而她正在準備與他爭辯:不僅要反駁他所提出的他的魔杖的說法,還要反對他允許自己窺探伏地魔的想法這一事實。使哈利感到安慰的是羅恩岔開了話題。
「得了吧。」他向她建議道,「讓他去吧。如果明天我們要到魔法部去,你不認為我們應該把計劃再過一遍嗎?」
在另外兩人能夠開口前,赫敏極不情願地把這事放下了。然而哈利清楚地意識到,只要一有機會她就會再次反駁他。這時他們回到地下室的廚房裡,克利切向他們提供了燉肉和蜜糖小烘餅。
他們花了幾個小時一遍遍地複習他們的計劃,直至他們彼此可以一字不漏地背誦它為止。這天晚上他們很晚才上床。哈利現在已經睡到了小天狼星的房間裡。他躺在床上,一邊用魔杖的光在他父親、小天狼星、盧平和小矮星的舊照片上劃著軌跡,一邊又花了十分鐘自個兒嘀咕著計劃。然而當他熄滅魔杖的光芒時,他想到的不是復方湯劑、昏迷花糖或是魔法維護司藏青色的袍子,而是魔杖商格裡戈維奇。在伏地魔如此堅決的搜尋下,他還能夠躲藏多久呢?
黎明似乎很不禮貌地急勿勿地緊跟著午夜之後到來了。
「你看起來很糟糕,」羅恩走進房間叫醒哈利的時候說。
「一會就好了,」哈利打著哈欠說。
他們發現赫敏在樓下的廚房裡,克利切給她端上咖啡和熱丸子。她臉上有點神經質的表情讓哈利聯想到考試複習。
「長袍,」她低聲說著,看見他們來了,緊張的點了點頭,接著在她那個用珠子裝飾的袋子裡翻著,「復方湯劑……隱形衣……誘餌炸彈……以防萬一你最好帶兩個……嘔吐片,鼻血牛扎糖,順風耳……」
他們胡亂吞下了早餐,向樓上出發,克利切送他們出去,並許諾等他們回來給他們做魚腎餅。
「上帝保佑它,」羅恩親切地說,「你們知道我曾經想過把它的頭擰下來摔到牆上。」
他們萬份小心的走到門前的台階,可以看見兩個監視的食死徒正透著廣場的迷霧盯著房子。
赫敏和羅恩先幻影移行,哈利跟在後面。
一段短暫的黑暗和窒息後,哈里發現自己在他們制定好的計劃第一步的小巷裡,這裡空蕩蕩的,除了幾個大箱子。至少在八點以前第一批魔法部的工人通常是不會出現的。
「下一步,」赫敏對了對表說。「她大約五分鐘內就到這裡,我們把她弄暈—」
「赫敏,我們知道,」羅恩尖刻的說。「我覺得在她來之前我們應該把門打開?」
赫敏尖叫起來。
「我差點忘了,往後站—」
她用魔杖對著他們身後緊鎖著塗抹地很嚴重的防火門揮去,伴著金屬撞擊的聲,門被打開了。一條陰暗的走廊在面前,他們通過仔細的偵察知道,它通向一個空置的戲院。
「現在,」她轉過身對著小巷裡的兩個人說,「我們再穿上隱形衣—」
「然後我們等著,」羅恩說完,把隱形衣蓋到赫敏的頭上,就像把一個毯子蓋在鳥籠上一樣,然後對著哈里轉了轉眼珠。
不到一分鐘後,隨著細微的爆破聲,一個蓬鬆灰色頭髮的小個魔法部女巫移行幻影在他們面前。剛剛從雲中露出臉的太陽發出的光亮晃得她睜不開眼。她還沒來得及享受著意外的溫暖,就被赫敏用無聲昏迷咒擊中了胸部倒在地上。
「好樣的,赫敏,」羅恩說,哈利脫下了隱形衣,他們出現在一個大箱子後面。他們一起把這個小個女巫抬到通向後台的陰暗的過道裡。赫敏拔下女巫的幾根頭髮,把它們放進她從她那個用珠子裝飾的袋子中拿出的一瓶裝著泥一樣的復方湯劑中。羅恩則翻著這個小個女
巫的手袋。
「她是馬法爾達amp;#822;霍普柯克,」他看著一個小卡片說,那寫著他們的受害者是禁止濫用魔法司的一名助理。「你最好拿著這個,赫敏,這是代幣。」
他遞給她幾個刻著M母的小金幣,這是她從女巫的錢包中拿出來的。
赫敏喝下有著令人愉快的淡紫色的復方湯劑,幾秒鐘後,又一個馬法爾達amp;#822;霍普柯克站在他們面前,她拿下馬法爾達的眼睛戴上。哈利對了對表。
「我們要晚了,魔法維護司的人隨時會到。」
他們趕緊關上門,把真正的馬法爾達關在裡面;哈利和羅恩再次披上隱形衣。赫敏還在外面等著,幾秒鐘後又是一陣微弱的爆破聲,一個長得像雪貂一樣的小個巫師出現在他們面前。
「噢,你好,馬法爾達。」
「你好!」赫敏用帶著顫音的聲音說,「你今天怎麼樣?」
「事實上不是很好,」小個巫師回答說,看上去十分沮喪。
赫敏和巫師走向大道時,哈利和羅恩跟在後面。
「聽到你的回答我感到很遺憾,」當小個巫師解釋他的問題時,赫敏鎮靜的回答。必須在他們走到街上前阻止他。「來,吃塊糖。」
「嗯?哦,不用了,謝謝—」
「我堅持!」赫敏強勢地說,把一袋子的藥在他面前晃著。小個巫師看起來很害怕,就拿出一個吃下去。
效果馬上就顯現出來,藥片一放到他嘴裡,小個巫師就開始猛烈的嘔吐,以至於都沒注意到赫敏拽下了他一把頭髮。
「噢,該死!」她說,看著他把嘔吐物濺在小巷裡。「也許你應該休息一天!」
「不—不!」他吐的都快窒息了,還是堅持繼續走,即使已經不能直著走路了。「我必須—今天—必須去—」
「別傻了!」赫敏警告他,「你這樣根本不能工作—我覺得你應該去聖芒戈醫院讓他們看看你。」
巫師倒在地上,試圖用四肢站起來,仍然試著爬向大街。
「你這樣根本不能工作!」赫敏大叫著
最後他總算接受了她所說的事實,抓著赫敏好能站起來,他漸漸消失在路的盡頭,只留下羅恩從他手裡抓下來的皮包,以及一些還在飛濺的嘔吐物。
「嗯,」赫敏說,拎起她長袍的裙子以免沾上嘔吐物。「也把他弄暈的話就沒有這麼髒了。」
「是呀,」羅恩說,從隱形衣中拿著巫師的皮包走了出來,「但我還是認為一堆不省人事的人會引起更多的注意,他對工作還挺有熱情的,不是嗎?把頭髮扔進藥水裡,快!」
兩分鐘後,羅恩變成那個生病的像雪貂一樣的小個巫師站在他們面前,從他的袋子裡拿出疊好的藏青色的長袍穿上。
「奇怪他今天怎麼不穿上它,不是嗎?看看他還要做多少?不管怎麼說,根據後面的標籤,我現在是雷amp;#822;凱特莫爾」
先在這兒等著,」赫敏對仍然在隱形衣下面的哈利說,「我們給你帶幾根頭髮回來。」
他等了十分鐘,但躲在這個滿是嘔吐物的小巷裡,門後還藏著昏迷的馬法爾達,哈利好像等的更久。羅恩和赫敏又出現了。
「我們不知道他是誰,」赫敏說,遞給哈利幾根捲曲的黑髮,「但他鼻血留得太厲害回家了,他很高,你需要一件更大的長袍……」
她掏出一件克利切為他們熨好的長袍,哈利換好,喝下湯劑然後變形。
痛苦的變形一結束他就有超過六英尺高,還有滿是肌肉健壯的手臂。他還留著鬍鬚。把隱形衣和眼睛裝在新長袍裡,他就和兩外兩人在一起了。
「啊呀,太可怕了,」羅恩看著比他高很多的哈利說。
「拿一個馬法爾達的代幣,」赫敏告訴哈利,「然後出發,快九點了。」
他們一起快步走出小巷,沿著擁擠的人行道走了五十碼,有兩排用花穗裝飾的黑扶手的樓梯,一面寫著男士,一面寫著女士。
「一會兒見,」赫敏緊張地說,她搖晃著走下女士那一側的樓梯。哈利和羅恩和一群穿著古怪的男人一起走下這可看起來很古怪的用黑白磚瓦建造的地下公共廁所。
「早上好,雷!」另一個穿著藏青色長袍的巫師打著招呼,他正走進一個他用金色的代幣插進門上的縫隙打開的小屋。「那些流竄犯真讓人頭疼,讓我們不得不用這種方式上班,他們想發現誰?哈利波特?」
巫師為自己的小聰明大聲笑了起來,羅恩也附和著笑了笑。
「是呀,」他說,「多蠢,不是嗎?」
然後他和哈利也進入了這個小房間。
哈利感到四周有沖水的聲音。他彎著身子從小房間的地步窺視,正好看見一雙穿靴子的腳走近隔壁的馬桶,他往左看到羅恩驚愕的看著他。
「我們必須把自己衝進去?」他小聲說。
「看起來是這樣,」哈利也小聲地說;他的聲音又低又粗。
他們都站了起來,感覺格外的傻,哈利爬進了馬桶。
他們馬上意識到他們做得對;儘管他似乎站在水裡,但他的鞋、腳和長袍都是乾的。他舉起手拉了一下繩索,一下子下來一個小瀑布,魔法部的壁爐出現在他們面前。
他笨拙的站了起來,還不是很習慣現在的身體。大廳似乎比哈利印象中的暗。以前有一個金色的噴泉充滿了整個大廳,讓木質的地板和牆壁都閃著微光。現在一個巨大的黑色石頭佔據整個景象。這實在很嚇人,很多巫師和女巫雕像坐在雕刻華麗的王座上,看著魔法部的工作人員從壁爐裡進出。雕刻的底部用一英尺高的字寫著:魔法就是力量。
哈利感覺背後一陣涼風,另外一個巫師在他背後從壁爐裡衝了出來。
「讓開,不能——哦,對不起,雷科納」
看起來這個禿頭巫師確實嚇壞了,他馬上就跑開了。顯然哈利變成的這個巫師,雷科納,很霸道。
「噓!」的一聲,他趕緊四處張望,看見一個小個女巫和一個像雪貂的巫師在雕像的另一側魔法維護司向他揮手。哈利趕緊跑向他們。
「你還好吧?」赫敏對哈利小聲說。
「不,他被母豬嚇了一跳,」羅恩說
「噢,很有趣……這很可怕,不是嗎?」她對還在盯著雕像看的哈利說。「你能看見他們坐在什麼上嗎?」
哈利仔細看了看,意識到他認為是雕刻華麗的王座的東西實際上是一堆人類的雕塑:成千上萬的的身體,男人,女人還有孩子,全都看起來又醜又蠢,扭曲著壓在一起來支撐上面瀟灑的長袍巫師的重量。
「麻瓜,」赫敏小聲說,「在他們所謂公平的位置,來吧。我們出發吧。」
他們和一群巫師一起走向大廳盡頭的金色大門,盡可能的小心翼翼四處張望,但他們沒有發現朵洛拉斯烏姆裡奇那與眾不同的樣子。他們通過大門進入一個稍小的大廳,人群開始在十二個金色格子間的電梯前面排隊。他們差點就進入了最近的那個,這是一個聲音響起了:「凱特莫爾!」
他們看看周圍,哈利感覺肚子在翻滾。目擊鄧布利多死去那晚的其中一個食死徒正大步向他們走來。他們身後的魔法部工作人員安靜下來,他們看起來很沮喪。哈利可以感覺到他們的恐懼。
那個那人陰沉,有點粗野的臉和他那華麗的、用金線繡邊的大長袍很不相稱。電梯周圍的人群中有人阿諛地說:「早上好,亞歷克斯!」但亞歷克斯沒有理他。
「我向魔法維護司的人要求過去修理我的辦公室,凱特莫爾,可那裡現在還在漏雨。」
羅恩看看周圍希望有人來打斷他,但沒有人說話。
「漏雨……你的辦公室?這—這不太好,是吧?」
羅恩緊張的笑了笑,亞歷克斯得眼睛瞪了起來。
「你覺得這很好笑?凱特莫爾?」
兩個女巫離開等電梯的隊伍中衝了出來。
「不,」羅恩說,「當然不好笑」
「你知道我正要去樓下審訊你的妻子,凱特莫爾?事實上我很奇怪你沒有和她一起手拉手的等著我。你已經被她連累了,不是嗎?聰明的話,下次娶個純血的。」
赫敏害怕的叫了一聲,亞歷克斯看了她一眼,她趕緊假裝咳嗽走開了。
「我—我—」羅恩結結巴巴地說。
「如果我的妻子被指控是泥巴種,」亞歷克斯說,「—我當然不會犯這骯髒的錯誤去娶這樣的女人——法律執行司的頭就有事做了,我會自己做這個工作,凱特莫爾,你明白我的意思?」
「是的」羅恩小聲說。
「那就趕快去做事,凱特莫爾,如果我的辦公室在一個小時內不能變干的話,你妻子的血統問題就會比現在更糟糕。」
他們前方的柵欄嘎吱嘎吱地打開了,朝哈利無精打采令人不快地點頭笑了笑,哈利顯然意識到他也會受到凱特莫爾的這種待遇,亞歷克斯走向另一座電梯。哈利,羅恩和赫敏進入了他們的那座,但是沒有人跟著他們,就像他們有傳染病似的。柵欄門噹啷一聲關上了,電梯開始向上爬升。
「我要去幹什麼?」羅恩馬上問其他兩人,他看起來受了打擊。
「如果我沒有出現,我妻子……我是說,凱特莫爾的妻子——」
「我們會和你在一起,我們要聯合在一起,」從哈利開始,除了羅恩,都興奮地點頭。
「這真鬧心,我們沒有太多時間了。你們兩個找找烏姆裡奇,我要清理一下亞歷克斯的辦公室——但是我怎麼停止漏雨?」
「試試咒立停,」赫敏說,「如果它是個魔法或是咒語,它將會停止漏雨。如果氣空咒沒出什麼差錯,將它修復會更加困難,因此作為一項臨時應急措施,不受影響地保護他的財產—」
「再說一次,慢點——」羅恩說,拚命在他包裡找一根羽毛筆,但那一刻電梯顫動著停住了,一個沒有質感的女聲說,「四樓,移形幻影事務司與神奇生物掌控司,包括獸類,人類,分裂的靈魂,小精靈聯絡處和蟲害咨詢司。」柵欄再次打開,近來了一對的男巫,而一些淺紫色的紙飛機也進來了,繞著電梯裡天花板上的燈飛來飛去。
「早上好,阿爾伯特,」一個毛髮濃密的男人說,朝哈利笑笑。當電梯再次嘎吱作響地爬升時他掃了一眼羅恩和赫敏。赫敏正輕聲而急切地叮囑羅恩。男巫朝哈利靠去,囁囁著凝視他:「德克amp;#822;克萊斯韋?嗯?來自妖精聯絡處?好傢伙,阿爾伯特,現在我很肯定地說我有信心得到他的職位了!」
他使了個眼色。哈利回以一個微笑,希望這就夠了。電梯停止了,柵欄再次打開。
「二樓,法律執行司,包括禁止濫用魔法司、傲羅指揮部和威森加摩管理機構。」飄渺而無質感的女聲說。
哈利看見赫敏輕輕推了一下羅恩,一下使他衝出了電梯,另一個巫師跟著他,只剩下了留下哈利和赫敏獨,。金色門關上的瞬間赫敏飛快地說,哈利,我想我最好跟在他後面,我想他不會知道他該做什麼,如果他被抓住,整個事情——
「一樓,魔法部及機構。」
金色柵欄再次滑開,赫敏倒吸了一口氣。四個人站在他們面前,他們中的兩個輕聲交談著:他們是一個長髮的,身著金黑相間華麗長袍的男巫,和一個短髮上戴著蒲絨絨帽,拿著一個記事本凡在胸前的蛤蟆一樣蹲著的女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