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喪屍圍攻
老頭兒就是住在這家的主人,自始至終,他的雙眼都緊緊閉著。
我的腦袋上火辣辣的疼,好像頭皮被人摳掉了似的,疼得我呲牙咧嘴,本能地往老頭兒身上一頂,一腳踹在老頭兒的下巴上,趁著這老頭兒還沒爬起來,我瘋了一樣奔著門外衝了出去。
剛進阿姝家的門,我就立刻關上了大門,裡面的瘋子正在洗菜,看我進來的動作,他愣了一下,「雞呢」
「要什麼雞」我罵了一聲道:「對面有個瘋老漢」
我不需要向瘋子解釋什麼,門外的砸門聲很快替我給出了答案,瘋子詫異地瞥了一眼門外,「老漢哪裡有老漢」
「敲門聲你聽不見嗎」
我罵了一句就湊到門口,一雙全是白眼仁沒有黑眼球的眼睛立刻和我對視在一起,嚇得我連連倒退了兩步,這才看到站在門口的竟然是個穿著底褲的中年男人,這男人好像瘋了一樣,手腳並用,想要把門推開,仔細一看,我才發現他眼睛裡的根本不是什麼白眼仁,而是一條肥碩的蟲子。
如果說剛剛我還懷疑那老漢是倖存者,那麼現在我絕對不會這麼想了,這他媽哪裡是人這是詐屍了
敲門聲越來越密集,就連竹子圍成的院牆上也發出了敲擊聲,好像四面八方都有人向我們圍過來。
「這是殭屍嘛」我怒得罵了一聲道:「怎麼好像是專門奔著我們來的」
瘋子環視四周,突然衝上去將灶膛裡的火給滅了,道:「不是,他們是找熱量來的。」
聽瘋子這麼一說,我心裡瞬間放鬆了些,反正把火熄滅了就行了,但是瘋子的下半句話卻讓我感到絕望,只聽他深吸了口氣道:「但是,就算沒有火,他們是死人,我們是活人,也是我們身上的熱量比較高」
這樣說來,不知道外面的唐克怎麼樣了。
可現在的情況根本容不得我去琢磨唐克的情況,一邊的院牆搖搖欲墜,看起來很快就要垮了,我們耽擱不下去了,瘋子突然躥進了屋子裡,翻找了半天,拿出來一沓黃紙和香。
這是之前給阿姝解合生蠱的時候用到的東西,香沒用過,還是滿滿一盒,黃紙只剩下幾張,瘋子先拿了根香點燃,捏在手裡,對我道:「你上房頂,在這兒等著,唐克應該在車裡,等會兒沒有人的時候,你就立馬往車上跑。」
瘋子說這話的時候很平靜,但是我卻察覺到了一絲風波即起,拽著他道:「你去幹嘛」
「去跟他們玩玩。」瘋子看著外面瘋了一樣的死人,嘴角掛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
這根香剛點上,外面的死人立刻變得癲狂起來,往裡面衝的勢頭更猛了,瘋子卻絲毫沒有畏怯,甚至還用手扇了扇,讓香燃得更旺了。
「準備好了嗎」瘋子沒有看我,而是盯著外面的人,似乎準備隨時伺機而動,「我要出發了。」
「等會兒,」我這才回過神來,抬頭看著屋頂,阿姝家的竹樓舉架很高,我又沒有瘋子那兩下子,讓我上去,估計留在下面被人撕碎了也上不去,焦急地對瘋子道:「我怎麼上啊」
瘋子無奈地一笑,拽著我進了房間。
阿姝和黎嫂睡的那個房間一角有個巨大的箱子,黎嫂是漢人,那櫃子就是漢人陪嫁時喜歡用的那種老式臥放的嫁妝箱子,上面還刻著花紋。
外面的嘶吼聲更加吵鬧了,瘋子打開箱子,將裡面的被褥都拽出來,幾乎是把我塞進了箱子裡。
「等一下,」我躺在箱子裡,瘋子望著我,一手抬著箱蓋,一邊道:「我會來接你。」
說完,瘋子的臉在縫隙中被壓縮,變得狹長,隨後伴隨著光線的暗淡而消失不見。
箱子裡很悶,我蜷縮著身體,抱著膝蓋,好在這種狹小的空間反倒能給人帶來安全感。
瘋子踩在竹樓的地板上,腳步聲迭起,能聽出來他是往門外去了,緊接著,一陣打鬥掙扎的聲音響起,時不時還伴隨著瘋子的幾聲悶喘,大概不到一分鐘的時間,所有嘈雜的聲音都遠去了。
我幾乎是在心裡一個數一個數的數著來計算時間,箱子裡面悶得厲害,雖然有一絲淡淡的香氣,卻令人感到沉悶,反倒覺得胸口堵得慌,我剛想把箱子頂開透透氣,就聽到幾個腳步聲在不遠處響起,是有人走到竹樓上來了。
這腳步聲的速度很慢,還有些踉踉蹌蹌的,一聽就不是瘋子的腳步。
我想到了外面那些詐屍的死人,立刻大氣都不敢出。
腳步聲在我周圍摸索了一陣就突然停下來了,我在腦袋裡飛速思考著。
這些人到底是怎麼回事兒詐屍按理來說,詐屍需要非常特定的情況,人在死了之後,身體還保持著尚未消失的機能,但是靈魂已經出竅離體,這個時候如果屍體被貓貓狗狗或是其他比較邪性的動物,比如狐狸或者黃鼠狼,被它們給碰到,就容易發生詐屍的情況,之所以詐屍的屍體沒有智能,都保持著動物原始本能,只會撕咬,就是因為這個緣故,畢竟裡面的根本不是人的靈體。
但是大量的死人同時發生詐屍,這種情況我還從來沒有聽說過。
詐屍詐屍這個想法在我的腦海中盤旋著,怎麼對付詐屍黃紙黃符這幾樣東西我都沒有,那就只有一個辦法
硬拚。
我有點兒沒底氣,以我的體能,想要硬拚有些費勁,可正在我這麼想的時候,箱子蓋上面突然傳來一聲悶響,好像是拳頭砸在上面。
幾乎每一下砸在上面的時候,我都覺得心尖兒顫了一下。
敲擊聲只是持續了大概不到五分鐘的時間就停下了,好在這箱子非常結實,竟然紋絲未動,但是我的心吊在嗓子眼兒,幾乎快崩潰了。
漫長而沉默的等待令人窒息,我喘不過氣來,每次呼吸都需要極大的勇氣。
就在這時,箱子裡突然照進了一絲光線,我還沒看清楚,那光線瞬間被拉伸,鋪展開來,月光照在我的臉上,而在這月光中間,還有一個人形的輪廓,正居高臨下的望著我,身子逆光,看不清眉眼,只有撲面而來的夾雜著腐臭味道的殺氣,已經對著我呼嘯而至
這下完了。
這是出現在我腦海中的第一個念頭,好像人已經走到了懸崖邊上,面前卻是千軍萬馬,竟然連返身而去橫刀立馬的勇氣都沒有。
但是另外一個念頭接連而至,是出於本能的求生欲,四個大字在我的腦海中跳了出來。
先發制人。
並非我的心底有多少勇氣,而是除了先發制人之外,我就只能等死了
不等那東西衝我衝過來,我已經一個挺身頂在他的肚子上,將這東西撞開之後,我也踉踉蹌蹌往前衝出去幾步,正趴在一張桌子上,手在桌上胡亂摸索到什麼東西,細長的,我剛抓起來,背後已經被人抱住了,我下意識地抓著手中的東西對著後面猛地砸過去。
背後傳來「噗嗤」的一聲悶響,緊接著,一陣溫熱的液體就黏在了我的身上,抬手一看,手裡捏著的竟然是把刀,而我卻毫無察覺
腦袋裡一下湧現出了很多問題,尼瑪這從法律的角度上來說算殺人嗎還是算鞭屍如果警察來的話要怎麼處理
我還沒來得及將這些問題捋順,背後那東西竟然再次撲上來了。
事實證明,本能永遠高於理性,當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所有的道德觀都成了奢侈品,我握著刀的手本來已經放鬆,卻再次抓緊,對著那東西又是接連補了幾刀,最後一刀扎得太深,已經拔不出來了,我使勁兒往後頂了一下,一腳踹在那東西的腰間,刀倒是拔出來了,那東西也被我踹了老遠。
藉著月光,我看到面前的是那個穿底褲的男人,腰間被我連捅了幾刀,竟然沒有血。
取而代之的,是那種乳白色的體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