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村中祭祀
葉修說唐克的情況暫時已經穩定下來後沒多久,唐克就醒了,嚷嚷著肚子難受,葉修讓他吃冰的東西,果然只有吃了冰才有所緩解,唐克嚷嚷著沒味道,我只好帶他去那個冷飲吧,好傢伙,這廝乾脆常駐下來了,天天圍著老闆娘的屁股後面轉。
在這期間,我旁敲側擊地向葉修打聽了一下接下來的計劃,葉修只說要進山,不過現在還不行,他在等一樣東西,我沒問葉修是什麼,反正我知道他不會說,等東西到了,自然就知道真相了。
不過和葉修接觸一下,我發現了一件好玩的事情。
有天中午出去吃飯,我坐葉修的車,剛上車坐下就聽到葉修大吼一聲,嚇得我連忙跳出去,就看到副駕駛位上居然趴著一隻貓,看樣子是葉修的貓,我還有點兒驚訝,他一個大男人出門辦事兒居然還帶著貓。
而且,等到吃飯的時候,葉修端著一盤貓糧坐在門口,一聲呼哨之後,竟然跳下來兩隻貓,一隻黑貓和一隻暹羅貓,那兩隻貓圍在貓糧盆旁邊轉了轉,卻沒有開動,直到一隻銀色的貓從裡面跳出來。
那隻銀色的金吉拉貓從裡面跳出來的時候,我簡直有種驚艷的感覺,身上一層灰色的被毛,毛尖都是通透的銀色,我對貓有點兒瞭解,朋友家養了好幾隻,這種品相的極其少見,還是三點一線,尤其是那氣勢,眼睛連看都沒看我們一眼,頗有種睥睨天下的感覺。
金吉拉跳下來,扭著貓步揚著腦袋來到了貓糧盆旁邊,另外那兩隻貓立刻往後讓了一些,等金吉拉吃完之後才敢湊上來。
我看了葉修一眼,情不自禁道:「你這家教,簡直了。」
葉修沒說話,一直看著那隻金吉拉,它在下面繞了一圈,就連地上灰塵多一點的地方都會躲著走,大搖大擺地跳上了車,趴在擋風玻璃下面舔著爪子,眼神祇是從我們身上輕描淡寫地掃過,沒有片刻停留。
如果說這是人的話,嘖嘖,不敢想像會是怎樣的氣場。
我問葉修這幾隻貓都叫什麼名字,葉修摸了摸黑貓道:「這個是大慫,前年在火葬場跟回來的。」
葉修說,撿到這隻貓的時候,剛好他有個特好的哥們兒去世,他去殯儀館送行,回來的時候,這隻貓就趴在他車上不走,葉修覺得奇怪,就帶回家了。
至於那只暹羅,則是自己找上門來的,每天趴在葉修家窗台上,抱回來就起名叫二慫。
「哦,」我指著那隻金吉拉,「這只也是撿回來的三慫」
葉修搖搖頭,「它叫陽萊。」
關於陽萊,葉修沒有過多介紹,甚至我覺得他好像有點兒怕這隻貓。
人怕貓,這情況有些奇怪。
最奇怪的是,葉修看起來虎背熊腰身材精壯的漢子,居然會喜歡貓這一點我都勉強能理解,但是出門辦事兒還把家裡的幾隻貓都帶上,這個未免有點兒太柔情似水了。
葉修倒是對此不以為然,「上路了你就知道了。」
我們在這兒等了足足三天,第三天的早上,我剛睡醒,就聽到對面房間傳來了敲門聲,老闆的聲音隔著門板也甚是清晰,「葉老闆,有你的快遞」
我趕緊穿上衣服假裝要出門跑步的樣子,葉修的門沒關,我看到他正在拆快遞,從我的角度能看到葉修手裡拿著的,是一面鏡子,昏黃色中夾雜著翠綠色銅銹的古舊銅鏡。
葉修手中還拿著鏡子突然回過頭,我倆目光相對,我有點兒尷尬,抓著頭皮道:「吃早點嗎」
其實葉修已經察覺到了我在偷看他,不過他並不在意,而是道:「收拾東西,我們出發。」
唐克自稱自己是傷病號,懷裡抱著一袋冰棍,讓我背行李,其實這兩天唐克自己研究了好多關於金蠶蠱的事兒,時不時嘟囔說那本夷蠱內傳不在,如果在的話,說不定能找到更多線索。
不過唐克這兩天看起來心情不錯,說是想到了個好辦法,這金蠶蠱也不是非解不可,據說過去養蠱的人還有特意讓金蠶蠱在肚子裡繁殖的,如果運氣好的話,成功繁殖出來的金蝶蠱非常牛x,其牛x程度幾乎難以形容。
當時聽到這話的時候我撇撇嘴,「你說你自己表達能力不夠就得了。」
「不是」唐克信誓旦旦地搖頭,「主要是眾口不一,也說不清楚這東西到底牛x到什麼程度。」
據唐克說,關於金蝶蠱有很多種描述,但是因為煉出來的人太少,所以很多都只是揣測和杜撰。
接下來的幾天,唐克的口頭禪就是「如果我能煉出來的話」,他說這話的時候臉上帶笑,卻讓人覺得心酸,這種蠱,煉成了是幸,煉不成,是命。
我們誰也無法揣測唐克即將迎來的命運究竟如何,所有的謊言就像一張紅布蓋在棺材上,藉此對殘忍的真相視而不見。
簡單地將東西準備好後,我們分別上了車,直奔充閩村。
路過老太太家的時候,我還特意看了一眼,房門緊閉,一副破敗腐朽之氣蔓延而起,唐克凝望著窗外,嗦著冰棍兒冷笑一聲道:「這叫賠了夫人又折兵,這家人現在沒有金蠶蠱護鎮,要倒霉上一陣子的。」
原來,唐克說,養金蠶蠱的人多是為了財運,但是這一點也和泰國的佛牌有些相似,據說佛牌並非能給人帶來好運,而是將人後半生的運氣轉移到前半生,金蠶蠱也是如此,故而一旦沒有了金蠶蠱的庇護,運勢將會一落千丈。
都到了這種時候,我還哪有心思去關心別人,跟著葉修的車,一路往充閩村狂奔而去。
雖然說是崖塔縣下轄的村子,但是充閩村距離崖塔縣的距離卻不短,我們一路跑過去,等到達的時候,竟然已經是晚上了,唐克光顧著吃冰棍兒,一路上好幾次嚷嚷要上廁所,也佔用了我們不少時間,至於我,反正是餓得前胸貼後背,只想趕緊進村找點兒吃的,葉修估計也挺不住了。
本來想把車開到村子口,誰知道人還沒過去,路上就被幾個村民給攔住了。
那幾個村民好像是特意守在這裡的,手裡還拎著鐵鍬釘耙等傢伙事兒,見到我們的車過來,遠遠地就堵在了路口,我心說這是什麼意思進村收費
葉修停下車和幾個村民交涉了片刻就來到我們的車子旁邊,「先下車,車只能停在這兒了。」
「為什麼啊」唐克叼著冰棍兒的木棍,含含混混道:「我是病人,不能走路。」
葉修壓根兒就沒看唐克,好像沒聽到他說話一樣,對著我道:「村子裡有點兒事兒,正在祭祀。」
祭祀我向來對這些民俗文化的事情很感興趣,聽說是在祭祀,就把車停在路邊,背上行李快步往村裡走,人還沒到村口就聽到了一陣鑼鼓喧天的器樂聲,只是這曲調很奇怪,不像是喜樂,也不像是喪樂。
音樂聲聽起來讓人有些不安,莫名其妙的,說不出來是煩躁還是焦慮。
一般而言,人會對熟悉的事物有所喜愛,這種喜愛無關好壞對錯,從小受到虐待的人長大之後也會找個虐待自己的伴侶,並非喜歡對方,而是喜歡這種熟悉的記憶。
而不安的感覺,往往來源於陌生,就像我現在聽到的這種音樂。
我抬頭看了一眼,在黑暗之中,一隊人馬正在從遠處一點點靠近,為首的是兩個穿著長袍的男人,手中提著根竿子,竿子上還掛著個拳頭大小的東西,看不清楚是什麼。
緊隨其後的八個人抬著一張木床,那架勢讓人聯想到八抬大轎,抬著木床的人搖搖晃晃,雙腿時不時高高抬起,好像在跳舞似的。
幾個村民將我往後推,生怕我攪亂他們的祭祀,我踮著腳長大了嘴巴看著不遠處的情況。
隨著距離逐漸拉近,我看到了臥在木床上的東西。
是一隻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