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章 木偶女人
我簡直無法相信這是一張人臉,只見這張臉無比光滑,好像瓷娃娃一樣,臉上沒有眉毛和鼻子,只有空洞洞的瞳孔,目空一切地對著我,不知道是在看著我還是別的什麼地方。
那張臉慘白得過分,連毛孔都沒有,就好像是個櫥窗裡的人偶。
女人的嘴巴微微張著,好像是在露出笑容,可是偏偏是這樣,卻讓那張人臉顯得更加猙獰。
我本能地往後退了一步,不敢再靠近那女人,女人也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胸口沒有呼吸的起伏。
到底是什麼
我寧可相信這是鬼,可是連鬼都沒這麼嚇人
女人不動,我也不敢動,這樣僵持了許久,突然就看到那女人好像發瘋一樣,猛地衝著我直勾勾地衝了上來,血盆大口剛一張開,我便看到了一口尖利的獠牙,接著電視機的光亮,那獠牙幾乎放光
仔細一看之後,我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那哪裡是獠牙分明是一排尖利的釘子。
我下意識地一腳踹了過去,女人被我這一腳蹬出去兩米遠,身子撞在衣櫃上,她的身體不太靈活,胳膊扭動著,好像關節可活動的範圍非常小,橫著不能動,但是上下卻能一直繞著身子轉一圈兒,就好像船槳一般,顯然是正常人類所無法達到的程度。
女人的身子撞在衣櫃上,「彭」地響了一聲,可是她沒有絲毫停頓,立馬又向我撲了過來。
我這一下沒能躲開,只見那女人一下將我推到了牆上,兩隻手頂在了牆壁上,我這才發現她的下巴是個關節,好像木偶娃娃,只是她的脖子無法活動,雖然距離我的臉不過十五公分的距離,但怎麼也無法再靠近,唯有下巴的關節不停地活動,上下撞擊,釘子在她嘴裡發出了一聲聲尖利的金屬聲響。
此時我的心跳猶如擂鼓一般,能感覺到這女人的兩隻胳膊正在竭力活動,臉也離我越來越近,我一隻手死死攥著她的脖子使勁兒推開,心裡盤算著如何逃脫。
媽的,豁出去了我兩隻手抓住女人的脖子,將她往前面使勁兒一推,瞬間也顧不上別的,弓著腰從女人的兩隻胳膊下面鑽了出去,玩命地往門口沖
我這人從小沒什麼安全感,住賓館的時候習慣性把安全鎖鏈扣上,這會兒本來就著急,房間裡又是一片昏暗,只有電視機發出微弱的光亮,加上喝完酒被嚇醒,太陽穴砰砰直跳,血管好像都快爆了,兩隻手越著急就越不利索。
背後響起了「彭」、「彭」兩聲,不用回頭,我也知道是那女人正在向我逼近,我咬著牙,急得心裡罵娘。
手上使了蠻勁兒,一把將那安全鎖鏈拽開的瞬間,我也感覺到一陣勁風從背後撲面而來,女人已經到了我的背後。
就在她的鋼釘利齒在我背後響起一聲劇烈撞擊聲響的瞬間,我一把擰開了把手,整個人幾乎是從房門裡摔了出去
人剛從房裡衝出去,立馬感覺到了周圍的陣陣涼風,我撲到走廊上,撞上了對面的房門,誰知道對面沒有客人入住,服務員也沒鎖門,我虛著用了下力,人已經翻滾著摔在了對面房間的地上。
後面的女人倒是絲毫沒有遲疑,直接撲上來壓在我身上,我發現她並沒有什麼重量,至少比起正常人差遠了,倒是身上冷冰冰的,沒有一丁點兒活人的氣息。
我顧不上別的,扯著嗓子大喊著瘋子和唐克的名字,聲音好像鬼哭狼嚎似的,在整個走廊上迴響,與此同時,我只能用兩隻手繞到後面,抓著那女人的脖子,竭力將她推遠,免得她一口下來,我估計半個脖子都會被扯斷。
女人的身體很硬,一下下撞在我身上,身上好幾處被她撞得生疼,這一下也讓我有些惱怒,兩隻手撐在地上,蜷著膝蓋,渾身猛地發力將女人從我身上頂翻過去。
本來我還在想,她的關節既然動不了,估計趴下了就爬不起來,可誰知道她全身不動,身子就好像有一隻無形的手托著一樣,筆直地立在了我面前
趁著這功夫,我頭也不回地往走廊裡面衝,瘋子和唐克聞聲也衝了出來,兩人只穿著短褲,一臉狼狽的樣子,本來還有點兒不耐煩,估計是被我突然吵醒,還有起床氣,但是看到我背後狂追不捨的這女人時,兩人長大了嘴巴,一臉驚愕。
我轉頭一看,只見那女人兩條腿上唯有膝蓋的關節能動,兩條腿好像卡通片裡的中年婦女一樣,抬起來提高成了四十五度,兩個膝蓋往外拐,呈個標準的外八字。
動作那叫一個相當滑稽,我卻一點兒都笑不出來,再加上女人那張毫無表情的僵硬面容,更是讓人心底發寒。
沒等我人到跟前,瘋子和唐克已經迅速反應過來,上前想和那女的搏鬥,我直接往他們兩個身後跑去,大喊一聲道:「不是人這不是人」
瘋子和唐克本來已經拉開了架勢,反倒被我這一句話弄得有點兒發懵,我猛地轉身,也不知道自己哪兒來的勇氣,對著瘋子和唐克吼了一聲道:「幫忙」
說完之後,眼看瘋子和唐克就在我身邊,我心裡有底兒,弓著腰撲上去一把抱住了女人的腿,唐克也學著我的樣子,用力抱住了女人的另一條腿。
我和唐克突然起身,女人的腦袋撞在了天花板上,發出「通」的一聲,我哪裡顧得上去看她的i情況,沒有絲毫遲疑,我對著瘋子吼道:「開窗戶」
賓館的走廊都是那種筒子樓的長走廊,我們所在的位置對著樓梯,正好是一個凹陷處,身邊就是直通外面的窗戶,瘋子手忙腳亂地打開窗戶,笨手笨腳想要拽開封在窗戶上的塑料布,幾次未能順利揭開,也是被我和唐克催得煩了,只見瘋子乾脆一拳頭戳破了塑料布,兩下撕開了一大片。
我和唐克後退兩步,將那女人直挺挺的身子戳進塑料布外,一氣呵成地推出去,等我和唐克一鬆手,女人便整個掉到了外面。
窗子被打開,隱約能聽到一兩聲過路的汽車傳來的聲音,不過半秒鐘,樓下響起「彭」的一聲,只有東西落地,緊隨其後是一聲男人的叫罵聲。
到了這時,我才終於喘了口氣,心都快從嗓子眼兒裡跳出來了,對面的唐克和瘋子也是驚魂未定,唐克使勁兒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然後在瘋子胳膊上掐了一把,聽到瘋子慘叫一聲,他才迷迷糊糊道:「不是夢啊齊,那是什麼東西」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被嚇的還是累的,身子早已經癱軟無力,靠在牆上,身體便不由自主地往下滑,我喃喃道:「不知道得下去看看。」
其實人多也就壯膽子,更何況是大馬路上,我們三個大老爺們兒穿著短褲背心,披著軍大衣,軍大衣下面露出兩條長滿腿毛的腿和一雙塑料大拖鞋,三個人就以這種直接可以上時裝周秀場的前衛形象衝到了樓下,前台的小姑娘本來低著頭打瞌睡,被我們一陣腳步聲給吵醒,探頭一看的時候,人都差點兒從椅子上摔下來。
賓館門口停著輛車,車主是個和我們年紀相仿的男人,副駕上還坐著個年輕姑娘,不知道是不是剛開完房要回家。
剛剛那女人從樓上掉下去,就砸在車主的車上,把他給嚇了一跳,這時候正叉著腰罵三字經。
我見那車主還伸腳踢了兩腳,這才小心翼翼地繞過汽車湊上前去。
只見地上就躺著那女人。
之前過度受驚,一時間沒分辨出來到底是什麼,現在一看,頓時覺得似曾相識又不敢承認。
「誰大半夜往下扔個模特」
男人的叫罵,讓我好像明白了點兒什麼,旁邊的唐克也喃喃了一聲,「這個是服裝模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