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鄧九回洛陽和柳七一家

  第二天,柳婧腰酸背痛的睜開眼來。

  看著衣著整齊的自己,看著所睡的竹床,柳婧掙扎著坐起,扯著叫啞的嗓子喚道:「來人!」

  幾個婢女走了進來。

  柳婧揉搓著腰走下竹床,啞聲問道:「昨晚侍寢的王夫呢?」

  幾婢相互看了一眼後,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柳婧心中格登一下,沉著臉喝道:「他去哪裡了?」

  一婢承受不住她的怒火,哆嗦著說道:「王夫他,大半晚就打暈我們,拿著公主你的令牌離開了。」

  離開了?

  他離開了?

  柳婧站了起來,這時的她,又恢復了雍容華貴,看著前方的漫山青翠,柳婧說道:「叫護衛們進來!」

  「是。」

  鄧九郎確實走了。

  他拿著柳婧的令牌,半脅迫半命令地帶著他的銀甲衛,天還沒有亮便離開了酒樓。

  在一個時辰後的稟報中,柳婧才知道,他已上了官道,快要離開交州了。

  見柳婧悵然若失,一護衛輕聲問道:「女王,要不要把王夫追回來?」

  柳婧慢慢搖了搖頭,她低聲道:「他既離開了這酒樓,再追是追不上了。」說到這裡,她恨恨地想道:遲不跑早不跑,偏偏吃過後就開溜,真是太可恨了!想著想著,她難受起來,便氣呼呼叫道:「還楞著幹什麼?繼續上路啊!」

  匈奴內部的情況,雖是不容易調查出,可匈奴連受三年蝗災,赤地千里的事,卻是很容易打探到。

  於是,在一個又一個消息,一步步被證實後,籠罩在朝庭頭頂上的備戰烏雲散了大半,經過眾臣商槎,幾個能言善辯之臣帶著鄧太后的手諭。悄悄地離開了洛陽。

  經過個把月的不眠不休後,鄧太后也鬆了一口氣。

  看著難得有心情欣賞舞曲的女兒,鄧母笑道:「九郎這次立了的功勞不小,回來後你得好好賞賞他。」

  鄧太后現在聽到這個弟弟的名字,也不像以前那般惱了,而是笑逐顏開,她雍容地說道:「只要他願意要賞,我是不會駁了他的。」

  說到這裡,鄧太后記起一事,不由轉向鄧母問道:「母親。我讓你幫忙收回那風聲的。不知?」

  鄧母聞言苦笑了一下。見狀,鄧太后回思了一下,低聲道:「不好說是不是?」

  「那倒不是。」鄧母苦笑道:「就是免不了閒言閒語,太后自主管朝政一來。都是金口玉言,這才放出的聖旨又生生收回去,被人嚼舌頭也就難免了。不過,便是嚼舌頭,九郎現在還是不能這樣大肆納妾,畢竟匈奴一事還沒有完全解決,這般國庫空著,不說太后你,便是母親我夜間想起。也再難睡著。」

  這事,確實是心腹大患。母女兩人念及此,都是一臉凝重。

  凝重中,鄧太后悔道:「早知如此,那一日對著眾命婦。我那話就不該說了。」

  這般出爾反爾,食言而肥的,對一個上位者影響太大了,那些人背後說的閒話有多難聽,鄧太后不用想也知道。

  一直以來,鄧太后都是個極在意風評和形像的人,越是她這樣的人,越是面對他人非議時,就抵擋不住。

  見女兒剛才還言笑晏晏,現在又沉悶起來,鄧母連忙閉了嘴。

  就在這時,一個太監急步走來。

  他來到鄧太后身側後,湊近她,小小聲地稟道:「太后,汝南柳氏已搜到一戶了。」

  「哦?」鄧太后挑高了眉,問道:「是哪一戶?可有請到洛陽?」

  「請了請了。那是柳氏的七伯父,說來也是運氣,那家人從柳氏那裡得了一些金後,很是暴富了一陣,平素裡又喜吹噓,一會當著人說,他家有個什麼公主在交州有封地,一會又說,柳氏是個忘恩負義之人的什麼的,所以便讓人注意到了。前不久他家那女兒更是因一件衣裳,與一縣令之女當街衝突,那叫柳敏的婦人是個不懂事的,在衙門時不但不服軟,還一個勁地叫囂著她有一門公主親戚,還說要把得罪她的人通通拿下大牢打殺了,於是引起眾怒,竟把家給抄了,後來她父母過來贖人,家產也被訛了個一乾二淨,現在這家人都要上街討飯了,叫人抓來時,都睡了十幾天的大街呢。」

  他說著說著,鄧太后卻是沉吟起來,過了一會,鄧太后淡淡說道:「那樣的人,只怕入不了柳氏的眼,留之無益,都放了吧。」

  「是是。」那太監連忙應了,轉背他就讓人把七伯父一家給放了出去。

  他們人是放了,可是這一家人,在這洛陽人生地不熟的,又身無分文衣裳襤褸,除了乞討還能做什麼?便是乞討,在這洛陽天子腳下也給地盤的,於是當天,他們便讓人暴揍了一頓,遍體鱗傷地被扔出了洛陽城……

  到了這時,七伯母倒是知道悔了,她想到自己本來可以在公主的封地上當威風凜凜的權貴,卻因為女兒的一再慫恿,只拿了小小的一千兩黃金便留在了中原。本來有了那一千兩黃金,好生經營還是能過上富家日子,可女兒貪焚又狠毒,自己又顧念這個唯一的親人,分來的那一半後來被女兒哄去不少不說,如今落到乞討都不成的地步,也是因她所累。

  一時想到恨處,七伯母便與柳敏吵鬧起來,母女倆都是個嗓門大的出口惡毒的,當下你一聲『老戾婆』我一句『被休的敗家婦人』罵來罵去,最後母女倆還撕打起來,直到一直沉默不吭聲的七伯父衝上前來一個一個耳光才終止。

  七伯父把這母女倆罵了一頓後,啞聲說道:「老三老五都在交州!只要他們還在,阿婧就不得不給我們面子,現在,我們唯一要做的就是保住這條命,走也要走到交州去,只要到了交州,你們就還可以過上奴僕成群,穿金戴玉風光日子!」在母女倆雙眼一亮,恢復了精神後,七伯父目露凶光,發狠道:「以後,你們給我老實點!要是再鬧三鬧四不住生事,我就休了你這婦人,」他又轉向柳敏,「棄了你這個不肖女,自個到交州去!」

  七伯母這一發作,母女倆終於知道畏了,她們縮了縮頭,老老實實地走去草堆上睡了……

  一個月過去了,這一天,是普天同慶的日子!

  因為朝庭派去匈奴的人,成功策反了南匈奴的單于,令得他帶著四五萬人馬投降了漢朝!

  兵不血刃,便削減了匈奴一半勢力,令得南匈奴成了大漢用來牽制北匈奴的一首重棋!甚至可以說,在秦朝和西漢強盛一時的匈奴,有可能就因為這次事件正式衰落下去!

  這樣的驚天之功,出現在鄧太后的治下,將來便是在丹書青史上,也會大書特書一筆,頓時,鄧皇后直覺得這一二年來的抑鬱煩惱一掃而空,整個人意氣風發至極!

  不止是她,所有朝臣都處於狂喜當中,在連續幾夜地商量下,眾臣決定把匈奴分放在邊境的五個郡裡,讓他們成為大漢的西北屏障!

  滿城歡慶,普天同喜中,鄧九郎回到了洛陽。

  這時的鄧太后,對這個弟弟可想念得緊,聽到他回來的消息後,她大喜過望,連忙派人賞了好一些東西,吩咐鄧九郎好好休息過後,就來宮中看她。

  不止是鄧太后,鄧母在知道兒子回來後,也大為高興,這時的她,已忘記了在黎枝一事上,自己對兒子的算計,只滿心滿眼地盼著兒子休息夠了來見她。

  而鄧九郎,沐浴更衣,洗去征塵後,帶著地五等人出了鄧府,對著對些含羞帶怯望來的洛陽女,聽著儒生們對他指指點點,說是什麼『此次之大功臣』時,依舊神色不改。

  他坐在馬車中,看著這一張張熟悉的,充滿洛陽風情的面孔,看著那一個個美麗的,端莊過人,迎上他的目光時,含羞帶怯的少女,突然沉思起來。

  一側,久沒有回到洛陽的地五左顧右盼著,在看到第十三個小姑悄悄朝著自家郎君看來時,他轉頭笑道:「只要郎君開口,只怕天下的女子,沒有不願意相嫁的。」

  鄧九郎卻是看了他一眼,蹙眉說道:「卻是太淡。」

  太淡?這是什麼意思?地五轉頭打量著那些桃紅柳妹的美麗又溫雅的小姑們,百思不得其解。倒是一側的乾三笑了起來,他大聲說道:「郎君,以前你在吳郡遇到柳氏後,回到洛陽便說洛陽的小姑太端正,你逗也不想逗,現在去了交州一趟,你又覺得洛陽的小姑們太淡,一點也不夠野不夠風情。我說郎君你明明就只覺得柳氏好,又何必編排別的女子不好?」

  乾三這話一出,地五恍然大悟,鄧九郎卻是瞪了乾三一眼,倒了沒有教訓,只是低喝一聲,馬車加速,朝著前面急急駛去。

  在這個天下,沒有可以納秀女的皇帝,天下的好女,還真是絕了不少幸進之路。

  相比較之下,再一次大立功勳的鄧九郎,越發名聲大噪,直成了不少閨秀的春閨夢裡人。

  現在,這個夢裡人回了洛陽,不知不覺中,鄧府馬車不絕,出出入入的小姑數不勝數,鄧府外,行人來來往往,富家或者庶民的好女,也打扮得美麗動人的不時出沒。

  甚至在鄧九郎出入時,他的馬車後面還會跟上好長的一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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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溫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