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柳婧便進了廂房。
她一入內,便傲慢又靡沉地喚道:「所有人都出去!」
……這一點也不合情理。按道理,她是沒有半點資格開這個口的。
可不管是地五還是新來的俾將,都非常的識時務,他們二話不說便低頭後退。
眾人一退,廂房門便吱呀一聲給關了起來。
雖然這是白日,可房門這一關,廂房中還是幽暗起來。
在明顯的幽暗中,鄧九郎依然沒有抬頭,他像不知道柳婧進來一樣,還在低著頭沙沙沙地伏案疾書。
柳婧看著他,抱著孩子風情萬種地走近。
不一會,她便來到了鄧九郎身側。
伸手舉起孩子,把他貼在鄧九郎的臉頰,在孩子發出『咯咯咯』的沒牙笑聲中,柳婧溫軟慈愛地喚道:「兒,這是你父親。」
「叭——」
鄧九郎手中的毛筆摔落在地上。
他低著頭,面無表情的彎腰撿去。
就在他彎腰時,柳婧把孩子放在了他的頸上,讓兒子騎著他,柳婧笑瞇瞇地又道:「兒子,咱們來玩騎馬馬。」說到這裡,她悄悄伸手拔了一下兒子的小*。
做為一個母親,這一個月的相處,她自是把兒子的一些習慣掌握了。於是,柳婧的手這一拔,她兒子小*一昂,一股清亮的尿液便嗖地射出,直澆了鄧九郎一頭一頸!
鄧九郎:「……」
繼續佝著腰保持著兒子騎頸的姿勢後,鄧九郎咬牙切齒地低喝道:「柳氏,你這是在做什麼?」
「沒什麼。」柳婧湊近過去,在兒子的小臉上叭唧一口,接著又在鄧九郎的側臉上叭唧一口,直令得他臉上的青怒之色迅速的消失後,柳婧笑瞇瞇地說道:「小孩子都是這樣的,他有時一天尿我幾身呢。你是他的父親,尿你一下算什麼?」
尿他一下自是不算什麼。可她分明故意的!
鄧九郎硬著身子,他冷著一張臉理也不理柳婧。
柳婧見他不理,她也不惱,就這樣扶著兒子讓他騎著父親的頸,在兒子咯咯笑一邊把口水都流在父親的後頸上時。她一邊摟著他父子兩個。軟軟地喚道:「阿郎……」
只是兩個字,只喚了兩個字,鄧九郎再次變得僵硬。
柳婧瞇著眼睛一笑。突然輕輕地說道:「阿郎,咱們好好談一談吧。」
「有什麼好談的?」鄧九郎接過兒子,在柳婧不由自主鬆手中,他把兒子摟在懷裡,也不顧自己頭頸上的尿液和口水,逕自優雅地在榻上坐下。
然後,他轉過頭看著柳婧,頭一昂朝外清喝道:「我要沐浴,把浴桶提到廂房裡來!」
「是!」
在外面的人一怔中。這個從來講究,書房議事之地看得非常重的男人,彷彿不知道自己剛剛下令把這書房變成了浴殿。
他轉過頭後看向柳婧,一手托著孩子讓他偎著胸口,一邊面無表情地看著柳婧,淡淡地說道:「你既然讓孩子喚我為父親。柳氏,是不是表明你想通了?」
他說道:「想通了就好,想通了,我就放出張景幾人,讓他們在這南越替你處理國事。你隨我入龍編,從此以刺史府為家。」
他垂下眸,冷冷地說道:「看在兒子的份上,我不介意給你一個名份!」
柳婧:「……」
她深吸了一口氣,才讓自己不那麼惱怒。就在她眼珠轉溜著尋思著應對之策時,廂房門打了開來,婢僕們提的提著熱水,抬的抬著浴桶,絡繹不絕地走了進來。
他們進來後,房中也安靜下來,柳婧一雙眼珠子不停地轉著,鄧九郎則在一側抱著兒子,冷眼盯著她。
不一會,沐浴的一切都放妥當了,婢僕退下,就在他們要離開時,鄧九郎開了口,「地五。」
聲音一落,地五立馬出現在房門口。
鄧九郎走了過去,把孩子交到他手中後,他淡淡地說道:「我與公主有話要說,別讓人靠近。」
地五瞟了一眼那飄著花瓣的浴桶,暗暗想道:在浴桶裡說話?
不過,他自是沒有勇氣反問,便手忙腳亂地接過孩子,迅速地退了下去。
他一退,鄧九郎便順手關上殿門,然後,他看也不看柳婧一眼,便自顧自寬袍解帶。
看到他玉帶脫下,玉冠解去,轉眼間,一個玄袍巍然的將軍變成了一個寬肩窄腰,光著大長腿走動的裸男了,柳婧清醒了過來,她連忙叫道:「不是要談一談嗎?」
「我洗,你談。」
鄧九郎冷冷丟下這四個字後,一腳踏入浴桶,泡在了熱水中。
在冉冉升起的水霧中,柳婧看著水霧後面目朦朧俊美的美男子,突然有點癢癢。
她眼珠子一轉,提步向他走去。
來到鄧九郎身後,柳婧伸手拿起水中的毛巾,一邊給他擦著背,一邊溫柔地說道:「九郎?」
鄧九郎閉著眼,任由水珠從他寬廣的額頭,飛揚的劍眉上滑落,理也沒有理她。
柳婧卻有點忍不住了,她克制著自己想親吻他的衝動,垂著眸說道:「阿郎……」她的聲音很軟很靡,簡直能夠勾魂,「我殺了你那愛妾,你恨我嗎?」
……在這個時候,在這滿殿生香,溫柔流溢的時候,她突然問出了這種大煞風景的話!
鄧九郎冷著臉,眼也沒有睜一下。
柳婧見狀,眼珠子又是一轉。
她悄悄湊上唇,將自己的櫻唇送到他的耳邊,伸出丁香小舌輕輕添了添後,她故意的喘息著說道:「阿香,你那兒女真被我下毒了……你也不慌?」
她想,女人不算什麼,兒子總是看重的。她倒要真正看清這個人的態度!
豈料,鄧九郎依然眼皮也沒有動一下,他任由柳婧勾引著,薄唇微微一扯,半晌後冷冷說道:「他們安全得很,就你這本事,還找不到他們的人!」
果不其然,他這個回答一出,伏在他裸背上,正用舌頭一點一點勾畫著他面容輪廓的柳婧,便僵了。
她冷了起來!
不一會功夫,在廂房中沉寂得讓鄧九郎準備睜眼時,柳婧強忍委屈的聲音傳了來,「你怎麼能這樣?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鄧九郎依然一臉冷漠,他說道:「你也說了,那是以前!」
柳婧的呼吸陡然粗重起來。
她似是在強忍著憤怒,騰地站起,她衝出幾步,就在鄧九郎以為她會衝出去時,一直衝到了房門口的柳婧,腳步又是一止。
直站了不知多久,她回過頭來。
不一會,她又來到了浴桶旁。低下頭,她把自己的櫻唇送到他的薄唇上,在輕輕舔了舔後,柳婧輕輕細細地說道:「我會去調查……九郎,你一定是騙我的,他們不是你的孩子對不對?」
她也不理鄧九郎薄唇邊浮起的冷笑,逕自把臉貼著他的臉,低低地說道:「我就去查清楚。」
說罷,她旋風一樣衝了出去。
在這個地方,她能調查什麼?無非是向地五他們詢問罷了。
就在鄧九郎閉著眼睛,在熱霧騰騰中好整以暇地等著時,房門再次砰地一聲打開又關上,然後,房門上鎖的聲音傳來。
見到她把房門上了鎖,鄧九郎睜了眼。
他蹙著眉看向柳婧。
柳婧顯然剛剛哭過,眼皮還有點腫,眼中還有淚水,見到鄧九郎看向自己,她一臉的憤恨!
直直地瞪了他一會後,柳婧提步向他走來。
不一會,她便來到了浴桶外。
四目相對,柳婧一腳跨進了浴桶。
沒有想到她明明含著淚,卻擠入自己這桶中,鄧九郎睜大了眼。
這時,柳婧也不顧衣裳打了個透濕,她摟著他的頸,偎在他的懷中後,仰著被濺起的水珠沾上的臉,怔怔地看著他。
這般看著鄧九郎的眉眼,她一邊用手指勾畫著,一邊溫軟的呢喃,「阿郎?」
她這一聲喚,鄧九郎自是不會回應,他只是面無表情的,冷漠地看著她。
柳婧的纖指撫著他的薄唇,在眨去睫毛上的水珠後,她喃喃說道:「阿郎,我是真的喜歡你,只喜歡你一人。」
在鄧九郎不動聲色中,她睜大眼流著淚,小小聲地說道:「剛才地五說,你早在二年前就決意忘記我?你前不久還跟他說,你終於可以放開我了……這樣的話,是真的嗎?」
鄧九郎面無表情地看著她流淚,過了半晌,他淡淡說道:「是真的!」
這三字一出,柳婧的臉上,閃過一抹灰白。
她顫抖著摟上他的頸,臉貼著他的臉,她小小聲地說道:「可我還沒有忘記你,這不公平……」
這世上,哪有什麼公平的事?
柳婧似乎有點冷,她用力地把自己擠入他結實又光裸的胸懷裡,伸手圈著他精壯的腰,柳婧小小聲地說道:「其實,其實我也想過這種可能。」
她湊上唇,將櫻唇壓在他的薄唇上,伸出舌頭抵破他的牙,伸入他的口腔深處後,柳婧含糊地說道:「總有人說,這世間的男女,便是情最深濃,也有一天會轉薄……我原是不睬的。」
就在這時,鄧九郎急急頭一仰,他從她的吻中掙脫後,騰地站了起來,在濺起滿地的水花後,鄧九郎沉聲喝道:「柳氏,你給我餵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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