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清大概是看到了我的神色,更是不安,「其實,其實也怪我當初……自己好奇來著……她說許述和呂萱在一起過。因為我從來不知道他們兩個的事情嗎,所以一時好奇,就跟Joan說的多了起來……估計如果不是我好奇呂萱的事,她也不會從我這裡套出那麼多話來……」
我揚了一下手,「沒說怪你。本來,在紐約,每個人都是只展現出自己的一面給別人看,別人也就有了看另外一面的慾望……或許Joan也正是利用了大家的這個心理吧……」
「嗯。」蔣清連忙點頭,「紐約那麼多人,表面上是一個人,實際上是另外一個人。當時,Joan跟我說了很多事情的時候,我的下巴都要掉下來了。真的,告訴你,你也要嚇一跳呢。」蔣清說著,看了一眼郝蓮,郝蓮點頭,表示肯定蔣清的說法。
不得不說,我作為一個大齡剩女,整天無處發洩的無聊被徹底激盪起來了,呼的從沙發裡坐起來,往前趴到桌子上吸著飲料。我承認,到處打探別人的隱私的確不厚道,但是撥開面具看一個人,真的給予你一種不同的快感。
「比如吧,」蔣清道,「就說那幾個紐約老牌單身漢,李又哥,聽說他曾經追女孩子到什麼程度呢,就是請人家去歐洲玩、然後又是cruise什麼的,他收入又不高,每次都是存了好久的錢,然後大出手一次。結果玩了回來,女孩子的電話就打不通了。」
「他不算。他活該。總喜歡找難啃的骨頭,賢妻良母型的嫌人家不夠漂亮,五官端正型的嫌人家身材不火爆。總喜歡去追那些別人都追不上的女孩。也不知道他仗著什麼有那麼大的勇氣。」我搖頭道。郝蓮聽了不由笑出聲來。
「還有那個金融才子和四大美女中的陸子美,說是住的近,每次出來玩都是男的開車順帶女的,可是他們每天晚上都住一起,誰都不願意承認關係。男的和女的都說自己單身,都在外面找其他人、但是又都管著對方不讓對方去外面。」蔣清又道。
「什麼?」我有些聽糊塗的問。「就是,其實他們倆是男女朋友,可是又不願意承認,為了自己出去玩方便,可以找其他人。但是呢,又相互不讓對方去找其他人。」
我想了半天,總算明白了,「哦,那樣的關係也有?難道我真的很落伍?」一邊還是不解的把腦袋歪向一面,像個上了發條的玩具,定格在那裡。
「還有更厲害的。Joan有個室友,但是大家都沒看到過嗎,她是生孩子就來紐約……其實根本沒老公,孩子都是不同男朋友的,Joan說她國內的餐館做的挺好的,就那裡放著,她自己喜歡孩子但是又不信任男人,所以就打算多生幾個以後在這裡拿福利。」蔣清繼續津津樂道。我知道,我的嘴已經張成了O型,而且久久沒有閉攏。
說實話,一個人,不喜歡八卦是不可能的,看別人的抓馬,是我們生活中的一部分,不可割捨的一部分。於是,我有點明白為什麼Joan找到了這個賣點,使得自己可以在各個圈子之間游刃。
「還有嗎,就是霍心詩其實主動追過一個男生,那個男生好像挺斯文的,很少出來玩,就喜歡打壁球,喏,就是有一次我們沙龍裡來過的。Joan說,他是一個官二代兼富二代什麼的,家裡做的汽車生意,但是他挺低調的。他家裡給他買了一個別墅,他放著沒住,自己租的房子。他也的確挺喜歡霍心詩的,不過後來他媽就雇私家偵探查了查霍心詩的老底,翻出來她和一個老頭結過婚。後來他就跟她掰了,分手的時候還給她付了一年的房租。」
我聽的簡直是大腦都來不及處理信息了,直愣愣的看著蔣清。
「還有那個社會學博士,也是我們沙龍的。」
「那次你來了嗎?我怎麼不記得?」我道。
「嗯,我來了呀,沒說話而已。博士其實人很好的,他兒子是自閉症,他每週去自閉兒童學校給他們免費做輔導,都做了好幾年了。」
「哦,是嗎。」「還有那個Walter,你記得嗎?」
「嗯,他結婚了。」「什麼呀。他和他老婆是協議婚姻,就是結婚了以後各玩各的,有錢一起賺,但是誰都不干預誰的私生活。」
咕咚一聲,我嘴裡的一個冰塊直接滑到喉嚨裡,然後一直往下走,劃的喉嚨口一片冰涼。
「所以啊,」蔣清說,「紐約那麼多人啊,你真是只能看到他們的面具。如果不是Joan說了,我也不會相信有那些事情。」
我扯了扯嘴角,「這個是不是聽上去,成了紐約人民和其他地區人民最不同的地方?」
蔣清抬頭想了想,「好像真的是哎。我以前讀書在外州,大家的生活好像都很簡單。國內麼,就更不用提了。」
「難道這就是紐約的魅力?永遠都有surprise等著你?」
「難說哎,女生不就是喜歡抓馬嗎?」蔣清若有所思。
「啊呀,你們都扯那麼遠了。今天我們不是還有問題要解決嗎?」郝蓮有點著急的在旁邊催促道。
郝蓮的樣子看上去真有點急了。對於她來說,現在兩個重要的人都有麻煩,蔣清和許述。或許,她為許述著急更甚於為蔣清著急。這個女孩子總是會讓我有點心痛。
「哦,我的問題解決了。」蔣清道,「我就乖乖的在家裡不出去玩了,至少一段時間不出去。你就來我家陪我看電影吧。」
「切,你不出去?你是出不去了吧?人家賽金花把你在紐約block掉,你再混,就叫保安把你拎出去。」郝蓮故作神秘的道。
「真的嗎?」蔣清又開始緊張起來。
「不是真的。不過紐約那麼多活動都是賽金花搞的,你想去也沒法去啊。不過,我覺得更要緊的是,許述怎麼辦啊?」郝蓮又問。
「他跟Kirsten分了不是更好,你就有機會啦。」蔣清道。
「我才不要那樣的機會。」郝蓮輕聲嘀咕了一下。可能在她的眼裡,許述的開心才是她真正的開心,而她未必是要成為他的女朋友,才會有那種幸福感的。我心裡暗暗的歎了一口氣。
「不如這樣吧,」我道,「現在問題挺複雜的啊。就是Joan肯定會去告訴賽金花,賽金花不需要幾天會傳到提琴手那裡去,提琴手再過幾天傳給Kirsten,對吧?」
蔣清和郝蓮齊齊點頭。
「那我們是沒有辦法阻止Joan的,也沒有辦法阻止賽金花。」
「那怎麼辦啊?」郝蓮急了。
「別急別急,」我放下杯子,「現在有兩個環節還可以努力一下。一個是Kirsten不信謠言,這個需要你們兩個去做。」
「我們?」蔣清和郝蓮相互看了一眼,又不相信的看著我。
「嗯。不過……你們需要叫Kirsten出來玩,然後蔣清哭訴得罪了賽金花,把事情故意搞成江湖恩怨。只是……郝蓮,是不是太難為你了呀?」我道。叫郝蓮整天跟自己的情敵hangout,那對於一個小女孩來說的確是有點殘忍,我開始覺得自己很沒道德。
「不為難不為難,我可以的。」郝蓮連連說,「就是跟她一起出去玩,有什麼難的。」
「那還有一個環節呢?」蔣清問。「還有就是讓提琴手失音,不把話傳給Kirsten。」我緩緩的道。
兩個活寶又對看了一眼,蔣清猶豫了一下,開口問,「你是說把他滅口了?」
噗的一下,我剛進嘴裡的一口可樂全給噴了回去,濺的自己滿臉都是,眼睛都差點睜不開,頓了頓,甩了甩頭,用紙巾抹了一下,我無奈的看著兩個活寶道,「不是~是我出面去找他談心,讓他放棄傳話的念頭……」
「哦~~~」兩活寶這才鬆了一口氣,坐回到自己剛才的姿勢。「具體怎麼說我也沒什麼把握,不過現在也就這兩個辦法了,我們要雙管齊下。」我看了看滿是可樂漬的紙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