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力量?」風飄飄回望衛楚,她心裡面有些感觸,都不夠分明,好像隔著一層惱人的霧氣,她可以感到那東西就在眼前,可是無論如何都抓不到。
「你缺少氣魄和自信。」衛楚的雙手放在腿上,語氣平靜,「你的爺爺是一個很好的學習者,但是並不是一個很好的教導者……」
風飄飄眉頭一挑,不服氣的反駁:「我爺爺哪裡不好?他很費心教我的,我的武功應該也不算差吧,至少比很多人要強,難道不是嗎?」說她什麼都可以,但是說她的爺爺,不行。
衛楚想了想,點頭贊同道:「是,你的武功不算差,打分的話,滿分算是一百,你大概能拿七十分,和陳冰的分數差不多。」還沒等風飄飄嘴角翹起來,他又補充道:「但是你的資質卻至少是九十五分的。」
浪費是極大的犯罪,他雖然不好說風並行犯罪了,但是他浪費了風飄飄的資質,卻是不爭的事實,衛楚自己衡量了一下,假如風飄飄是由他來教導的,她的成就定然不止於此,至少實力會比現在高一倍以上。
當然,那是不可能地,當風飄飄正在接受風並行的啟蒙教導時,年歲只比她大一兩歲的他也正在被人啟蒙呢。
不打算聽風飄飄的辯解,衛楚抬手一指海面:「為什麼那些裡描寫練習絕世武功,都在山間林中,即便不是,習武之人,也選擇較為清淨的地方。這並不是為了故弄玄虛,而是一種意識傾向。」
「在習武者的心志還沒有穩定的時候,是培養淬煉心靈地最佳時機,在清淨的野外,少有凡俗打擾的地方,能夠更親近浩瀚的自然,這時候你與自然的關係不是敵對,而是統一。整個人溶入自然之中,時間久了,也會擁有那種純淨堅定開闊遼遠的心性。」
風飄飄不自然的僵硬了表情:「我從開始學武起,幾乎都是在自家一間專門騰出來的空屋子裡練習地。」
衛楚接口道:「空間的狹小容易造就心靈的局限,就算是那種開在城市裡的武館,也是一個有一定規模的大廳,務必不能造成狹小的感覺。」
「你是標準的,在都市裡長大的女孩子。」衛楚靜靜地望著風飄飄。十分肯定的說,「你的生長環境不夠純,不夠單一,這就造成了你的心志不是那麼地堅定。容易在乎別人的眼光,這從你平時的表現中就可以看出來;而再因為風……前輩怕你到處惹事,一直以來都打擊你的自信,雖然你是足夠謹慎了,可是也失去了那種毫無顧忌揮拳的果決。」
楊凝雪和陳冰兩個人來學校之後犯的事固然讓人頭疼,但是從另一個側面看,也是他們心志純一的表現,所以楊凝雪才會無所顧忌的去挑其他的武術系,所以陳冰才會疏忽一些正常交往地注意事項。
他們心底對於自己所做的事情毫不懷疑。並且,毫不猶豫。
衛楚越是說,風飄飄就越覺得灰心,雖然衛楚所說的,都是她聞所未聞的道理,可是每一句話。甚至每一個字,都好像打在了她的心上的缺口處,讓她甚至無從反駁。
風飄飄低下頭,用一種很喪氣地聲音,慢慢地道:「好了,我承認你是對的,我就是這麼渣,渣得沒得救了。可是不管怎麼樣,我不准你批評我爺爺,一個字都不准。」就算風並行沒有教好她。她也不會有半分的怨恨不滿,那是世界上她最親的人,一直關懷著她,一直教導著她,甚至在父母大部分時間不在的時候,一直一直陪伴著她。
倘若沒有風並
不知道自己的生命力會留下多麼大一片可怖慘淡的空
「未必是沒有辦法。」衛楚盯著風飄飄,一字一頓,「我既然想要教你,自然會親手打碎困住你的樊籬。」
被他話中決斷的意味所感染,風飄飄不由得抬起頭來,正對上衛楚專注的目光,禁不住臉上又是一熱:「那麼,就麻煩你了。」
衛楚所要做地,是重塑風飄飄的心志。
他要求風飄飄暫停每天的拳術練習,轉而每日來到這裡觀看海浪,從日出看到日落,一天下來除了看海之外,幾乎不做其他的事情,幸好現在還在暑假,倘若是開學,風飄飄可沒有那麼多空餘時間拿來揮霍。
這一看便看了五天。
五天之後,衛楚又提出來更高的要求,不再是讓風飄飄站在懸崖邊看,而是在崖邊吊下去一根繩子,把風飄飄倒吊在距離海面四五米的地方,讓她近距離的看著海浪。
原本風飄飄以為自己已經適應了海浪澎湃的衝擊力,可是沒想到距離一旦拉近,那種力量簡直就好像撲面而來,狂暴的浪花有一種好像要將她捲入其內的錯覺,雖然衛楚縮短了訓練的時間,每天只在早中晚各吊一個小時,但是這三個小時比之前的一整天更加難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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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訓練對身體的負擔並不重,可是對心理的折磨卻十分可怕。
幾天以來,風飄飄眼睛裡看到的是海浪拍擊礁石的景象,耳旁聽到的是海浪拍擊礁石的聲音,就連在夢裡,她也一直被海浪糾纏著,有時候變作浪花,撞在堅硬的礁石上,化作千萬瓣碎屑,有時候她又成為礁石,被無窮無盡的浪花撞擊著,可是她好像不似真正的礁石那樣堅硬,沒幾下便被撞碎了……
倘若不是衛楚每天都陪著她一起看,風飄飄簡直要懷疑這傢伙在報私仇,懷恨她這陣子灌他喝排骨湯……為了報復回去,風飄飄吊著的這幾天,燉排骨湯時都特意給衛楚加了量。
反正喝不死他,最多噁心一點罷了。
每次看到衛楚盯著大碗湯皺眉的時候,風飄飄都心中暗爽。
兩人的詭異行為自然沒有逃過八卦記者的耳目,發生在屋子裡的骨頭湯事件自然是無人知曉,但是懸崖邊上的倒吊淑女沒幾天就被人給拍了下來,再度登上八卦日報的頭版頭條:
尚香公子竟是虐待狂人?文院淑女怎堪辣手摧花?
一時間校園論壇上又在此被滿屏滿版的討論貼給佔滿,有人說衛楚這麼做實在太過分,一定要教訓他,也有人說人家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說不定是夫妻情趣呢關別人什麼事,又有人說文院的人愛好真是獨樹一幟礙…如此這般云云。
衛楚對這些傳言毫不理會,只在看到有人發表要教訓他的宣言後,打了個電話,於是第二天起,山腳下便多了兩個門神一樣的年輕男子,他們都姓衛。
他並不害怕被人襲擊什麼的,就算真的被揍了,他也有法子十倍找回來,但是現在他沒有閒暇去應付這些瑣事,而假如有抱打不平的人來搗亂,也會對風飄飄有影響。
而正在接受心理醫生輔導的談臨,看到這條八卦後,默默地回了宿舍,關上門後悲憤的擂床:「沒錯!那傢伙就是個變態!虐待狂1
捶壞床板後他又奔到電腦前,登錄論壇馬甲,一口氣發了N個譴責衛楚的帖子。
不管議論如何紛紛擾擾,時光的腳步總是不可阻擋,就這樣,當天氣從炎熱微微有些轉涼的時候,CMFU學園開學了,而風飄飄,也正式成為了二年級的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