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的話，我先掛了……」
蘇念風看著那酷似蘇牧雲的剪影，腦中浮現他寵溺的笑容和他的話——我去找秦堯……乖乖等我回來。
他說是去找秦堯……為什麼……
「蘇念風，要我上去替你潑她一杯酒嗎？」柳子慧依舊笑著，語氣多出了幾分認真。
雖然小白兔很傻，但也挺有趣。
再加上她可能是自己未來的大姨子或者嫂子……
嗯，不管是怎樣的關係，柳子慧都覺得自己應該上去幫她出口氣。
「不！謝謝你……我和秦堯沒什麼關係。」蘇念風不在意。
她根本就不在意秦堯和誰在一起。
她只在意蘇牧雲和誰在一起。
這種時候，高下立現。
在她心裡，最重要的，依舊是蘇牧雲。
「不用謝我，如果你不是蘇牧雲的姐姐，我還懶得多管閒事呢。」柳子慧冷冷一笑，恢復幾分平日的傲氣，「禮物的事，到此為止，不要再問我。」
沒等蘇念風說話，她立刻掐斷電話，一如往日的作風。
蘇念風握著手機，心裡閃過一絲難過。
最親近的人，都欺騙了自己。
——「公主，早安。」
——「不開心的事情都忘記，有我在，什麼都不用擔心。」
——「需要什麼，只要輕輕喊一聲『秦堯』，我就會立刻出現。」
——「我是去見秦堯，乖乖在家做功課，不懂的留在一邊，等我回來。」
……
拉開窗簾，站在玻璃前，遠遠的看見那對男女依舊擁著，連姿勢都沒有變化。
蘇念風握著手機，微微顫抖的撥通蘇牧雲的電話。
好像是想證實什麼。
明明知道不該打電話，偏偏還是按下了撥打鍵。
蘇念風的眼神定在那個遠的看不清面容的男孩身上，他似乎是微微動了一下，電話被掛斷了。
咬咬唇，蘇念風又撥打了一次。
她很少連續撥打蘇牧雲的電話，除非真的有急事。
而蘇牧雲也知道蘇念風的習慣，所以接了電話。
「怎麼了？」電話接通了，蘇牧雲的聲音傳了過來。
「我……作業都完成了……」
蘇念風的血液凝固起來，因為那個高高個子的男生，終於推開懷裡嬌小的女生，右手放在耳邊。
「哦，我很快回來。」
風聲從蘇牧雲的手機裡灌了了進來，似乎能通過無線電波襲擊到蘇念風的臉上，冰冷如刀。
「那我不等你了。」
蘇念風的嗓子乾澀的說不出話來，有一絲後悔為什麼要打這個電話。
「嗯……」
蘇牧雲的話還沒說完，手機突然掐斷了。
蘇念風靜靜的看著遠處的那雙身影，嬌小的女孩奪過挺拔男生手中的手機，狠狠的扔進了垃圾桶裡……
奇怪，用力揉揉胸口，那裡好疼。
疼得鼻子都酸酸的。
仔細的拉好窗簾，將家裡的燈都打開，可是，找不到一絲溫馨的感覺。
這個家太空曠了。
自己的心，也太空曠了。
柳子慧的話在耳邊響起——如果你不是蘇牧雲的姐姐……
如果她不是蘇牧雲的姐姐……
在這個世上，沒人會多看她一眼吧？
十六年的生命，真是可悲。
蘇念風揉著自己的頭髮苦笑，蘇牧雲的感情，我不該去煩惱。
只是，為什麼要欺騙她？
抱著超大的狗熊，倒在床上，突然很想小胤。
小胤不會騙她。
心臟的地方，疼的厲害。
蘇念風趴在大狗熊身上，看著自己手腕的紫水晶。
如果小胤在，她一定還是快樂的，一定不會因為那些謊言，而難過成這樣。
********
夜風寒冷刺骨。
夜風裡站著的少女，穿著高級定制的洋裝，漂亮精緻的眉眼藏著一絲盛氣凌人，一眼看上去，就知道一定是個頤指氣使的富二代。
「蘇牧雲，我不喜歡你在我面前接其他人的電話。」
雖然眉眼中有著養尊處優容不下沙子的嬌氣，但是少女的聲音卻是溫柔的。
那種溫柔，不是十六七歲的小女孩所能擁有的。
那是一種刻意隱瞞心情，來迎合男人的溫柔。
是一種，即使生氣的將別人的手機扔掉，也像是一種撒嬌，嬌滴滴的讓對方無法發火。
蘇牧雲也沒有發火，他只靜靜的看著眼前漂亮的少女。
他知道，這個人，不同於柳子慧。
柳子慧明面上如何，私底下就如何，而這個女孩，她可以甜美的笑著，把可愛的小狗從樓頂扔下。
——在她的眼裡，眾人和狗，並無區別。
「你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我會不好意思的。」歐陽晴雪面對他的目光，嬌羞一笑，說道。
蘇牧雲也微微一笑，轉過頭，看向萬家燈火中的那一間亮著燈的房。
那裡，有他想要保護的人。
可他，卻只能站在這裡，遠遠的看著。
***
又是一天清晨，蘇念風頂著大大的黑眼圈起床。
連續失眠了三天，換成平時，蘇牧雲早該罵她了。
可是，一大早，就不見他的人影。
雖然說著不要在意別人的眼光，但蘇牧雲還是在乎別人的流言蜚語。
蘇念風走進教室的時候，看見他正趴在桌上睡覺。
那天晚上，他夜裡十二點才回家。
蘇念風甚至聽到他在門外徘徊走動的聲音。
剛坐到位子上，柳子慧就走了過來，「啪」的把書扔在她身邊的空位上，舉動像極了蘇牧雲。
「喂，你和蘇牧雲怎麼了？」柳子慧大大咧咧的坐下，嚼著口香糖問道。
「沒怎麼啊？」蘇念風放下書包，掏出書，淡淡的回道。
「唔，他這兩天很反常，你是不是做了他不喜歡吃的東西？」柳子慧眉毛微微一挑，懷疑的看著蘇念風。
啊啊，她的神經果然和蘇牧雲一樣，除了吃，就想不到其他事情。
蘇念風覺得他們不交往，真是浪費老天賜給他們的神奇腦回溝了。
「沒有！」蘇念風皺皺眉頭，立刻否決。
「奇怪，他今天居然帶便當了……」柳子慧繼續疑惑的盯著蘇念風，「昨天晚上你們吵架了？」
「沒有！」蘇念風繼續否決，只是聲音低了很多。
「小白兔，那天晚上，秦堯和齊媛喝完酒……」
柳子慧臉上有一絲猶豫的神情，她知道失戀的感覺不好受。
雖然和小白兔不是什麼朋友，但她也不討厭蘇念風。
在傷口上撒鹽，柳子慧只會對討厭的人做這樣的事。
柳子慧接著說道：「喜歡一個人，就要牢牢抓住，不要讓別人有可趁之機。」
看小白兔的樣子，就跟男人被搶了一樣。
所以柳子慧才會想到秦堯。
「齊媛要是能回到秦堯身邊，那是最好。」蘇念風無精打采的對她笑了笑，翻著書本，心情莫名的更加陰沉。
她不在乎秦堯是否喜歡自己。
從很久以前，就不在乎了。
「你不喜歡秦堯嗎？」
柳子慧很訝異蘇念風的反應，小白兔一副豁然的樣子，還真不想是初戀該有的表現。
但是隨即，柳子慧又恢復那副冷傲：「小白兔對感情還是太單純了，以為給男人空間，他就會更加珍惜你嗎？切！那些男人，一個比一個無恥……」
「上課了。」蘇念風沒精神聽她嘮叨，悶悶的說道。
「不管你了！」柳子慧有些惱怒的拿起書本，走回蘇牧雲身邊的位子。
真是不識好人心！
蘇念風的頭腦昏昏沉沉，三天沒睡好覺，連週末都沒能好好休息，她覺得自己快要生病了。
「同學們，今天我們班……」
班主任的話也在耳邊打著飄，蘇念風撐著自己的額頭，感覺世界都開始昏暗。
「大家好，我叫歐陽晴雪……」一個嬌軟好聽的女孩聲音響起。
蘇念風趴在課桌上，迷迷糊糊的聽到前後位都在驚歎低語。
——居然有人和蘇牧雲一樣，從那麼好的貴族學校轉到這裡來……
嗯，蘇念風只覺得，歐陽……歐陽……好熟悉的姓氏。
而柳子慧則是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講台上正在自我介紹的甜美女生。
歐陽晴雪？
她可是從小就和這個丫頭不對盤啊！
雖然沒見過幾次面，但與歐陽予相反，柳子慧對這遠房表妹一點好感都沒有。
也許是歐陽晴雪太漂亮，那種咄咄逼人的美艷和一股天生的優越感，讓柳子慧很反感。
也許是兩個人的性格反差太大，反正見過幾次面，大大咧咧的柳子慧都被這位大小姐綿裡藏針的譏諷了，以她的脾氣，可是相當不爽。
但是歐陽家族實在惹不起，柳子慧也清楚這一點，索性和這位大小姐離的遠點，免得被人拿來對比，襯托這位帶著虛偽面具的大小姐有多完美。
……
「真漂亮……」
「她在對我笑嗎？啊……」
「明明是在看我……」
後面一群男生沸騰了。
柳子慧不屑的瞥了他們一眼，真是群沒見識的傢伙，沒聽過女人有多漂亮，就能讓他們哭的多悲慘的話嗎？
還是蘇牧雲見過世面，坐在位子上連頭都沒抬，繼續玩著數獨遊戲。
蘇牧雲不用看，他們已經見過不知道多少次面。
他還是沒能阻止歐陽晴雪轉學。
他們終究還是成了同學……
早知如此，他當初就不該轉學到蘇念風所在的學校，他應該去那所貴族學院，如了歐陽晴雪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