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沒事就沒事。」這麼陡峭的山,卓依風可不想他背著自己,不但很累,而且很危險。
大步從他身邊往上爬去,這點疼算什麼?
比起最難過的時候,身體的疼痛都可以忍耐。
「喂,白癡,你怎麼可以不心疼自己的身體?」蘇牧雲一愣,立刻在身後大喊道。
她不心疼,他心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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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天黑之前,蘇牧雲找到一處避風安靜,又乾燥溫暖的地方。
蘇牧雲快速的生起火,轉身去找食物。
最後一塊壓縮餅乾躺在篝火邊,他看也沒看。
卓依風不知道鄭璇他們到哪裡了。
因為大雨的緣故,所有人都被耽誤了,又有不少信號彈發射出去,從昨晚到今晚,陸陸續續有二十多人退出比賽了。
越到最後,就越艱難。
但是卓依風還是希望自己的團隊能夠順利到達終點。
蘇牧雲在本應會合的地方留下了字條,封在防水袋裡,但願鄭璇他們可以看到。
不多時,蘇牧雲就回來了。
他的手裡拿著幾隻鳥蛋,放在火堆邊,冷著臉坐下一言不發。
整個下午蘇牧雲都在生氣。
因為卓依風拒絕讓他背。
雖說這是為他們兩個好,因為山路陡險,萬一出了什麼事,可真是沒法活著走出去了。
但是蘇牧雲依舊非常生氣。
第一,卓依風不信任他的能力;
第二,卓依風已經不肯將她交給自己;
總之,她的固執讓蘇牧雲很火大。
也提醒著他,卓依風不再是當初對他唯命是從的蘇念風了,她有自己的人生和想法,不再以自己為中心……
「小雲?」卓依風知道他不高興,所以往他身邊移了移,試探的喊道。
「我再去找點東西。」蘇牧雲的臉還是臭臭的,起身又往遠處走去。
卓依風將鳥蛋放到火堆邊烤著,有些鬱悶起來。
蘇牧雲的性格現在有些改變,應該發火的地方不發火,總是壓抑著自己的脾氣。
這也算是成長吧,但對卓依風來說,她更習慣以前的蘇牧雲。
沒一會,悉悉索索的聲音響起,蘇牧雲又回來了,藉著夜色,他的手裡好像拿著一條籐鞭。
「你不能喝冷水,用這個。」看見卓依風拿著水杯,蘇牧雲伸手一抖。
卓依風眼尖的看見他手裡拿著的東西,登山水杯立刻滑落到底,頭皮全麻了。
「拿走……小雲,你別嚇我。」生生壓抑住自己的聲音,卓依風閉著眼睛,牙齒打顫的說道。
蛇……他的手裡拿著的是一條蛇。
「蛇血可是很好的補品,美容養顏,國外眼鏡蛇的蛇血已經賣到了十美元一杯。」蘇牧雲不以為然的坐在卓依風身邊,拿出小刀開始放血。
「而且喝血補血……喂,你去哪?」蘇牧雲的蛇血放到不銹鋼杯子裡,一抬頭,看見卓依風連滾帶爬的往遠處跑去,立刻揚聲說道,「小心那裡有很多蛇。」
「但是我不要喝蛇血……」卓依風牙齒依舊打著顫,遠遠的看著他,帶著哭腔哀求著,「裡面會有寄生蟲,而且……太噁心了。」
「再噁心也沒衛生棉條噁心?我會給你消毒的。」蘇牧雲的聲音並不大,但是卓依風聽得清清楚楚,「小心你身後還有它的同伴,還是火堆邊安全點。」
「你不是說秋天已經快沒蛇了嗎?」卓依風心裡發毛,雖然不想過去……可似乎真的聽見草叢裡有悉悉索索的聲音。
「山這麼大,還有能碰到幾條出來溜躂串門的。」蘇牧雲見她心裡發虛的往自己身邊移過來,唇邊閃過一絲笑,說道。
從中醫理論上說,蛇膽蛇血是具有很多藥用功效,尤其對貧血腐女來說……
可是真要喝那種東西……比用衛生棉條還恐怖呀!
呃,為什麼總是和衛生棉條扯上關係?
卓依風覺得自己的大腦被蘇牧雲同化了。
一步步移到火堆邊,坐在他的對面,卓依風垂頭捂著臉,聲音很悶的傳了出去:「小雲,你就把那種東西拿走吧,我看著想吐……」
「別怕,你就當飲料……」
「有這樣恐怖的飲料嗎?你說的我以後連飲料都不敢喝了!」卓依風抓狂的抬起頭,一看見他手裡已經掛掉的蛇,立刻又垂下頭,悲悲切切的說道,「醫書上說,蛇血是有毒的……」
「唔,那本醫書上說的?我怎麼沒看到過。」蘇牧雲淡淡的打斷卓依風的話,問道。
「……很古老的醫書。」
「蘇念風,」蘇牧雲輕輕歎了口氣,緩緩的說道,「你看過的醫書,我也應該都看過。」
「啊?」卓依風詫異的抬頭看著他,他的話是什麼意思?
「也就是說,即使我不想當醫生,你要走的路,我還是會一起陪同。」
蘇牧雲有些自嘲的笑了,火光中,那張俊美的臉溫柔的不可思議:「我放不下,你想去銘賢,我也想陪著你……除了沒做飯的天賦,你看過的書,你走過的路,你說過的話……」
雖然這些日子,沒有陪在她身邊,但蘇牧雲的心中,依舊與她在一起。
「停!」做了個stop的手勢,卓依風歎了口氣,「我喝還不行嗎?你的話比衛生棉條加上蛇血還要恐怖!」
其實卓依風心裡是溢滿了感動和溫情,火光中他明明滅滅英挺的眉眼,帶著一絲奇異的柔情,彷彿下一刻就會將自己融化。
那些走過的路,看過的書,說過的話,唱過的歌,笑過哭過的歲月……
溫暖夾雜著難過,幸福卻帶著酸楚,卓依風又垂下頭,把臉埋在膝蓋中,彷彿還是在害怕。
原來一路走來,他們一直都不曾分離過。
一杯溫熱的蛇血在杯子裡冒著泡,蘇牧雲好像還在裡面加了益母草,總之,一股子藥味直衝鼻子。
「放心吧,不會有寄生蟲的。」蘇牧雲看到卓依風一臉絕望,將杯子裡讓人恐怖的血色液體送到自己唇邊,然後輕輕抿了一口,「我先喝,現在沒問題了吧?」
「不是寄生蟲的問題……我實在……」看著舉到面前的杯子,雖然藥味已經蓋住了血腥味,但卓依風胃裡一陣翻騰,揉著腦袋,苦惱的往後挪。
「我都先喝了一口,你看,不是沒事嗎?」蘇牧雲的模樣,好像是在誘哄。
「當然不會這麼快有事!」卓依風深深吸了口氣,想鼓起勇氣喝掉那奇怪顏色的液體,可是手沒伸出,又縮回來捂著臉,悲哀的歎氣。
「你喝一口,我就……我就給你唱歌。」蘇牧雲果然在誘哄。
因為他是最討厭唱歌的,換作以前,要是誰敢要求他唱歌,下場肯定很慘。
「唱歌……」卓依風沒想到他會這樣哄人,唇邊浮起不懷好意的微笑,但是一看見他的手裡的杯子,立刻搖搖頭,「還是算了。」
「喂,我已經很讓步的,待會這要是涼了,我會給你灌下去!」蘇牧雲明顯沒有耐心,還沒哄幾句,就開始威脅。
真是,他都放低姿態了,這固執的女人還不乖乖聽話!
要是在以前,他早就發火了。
「可是……我又不是原始人,茹毛飲血,會不會太變態……」卓依風雖然心裡在極力說服自己,但根本無濟於事,完全不想喝啊!
蘇牧雲眉頭終於皺起,無奈的歎了口氣,突然自己喝了一大口蛇血,
「小雲,你也別喝那麼多……唔……」可憐卓依風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他攬住肩膀,眼睜睜的看著他薄潤的唇壓下。
「咳、咳……」被又腥又苦的液體嗆的眼淚都咳了出來,正要噁心的想吐,突然,有一股溫熱的液體被蘇牧雲用口渡了進來。
「唔……唔……咳咳……」激烈的掙扎著,又被嗆住了。
杯子被蘇牧雲扔到地上,和石頭相撞,發出清脆的聲音。
他騰出一直拿著杯子的手,突然撫上她柔軟的胸口……
非禮!卓依風腦中立刻蹦出這兩個字。
趁人之危?接著這四個浮現。
卓依風才喘了口氣,他的唇又壓下來,這是最後一口了吧?
可是蘇牧雲的手很礙事的放在她的胸口,還上下移動著,讓卓依風怎麼都覺得很色!
蘇牧雲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
阿姨和蘇叔叔這一年多到底有沒有教育他?
一點君子的風範也沒有!
卓依風越來越氣憤,被迫喝下蛇血這樣恐怖的東西就算了,他的手居然還放在她的胸口上下移動,而且絲毫沒有羞恥的表情。
「笨死了,這樣都會被嗆住!」
蘇牧雲另一隻手也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在卓依風要發飆的那一刻,唇終於離開了。
聽到他這句話,卓依風咳的更加厲害了,這……這色色的舉動,難道說只是很純潔的在給我順氣?
蘇牧雲看見她臉色一會紅一會白,眸光閃爍不定的樣子,趁機又揉揉她的胸口。
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光明正大的欺負她。
卓依風臉漲的很燙,在心裡狠狠鄙視了自己小人之心之後,將蘇牧雲的手打掉。
她因為蘇牧雲的手亂揉,一時間也忘記剛才噁心的感覺,急忙爬起來,跳到他的對面,隔著火堆,終於覺得安全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