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北辰的神情始終平靜如水,只是微微轉頭看向羅池,唇角這才勾起很淺的弧度,說,「現在,你清楚我喜歡獨自工作的原因了吧?」
羅池當然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但也隱約感覺到接下來不會是好話。果不其然,陸北辰淡淡補充了句,「因為拍檔一旦患有弱視,會嚴重影響工作效率。」
羅池聞言一下子被憋出樂,「噗」地笑出聲,趕忙又收住。再看劉法醫,臉都綠了,他明白陸北辰的意思,以「弱視」來暗指他做事情分不清主次。一時間有點惱,但又不敢太大張旗鼓,「陸教授,這件案子上頭很重視,我只是不想看到有什麼線索是從法醫這邊被忽略的。」
陸北辰將手插兜,慢悠悠道,「如果只是小案子,還不值得我親自出馬。」
劉法醫被他頂得夠嗆,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陸北辰看向他,似笑非笑,「或許劉法醫認為,我最好也列明死者從出生到現在吃過那些藥?打過什麼針?又或許在什麼地方崴過腳絆過跟頭?」
劉法醫張了張嘴巴,「我的意思是……」
「從死者左側趾骨的情況來看,裂紋是自損傷然後痊癒,從癒合的情況能夠看出至少是在五六年前受過的傷。劉法醫,你是打算讓我在報告裡列明這一點?想要證明什麼?證明五六年前在死者還沒成名的時候兇手就準備好殺她了?你也同樣是法醫,不會看不出自損傷和外力傷的區別吧?」陸北辰沉著冷靜,字字重點。
羅池在旁又做了和事佬,「哎,大家都是為了案子嘛,有想法有意見很正常,這樣挺好,有時候案子就是在爭論中才能找到線索嘛。」
劉法醫有點尷尬地笑了笑,打了個哈哈後便離開了。陸北辰轉身下樓,羅池見狀在趕忙跟上,「我發現你這個人真是難相處啊,劉法醫再不濟也在這個機構做了十幾個年頭了,你就不能給他留點面子?」
「破案需要腦子,怎麼還需要面子嗎?」陸北辰哼笑甩了句話。
羅池撓了撓頭,「哎呀,這是在內地,反正一句話兩句話說不清楚。」
「說不清就不要說了。」
「那你總該跟我解釋點什麼吧?」羅池不死心。
陸北辰一下子停住了腳步,羅池差點撞他身上。
「羅大警官,你這話聽著更像怨婦。」
羅池一聽這話,衝著他揮舞了拳頭,「別以為我不捨得打你這張臉啊。」
陸北辰挑笑,繼續走沒搭理他。
「依我多年的偵查經驗,你在蕭雪這件案子上絕對有古怪。」羅池追上他,跟他並行走,「我可是無意間聽到你跟所長的談話,原來蕭雪這個案子是你主動接的。據我所知,年前在美國有個政壇大佬想要花重金來邀請你幫助破案你都沒理,你甚至推了在耶魯大學的講座特意來瓊州接蕭雪的案子,不簡單。」
陸北辰只是淡淡地笑,沒應答。羅池用肩膀撞了他一下,神情轉為「楚楚」,「你就告訴我唄,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奈何,陸北辰壓根就不吃這套,扔了四個字,「無可奉告。」
羅池近乎要抓狂,陸北辰這個人軟硬都不吃還真是少見,想了想,又道,「不說就不說了,你看啊,咱倆都是第一次來瓊州,明天——」
「週末別來打擾我。」陸北辰堵住了他要說的話。
羅池眨巴了兩下眼,「你週末幹嘛呀?」
「約會。」
「約、約會?」羅池一愣,馬上反應過來,一拍腦袋,「哦,明白了,你是不是要跟那位林——」
「羅池,如果你失業了記得一定要告訴我。」陸北辰停了步,看著他認真說道。
羅池懵了,指了指自己,「我?失業?」
「對,如果你失業了,我會介紹一份更好的工作給你。」陸北辰輕聲說,「我跟南方娛樂報業的老總有過一面之緣,介紹你去工作不成問題,重點是,你很適合。」話畢,拍了拍羅池的肩膀,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羅池在原地站了半天,終於恍然,氣急敗壞,「陸北辰,有你這麼罵人不帶髒字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