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0米障礙訓練對於新生們來說是場災難,兩個班20名學生無一例外地被犧牲在各個障礙物上,其他班等待訓練的學生們也都大氣不敢出一下了,更不敢對誰評頭論足,因為他們意識到了這場障礙訓練看似簡單,實則做到太難。顧初是個不服氣的姑娘,盯著高牆蹦噠了半天,她對自己還是有點自信的,緣由是在她上初中的時候,學校附近開了家跆拳道館,她覺得新鮮就嚷著要報名,倒是學了一段時間,雖說後來道館黃了,但她多少學了點一招半式的,從此以後她常以習武之人自居。
再一次跳起,她終於跟筱笑笑一樣被掛在了高牆上,而凌雙在終於找到了平衡感後發起了衝擊,她打小有舞蹈底子,一個跳躍就上了高牆,雖說慢了點但至少通過了,緊跟著其他學生也磕磕碰碰地勉強完成。
筱笑笑胖墩墩的身體使勁一掙,一下子從高牆摔了下去,嚇得顧初驚叫,但筱笑笑也是拼了,爬起來就繼續往前跑。只剩下顧初一人掛在牆上,瘦瘦小小的一隻,像是被人掛起的臘肉。陸北深走上前,喝道,「跳!」
她不是不敢跳,而是剛剛岔氣那一下子還沒過去,越來越嚴重,每呼吸一下就劇痛地厲害。但顧初生性倔強,自然不會跟陸北深報告,咬著牙動了一下,又疼得鑽心。陸北深繞到高牆的另一邊,仰頭看著她,「往下跳。」這一次,他的嗓音柔和了不少。
顧初愣神了一下,又瞅了瞅自己目前所處的位置,敢肯定的是,她現在跳下去肯定就是大頭朝下了,陸北深像是看穿她的心思,但還是示意她往下跳。
死就死吧,顧初一閉眼,整個人就往下栽了下去。
沒有想像中的疼。
陸北深竟十分出乎她意料地接住了她,下一秒將她抱離了訓練場,全場女生們一片嘩然。顧初整個人都是懵的,眨著大眼睛就看著頭頂的那張俊臉,他的手臂有力結實,就那麼輕輕鬆鬆地抱走了她。
等陸北深將她放到了一處樹蔭處她才反應過來,臉就不經意紅了。陸北深這次沒取笑她,說,「深呼吸,憋氣,手攥拳用力敲打肋下疼痛的位置,然後做緩慢深長的呼吸氣,重複數次。」
「啊?」
「平時在家嬌生慣養慣了,缺乏運動量。」陸北深挑眉笑了,「人體主要的呼吸肌在肋間肌和膈肌,當你的肋間肌驚鸞時,就會引起你胸部兩側的疼痛,膈肌驚鸞時,疼痛就會在左右肋下,岔氣又叫做急性胸肋痛,呼吸肌驚鸞,刺激想了呼吸肌的感受器,所以你才會疼得要命。當然,這些醫學常識你會在接下來的求學之路學習到。我呢,就當先讓你預習了。」
顧初詫異地看著他,奇人啊,他眼睛怎麼長的?這都能看出她岔氣來?眼睛瞄上了他的手臂,小心臟竟有點撲騰騰地跳了。
結果,這種少女的小悸動在跟凌雙的撕逼下變得全無。
一瓶香水成了導火線。
第二天開完班務會,大家都準備要睡覺了,就聽一聲碎瓶子的動靜,緊跟著是凌雙的尖叫聲。所有人都從*上起來了,顧初在上鋪已經累成了死狗,她懶得湊熱鬧。
可就聽凌雙開始歇斯底里了,「筱笑笑,你有沒有搞錯?我這瓶可是從香港帶回來的限量版香水,你知道什麼叫做限量版嗎?就這麼被你打碎了?」
顧初聽了這話覺得奇怪,凌雙高啊,還能把香水藏起來不被檢查內務的人發現。然後就聽筱笑笑哭喪著聲音說,「我、我賠你一瓶還不行嗎?」
「賠?你拿什麼賠我?你知道這瓶香水多少錢嗎?你以為你隨隨便便去地攤上買瓶香水就當賠我了?」
筱笑笑支支吾吾的。
顧初趴在*上一動沒動,那香水味肆意蔓延了,她深呼吸了一下,然後眼皮都沒抬,翻出備用手機撥了串號碼,那邊很快捷通了,她甜甜叫了聲,「爸爸……」
凌雙和筱笑笑的爭吵持續升級,這個期間,顧初還是置身事外,等手機響起的時候,她一骨碌從*上下來,從凌雙眼麼前就出了寢室,等再回來時手裡多了一個精緻的小袋子,見門口圍了一堆人後嚷嚷了句,「看什麼看?白天練得還不夠累是吧?」
擠進了房間,將袋子往凌雙*上一放,懶洋洋地說,「我替筱笑笑還你了啊,別吵了,大家還得睡覺呢。」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剛剛還在咄咄逼人的凌雙,等她反應過來了後,衝著顧初嚷,「你什麼意思啊?」
顧初剛想爬回自己的*,聞言後停了動作,跟她說,「為了瓶香水你至於嗎?」
「我那是普通的香水嗎?」
「你那瓶不就是c今年的新款香水嗎?給你普及一下啊,不是說在香港買的就一定是限量版,你那瓶在內地也能買的到,只不過價錢稍微貴一點點而已。」顧初懶得跟她吵,「我那個袋子裡除了有一瓶跟你這瓶一模一樣的香水外,還有一瓶真正限量版的同品牌香水,兩瓶都沒開封,你放心,這兩瓶香水都是我在入學前去法國在香榭麗捨大街專賣店買的,尤其是那瓶限量版,全球只有500瓶。」
凌雙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剛要開口,顧初又說,「哦對了,你不用跟我說謝謝了,我的香水太多了,這兩瓶還不夠的話你跟我說,我再叫爸爸的助理送幾瓶過來。」
「顧初,你牛什麼牛?」凌雙更來氣了。
顧初翻了下白眼,「我怎麼了?你為了瓶香水都嚷嚷一個多小時了,你不累大家都累了。」
「你——」
「沒玩沒了是吧?」一聲厲喝,打斷了所有的爭吵。
大家一驚,扭頭一看,是陸北深站在門口,神情嚴肅。
後果就是,凌雙因私藏香水和辱罵同學被罰跑八千米,不跑完不准回去睡覺,筱笑笑因為損壞同學物件而被罰做俯臥撐五十個,顧初最慘,她被陸北深罰守夜,要在崗樓上站到天亮。
陸北深來查崗的時候,顧初正在生悶氣,頭髮還散著的,因為之前是剛剛洗漱完要睡覺了,額前兩側還別著兩隻小粉兔的夾子,再配上一套軍裝,怎麼看著都有點太跳戲了。
見她這幅摸樣,陸北深竟忍不住捧腹大笑。顧初白了他一眼,沒搭理他。
「怎麼,不服氣?」陸北深擇了一處空地坐下,靠著根柱子,夜色下的他看著有點邪氣。
「這就好比你扶了一個倒地的老奶奶,結果被人說成是你故意推倒的,你服氣?」顧初冷眼相對。
陸北深從懷裡掏出煙盒,叼了支煙在嘴,笑,「別含沙射影地罵,你的性質能一樣嗎?你是在解決問題嗎?反而是將問題給激化。」話畢,點了煙。
他抽煙的樣子很好看,年輕飛揚的臉,成熟藏著爆發力的身體,再配上一根煙,在青春和成熟間油走。但顧初故意揮了一下手,做厭惡狀,「嗆死我了!」
「我還巴不得嗆死你。」陸北深哼笑,「整個連兩個班,就你掛在高牆上犧牲的,人筱笑笑說什麼也都勉強過關了,你呢?我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顧初懶得搭理他,轉過身。
陸北深見狀,低笑,乾脆將煙掐了,「嗨,你給我個准話,能不能通過障礙訓練?你要是真沒那個能力就早點跟我打報告,我也就當你是二等殘疾放過你了。」
「你什麼意思?什麼叫二等殘疾?」顧初一聽「蹭」地冒火,轉過身怒視著他。
「有錢人的通病啊,容不得別人說,自己還做不到。」
「你憑什麼這麼說我?」
「憑你像塊臘肉似的搭在高牆上下不來,憑你拉了全班的成績。」陸北深不緊不慢地說,「我還得感謝你呢,要不是因為你,我還真不知道得分最低是什麼感覺。」
顧初聽出他的譏諷來,咬咬牙,「你得意什麼呀?現在還沒到成績驗收的時候呢,我一定能做到。」
「三分半成績,你能做到了再說。」
「我要是能提早完成呢?」
「就憑你?」陸北深笑了,「好,你說吧,你想怎樣?」
顧初冷笑,「我要是能提早完成你就得為你今天說過的話向我道歉,還得滿足我一個願望。」
「這麼麻煩?」
「你敢不敢跟我賭吧。」顧初豪氣萬丈。
陸北深起身,一步步靠近,顧初不知道他要幹什麼,後退了一步,他壓下臉,快貼上她的,然後,笑了,「沒問題。」話畢,抬手就敲了她腦袋一下。
「明天看你怎麼出醜啊小兔。」陸北深哈哈大笑,揚長而去。
「你叫誰小兔呢?」
陸北深沒轉身,只是跟她晃了晃手裡的東西,顧初一下子反應了過來,按了按頭髮,才發現額前其中一枚髮夾沒了。
「喂,還我的——」
「stop!」陸北深轉身衝著她喝了一嗓子,「立正,向後轉,齊步走。敢離崗半步,軍紀處置!」
顧初氣得直跺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