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這番話還好,說了更是惹得喬雲霄一肚子怒火,他上前,怒視著陸北辰,咬牙切齒,「你可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啊,為了達到你的目的,你竟然縱火!堂堂的陸*醫,別人眼裡的權威專家竟然是個縱火犯!」
陸北辰聞言後笑了,很清很淡的笑容,就那麼隨意地浮於唇際,「縱火?喬公子闖蕩社會這麼多年,還沒學會沒根據的話不要亂講的道理?今天我很有空地看了一眼本市新聞,恰好就是一則某高檔住宅樓濃煙進戶的消息。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昨晚貌似沒看見火星。」
「這件事你我心知肚明,偽造濃煙引起警備,這種事能難倒你陸北辰?」製造濃煙不難,懂化學的人都能做到,能避開監控器而製造濃煙的那就是專業中的專業人士了,他陸北辰絕對有這個實力。
「如果你是在誇我,我就接了。」
喬雲霄冷哼。
「喬公子不坐下來品口茶嗎?」陸北辰慢條斯理地為彼此倒了茶,「我很少喝茶,但聽說喬公子對茶葉很有研究,那就坐下來嘗嘗看,這道茶能不能入了喬公子的口。」
喬雲霄原本今天就是來找陸北辰算賬的,昨晚上的那一場濃煙搞得他狼狽至極,以至於讓他鑽了空子帶走了顧初。今天直殺實驗室,更是要藉機看看他到底是怎麼糟蹋顧家老宅的,不看不打緊,進了大廳眼瞧著好好的房子被大大小小的骷髏頭給填滿了,就更是怒火中燒。
雖說他明白這個房子的性質,更是明白陸北辰的聰明之處,但就是看著不舒服,尤其是看見顧初還身在其中,他的心就一陣陣的疼。
進了辦公室,他更是震驚。
這陸北辰到底在搞什麼鬼?
顧初的臥室變成了他的辦公室,卻還保留著臥室裡的一些陳設。
他這是故意而為之。
陸北辰將茶杯推到了一角,抬手示意,「請吧。」
喬雲霄想了想,坐了下來。
陸北辰淺淺含笑。
「你葫蘆裡究竟賣的是什麼藥?」喬雲霄直截了當問。
陸北辰端了茶杯,自顧自抿了口,再放下,說,「喬公子的這句話從何講起啊?」
「陸北辰,你我有來有往也是數次了,再這麼耗下去也沒什麼意思。」喬雲霄微微瞇眼,「你是有一定的手段,否則就不會惹得顧初重回上海,但是我告訴你,顧初可不是你想惹就惹得起的。」
陸北辰不怒反笑,「喬公子想說什麼?」
「我不管你是出自什麼目的,顧初她就是個實心眼的姑娘,她繼續跟你在一起到頭來只會受傷。」
「喬公子認為能保顧初周全的是什麼?你的財大氣粗?」陸北辰輕描淡寫,「事實證明,有些事有些人不是錢能解決的。」
喬雲霄冷笑,「我想,我現在有足夠能力來保護顧初。」
陸北辰不動聲色地擋住了刀光劍影,說,「想要保護一個人憑借的更多是智慧,喬公子的這句話恰恰也正是我想說的。」
「你保護她?」喬雲霄唇角譏諷的笑,然後,漸漸收斂,眼底的光轉得沉冷,「還是,想要她萬劫不復?」
陸北辰微微挑眉,「為達目的口出譭謗,這也不像是喬公子的作風。」
「好,那我就說個不譭謗的。」喬雲霄緩緩扯開唇角,眼神卻愈發犀利,「陸北辰,我知道你撒了個謊,一個彌天大謊!」
*
陸北辰和喬雲霄在樓上已經超過了二十多分鐘,在這二十多分鐘裡,顧初已經不下五十多次往樓上瞅了。她不清楚喬雲霄突然到訪的目的,更怕兩人會因話不投機而起了爭執。手裡的工作慢了很多,心不在焉。
潘安像個鬼似的無聲無息「移」過來,「顧初。」他有板有眼地叫著她的名字。
嗯?
顧初被冷不丁的嗓音嚇了一跳,抬頭見是他,給了他記白眼,「你幹什麼?走路都沒聲音的?」
「把你的腦袋給我提回來,不要再外面神遊影響我的工作進度。」潘安不苟言笑地說了句。
顧初先是一愣,很快反應過來他是在學陸北辰,抬手就要捶他。潘安笑著躲開,靠在了實驗台的一角,「哎喂,你都快望眼欲穿了。」
「哪有?我在工作。」
「你在怕?」潘安湊近她,壞笑,「如果他們兩個打起來的話,你希望誰能贏?」
顧初一把推開了他,「無聊。」
「佔領地盤是雄性動物的本性。」他又湊近她,低笑,「也包括搶奪雌性動物。」緊跟著,在顧初要抬手捶他之前一溜煙跑了。
「算你溜得快。」
表面平津,內心狂浪洶湧。
顧初坐不住,但又不能上樓去探個究竟,只好起身去了廚房,打算喝點咖啡提提神。
不成想魚姜在裡面。
正在煮咖啡。
見顧初站在門口,她沒說什麼,又低頭弄咖啡豆。顧初原本想等她離開後再進來,但轉念一想,憑什麼她走啊?雖說這是實驗室吧,但之前還是她家呢。想到這兒,她就走進來了,理直氣壯的。
魚姜微微挑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說,「坐享其成說的就是你這種人吧。」
顧初早就習慣了她的冷言冷語,但可不意味著對她處處忍讓,乾脆將手裡的杯子往魚姜面前「啪」地一放,「你說是就是了,我就不信你能把這一壺的咖啡給喝了。」
「你這是在跟我示威?」魚姜哼笑,「別以為vic手把手教你東西,你就比我們勝出一籌了。」
「從辦公室職位設置上來說,我的確比你們更勝一籌,哦不對,確切來說,是比你更勝一籌。」顧初毫不客氣地反擊。
一直以來,魚姜每每冷臉對顧初,顧初大抵都是不吱聲,但今天她反唇相譏著實令魚姜沒料到。看了她良久後,魚姜低低咒道,「有什麼好牛氣的!」
顧初哼笑,沒說話。
兩人都沒有離開的意思,或者是在等咖啡好,又或者在較勁誰先不戰而退。
總之,她和她陷入了沉默的氣氛中。
最後,是咖啡壺的響聲打破了這份沉默。顧初和魚姜同時伸手,兩人的手碰在了一起。
顧初提前縮回手。
魚姜拎起咖啡壺,自己倒了一杯,放下後,見顧初瞅著自己,想了想,十分不情願地給另只杯子續上咖啡,這倒是顧初沒料到的,接過後,說了聲謝謝。
「我知道這是你之前住過的地方。」魚姜放了兩顆方糖,淡淡地說。
顧初一愣。
「我們還沒來上海前,vic辦公室的牆壁上有過你的照片,後來改成了辦公地點,你的照片才摘了下來。」魚姜說。
原來有一段時間陸北辰沒帶她來實驗室,其實是在裝修吧。
「是我家的老宅。」顧初說,「但是,荒廢很久了。」
「你現在得意了,又能時刻待在自己的房子裡,又能跟他在一起。」
「不管你信不信,我沒那麼多想法。」
「得了,我知道你們之前在一起過。」魚姜鄙夷。
顧初喝了一口咖啡,輕聲解釋,「你弄錯了,我之前是跟他弟弟在一起。」
魚姜哼笑,很顯然不信。
顧初倒是沒怪她,她剛來上海,當然不清楚她和陸北辰、陸北深之間的事,歎了口氣道,「你認識他這麼久了,不會不知道他還有個雙胞胎弟弟吧?」
「聽外界提過,但沒見過。」魚姜不以為然,「可是顧初,你說你以前沒跟他在一起過,騙鬼呢?」
「你為什麼這麼堅持我和他之前在一起過呢?」顧初好奇。
魚姜看著她,「我所認識的vic,他是個對女人挺淡漠的人,如果不是跟你有舊情,他能這麼多管閒事?」
顧初無法去跟魚姜解釋她和陸北辰之間所經歷的,便淡淡地說,「像你說的,我和他現在在一起了。」
魚姜盯著她看了半天,然後端起了咖啡杯,喝了一口,沒好氣地說,「瞎子都能看出來!」
「所以我始終不明白你對我的態度怎麼就突然惡劣了,思前想後我才終於想明白了。」顧初輕輕攪動著咖啡,嘴角含笑。
「你想明白什麼了?」
顧初抬眼看她,「能讓一個女人性情大變的就只有愛情,你喜歡陸北辰,察覺出我和他的關係後你就對我百般挑剔了。」
魚姜抿唇盯著她。
「其實你在瓊州的時候就有警覺,雖然那時候你對我還不錯。」顧初靠在餐檯旁,語氣清閒,「你送文件到陸北辰下榻的酒店,其實就是想要探個究竟,看我在不在他的房間,以什麼身份在他的房間,對吧?」
魚姜不自然地攏了一下頭髮,但最後還是大大方方地看著她道,「沒錯,我是喜歡他,而我,相比你而言更有資格喜歡他。」
「你怎麼知道我沒你有資格?」
「因為你——」魚姜脫口而出這幾個字,雙手驀地攥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