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當然聽說過。」羅池夾了塊油炸小吃在嘴,說,「盛天偉三任助理前後嫁人的消息當時被傳得沸沸揚揚的,有多少想嫁人的姑娘都跑去面試了,結果,盛天偉這麼多年來就找了許桐做助理。」
陸北辰淡淡開口,「這其中是另有隱情,盛天偉是有心隱瞞了。」
「你是一直在查他助理的事兒?」羅池大吃一驚。
「梵尼。」陸北辰說出了一個名字,「她是盛天偉的第三任助理,她的父母都不在了,只有一個親戚還在美國,她是盛天偉從國外分部掉回國的助理,這麼多年一直沒有消息。盛天偉對外聲稱她結婚了,梵尼的親戚曾經找過盛天偉,卻始終得不到梵尼的下落,這親戚跟我算是有點淵源,便拜託我幫忙尋找梵尼的下落。」
「你懷疑盛天偉?」
「我不想懷疑他,但事實上,他有疑點在身。」陸北辰目光沉定,「三任助理相繼嫁人?哪有那麼巧的事?如果不是查梵尼失蹤一事,我還不知道原來盛天偉的前兩任助理也是離奇失蹤。嫁人,出師有名倒也是喜事,但如果三任助理都是失蹤,那問題就大了。」
羅池驚訝,「還有這事兒?」
「盛天偉的第一任助理穆青燈,是三任助理工作年限最長的一位,之前是為盛天偉的父親工作,後來被盛天偉的父親指派給盛天偉,但任期不到一年就不見了,接下來的第二任助理眉首和第三任助理梵尼都在不到一年的時間失蹤不見,當時是有人提出質疑,甚至也有家人鬧到公司過,但後來就無聲無息了,只有一個人沒有平息了事。」
「是誰?」
「就是死者沈強。」
羅池愕然,「你的意思是……」
「沈強是眉首的男朋友。」陸北辰一字一句道。
羅池瞪大了雙眼,好半天才說,「可我們調查過,沈強並沒有女朋友,北京警方那邊搜到沈強的住所,也沒查到有任何女人曾經待過的跡象,沈強的同事也表示他始終獨來獨往的。」
「沈強與眉首談戀愛時很低調,知道的人並不多,再說,他和眉首的事已經過了很多年了,他出獄後的確沒再跟哪個女人交往過,但不意味著他身邊沒有女人,否則兇手一說又如何解釋?另外,警方在沈強的住所沒有任何發現,有可能沈強是在外被害,還有可能是警方沒找對地方,沈強有可能還有其他住所。」
「照你這麼說,這溫泉碎屍案極有可能與盛天偉三任助理的失蹤有關係?」羅池想了想又道,「沈強倒是有坐過牢的案底,會不會也跟助理失蹤有關?」
「沈強被控傷人身體坐牢,當年他打傷了武館的徒弟受了牢獄之災,但我倒是覺得內有乾坤。沈強常年習武,而且我也對沈強的骸骨進行檢查,他的隱疾傷很少,說明他這個人雖從事武館工作卻行事小心,不是滋生的人,那麼這個人的性格一定是隱忍的,這種人怎麼會犯打傷人的錯誤?」
羅池遲疑,「難道,是盛天偉做的手腳?」
「不排除這種可能。」陸北辰眸光冷靜,「眉首失蹤,沈強必然是要尋找,據聽說,他曾經是到公司要人,但再經過口口相傳,就成了沈強不滿眉首嫁人,主動上門滋事這麼一說了。」
羅池抿著酒,思維開始發散,「你說盛天偉三任助理失蹤這件事吧,讓我突然又想到了一件事。」他看向陸北辰,面色凝重,「之前許桐和顧初遇上危險的那次,我覺得事出蹊蹺,後來又去了那幢老樓,從花盆砸下來的方向去找,是走廊的位置,而且窗子是有被推開的痕跡,我那個時候就懷疑有人要對許桐不利,但這件事後來就不了了之。」
陸北辰聽顧初講過這件事,思量許久後說了句,「看來,盛天偉那邊也不是天下太平。」
「如果有人想害許桐,那麼這個人會是誰?」羅池微微蹙眉,「難道,是盛天偉?」
「如果是盛天偉的話,許桐早就出事了。」陸北辰否定了他的說辭,「但敢肯定一點,盛天偉絕對跟這件事有關。」
羅池重重地歎了口氣,「看來,這還是個大案子呢。」
「能用兩個人的骸骨拼湊成一個人,就已經不簡單了。」
羅池陷入沉思。
再要開口時手機響了。
陸北辰第一個反應是拿自己的手機,羅池見狀後笑了,「哎哎哎,是我的手機在響。真不知道你這一晚上在想什麼呢?」話畢,接通了電話。
陸北辰沉了眉心,眼底劃過煩悶。
卻聽羅池那邊嚴肅了語氣,「好,我馬上到。」放下手機,他看向陸北辰,說,「這老天爺還真是要我空乏其身了,外灘匯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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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初哭著睡著了。
等醒來時窗外已是大亮。
斷斷續續地做了很多夢,夢見了爸爸媽媽,夢見了曾經的大學生活,夢見了陸北辰,還夢見了陸北深。夢境也是不安生,北辰拉著她的手在海邊散步,然後跟她說,對不起顧初,其實我愛的人不是你。
然後北深又出現了,跟北辰一模一樣的臉,只是穿著不同,他上前,眼神哀傷,問她,為什麼要跟我分手?為什麼不相信我一次?
睜眼,眼角濡濕。
顧初靜靜地在*上躺了許久,終於從夢境的情緒中走出來後,很快又陷入了更大的悲傷。偌大的*只有她在,那一邊的枕頭沒有躺過的痕跡,薄涼。
他*未歸。
顧初用力地咬了一下嘴唇,確定自己是真正醒過來了,那股子憂傷就逆流成河。
窗簾沒關,窗外是大片的陽光,可秋日尚好的光亮,落在*邊總覺得孤冷。如此,她便更肯定陸北辰沒有回來了,因為就算平時他晚睡,只要是他在身邊,總會將窗簾緊閉,哪怕他徹夜工作不睡,他見她睡著了也會習慣性地將窗簾拉好。
現在,沒人幫她拉窗簾,陽光也就如此肆意地闖進來分享她的悲傷。
可總是有點不死心,她下了*,就那麼赤著腳走出了臥室,洗手間、健身房、書房、客房、餐廳都沒有他的影子,她靜靜地回到客廳的沙發上,窩在其中,盯著茶几上他的手錶和車鑰匙。
它們還在。
可他,真的是未歸。
好不容易忍住的疼就又湧上來了,眼圈很快就紅了,她便馬上仰頭禁止眼淚再滑落。許久後,眼淚才被她一點點逼回去,臉色卻是蒼白得嚇人。
他怎麼能捨得*未歸呢?
明明知道她在難過,明明知道她在傷心,難道,就因為她說了分手頭也不回地走掉嗎?車鑰匙留在這兒又能說明什麼?如果他是回來了,她必然會認為這是自己錯了,是她在鬧了脾氣,可是,他沒回,不能開車的他又沒回,怕是他有很多地方可以去吧。她倒不認為他會出什麼事,依照他的知名度,真要是出了點什麼事,怕是現在都新聞滿天了,最起碼,羅池會第一時間通知她。這麼想著,顧初更覺得心裡堵得慌,他是有心躲她,又或者說,他已經接受分手的事實了。
如果他在乎,又怎麼會一點動靜都沒有?
顧初將臉深深埋在抱枕裡,近乎快要窒息了才抬頭呼吸了一口空氣,喉嚨堵得呼吸都困難,像是被塞了一顆大棗似的,噎得人想哭。她便狠狠地掐了自己,說,「顧初,你別這麼沒出息,有什麼好哭的?曾經再難再痛的經歷你都有過,大不了你就再傷一次,疼著疼著你就不疼了。」
再如何掐自己,身體的疼依舊抵不過他的不歸,抵不過昨晚爭吵後留下的疼。
顧初開始用力咬胳膊,終於咬到試著疼了才鬆口,胳膊上已是有了血印。她盯著這道血印子盯了半天,又落寞地笑了,是啊,心疼自己的人就只是自己,當你在別人眼裡成了可有可無,那麼你只能選擇愛自己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緩解胸腔如鋸子鋸過的疼。
手機卻在這時響了。
顧初一個激靈,第一反應是陸北辰。等拿過一看,上面是個陌生號,失望如潮水襲來,她接通。
「是小初嗎?」手機另一邊,女人的嗓音慈和。
顧初一下子就聽出了她的聲音,「喬媽媽?」
心情難受,再加上聽見熟悉的聲音,她好不容易壓住的眼淚就控制不住地砸了下來,用力地摀住了嘴巴,生怕那邊聽出端倪。
井慧自然看不見她的情況,歎了口氣,說,「小初,喬媽媽知道你挺忙的,不應該打這通電話給你,但是你喬伯伯——」
「喬伯伯怎麼了?」她馬上問。
「小初,你的聲音怎麼了?」井慧聽得真切。
顧初馬上調整情緒,擦了眼淚,「沒事沒事,您快說喬伯伯怎麼了?」
「你喬伯伯一小時後就要進手術室了,我很擔心……」井慧那邊憂心忡忡。
顧初的心一下子提了上來,喬伯伯又住院了?而且還要接受手術?她竟然不知道這件事,馬上對井慧說,「您別急,我馬上趕過去。」
題外話:
備註一下:昨天誤寫了喬雲霄的母親狀況,已經修改。今天更新完畢了,感謝大家的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