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悅落地後一路坐著車直達喬遠集團,那幢巍峨的建築近乎直達雲端。她收回視線,將太陽鏡重新戴好,逕直走進大廈。
保安攔住了她,要求她出示預約證明。林嘉悅冷笑,說,「我是林嘉悅,我的名字就是通行證。」
保安見她來勢洶洶,也察覺出不妥,便打電話稟報了上頭,上頭一聽林嘉悅的名字後馬上讓行,就這樣,林嘉悅在秘書的帶領下一路到了總裁室。
行政助理早已等候多時,見她來了後主動上前,禮貌地擺出「請」的poss,「喬總在辦公室等您,林小姐,這邊請。」
到了總裁室,林嘉悅沒等行政助理敲門就直接而入,喬雲霄正在打電話,坐在大班椅上襯衫領帶一絲不苟,行政助理一臉的謹慎,生怕受到責備。喬雲霄見狀,手一揮示意助理出去。
趁著他通電話,林嘉悅將總裁室的環境觀察了一番,身處繁世之隅,寸土寸金的奢貴,遙望黃浦江,俯視眾生。單單總裁室就足有百平米,不盡華貴,人在其中反而顯得渺小。但喬雲霄很顯然能駕馭得了這般尊貴,背後的落地窗透了萬丈光芒,將他映落光亮之中,他看上去權威肅穆,也難怪會令這麼多的下屬對他馬首是瞻。
林嘉悅聽說了筱笑笑的事,也從喬雲霄的眉眼見得著一絲倦怠。這原本是溫潤如玉的男子,只可惜在商場打滾多年,他的溫吞早就遮不住骨子裡的鋒利了。她擇了沙發一處坐下,很快地,助理端來了現磨的咖啡,她喝了一口,助理剛要走便把她叫住。
「不加糖不加奶,重磨。」
助理一愣,但還是照做。
等黑咖啡端上後,喬雲霄也打完了電話。在她對面坐了下來,笑道,「陸北辰向來喜歡喝黑咖啡,女人要遷就男人的習慣,會很累。」
「喬公子為了贏一個女人心,又何嘗不是費盡心思呢?」林嘉悅臉上無笑,看向喬雲霄面帶警覺。
喬雲霄始終含笑,「我只是在跟林小姐做一樣的事而已。」
「廢話少說,喬雲霄,你到底什麼意思?」林嘉悅不滿地皺眉。
喬雲霄朝後一靠,「很簡單,我知道你查了不少事出來,不要求別的,只希望林小姐能閉嘴。」
林嘉悅微微瞇眼看他,「喬總不是也一樣在查嗎?」
「你維護陸北辰,我同樣的要維護顧初,你我各取所需,你對你查到的事視而不見,相對的,我也不會說穿陸北辰即將成為個廢人的事實。」喬雲霄一字一句道。
林嘉悅全身一震,盯著他,目光驚愕。
「還多虧了林小姐找來的人,你想查顧家的底,想查顧初,沒想到會查出當年陸北深死於車禍現場只是假象的事實,再繼續往下深究,陸北深的死因很奇怪,也就是說陸北辰極大可能撒了謊。你又查出,當年陸北辰和陸北深兩兄弟的關係並不是太好,兩兄弟曾經為了基金會的事鬧過一陣子,這些消息被陸門封鎖了,想要查勢必要找些陸門的老人才行,只可惜現在陸門是陸東深當家,那些太老的血液早就被他換了個乾淨,陸東深那個人最擅長做的事就是釜底抽薪,別說是陸門的老人了,就連陸門的秘密都會被他封得不露絲毫,所以說,林小姐你還真是費了大工夫。」喬雲霄點了支雪茄,慢悠悠地吐著煙圈,輕笑。
林嘉悅的呼吸變得急促,半晌後才開口,「你不是很痛恨陸北辰搶了顧初嗎?現在為什麼要我停手?」她的確暗中去查陸北辰的事,其實更多的她是想查顧初和陸北深的事,還有當年顧家的事。她派了能幹的偵探,其他幾名都是查出陸北深當年死於車禍是想趕往機場,但最後一名偵探查出了不同的證據,那一年只是車禍,壓根就沒發現陸北深的屍體。這令她震驚,如果真是事實的話,那就說明陸北深壓根不是死於車禍,那麼,他的死因到底是什麼?
她還想查下去的時候,不曾想這幾名偵探所查的資料都被人給黑了,全然不見,只留下一行字:見面聊聊,喬雲霄。
「因為這件事我會親自處理。」喬雲霄說了一半原因,更重要的是,他隱隱覺得顧家當年的事沒那麼簡單,這個林嘉悅如果再插手下去,不定又會鬧出什麼事來。他不信任林嘉悅,她會隱瞞陸家的事,但一旦抓住顧家的把柄,這個女人定然不會善罷甘休。
「我憑什麼要相信你?」林嘉悅悄然攥緊了拳頭。
「林小姐我想你搞錯了一件事,不是你要不要選擇信任我,而是你必須要按照我說的去做。」喬雲霄懶懶道,「撇去可疑的死亡現場不說,單說陸北辰的病情一曝光就足以毀了他。在商言商,我和林小姐之間要的只是彼此的一個承諾,至於要不要去遵守……」說到這兒,他冷笑,「林小姐,你似乎沒得選。」
林嘉悅眼神亦發涼,「你是怕我查出顧家的老底吧?」
「顧家的事當年鬧得沸沸揚揚,現在,我只想讓顧初安靜地生活,所以,我不允許任何人利用顧家的事來攪亂她現在安穩的日子,林小姐是聰明人,我想你也不願意看到陸北辰身敗名裂吧?」喬雲霄笑著威脅道。
林嘉悅緊緊抿著唇,半晌後冷冷道,「喬雲霄,算你狠,咱們走著瞧!」話畢,扯了挎包轉身離開。
喬雲霄始終眼底含笑,等辦公室的門「彭」地關上,他眼底的笑意退散了,林嘉悅從沒吃過這麼大的虧,她勢必不會善罷甘休,日後這個女人,他務必提防。
……
抵達北京國際機場時不到三點,但一路坐著擺渡車回到行李處時,顧初還是被這一路的冷風吹得瑟瑟發抖,進了室內一個勁地搓手。這是她長這麼大第一次來北京,也是第一次來北方的城市,沒想到北方的深秋會這麼冷。
等待行李是個浪費時間的事兒,顧初開了機,打算要再撥陸北辰手機時卻接到了數條短訊,全都是關機後自動接收的。打開一看,每一條都是陸北辰發來的,大抵都是問她在哪之類的話。顧初美得鼻涕泡都出來了,迫不及待地回撥,想要告訴他,她現在就在北京。
這一次對方很快就接了,近乎才響了一聲。陸北辰的聲音略有急促,問,「在哪兒?」
「我啊……」顧初美滋滋的,「你猜!」
她聽得出他著急了,這樣一來,更是幸福滿滿。
那邊壓了焦急,歎氣,「來北京怎麼不提前告訴我?」似無奈又縱容。
「我不能去嗎?」她反問。
「當然能來。」陸北辰聲音含笑,「至少我不會讓你坐經濟艙。」
「你不怕我單獨坐頭等艙會有艷遇啊?」顧初開著玩笑。
「誰敢打你的主意我解剖了他。」
顧初故作驚嚇,「辰哥哥,你好凶哦。」
「你啊……」那邊的嗓音低低的好聽,似笑非笑,片刻後說,「我這邊正在處理件棘手的事,能在機場等我嗎?」
「在機場等你?」顧初不解,「你忙沒有關係,把地址給我,我直接過去就行了。」
「不行,必須要在機場等我。」陸北辰的口吻強硬。
「啊……」顧初不理解。
許是察覺自己口吻太硬,陸北辰再開口時改為哄勸了,「初初,機場裡比較暖和,你吃點東西看看雜誌等我一下,我忙完馬上去接你。」
「那你什麼時候忙完呀?」
手機那邊頓了頓,回答,「兩個小時左右吧。」
「啊?」顧初提高了嗓門,兩個小時?他也真好意思讓她在這裡等兩個小時?!「陸北辰,你確定你說的是兩個小時嗎?」
「對,是兩個小時。」陸北辰重複,「而且你必須在機場等我,北京太大,你會迷路,而且外面還冷。」
北京太大,她會迷路……
這是什麼借口?
「喂,陸北辰——」
「好了先不說了,我這邊要出現場,記住,在機場等我,哪都不要去。」陸北辰說到這兒又補充了句,「也不要打電話給羅池語境他們,他們都在現場比較忙。」
顧初不高興了,嘟著嘴,「好吧……」看了一眼手錶,兩個小時……兩個小時之後都天黑了!
陸北辰在那邊也沒多加安慰,直接結束了通話,氣得顧初真想摔電話了。這叫什麼事兒啊?她一腔熱血地跑過來給他個驚喜,結果他讓她在機場等兩個小時,哪有像他那麼木頭的人啊,氣死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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