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北深被送到醫院後情況並沒有好轉,雖說沒像之前傷人似的暴躁,但也不說話,就躺在病床上,雙眼像是看著前方又像是透過前面的牆壁在看更遠的方向,不知他在想什麼,總之,如同跟正常人活在兩個世界上似的。。
專案組的人但凡能將跟他這種症狀掛上邊的科室醫生全都找來了,甚至找了心理科醫生,奈何,一項項檢查做下來都沒發現異同,醫生們全都束手無策。
陸北辰坐在床邊看著他,見他一直神遊太虛,眉頭皺得近乎能夾死一隻蒼蠅。專案組的同事私語:其實兩個人長得太像也挺瘆人的,看見一個躺在病床上,另一個就像是看著病重的自己似的。
就這樣,陸北深一直沒怎麼說話,陸北辰忍不住了,喚他的名字,他怔怔了半天,扭頭看著陸北辰問,巫靈呢
陸北辰一聽這話就躁,催促專案組同事,「給你們羅警官打電話」
其中一名同事趕忙去走廊打電話催促了。
這種情況維持到天剛擦黑的時候,羅池帶著顧初急匆匆地趕來了,陸北辰見狀起身,見只有他們兩人回來了,問,「何奈人呢」
羅池許是走急了,衣服都濕透,抹了一把臉上的汗,低罵了句,「媽的,被那孫子給放鴿子了」
陸北辰目光一肅,「他沒去」
「去了,就跟我們前後腳又走了。」羅池憤恨不平。
怎麼會這樣陸北辰心生擔憂,照理說何奈不可能那麼快得到消息,更不應該懷疑到顧初頭上,看樣子何奈是提前到的,那麼在他等顧初的這段時間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當時什麼情況」他問。
顧初也一臉沮喪,說,「可能就在我們趕到前一兩分鐘左右離開的,其實我們離那家咖啡館也不遠,當時就卡在了一個紅燈上,等我們趕到的時候,何奈那桌的咖啡杯還沒收,杯子裡的咖啡都還是熱的。」這也是她選擇在那家咖啡館見面的原因,一來是比較近,不會讓他有太多的反應時間;二來又不會太靠近警局這邊,她怕何奈有察覺。
她覺得這已經是想得最周全的方式,沒想到還是出了岔子。
當時他們急匆匆趕到咖啡館,她在明,羅池在暗,都已經商量好了。誰知道等她進了咖啡館卻不見何奈,打了他的電話,很快被他掛斷。
這令她很不安。
她約的時間咖啡館裡稍稍上人,有幾桌客人正在聊天,她便跟其中一位正上前收拾桌子的店員打聽何奈,在描述了一番外形長相後,店員記起來了,指了指桌上的杯子,「這就是剛剛那位先生坐的位置,咖啡沒喝完呢就走了。」
顧初反應得快,「剛剛你說他剛走」
店員點頭。
摸了一下杯子,果然還是熱的。忙打了電話給羅池,羅池進來後瞭解情況,追問店員是否還看見什麼情況了,店員搖頭,說只看見那位先生端著咖啡到了這桌,之後的事就沒看見了,畢竟店裡還有其他的事。
又問了其他店員,有個店員回憶說,好像是後來進來一個人,跟先生說了幾句話。
「一個人」陸北辰疑惑。
「是一個女人。」羅池補充,「按照店員給出的信息,何奈是跟著一個女人離開的。」
陸北辰若有所思。
「咖啡館裡沒監控,我只能拜託交通部門幫忙,看看能不能找到何奈離開的方向。」羅池煩躁極了,「看來還有被我們忽略掉的線索。」
陸北辰盯著他,微微瞇眼,一字一句問,「羅池,你還有什麼是瞞著我的」
羅池也知道有些事再瞞下去也沒什麼意思,再說了陸北辰那麼聰明,就算他現在不問事後也會查個清楚,他怎麼就突然想到要帶走陸北深了這是個關鍵,他相信陸北辰會有疑問。想了想,乾脆將他拉出了病房。
「我之前接到過一個電話。」到了樓梯間供吸煙的位置,羅池摸出了煙盒,說道,「是這個人告訴我陸北深的情況,並且跟我說你打算瞞著我處理這件事。」
陸北辰接過了一支煙,等著羅池幫著點燃後,他吸了口,吐出青白色的煙霧,那雙眼在煙霧中異常黑闃。羅池瞧著他這個架勢和神情,越來越心虛,清清嗓子解釋,「你千萬別多想,我真沒別的意思,當時不也是情況緊急嗎。」
陸北辰掃了他一眼,良久後淡淡說,「看來,躲在暗處的人還不少。」
「你不認為是何奈」羅池嘴裡叼著煙,半瞇著眼睛,「別忘了,如果他就是巫靈的話,那麼他的確很清楚陸北深的情況。」
「剛剛他與顧初的通話我們都聽到了,他應該不知道北深被你帶走的事。」陸北辰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羅池陷入沉思,許久後,他說,「我現在想的是,假設那通電話是何奈打的,那麼他的目的是什麼」
陸北辰語氣依舊淡然,「所以,你的推斷有錯,換言之,何奈打著通電話對他沒有絲毫好處。」
「你再想想給奇怪送屍體的人,還有指使艾欣撞你的那個人呢難道你認為不是一人所為」羅池問。
陸北辰彈了下煙灰,思量了幾秒鐘後,很是肯定地說,「不是一個人。」
「為什麼」
陸北辰夾著煙,側臉瞅他,「那我問你,換做是你,幫著奇怪那個蠟像師完成了那麼大的一個秀展,其目的是為了什麼」
「這個我們討論過,對方想借助這件事引起廣泛關注。」
「沒錯,事實上對方已經達成了目的。」陸北辰目光睿智,「對方的確指使艾欣撞了我,但同時我們也成了艾欣死亡現場的目擊者,也就是說,對方有可能想要藉機除掉我,但更關鍵的是,他想讓艾欣的死亡異常讓我們注意到,否則對方就不敢讓艾欣的死暴露在人前。」
羅池抽著煙,思量。
「再說給你打電話的這個人,敢直接通風報信的,怕是聲音經過處理的。」陸北辰逐條分析,「這種行事作風乍看像極了之前的神秘人,但實際上對方是想通過你來鉗制住我,甚至還有何奈,當然,假設何奈是巫靈這條成立,那麼,我的推斷也就成立。」
羅池吐了口煙,緩慢說,「你的意思是,對方告訴我陸北深服用了新藥不是重點,重點是,對方想要引起我對你警覺來干涉你的參與,並且鉗制住有可能是巫靈的何奈」
「換句話說,對方是想要你一個人徹查此事,可能怕我從中參與會令案情發生什麼變化。」陸北辰又吐了口煙霧,「而事實上,你的確提防了我。」
「我的意思是」
「我瞭解你。」陸北辰打斷了他的話。
羅池嘿嘿笑了兩聲,「你明白就行。」
陸北辰淡聲,「如果你鐵了心要防著我,那麼今天也不會跟我說這麼多事。」
「那是那是,這件案子其實你也避無可避,我只是不想讓別人多說你什麼。」羅池解釋了句。
陸北辰沉默不語,手指間的煙在靜靜燃燒,光亮似隱似亮。
冷不丁的,羅池一拍腦袋,「是那個女的」
陸北辰挑眉。
羅池想了想,又搖頭,自言自語,「不對,如果打電話的那個人就是出現在咖啡廳裡的那個女人,那麼她為什麼要帶走何奈她應該巴不得我調查何奈才對,難道何奈不是巫靈可」哪裡不對勁呢
陸北辰輕描淡寫補上句,「所以,給你打電話的和咖啡館裡的女人不是一個人。」
「也就是說,這件事的背後藏了三隻黃雀」羅池驚訝。
陸北辰吸了最後一口煙,輕輕吐出,將煙蒂熄滅,他的臉頰在青白色的煙霧中朦朧溫玉,「怕只怕不止三隻。」
「那就可怕了。」羅池由衷歎道,「如果何奈是巫靈,那麼我們認為他是隱藏很深的那一個,但現在看來,還有人比他更清楚我們的情況,那個給我打電話的人怎麼就肯定你發現了新藥的成分那個帶走何奈的女人怎麼就知道顧初約了何奈」
陸北辰沉思,半晌,「也許,是我們想複雜了,有些事明明很簡單,可惜我們看不到。」
羅池剛要開口,就見專案組的同事跑過來,急匆匆的,「交通部門發現何奈的車了」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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