貢卒是個崇尚自然力量的地方,山鬼是這裡的寨民都要去拜祭的神靈,來祈佑風調雨順兒女康健。吃烤全羊的時候,瑤姐跟大傢伙講起了有關貢卒的傳說。「我們當地人都知道,貢卒之所以受到山鬼的保護才會平平安安,所以,你們會在各個地方看見我們貢卒的圖騰,就是山鬼的形象。山鬼其實是當地人親切的叫法,照理說是山神,貢卒的村寨靠山吃山,山神的庇佑大過天的。」
「既然山鬼是庇佑寨民的,那王族長為什麼又說山鬼會詛咒人呢?」方子欣還為之前在西奈山的遭遇耿耿於懷,往篝火裡扔了塊山木,問瑤姐。
「這話說來就長了。」瑤姐剔著小羊肉,眼睛一挑,火光之中極為嫵媚。
山鬼是庇佑整個貢卒的神靈,所以各村寨都有要遵從的規矩,例如住在貢卒的木雅人在祭祀時不能出現女人,再例如羌寨的小孩子過了午夜不能哭等等,西寨的規矩就是寨子裡不到四十歲的人不得入西奈山,因為西奈山就是山鬼的居所,西寨的祖祖輩輩格外遵守著山中規矩,借此山鬼更加呵護西寨的人丁興旺子嗣綿延,直到改革開放背包客盛行,有三名背包客誤入了西奈山,從此之後下落不明,背包客的闖入為西寨招來了詛咒,山鬼懲罰了西寨,從那天起西寨的老人就會無端失蹤,而未經允許就闖入西寨的外族人也會遭遇不測,所以王族長下令,外族人想要進寨必須得到族人允許,西奈山不得進入。
「在貢卒流傳著這樣一句話,叫做西山有座墳,葬著未亡人,說的就是不聽警告的闖入者,所謂的墳就是山鬼的住所,任何人都不能去打擾它,否則它會讓你生不如死,永遠走不出那片大山。」
瑤姐的話音剛落,方子欣和程燁就面面相覷,顧初看見方子欣拿拆骨刀的手抖了一下,顯然是被瑤姐的話嚇到了。她想了想,問,「既然西寨是個不詳的地方,你們為什麼還那麼敬重王族長?」
「有一年天降大雨,山洪差點吞了整個貢卒,是王族長不顧危險帶領其他村寨的族長共同上山做了三天三夜的祭祀,說來也真是奇了,那次大祭祀後就再也沒鬧過山洪,貢卒這邊一年比一年好,寨子裡的人都說是王族長的功勞,是他的誠意感動了山鬼,所以人人都敬重王族長。」
原來如此,顧初了悟。
這一晚大家喝得都挺多,在軟磨硬泡之下顧初也喝上了幾口青稞酒,跟著陸北辰一同住進了客棧的風景房。風月古道的風景房名不虛傳,至少比她在醫療組的那間好上太多。純木房,房梁極高,墜下來的燈五彩斑斕是藏式風格,浴室跟臥室的面積一樣大,上好方木做成的圓形浴池同時裝下三四個人沒問題。深褐色胡桃木的大床,打著滾兒睡都掉不下地,床上四角掛著縵簾,細紗似能朧月光,綴著極小的銅鈴鐺,手一碰或晚風拂過就能細細作響,聲音很悅耳又輕柔,能安撫人心。最開闊的當屬落地窗外的涼台,睡不著的時候可以坐在外面望風景,白天沒事的話也能坐著曬太陽發呆。
陸北辰洗完澡出來時顧初正在望風,靠在涼台的木樑上盯著遠方出神,直到陸北辰從身後圈住她這才反應過來。她沒回頭,就靜靜地貼著他的胸膛,兩人有著絕佳的身高差,所以每當這個時候陸北辰總喜歡將下巴抵在她頭上。她翻開他的手掌,見他手指頭有一道疤痕,雖說已經痊癒了,但痕跡還在,大吃一驚,他見狀順勢跟她十指相扣,低笑,「處理案子的時候不小心在現場劃傷的,沒事了。」
顧初心口突突直跳,總覺得他在撒謊,偏頭盯著他,「真的?」
「你也知道遇上分屍案很麻煩。」陸北辰笑看著他。
她從他的眼睛裡看不出端倪來,末了歎氣,「你要是身體不舒服一定要告訴我,還有啊,你答應我去做手術的。」
「我答應你去做就一定會去做,斯密斯也在準備呢。」陸北辰知道有些事瞞不過她,手指在現場不小心受傷這個理由如今是騙不過她的,只是她不想揭穿而已,而他,也不想跟她繪聲繪色地描述自己是怎麼拿不住解剖刀導致手指血流成河的事實,這對他來說,是尊嚴和專業上的致命打擊。
顧初點點頭,良久後說,「我也希望你能好好休息一陣子,不過這裡海拔挺高,有的人一開始沒反應,過後才有高反挺致命的,你要是感到透不過氣要馬上跟我說啊。」
「好。」陸北辰低頭吻她的臉頰,炙熱的氣息掃在耳畔,他的唇漸漸游離,輕輕含住她的耳垂。
顧初覺得一股熱流湧上心頭,小腹就被灼燙了一下,下一秒就全身發軟無力了,靠著他,任由他的唇像是魚兒般油走,開口問著言不由衷的問題,「北辰……你相信有山鬼嗎?」
「我相信有色鬼。」他的手指鑽進了她的睡裙裡,掌心滾燙。
顧初經受不了他的逗弄,轉過身,下一秒他都俯臉下來吻上了她的唇。她忍不住環住了他的脖子,只覺他的吻由最初的溫柔轉到強烈,迫不及待侵佔她的唇齒。
男人的大手溫暖有力,近乎將她抓疼,趁著他的唇息偏移,她低低叫著他的名字,只覺得胸口一燙,胸前的扣子不知什麼時候被解開了,他的唇纏綿溫柔。她再也站不住,雙腿一軟就被他順勢抱起。
雙雙滾落大床,她覺得他身體很燙,胸膛和手臂的每一寸肌理都在冒火,可又覺得不對,她感覺自己的身體也在冒火,呼呼地從每一個毛細孔裡迸發出來。
他的唇近乎抵上她的,輕聲問,「想我嗎?」
想,她想他。
此時此刻,她更是想念。
她點頭,主動吻上他的唇。
床榻之上細細的銅鈴開始作響,由最初的輕柔到臻狂大作,牆上的影子重疊、撞擊、交織,更像是最原始的祭舞,熱情如火。
*
程燁和方子欣睡在一個房間,在二樓的最裡間。夜已深透,程燁喝了不少酒早早就睡下了,方子欣睡得不踏實,一個勁地做夢,額頭上全是汗珠。恍惚間,她似乎聽到了高跟鞋的聲音,咯登……咯登……
方子欣驀地睜眼,耳畔是吱嘎吱嘎的聲響,她一下子坐了起來,扭頭一看是窗子開著。客棧的窗子都是中式仿舊的,窗套純木製作,從裡面往外開,再用木製勾架固定。程燁臨睡前痛罵西寨老族長的故弄玄虛,害得他在那麼多人面前丟人現眼,罵完就嚷著頭疼胸悶,所以窗子是開著的,可她記得自己睡覺前已經關了窗子了。
貢卒到了後半夜就會格外地黑,周邊客棧都熄了燈,頂多就是門樑上的燈籠是亮著的,但也不及城市路燈明亮,所以近乎黑得伸手不見五指。方子欣小心翼翼地下了床,剛打算去關窗,耳朵就敏感地捕捉到了一個奇怪的聲音:咯登……咯登……
她細細地聽上去,下一秒只覺得腦袋嗡地一聲就炸開了,兩隻耳朵嗡嗡作響,可那個聲音像是電鑽似的鑽進了腦子裡,不停地在咯登、咯登。
不是做夢!
是……女人的高跟鞋聲,像是,走在大理石地面上的高跟鞋聲。
方子欣努力地定了心神,對,一定是雜誌社晚歸的人,那麼多喜歡穿高跟鞋的小姑娘,一定是她們其中的誰。方子欣霎時有點火,這麼晚了穿個高跟鞋在走廊裡走還讓不讓人睡覺了?她快步走到門口,打算開門來個警告,哪怕是平日裡跟她要好的同事也不能這麼過分吧。可手剛搭上門把手,方子欣一下子停住了動作。
她想到了一個可怕的問題!
這家客棧從裡到外都是木頭建的,她記得清楚,走廊也是鋪的地板,高跟鞋落上去的聲音應該很沉悶,絕對不會發出這種類似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的清脆聲響……
方子欣的後背陡生冷汗,驚顫間只聽見門外的高跟鞋一聲聲接近,就好像,是衝著她這間房來的。方子欣想轉身跑,可雙腳像是黏住了似的,耳朵卻長了腳捕捉到了外面的情況,那高跟鞋的聲音一直落在她的門口,突然就停住了。
也就是說,跟著隔著一道門,外面不知道是站著個女人還是……女鬼!
鬼這個字冒出來的時候方子欣一下子有反應了,嗷地一聲逃竄回了床上,拚命地搖程燁。程燁還真是被她給搖醒了,迷迷糊糊地問怎麼了,方子欣哆哆嗦嗦地念叨著,鬼……有鬼。
「什麼有鬼?做夢了吧。」程燁今天心情本來就不好,經她這麼一鬧更煩。
方子欣卻死命把他揪起來,慌裡慌張地跟他描述剛剛聽到的,程燁見她臉色煞白,也覺得她沒那麼無聊大晚上不睡覺嚇唬人,二話沒說點了燈,衝到了門口,房門一開,外面一個人影都沒有。
「剛剛真的有高跟鞋的聲音,就停在咱們門口……」方子欣後背貼著牆,冷汗沿著額頭往下淌,戰戰兢兢地說,「不會是……是山鬼找咱們算賬吧?」
「胡說什麼呢?」程燁「彭」地關上了房門,鑽回床上。
方子欣不敢在門口多待,也快速地跑回床上,被子往上一拉只剩兩隻眼睛留外面,嘴巴不停歇,「還有啊,我……我聽說在外面住酒店或賓館之類的一定不能住最裡間的,會遇上髒東西。」
「睡覺!哪有那麼多的鬼神?」程燁說著伸手就要關燈,被方子欣一把扯住。
「又怎麼了?」
方子欣指了指窗戶,「你去把窗子關上吧,開著窗怪不安全的。」
程燁下了床走到窗邊,剛伸手,就見不遠處飛過來一個黑魆魆的東西,室內有光,襯得反而看不清外面的情況,他瞇著眼試圖看清楚,可就在這時那個東西就衝著這邊快速過來了,還沒等程燁反應過來,只聽「啪」地一聲,緊跟著玻璃上炸開了一攤血跡。
方子欣驚叫了一聲,程燁也被這突發狀況嚇了一跳,連連後退了好幾步。許久後,壓下了驚駭,他再謹慎靠前一看,窗稜上是一隻烏鴉,許是剛才撞擊的力度太大已經死了,頭歪斜在一旁,那雙黑漆漆的眼睛還死死盯著程燁。
程燁嚇得一激靈,冷汗就順著脊樑骨往下滑,方子欣戰戰兢兢地上前,等看清楚窗稜上的東西後嚇得臉色更是慘白,她嘴唇翕動,「是山鬼來報復我們了……這個季節怎麼可能有烏鴉……」
「你瞎說什麼呢?別一驚一乍的!」
「可我剛剛清楚聽到有女人的高跟鞋聲音,就停在咱們門口,還有窗子!窗子臨睡前我是關了的,怎麼就開了?烏鴉……老一輩人都說了,看見烏鴉不吉利……」方子欣越說越害怕,緊緊扣住他的胳膊,「吃烤全羊的時候你忘了瑤姐說過的話了嗎?她說,山鬼不會放過驚擾它的人,她還說——」
「夠了!」程燁心中的恐懼已經上升成憤怒,他攥緊了拳頭,咬牙切齒地說,「山鬼、山鬼!老子倒要查查到底是山鬼還是有人裝神弄鬼!」
*
太陽剛蹦出雲際時顧初就醒了,很難得她醒得比陸北辰早一次。陸北辰經過昨晚上的一番折騰睡得倒是挺踏實,也許也順便在倒時差,總之等顧初洗漱出來後他還沒醒。
離出診的時間尚早,她也不著急下樓吃早飯。趴在他身上,對著他的臉左看看右看看,越看越是喜歡,她在想他是怎麼生的,這張臉怎麼看怎麼都不會生厭啊,照理說人的靈魂在雙眼,可他現在是闔著雙眼的,但這麼看著也帥得不要不要的。直感歎幸好他是娶了自己的,要是他屬於別人,那她該多鬱悶?
一早上想得有點多,顧初覺得自己反倒像是色狼,他就是被狼惦記著的小鮮肉。她輕輕拉下了被子,他是裸著上身睡的,精壯厚實的胸膛平穩起伏,嗯,他有點黑了,許是在美國加州曬了太多的陽光,肌肉都泛著古銅色,挺性感,昨晚上她就察覺到了。
她伸出食指輕輕戳了戳他的臉,小聲喚他,「陸北辰。」
他沒反應,甚至連睫毛都沒動一下。
「哎,陸北辰……」她乾脆趴在他耳朵邊小聲叫他。
他還是沒反應。
顧初又盯著他的長睫毛看了半天,然後抬手輕摸他的眼皮,「你是醒了還是睡著呢?」
他不回答。
她親了親他的薄唇,叫了聲,「老公。」
「這還差不多。」他闔著眼冷不丁就開口了,緊跟著長臂一伸將她圈住,下一刻將她壓在身子底下。他醒了,從盯著她笑的清醒程度來看他應該早在她對他上下其手的時候就醒了。這人睡覺還真輕,不過,裝睡的本事還真大。
「早就醒了還浪費我的口舌?像話嗎?」顧初抗議,「結了婚的男人怎麼這麼無賴呢?」
「那你呢?已經嫁給我了,還總是陸北辰陸北辰得叫,像話嗎?」他左臂微微撐起身體,右手抬起輕撫她的臉頰,唇角含笑。
顧初嘴一撇,「叫習慣了啊,我說你那麼較真幹什麼呀?」
「兩口子是要走一輩子的,拿到結婚證那天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這是由量到質的飛躍,你要正視起來,首先要從稱呼上有所改變。」陸北辰義正言辭地給她上課。
顧初眼珠子骨碌碌轉了一圈,衝著他嘻嘻笑,「陸先生?」
陸北辰毫不憐惜地掐了她的臉蛋一下,疼得她哇哇大叫。「叫我什麼?」他似笑非笑。
「以前叫你陸先生你很享受啊。」
「以前是以前,以前我是你男朋友,現在我是你老公,能一樣嗎?」陸北辰說得振振有詞,大手鑽進了她的腋下,「再給你一次機會,別惹我不開心啊。」
顧初最怕癢,他的大手又有勁,她識時務者為俊傑,衝著他甜甜地叫了聲,「老公……」
這個稱呼聽得陸北辰從耳朵一直酥到心裡,他滿意了,但還是趁機揩了一下油,「怪就怪我剛結婚就出國了,這個毛病結婚當晚就應該給你改過來。」
顧初被他壓著自然不敢得瑟,陪著笑,「來日方長、來日方長。」
陸北辰微微一挑眉,她馬上改口,「老公,你要不要起來啊?你要是還沒倒過來時差就繼續留在床上睡。」
聞言這話陸北辰立馬起來了,「把這麼漂亮的老婆扔在外面我能放心嗎?」
顧初忍不住樂了。
陸北辰洗漱很快,三下五除二沖完了澡,塗了一腮幫子的剃鬚水,站在鏡子前剃鬍子。顧初倚靠在門口看著他問,「昨晚上你聽見什麼動靜了嗎?」
陸北辰掃了她一眼,表示不解。
「我隱約聽見有女人在叫。」顧初仔細回想昨晚上聽見的聲音。
「嗯。」意外的,陸北辰應聲了。
「你也聽見了?」顧初忙問。
陸北辰將下巴青噓噓的一片刮得乾淨,看著她笑得曖昧,「昨晚上你叫得那麼大聲,我想聽不見都難。」
「哎,我跟你說認真的呢,你怎麼這樣啊,討厭!」就算結婚了顧初臉皮還是挺薄,被他這一句戲弄得又尷尬又臉紅的,狠狠一跺腳轉身走了,不搭理他了。
*
這次出診是到木雅人居住的村寨,相比上一次的羌寨,木雅人沒有盤山而居的習慣,他們更喜歡將房子建在平原上,所以開車可直達村寨,車程大概半小時。
向池沒料到陸北辰會一同前往,加上顧初一共四名大夫一輛車,得知陸北辰會跟著出診後他語氣雖說禮貌,但一聽就有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淡。「不好意思,車不夠坐了。」
陸北辰不著痕跡地掃了一眼他的車,他開車,後座已坐了兩名大夫,很顯然這小子是有心要顧初坐在他身邊。陸北辰在內心深處鄙視了一下他太過低劣的追女方式,笑了笑,「不麻煩向醫生了,你在前面帶路,我跟著。初初,過來。」
他直接把顧初拎到自己的那輛越野車上了,向池對著倒車鏡狠狠瞪了陸北辰背影一眼。
等一路跟著入山的時候,陸北辰一手搭著車窗,一手控著方向盤對著前面的車影笑道,「那傢伙智商很低,能救活人嗎?」
顧初不明就裡。
陸北辰也不說破,只是爽朗一笑,換了手來控方向盤,另只手揉了揉她的腦袋,寵溺地來了句,「傻丫頭啊。」
「你注意點開車。」她也跟著笑,但不忘叮囑他。
這輛改裝後的大越野像個巨人似的,他卻開得如魚得水,她總怕他會一不小心就碾壓了前面的車,因為向池開的那輛車跟這輛車一比,就成了小巫見大巫了。
被發現的西夏墓葬是在離木雅人群居地10公里開外的地方,原本這裡無人問津,但後來經證實他們這群人就是神秘失蹤的西夏人的後裔,所以一時間引來了不少好奇的目光。木雅人不關心外界對他們的看法和好奇,還是自顧自地過生活,這是顧初第一次接觸木雅人,來到他們的村寨後倍感好奇,貢卒的房屋大抵都採用木料,這跟當地的氣候有關,木屋更能起到冬暖夏涼的效果,但木雅人不同,他們的房子都是用石頭壘砌的,每家每戶都是三層高度,門前掛有白布或堆放白色石頭,十分有特點。顧初跟著向池來到其中一戶人家,這才發現一層基本上都是用來養牛羊或馬匹,當然,一路上她也看到有的人家一層是放些雜物或當糧倉的,這戶人家的二層是用來居住的,這裡家家戶戶信佛,所以每家每戶都在二層單獨設立佛堂,三層就是用來曬乾菜或囤放燒柴。
陸北辰要往裡進的時候被向池給攔住了,他看向顧初說,「你先生不是醫生吧?跟著一起進不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