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晴心情沉重地做完了她的市場調查報告，發送給了李蘇航，她覺得其中有幾點還是應該當面和他溝通一下，於是，她打印了一份，敲響了李蘇航辦公室的門。
李蘇航正窩在沙發上，一副沒睡醒的樣子。
「李經理，上班時間了，還在睡？昨晚打鬼去了？」向晴揶揄了他一句。
「嗯，昨晚確實抓了個鬼。你，有事嗎？」
「這是我這周的市場調查報告。」
「不是說過發電子檔就行了嗎？」
「放心，廢紙打印的。有兩點我想和你解釋一下。比如下面門店比較關注那個促銷獎勵是否能及時到位的問題，還有一個就是，贈品活動是否延續的問題。」
「好，我先看看，有問題我找你。」他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回到辦公桌前坐下，拿起向晴的報告看了起來。
「行，對了，等會我要外出。」
「好。」
向晴在猶豫著要不要和他說今天下午要去天健的事。最後，她還是決定和他說，畢竟他是部門負責人，理應給下屬建議或支援。
「那個……李經理……」向晴還是有些說不出口。同事之間比較好開口，到了他這裡，一方面怕他質疑她的能力，另一方面，他和她，一直有些火藥味，他不一定會為她著想。
「什麼事？支支吾吾，難不成，是愛上了我，想表白？」他看到她吱吱吾吾，感覺准又沒什麼好事，她不是那種扭捏的性格，這樣欲說還休，明顯是有非分要求。他故意懟她，是想能堵就堵，才解決年終獎，又不知出什麼新問題。
「切！你自我感覺不要太好，你想多了。我是想問，我跑市場的時候，你是不是偶爾可以指派一個人陪我去？」她實在不想說得那麼直白。
「派一個人陪你跑業務？你是想拉個女的手牽著手去，還是想配個男的肩並著肩去？」他覺得簡直搞笑，又不是頭一天跑業務，現在越來越膽小，要人陪了？矯情？
「是這樣的，我今天下午要去天健連鎖，銷售部那邊趙娟告訴我，那個經理很難搞，你能派個人陪我去壯壯膽嗎？」
「壯膽？要不你喝二兩白酒再去，膽賊肥。」他依舊調侃她。真是想一出是一出。是去別人公司見人，又不是去動物園見獅子老虎，需要壯膽？再說，他也沒覺得她是個膽怯的人。
「趙娟說那個人喜歡揩女業務員的油。」向晴急了，也不想再兜圈子。
「你……這不男不女的樣子還怕被揩油？謠傳不一定是真的。大白天的，又是知名企業，誰這麼大膽子？！」他根本不相信。
「我哪裡不男不女了？算了，就當沒和你說。遇到你這樣沒擔當沒風度的上司，算我踩了屎。反正，不管我是男是女，萬一和他們談崩了鬧得不愉快，你去擦屁股，你也知道，我這個人，不信邪的。」向晴有些賭氣地甩給他一句，轉身欲出門。
「站住！」
「幹嘛？」
「我陪你去。」
「真的？你怕我毀了公司的聲譽？」向晴有些不敢相信，不過，總歸是好消息。看來，人就是要狠一點，如果剛才不來撂下一句狠話，他肯定會無動於衷。
「我是想去會一會那個辣手催花的傳奇人物。你去的時候叫我。」
「一般兩個人一起跑業務，都是上司帶著下屬或者業務員帶著徒弟，今天這事是我聯繫的業務，肯定以我為主，那麼，你……算我的小跟班還是徒弟？」婚介所的業務做多了，習慣把位子先定好。
「徒弟吧。得意了？向師傅。我到底欠你什麼？一不小心又被你拉去當托，還當你徒弟。」他顯得很不耐煩。
向晴心裡暗自好笑，退了出來。她的職場生涯真悲催，需要帶托壯膽。
兩人一起下樓，公司前坪，李蘇航將車鑰匙遞給向晴，「你開車。」
「我開車？你今天是我帶的徒弟，按理，你當司機。」向晴也不是不想開，主要是技術太濫，不想被人笑話，也不想半路出岔子。
「我是你徒弟，僅限於在天健公司，你別忘了，你才是我的小跟班，請擺正心態。」他大言不慚，擺譜的時候相當有范，向晴免為其難的接過鑰匙。
「你今天說我沒擔當沒風度讓我十分不爽。」路上，李蘇航還有些憤憤不平，他依舊在意她罵他的話。
「當時氣急嘛，不過，是我的真實感受。作為你手下的員工，我希望向上司匯報情況，都能得到支持，能幫我解決問題，你倒好，每次都是兩手一攤，讓我們這種作下屬的沒有一點依靠。」
「向晴同學，我不是你老公，你老公可以是你永遠的依靠。在職場上，只有靠自己打拼。上司可以為你協調，可以幫你指點，但是，辦法，還是得你自己來想，事，得你自己去做。如果你總是有一種依賴思想，你無法快速成長，很難獨擋一面。」他居然理論一套一套的，向晴一時語塞。
「是嗎？那你今天突然改變主意陪我去，是不是怕我弄砸了影響公司整體的業務？」
「不是。」
「那是什麼？」
「任何業務，都有底限。如果對方真如你所說的那樣，我的答案是拒絕。今天我陪你去，是我不允許有業務之外的不快發生。我雖然不能成為你們的依靠，但是，我絕對是你們可信賴的人。」
向晴不知該如何回答，她選擇沉默，專心開車。而李蘇航卻一直忙著在手機上回信息，不知他哪那麼忙。
「過完年，你和趙雷到大學裡去招幾個商場促銷員。現在放寒假了，招不到人。我們送貨的大型超級賣場都要考慮上促銷。」他終於停止擺弄手機，卻是給她佈置任務。
「哦。」這一次，她順從地答應著。
來到天健，孟經理的辦公室雖然敞開著，裡面並沒有人。向晴選擇到採購部露露臉，她知道如果產品做進來了，到時候少不了要和採購員張子楓打交道，保持聯絡混個熟臉很重要。她要李蘇航在走廊盯著孟經理的門口，她一個人來了採購部。
「張經理好。」向晴笑容可掬，遞上一包檳榔。
「哦，來了。」到底是年輕人，對向晴有印象，主動問向晴：「你那個產品孟經理同意了嗎？」
「我今天約了他來談這個事的，可是辦公室沒人。」
「哦，他好像是在開會。你那產品，剛才我們公司內部群裡有一些店長在提出採購申請，我們採購部肯定要重視門店的需求，你和張經理磨磨，應該沒問題。」張子楓很熱情地為她介紹情況。
「真的嗎？那真是太謝謝了。那我不打擾你工作，我到外面等他。」
「好，也許你今天會有好運能通過。」張子楓衝向晴笑了笑。向晴覺得要是遇上的採購人員都像張子楓一樣就好了。年輕帥氣還好說話。當然，向晴多少也算是美女一枚，加上她很有親和力，笑起來溫暖陽光，讓男生很有好感。為什麼那個鬼李蘇航就認為她男不男女不女？可能給他的第一印象根深蒂固。
走廊外面有一排椅子，因為沒有暖氣，非常冷，向晴和李蘇航一起坐在那裡等著孟經理。五點了，他還是沒有出現。向晴有些坐不住了，腳底發涼，她冬天的時候總是腳冷，差不多快凍僵的她在走廊上來回踱著，增加點熱量。
李蘇航倒是坐在椅子上顯得很泰然，他看了一眼走來走去的向晴，對向晴說：「坐啊，急什麼？既來之則安之。」
「冷。我的腳冬天都是冰涼的，坐在這受不了了，走動走動。」
「哦」他不再吭聲，依然好脾氣地玩著他的手機，好像和別人聊得熱火朝天。
「聊天？鄧唯佳？」無所事事，向晴不禁三八地問他。生活太枯燥，工作很磨人，不如來點八卦調劑一下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