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無心之人

  這個假期,向晴除了在家過年,還和羅娜一起去了市裡新開僻的婚慶公園。因為是過年,公園裡比較冷清,本來是來踩點的,兩個女孩子在這裡流連忘返,談得最多的居然是:咱倆結婚的時候,應該要辦一個怎樣怎樣的婚禮,都想得挺遠的。

  假期間,向媽媽也追問過向晴幾次,問向晴和張亞軍進展如何。因為對方姑媽反饋消息說對向晴的印象不錯,向媽媽不斷打聽著向晴的動向,向晴只能說感覺不合適,可是老媽要她多處處,不要太追求完美,有些人越處越可愛。連可愛這樣的詞都說出來了,向媽媽也是竭盡全力在推進兩人關係啊!

  向晴要老媽不要老關注,她知道怎麼辦。可是向媽媽很上心,她在熱情地張羅著張阿姨帶他侄子上家裡來玩。向晴反抗也沒有用,人家用姐妹情深來堵她,老姐妹之間走動一下有什麼問題?

  在向媽媽眼中,女兒也許是大咧慣了,不懂得談戀愛,所以,這一次,她一定要做好指導工作。在她眼裡,女兒一直不曾談過戀愛,老這樣下去,會出毛病,所以她急。

  不談戀愛急,談了不如意,也急。談了中意的,又怕不穩定,談個不中意的,那一家子都不得安寧。中國式家長,似乎總有操不完的心。

  正月初六,也是向晴假期的最後一天,向媽媽居然真的約張亞軍的姑媽吃飯,張亞軍自然跟著來了。

  張亞軍提著幾樣禮物,精神抖擻地和張阿姨一起來到向晴家。向媽媽見到張亞軍,笑得合不攏嘴。

  這次,向晴在母親的極力要求下,特意打扮了一番。沒有濃妝艷抹,這不是她的風格,老媽一個勁的在家念叨,與其在家聽她老人家碎碎念,不如隨了她的心願,打扮一下,薄施粉黛,一起吃個便飯,大家各自安好。她就是不知道張亞軍是自個主動來的,還是也是被家人逼著來的?要知道她倆自那天晚上分開後,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表示,也就是在大年三十的晚上,張亞軍發了一條短信,內容很普通,不過是朋友之間的新年祝福,所以,向晴出於禮貌也回了一條。

  向晴協助母親做了一桌子的菜。兩家人聚在一起,氣氛很融洽。張亞軍雖然沒有對向晴有什麼特別主動的表現,但是在向媽媽和向爸爸眼中,他就是那種成熟穩重的好男人。

  好吧,向晴只能做乖寶寶陪著笑吃完了這餐飯。

  飯後,張亞軍的姑媽對張亞軍說:「亞軍,今天天氣特別好,你和向晴到外面走走唄,年輕人,可不能老宅著,我們老人家準備搓幾圈麻將。」

  向晴和張亞軍相視一笑,很有默契的選擇了共同外出。呆在家裡,在大人們的監控之下,更難受。

  逃離家長的視線,說不出的輕鬆。

  「哎呀,終於自由了。」走在陽光裡,呼吸著清新的空氣,向晴覺得每一個細胞都活躍了。

  「既然出來了,一起找個地方玩玩?難得的冬日暖陽。」張亞軍主動約向晴。

  「好不容易脫離管控,幹嘛要一起玩?你我各走各的吧,反正到時候隨便交待一聲就行了。」向晴不以為然,都出來了,也就沒必要裝投機了,大路朝天,各走一邊,自由自在。

  「獨自去玩,不如有個伴。大過年的,城裡也比較冷清,我不喜歡逛街,你有沒有推薦的地方?」張亞軍的意思,獨樂樂不如眾樂樂。

  陽光很暖,天空蔚藍,這樣的天氣,確實是外出遊玩的好天氣。

  向晴記起鄧唯佳約李蘇航大年初一去白雲寺祈福的事,她覺得這樣的天,和張亞軍去白雲寺走走也未嘗不可。

  「張亞軍,從這邊過去大約十公里有個白雲寺,你知道嗎?」

  「當然。小的時候我媽每年都帶我們去的,我記得每次逢我大考,我媽都要去那裡拜拜。雖然我們信馬列,但是,祈福也是一種美好的祝願,並不矛盾。」沒想到張亞軍還挺懂這個。

  「那我們去那裡走走?正好趁新年來臨,去祈福。」

  「好啊,是不是還得求支籤?」

  「呵呵,這個倒是隨便你。心誠則靈。」

  「張亞軍,你今天到我家來,是你自願的,還是被家長強壓的?」路上,向晴忍不住問張亞軍,她覺得他對她挺親切,但也並不親密,應該完全出於校友的友誼。

  「沒有主動,但也沒有不樂意。我覺得走動走動無所謂。你也不要想太多,就當是過年大家都是單身,找個朋友一起郊遊。」張亞軍倒是想得開,他的這種開明,也感染了向晴,她也不再拘謹,就當是小夥伴的聚會唄。

  張亞軍開車,很快來到白雲寺。也許是因為天氣好,也許是因為是新年假期,白雲寺的善男信女還挺多,並沒有向晴想像中的那麼清幽。燒香拜佛,還可以看到寺裡的師傅們在誦經。

  聞著寺廟裡特有的香味,聽著僧人們的吟誦,向晴突然想到了晨鐘暮鼓,祥和寧靜這樣的詞,她甚至想到了那首詩:如何讓你遇見我

  在我最美麗的時刻

  為這,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

  求佛讓我們結一段塵緣

  佛於是把我化做一棵樹

  長在你必經的路旁。

  她不知道自己的塵緣在哪裡,張亞軍,應該不會是她的塵緣。她和他在一起,聊得挺好,可是,卻沒有那種怦然心動。是瞭解不夠?或者是因為小時候的經歷?她認為她應該已不屬於一見鍾情的年紀了。不對,自己還罵李蘇航一見鍾情是見色起意。她潛意識裡認為自己現在不需要什麼男朋友,但是,當她看到別人恩愛纏綿的樣子,她還是會心嚮往之。

  遊覽一圈,張亞軍去上洗手間,向晴站在長廊等他。突然,背後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她警覺的猛一回頭。

  「李蘇航?!怎麼是你?」

  「就許你來?剛才那個男的是不是就是那個什麼研究生?」

  「是啊。你,跟蹤我?」

  「誰跟蹤你啊,這地方就這麼大,早就看到了,不方便來打擾你。」

  「是嗎?你……應該不是一個人吧?我記得你是約了鄧唯佳的,你們不是約的大年初一嗎?」

  「初一我沒時間。」

  「鄧美人呢?」

  「洗手間。」

  「看緊點哦,鄧美人各方面條件都不錯。」

  「是嗎?你呢?今天似乎刻意打扮了一下,不是說不靠顏值征服男人嗎?改主意了?人家沒對你動心?可是,今天你雖然打扮了一下,但是還是缺少女人味,真的,不騙你。」他簡直毒舌。

  「我根本不希望人家看上我好吧?我現在不想談男朋友。」向晴不在意他的攻擊。

  「你是怕人家不喜歡你吧?所以找這樣的借口安慰自己。」他幸災樂禍的樣子。

  「人家要是看上我了怎麼辦?你是不是不相信?是不是得賭點什麼?」向晴火了,她心一橫,就要試著征服一個男人,不行嗎?要不總是遭他各種嘲笑沒女人味,不男不女。她下定決心征服一個男人,給世界看看,我向晴也是有人喜歡的。她是失敗過,劉躍就棄她而去,但是,也不至於失敗一輩子吧。

  「賭?行啊!我覺得你好像挺喜歡賭的嘛,女賭鬼,不過,我可以接招。如果你成功了,你可以向我提任何要求,反之,失敗了,你也得任我提一個要求。」他居然痛快接了她的招。他是無聊呢,還是又挖了個什麼坑在等著她呢?她沒法仔細判斷,但是,想贏的念頭佔據了她的腦海,她已經失去了理智。

  「好,一言為定。你等著,我讓你看看什麼是魅力女人。」向晴咬牙切齒下定決心。

  「蘇航!」不遠處,鄧唯佳在叫著李蘇航,向晴趕緊閃到一邊,她才不要去打擾他們倆。她倒是需要好好琢磨一下,如何讓張亞軍對她有好感對他動心。英俊瀟灑還高學歷,又有好工作,向晴覺得張亞軍還真是暫時挑不出什麼毛病。但是她就是提不起興趣,真的是自己冷?原來她覺得他倆相互不來電只談友情不涉及愛情真的很舒服,可是,和該死的李蘇航立下賭注之後,她似乎心境一下子不同了。張亞軍不冷不熱,自己是不是還得主動撩撥他一下?不光撩撥一下,還得撩成功。

  瘋了,幹嘛要和他賭這個?向晴現在暗罵自己神經病,爭高低也沒必要在這方面吧?何況自劉躍之後,向晴就發誓不再主動向男人示愛了。

  如何搞定張先生,這成了新年的頭號任務。

  真讓張亞軍對自己動心,那肯定得讓他產生化學反應。荷爾蒙產生性渴望,決定一見鍾情,腎上腺刺激心臟及血管,決定出不出手,多巴胺傳遞亢奮與歡愉,決定天長地久。這些,都屬於愛情興奮劑,會有愛情嗎?棘手啊!

  向晴當晚回到她們的單身俱樂部,她想和羅娜深入地討論一下如何取悅張亞軍贏李蘇航的方案,羅娜嗤之以鼻。

  「向晴,你有病啊,和他賭這個?如果你喜歡張亞軍,那麼你付出真心,追求你自己的幸福,我肯定支持你,如果不喜歡,你把他弄得神魂顛倒的,又將他甩掉?你不覺得超級無聊嗎?」到底是閨蜜,說話真直。

  「可是李蘇航老是說我男不男女不女的,沒男人喜歡,我總得找點什麼來證明我不是這樣的女人吧?」向晴有些委屈,她也有她的尊嚴。

  「所以拿張亞軍做實驗?」

  「這不正好他趕上了嗎?算他倒霉?其實,也不是你想的那樣,只是決定和張亞軍多接觸瞭解,拿他練練手。娜姐,你不覺得像我這樣的年齡,還是個戀愛菜鳥白癡,說出來都不太好意思吧?我也需要戀愛經驗啊。我們辦公室那些女孩子,一天到晚我前任、我前前任地說得那麼輕鬆自在,多有談資,我呢,只能端杯咖啡坐在一旁默默地當聽眾,我心裡也不好受。我媽說得對,這大好的年華,豈能白白浪費?」向晴彷彿一夜之間成長。

  「向晴,我覺得吧,你和李蘇航打這個賭,你贏了也沒啥意思,真要有意思,將李蘇航拿下,那才叫高。你不是說他一天到晚打擊你說你不男不女、一天到晚對你各種嫌棄,如果你將他拿下,從此後他只能乖乖聽你的,做你的小跟班,那他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搞定李蘇航,我支持你!」羅娜兩手一攤,支了一招。

  「得了吧。他?!我和他,各自看不順眼,我們一言不合就翻臉,幸好我這樣的文明人,非常克制,要不,早打起來了。」向晴簡直覺得羅娜又來損招。什麼叫餿主意?這個不算哪個算。雖然說情不知所起,其實總是有原因的,她和他之間,沒有這個原因。

  「哈哈,拿下李蘇航最大的好處是,這輩子姨媽巾不用愁了。」羅娜大笑一聲,就知道她是出了個餿主意。

  「不是,娜姐,既然你說到姨媽蘇,我就和你聊聊他。你別看他有時候嘻嘻哈哈的,甚至有時候說話還挺出格,但是,你注意到沒有,這個人,身在江湖,但心不在。真的,對鄧唯佳也好,對我們部門一個愛慕他的女孩子也好,他都有一種拒人千里的味道。我覺得吧,像他這樣的人,也許男女關係方面比較開放,他不介意身體上的激情,但是,他的心,根本不會給你。他的心,也許是曾經受過情傷,留在背後的某個女人那裡,也許,因為生活環境原因,他把它放在某個隱蔽的角落。總之,我覺得他是個無心之人,當然,我指的是男女關係上。」向晴這一次真是深度剖析李蘇航,這是她這段時間以來對他的印象。撩他?NO,她要的是兩情相悅的心靈悸動,她要的是情深誼重的激情四射,她要的是妥妥的幸福,一顆用情至深的真心,而不是虛無。

  「向晴,聽你這麼一說,我仔細想了一下,好像真是這樣的。他寧願和我們一起混,也不願意去和某個女人談情說愛,確實是個藏得很深的人。他的心,不會輕易亮出來,他可能屬於吃快餐解決生理問題的。」羅娜也這麼覺得。

  不過,向晴覺得羅娜有一點說得有道理,如果想盡辦法去吸引張亞軍,撩了人家如果又不是真心,是不道德的。可是,向晴又很想贏這個賭注,她要堵住姨媽蘇的嘴。

  向晴左思右想,突然一拍大腿,有了,要張亞軍動心不是什麼好主意,如果說服張亞軍當個托陪她演一出心動男朋友的戲給李蘇航看,讓姨媽蘇閉嘴不就好了。他還能驗出真假出來?這個局,她贏定了。張亞軍看上去也是個比較開明的性格,加上那層小學校友關係,向晴覺得,這個忙,張亞軍會幫,關鍵是如何向他開口求助。萬一他把這事捅到老媽那裡,那還不得被罵死,老媽臉上也無光啊!

《撩了我別想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