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請我喝了(奶nǎi)茶,所以我就買了紅薯,坦白說一點也不好吃,不甜,還死貴,三個就要十三塊。」吃晚飯的時候,楊綿綿這麼和他說。
荊楚摸摸她的頭表揚:「有進步,別心疼錢,千金散盡還復來。」
「哼哼。」
「還有幾個月就要高考了,緊不緊張?」
「我會考第一的,沒有第二種可能!」她斬釘截鐵地回答。
荊楚看著她驕傲的表(情qing)微笑:「那麼,想好考哪個大學,讀什麼專業了嗎?」
楊綿綿卡了殼,想了會兒說:「上不用交學費的唄,有獎學金的唄,所以我不會要保送的,我會自己考,等我考了第一就有大把的學校捧著獎學金來找我。」
「最好的學校在北京。」
楊綿綿這次回答得很快:「我讀南大,不去北京,這裡才是我的家。」她所熟悉的夥伴,她所熟悉的城市是這裡,所以哪怕北京的學校更好,她也不會離開。
「綿綿,你的天分不止於此。」荊楚放下了筷子,非常認真地對她說,「以你的天賦,不應該讀一個普通的大學,讀一個普通的專業,然後找一份工作,朝九晚五上下班,你捫心自問,你甘心嗎?」
楊綿綿不吭聲了,她戳了戳米飯,一把推開:「吃飽了。」蹬蹬蹬跑回房間去還一把關上了門。
荊楚看著她剩下的大半碗飯,哭笑不得:「我是該慶幸她終於學會挑食了嗎?」
不過既然楊綿綿暫時不願意提及這個問題,他也不打算提及,反正她還小,還有足夠的時間去思考自己的未來。
不管怎麼樣,她有朋友了,一切都在變好不是嗎?
「綿綿,出來喝牛(奶nǎi)。」他(熱re)了牛(奶nǎi)喊她,喊了三遍都沒人應,去她房間一看,這丫頭看書看得都快走火入魔了,「燈是不是不夠亮?當心看壞眼睛。」他拍拍她的背示意她(挺tǐng)起(胸xiōng)膛。
楊綿綿(挺tǐng)直了背脊發現自己前面依舊是一馬平川,她喪氣地重新趴了回去:「完全沒有自信。」
荊楚笑噴了:「你有這張臉還有什麼不自信的啊。」
「所以我無法忍受我自己居然平(胸xiōng)!」她拉開睡衣領口往下面瞄了一眼,更鬱悶了。
「咳咳咳!」荊楚把牛(奶nǎi)放她書桌上,「趁(熱re)喝。」頓了頓,他決定還是不要說其實還是有點弧度的,沒她自己想的那麼糟。
十點鐘的時候他又敲了敲門:「該睡了啊,明天你要上課的。」
楊綿綿戀戀不捨:「我再看一會兒。」
「那我關門了。」荊楚張開懷抱,「我和書,你選一個吧。」
是讀完這本書呢,還是去和荊楚膩歪一會兒呢?這是一個艱難的命題。最後她拿了書爬上(床chuang),擰亮(床chuang)頭燈繼續看。
荊楚哭笑不得:「別看了,看壞眼睛,過來我抱一會兒。」
楊綿綿哼唧兩聲,沒動,荊楚就笑:「連拿喬都學會了啊。」一邊說著一邊去抱她,把她抱進懷裡,順手把書給放旁邊的(床chuang)頭櫃上了。
「還給我啦。」她翻(身shēn)去拿,被荊楚用力按著不讓動,一次兩次的,她好勝心就上來了,論力氣她是比不過他的,但是可以取巧啊,所以她一點沒猶豫就把手伸到被子蓋住的地方去了。
荊楚被她奇襲一招,倒吸口冷氣,鬆了一隻手去抓她,楊綿綿看準機會,從他(身shēn)上翻了過去,把書拿回了手中。
她是側(身shēn)睡在(床chuang)沿上的,搖搖(欲yu)墜,荊楚想把她抱回來又擔心她作怪摔下去,只能自己退一步,挪了地方睡到了她原本佔著的半邊,然後把她板回(床chuang)上:「當心摔下去,再摔到腦袋怎麼辦?」
「失憶唄。」楊綿綿心滿意足地看完最後幾段,把書合上,窩進他的懷裡,「困了。」
荊楚也說不清楚和她的相處模式,說是戀人吧,這樣睡一張(床chuang)他也真沒什麼想法,還要隨時提防著她出奇招,但不是戀人吧,他真的又很喜歡和她擁抱接吻,覺得這一刻是一天中最美好的時光。
這種微妙的平衡點,他自己都說不清楚是怎麼一回事。
「睡吧。」他親了親她的臉頰。
「不,」楊綿綿卻睜開了眼睛,指責他,「你敷衍了事,這個不算。」
在她看來,所有不是舌吻的親親都不是親,是給小孩子的,她是絕對不會算數的。
「你呀。」荊楚失笑,點點她的嘴唇,俯(身shēn)吻了上去。
她的雙唇柔軟如(春chūn)季初綻的花蕾,她的舌尖裹狹著蜜糖與他相會,氣息交融間,他聞到她不知從何處散發的幽香。
他雙手捧著她的面頰,卻感覺到她的手在他的腰背來回,他分出一隻手去捉住她的手,十指相扣,雙唇微微離開,銀線隱隱:「再鬧就不乖了啊。」
她這才閉上眼睛享受他的親吻,他這樣的一個男人,吻卻非常溫柔,或許是始終對她懷有(愛ai)護之心,疼惜之意,他的親吻鮮少激烈,多是含著她的舌尖輕輕吸(吮shǔn),又或輕((舔tiǎn)tiǎn)唇瓣,在唇角落下一吻。
這也就難怪楊綿綿那麼喜歡和他親親了,絕對是享受。
連小夥伴們都不出聲了,默默看著,靜靜享受著片刻的寧靜與溫馨。
直到楊綿綿被荊楚哄睡著,它們才開始小聲耳語:「誰統計了,剛剛親了多久?」
鬧鐘:「這種事兒當然問我啊,十五分鐘吧╮╯▽╰╭」
枕頭:「荊楚親的好溫柔啊,我都不敢出聲了呢。」
(床chuang)單:「所以太舒服綿綿睡著了是吧?」
被子:「哼哼,你們看不見的地方他們抱住了,荊楚還拉著她的手。」
窗戶:「外面的月亮真好,希望以後每一天都可以這樣入夢,大家晚安。」
米娜桑:「晚安好夢zz」
寂靜的夜晚被手機鈴聲打破,此時是凌晨一點。
楊綿綿閉著眼從(床chuang)頭櫃上拿了電話:「喂——」大半夜的誰給她打的電話?
「隊長?」柳玉在電話那頭也驚悚了。
楊綿綿一秒鐘醒了過來,腦袋裡閃過兩個字:完了!
她怎麼就忘了兩個人換地兒睡了呢!一失足成千古恨tt
她捂著嘴把手機丟在荊楚(身shēn)上,然後縮進被窩裡當鴕鳥,荊楚是被她丟過來的手機砸醒的:「誰?」
柳玉心虛極了:「打擾你了隊長——那個,出命案了……」打攪了隊長好事會不會被滅口啊,人生真是太艱難了〒▽〒
幸好荊楚完全沒在意,一邊聽她簡單匯報案(情qing)一邊穿衣服:「什麼(情qing)況?」
「一個小時前,有個夜班的出租車司機發現有個人鬼鬼祟祟到路邊丟了一個大行李箱,他打開來一看——屍體,還是殘缺的。」柳玉噁心得要命,「感覺最近喜歡碎屍的變態越來越多了。」
「我馬上來。」荊楚掛了電話,衣服穿好,拍拍被子裡的那一坨東西,「綿綿?」
楊綿綿裝死。
「出來,親一下,我要走了。」明天是週一,看樣子他也是沒有時間去接她下課的,她估摸著會直接回家,兩個人不知道要多久不見呢。
楊綿綿這才磨磨蹭蹭從被窩裡探出頭來,荊楚在她額頭、臉頰和唇上連吻三記,叮囑道:「鬧鐘給你訂好了,明天上課別遲到。」
她哼唧了一聲,把臉埋回了被子裡。
等荊楚匆匆趕到警局的時候,柳玉特別鬼祟地湊過去,誠懇得道歉:「隊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會說出去的……」她做了一個拉拉鏈的動作。
荊楚心想,我說了是蓋著棉被純睡覺估計你也不信,他乾脆就不解釋了:「少囉嗦。」
柳玉把嘴閉得緊緊的。
沒有暖(床chuang)的楊綿綿後半夜睡得不踏實,翻來覆去滾在大(床chuang)上,姿勢一會兒擺成大一會兒擺成c,最後氣得坐起來:「一個禮拜就兩天可以過來蹭被窩,哪個殺人犯那麼不長眼!去死吧!」
(床chuang):「綿綿,心(情qing)不好可以再滾兩圈,反正我結實╮╯▽╰╭以後也不會嘎吱嘎吱響噢!買得安心用得放心!」
壁燈:「其實我們一直都在期待拉燈,你們速度真慢╭╯╰╮」
被子:「就我一個人可憐荊楚嗎?」
電視機:「你不是一個人。」
被子:「我本來就不是一個人。」
楊綿綿:「喂,我要睡覺了,你們可不可以閉嘴不要囉嗦!」
「害羞了!」
「肯定是!」
「說得對!」
「好期待!」
楊綿綿用手摀住耳朵:「吵死了。」
(床chuang)頭櫃:「嫌我們吵╭╯╰╮」
壁燈:「那就不要告訴她抽屜裡有秘密╭╯╰╮」
(床chuang):「唉,傻綿綿。」
楊綿綿一咕嚕爬起來,開燈,拉抽屜,可就是拉不開:「說,到底裡面有什麼?」
(床chuang)頭櫃:「荊楚不想告訴你,我就不告訴你!」
楊綿綿氣壞了:「你不告訴我你吊我胃口幹什麼?」
(床chuang)頭櫃:「在你的心上,自由得飛翔……」
「不想吐槽你們唱歌的品味了,有沒有不唱這種洗腦歌的?!」
「有。」(床chuang)清了清嗓子,突然開始搖起來,「妹妹你坐船頭,哥哥在岸上走,恩恩(愛ai)(愛ai)纖繩((蕩dang)dang)悠悠」
楊綿綿:「……」
第二天她盯著兩個黑眼圈去上課,鄧曼玲有點奇怪:「昨天沒有睡好嗎,好嚴重的熊貓眼啊……」
楊綿綿想,我該怎麼告訴你昨天晚上我男朋友家裡的東西開了午夜party,從「妹妹坐船頭」唱到「村裡有個姑娘叫小芳」,居然還有唱「大河向東流」和「千年等一回」的,她真是受夠了。
荊楚聽歌的品味雖然也很奇怪,老是什麼《theuthd》、《es》,唯一比較耳熟能詳的是《莫斯科郊外的晚上》,每次開車的時候他都會放,完全不曉得為什麼那麼喜歡聽因為『我的心上人坐在我(身shēn)旁』嘛,像她喜歡聽的《威風堂堂》《虎視眈眈》就正常多了嘛。
她完全不知道的是有一天在房間裡聽《威風堂堂》,荊楚從門外經過,一口水全都噴了出來,想推開門又沒推開,在外面站了很久,還是默默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