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吟吟地看著楚殤臉色越來越冷,心知我越笑得甜他看到就越來氣兒,氣死你氣死你,最好衝進來在鳳歌面前揭穿你的假面具。斜眼瞥著楚殤臉色鐵青,似乎已到了忍耐的極限,幾乎以為他要衝進屋來了,卻見他突然轉身,拂袖而去。月娘看了我倆一眼,欲言又止,轉過身也匆匆地跟著楚殤走了。
「不知是誰把我們的大財主得罪了,嘖嘖,看那張臉臭的。」鳳歌掃了我一眼,唇邊浮起一絲趣味。
「喲,那就是你過的楚大財主呀?」我裝傻充愣,明抬暗貶,「倒是長得人模狗樣的。」
鳳歌望著我,也不糾纏這話題,笑了笑,手指在琴弦上拔了一聲,歎道:「雪兒的歌,曲調新奇,鳳歌真是聞所未聞。」
「聞所未聞,聽了半便能彈出,還彈得這麼好,鳳歌才了不起。」聽了那樣清雅不俗的琴音,我是真心真意地佩服。
鳳歌笑著搖了搖頭,問道:「雪兒登台,便是唱這歌嗎?」
這?不過是我隨便哼哼的,我浮出一絲詭笑,我早已準備好一歌,絕對震憾到這些古人三日都回過不神來:「不是,我另有一曲子,不過沒有吉他的伴奏,不知道能否彈出那曲子的感覺。」
「你唱來聽聽。」鳳歌倒是自信。唱?那歌詞可不敢現在唱出來,會把他嚇倒的,我笑了笑,哼了起來,鳳歌跟著彈了幾個調,我搖了搖頭:「柔了些。」他再彈了幾個調,倒也來了味道。我眼珠兒一轉,突然想起《瘋狂的石頭》裡那段二胡版重金屬搖滾味兒的《佛經天鵝湖》,《天鵝湖》都可以用二胡來拉,這歌改成民樂版的又怎麼不可以?我來了勁,示意鳳歌繼續:「嗯……,不錯,這裡要加鼓,這裡還要其它的樂器作配合,對,這段就這樣,棒極了……」
我和鳳歌在屋裡呆到中午,才把這歌的曲子重新譜好,紅送了午飯過來,他也不吃,拿著曲譜興奮地道:「我這便拿去讓樂師們試試。」完就抱著琴衝了出去,喚都喚不住,我笑著搖了搖頭,這風就是雨的性子。
紅見我笑容滿面,知我心情大好,也敢跟我搭了句嘴:「姑娘真有本事,竟能讓月公子樂成這樣。」
我端起碗,不解望著她:「這也算本事?他樂成這樣關我什麼事?不過是他自己高興。」
「能讓月公子高興的事兒,可不多呢。」紅笑道:「月公子被皇上封為天曌皇朝第一樂師,脾氣狂傲著呢,不對他脾氣的人,他正眼兒都不瞧一下,管他是什麼達官貴人,理都不理。就咱們這倚紅樓,雖然是月娘開的,可是若想請月公子來彈奏一曲,也不是那麼容易的呢。」
「他不是倚紅樓的樂師嗎?」沒想到月鳳歌在天曌皇朝這麼有名。第一樂師!嘖嘖,了不得,不過,他也實至名歸。
「不過是掛了個名而已,讓倚紅樓聲名旺盛些,月公子幾乎不在這裡登台獻藝,倚紅樓開了這麼些年,月公子一共只來此演奏過兩次。所以雖然他的琴音連皇上都讚不絕口,但有福耳聞的,卻不多。」紅看著我,佩服地道,「剛剛月公子竟然在姑娘房裡彈琴,外面的人聽到姑娘和月公子的彈唱,都聽傻了。月公子琴彈得妙,姑娘的歌也唱得絕。」
「有那麼好嗎?」呵,這馬屁拍得我心裡挺受用的,雖然當她是月娘的眼線,對她印象仍稍好了。唉,人的劣根性啊。原來月鳳歌只是倚紅樓的掛名樂師,並不住在這裡,想想也是,他那琴音,哪裡煙花之地的靡靡之音可以企及的?
「當然好啦,剛剛好多客人都在問到底是誰唱出這麼別緻好聽的歌,而且這麼有面子,竟能讓月公子給姑娘伴奏。」紅笑道,「姑娘還未登台,便引起了客人的興趣,登台那天一定會有很多人來給姑娘捧場的。」
她不提還好,一提這個,我的心情就煩躁起來,頓時沒了胃口。我放下筷子,歎了口氣,紅見我不吃飯,有些惶恐:「對不起姑娘,紅錯話了……」
我搖搖頭,你沒錯什麼,你的是事實,「是我沒什麼胃口,你收了吧,我不想吃了。」
我心裡隱隱覺得這事有些蹊蹺,鳳歌那樣清傲一個人,心中怕是容不得半污穢的,月娘故意用我的歌和吉他圖,引他來找我,就不怕他們的惡行被鳳歌知道嗎?還是他篤定我,不會將真相告訴他?僅僅只是要抬高我的身價,便冒這麼大的風險,值得嗎?把我放在煙花之地接客,即使是為了報復我,若我「一不心」走漏風聲,洩露我便是被滅門的宰相千金,他就不怕引來禍端嗎?越想越是疑惑,越想腦子裡越是一團麻,總覺得這裡面有天大的陰謀,而我就是找不到那個線頭。
索性不去想他,見紅收拾了桌子準備出去,我叫住她:「紅,等一下。」
「姑娘還有什麼事?」紅放下托盤。
「我需要準備一套登台的衣服,一會兒我畫個圖紙,你拿去給月娘,讓她請人做。」我走到書桌前,想了一下,畫了張圖樣兒給她。她看了那圖紙上的衣服,臉一下紅了,滿臉驚訝:「姑娘你……,真的要穿這身衣服登台?」
「不好麼?」我見她這羞窘的反應,心中越有底,若青樓女子都不能接受這衣服,肯定更能刺激那些道貌岸然的男人們。
「太……,太暴露了……」紅看著我畫在紙上的裙裝,囁嚅道。
「我穿的人都不怕,你還怕什麼?」我打趣道,把圖紙塞給她,「你跟月娘,三日之內一定要給我做好。」想到早上的吉他月娘還沒擺平,現在又甩給她一件事兒讓她頭疼,我心裡又偷偷樂了。
紅接了圖紙出去。我百無聊賴地躺到床上去,早上用腦過度,飯後又血糖升高,我要睡一覺。才剛剛跟周公打了個招呼,話都來不及,我就被人從床上扯了起來。
「蔚藍雪,你給我起來!」是楚殤怒氣沖沖地在鬼叫,自從肯定他不會殺了我,我對他也沒那麼恐懼了。我懶得理他,故意閉著眼坐著裝睡,「唔唔」地哼哼,更是激得他怒火沖天:「你少給我裝睡,起來!」
我管你鬼叫鬼叫!我還是不理,眼閉得緊緊的,突然覺得身子一涼,衣服已經他被剝了半截,我又驚又氣,睜眼推他:「無賴!混蛋!」
「不裝了嗎?」楚殤冷笑,甩開我的手臂,雙手一推,轉瞬把我壓在他身上,掙扎不得。
「我哪裡有裝。」我翻著白眼,不服氣地道,「我現在才醒罷了。」
他端端地望著我,眼裡的怒火倒漸漸退了去,神色莫明:「蔚藍雪,我倒看低了你。」
我不明所以,又不願在嘴上輸給他,反唇相譏:「即便讓你看起得也不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兒。」
「少給我磨嘴皮子。」他望著我,眼神有些怪異,「沒想到你竟然能引起鳳歌的注意,這麼多年,鳳歌還從來不曾為一個女子如此上心。早知如此,我不該將你放在倚紅樓。」
「本姑娘花容月貌,鳳歌為我心動很正常。」我得意地一笑,腦子念頭一轉,嬌聲道:「楚爺,您不會真的愛上我,吃醋吧?」
「我會對你這種身無二兩肉、瘦得像柴的醜女人感興趣?天曌皇朝隨便一個女人都比你長得豐滿妖嬈、珠圓玉潤。」他冷笑著俯視我,譏諷道,「你也太看我楚殤了。」
「楚爺,你既對女子沒興趣,幹什麼每次來,都要壓著女子話呢?」我嬌滴滴地白了他一眼,身子動了動,在他耳邊挑逗地吹了口氣。心裡卻慘叫!天啊,難道這天曌皇朝竟真跟我那時空的唐代一樣,女子以胖為美麼?沒想到我好不容易才變瘦的身材,原來依這裡的標準仍然是個醜女!天不長眼啊,為什麼別的穿越同志穿越時空便人見人愛、吃香喝辣、呼風喚雨?而我卻樣樣事都跟我對著幹?老天,你跟我有仇啊!
他不理我的挑逗,鬆開我,面無表情地直起身,坐起來冷冷地盯著我,眼中閃過一絲危險的光芒:「蔚藍雪,你最好別打鳳歌的主意,若是你敢傷害鳳歌,我保證我會立刻殺了你。」
我慢條斯理拉好被他扯開的衣服,遮住半裸的香肩,淡淡地看他,浮出一絲淺笑。原來如此,我還當真以為自己魅力無窮,成功吸引了楚殤的心呢,想到早間他站在門外泛著寒意的臉,原來那一身戾氣為的卻是另有其人。
「怪不得楚爺那麼篤定自己不會愛上我,被我毀滅呢。」我笑了,這傢伙原來是個同志,「原來楚爺心裡愛的人是鳳歌。」
他渾身一震,臉剎時變得鐵青,瞪著我的眼睛似乎要冒出火來,氣得渾身抖:「我堂堂男子漢大丈夫,怎麼會愛上男人?你這見鬼的女人再敢胡,我撕爛你的嘴!」
男子漢大丈夫?就憑你對我的所作所為,也當得起這幾個字?我冷笑:「愛男人怎麼了?誰規定了男人不能愛男人?愛就是愛,哪來那麼多虛偽的形式,是女人你就一定會愛上她嗎?未必吧?只要那個人是真正知你懂你的人,是男是女又有什麼關係?只要是真心相愛,我都不會戴有色眼光看人……」想想以前**文也是我的一大惡趣味啊,我越得興起,也不理他的臉越來越難看,「還男子漢大丈夫,愛個人都不敢承認!這才讓人瞧不起!不過在我心裡你也不算什麼男子漢大丈夫!老實,你不承認也好,我還覺得你配不上鳳歌哩,不過,沒準人家鳳歌根本對你沒意思,只是你自己在那裡自尋煩惱……」
「閉嘴!」他暴怒,打斷我一連串的聒噪,臉一寸寸逼近我,眼神變得莫測難懂,「我真的很好奇,蔚藍雪,你這些稀奇古怪的想法是怎麼來的?別跟我是蔚錦嵐那老匹夫教你的……」他的手驀地抓緊我的脖子,目露凶光,語氣瞬間嚴厲,「你到底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