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彷彿昏過去很久,又彷彿只昏迷了一會兒,意識浮浮沉沉,我覺得自己彷彿處在一個熱烘烘的空間裡,當我呻吟著醒來的時候,感覺自己倒在滾燙的地面上。空氣很熱,很稀薄,嘴唇被烤得彷彿乾裂了,我想開口,現嘴唇粘在了一起。我舔了舔唇,睜開眼睛,眼前很昏暗,我一時看不清自己到底身處在什麼環境,想起昏迷前的情形,我和冥焰被瑪哈一起擄走,啟唇呼喚:「冥焰……」
我的聲音又乾又啞,仿若游絲,沒人應我,耳邊有「隆隆」的聲響,彷彿烈火燒燒的聲音,我忍住全身的酸痛,勉強撐起上半身,打量著眼前的環境。這彷彿是一個山洞,洞懸著奇形怪狀的鐘乳石,地面上有高大的石筍,像廳柱一樣直達山洞端,地面卻彷彿有人修整過,很是平整,還鋪著方正的石磚。不知道哪裡傳來的火光,映得山洞鬼影幢幢,光怪6離。前方傳來彷彿野獸一般粗重的喘息,我撐起身,拖著傷腿和一身酸痛,努力向著聲向爬過去,繞過兩根粗大的石筍,眼前豁然開朗,現出一個寬敞的洞廳。
我一眼就看到廳裡盤腿坐著一個青袍人,儘管我視力不好,仍看出那個人就是瑪哈。他似乎是在運功療傷,端坐在那裡一動不動,只是頭上不斷冒出青煙,那粗重的喘息聲正是他出來的。他前面不遠處的地方,躺著三個大腹便便的孕婦,正驚恐萬狀地抱擁在一起低聲抽泣,聲音裡有掩藏不住的恐懼。幾個孕婦身後不遠處,有一個巨大的火池,池中不知道是用什麼作燃料,燃著熊熊烈火,火舌幾乎竄到了半空。這洞裡的光線,完全來自這火池中的火。怪不得這洞裡這麼熱了,這麼巨大的火池,也不知道要用多少柴火才能燒得這麼旺盛。瑪哈身後幾步遠有砌好的石階,上面有個不大的平台,平台上放著一隻巨大的石鼎,石鼎的雙耳上盤著毒蛇,石鼎裡不斷出「悉悉疏疏」令人背心麻的聲音。石鼎後的洞壁上,雕刻著一個巨大的鬼臉。眼如銅鈴,張著血盆大口,露出尖厲的獠牙,表情兇惡猙獰。
冥焰在哪裡?我打量完這個洞廳的環境,卻沒有現冥焰的身影,心中不由一緊,難道冥焰已經遇害了?正驚疑不定的時候。那瑪哈突然伸手,一個孕婦被他凌空抓到面前,幾個孕婦嚇得失聲尖叫,叫得最慘的就是那個被他抓到面前的孕婦。瑪哈輕哼一聲,右手按上孕婦的肚子,驟一用力,手指就扎破了孕婦的肚皮,他抓肚皮往旁邊一扯。那孕婦的肚子就被他分開,孕婦還來不及慘叫,脖子一歪,立即就斷了氣。我伸手摀住嘴,堵住嘴裡驚恐的尖叫。而那兩個看著這血腹恐怖的開膛破肚一幕的孕婦,早就嚇昏過去。瑪哈往孕婦肚子裡一抓,抓出一個血淋淋的胎兒,張嘴便向胎兒啃去,咬得「咯吱」作響。
「唔……」我毛骨悚然。張口便噴出一口酸水。這個魔鬼!他竟然在吃人!他竟然在吃孕婦肚中還未出生的胎兒!我心裡一陣陣噁心,差把膽汗都吐出來了。恐懼像一隻巨大的怪手,扼緊了我的呼吸。落到這樣的魔鬼手裡,恐怕只有死路一條!
瑪哈吃掉一個胎兒,又開始運功。我淚流滿面,強撐著酸痛的身子,咬了咬牙,沿著洞壁一一地往前爬。冥焰,冥焰你到底在哪裡?你是不是也被那惡魔……我不敢想,心裡充滿了對這魔鬼的仇恨,冥焰……
全身很痛,我抓得很慢,身體磨擦在地面上,出悉疏的聲響,我不怕驚動瑪哈,在這個洞**裡,即使他看似在運功,無暇理會我的舉動,但我的一舉一動只怕根本在他的控制之中,我也沒做夢能逃出去,我只是要上前去,問他到底將冥焰怎麼了?
那瑪哈突然伸手,將面前那具孕婦屍體揮出去,屍體徑直落入前方的火池之中,火焰瞬間吞沒了那孕婦的屍身,油脂讓火苗猛地竄高數米,他這一揮手我這才現,瑪哈被黑龍咬掉的那只左臂全無,肩上是一個黑乎乎的血窟窿,不由生生地抽了一口氣。
瑪哈將那孕婦屍體揮走之後,凌軍一抓,又抓了一個昏迷的孕婦到面前,右手落到她的肚子上,做撕裂狀。我見狀大驚::「住手!」
瑪哈轉頭看一眼,冷笑道:「你憑什麼讓我住手?」
「你,你這魔鬼,你怎麼可以吃人?」我第一次懊惱自己竟然找不出更好的話來阻止這個惡魔,這種話落在這惡魔的耳朵裡除了惹來他的嘲笑,起不了任何作用。可難道叫我眼睜睜看著他將人開膛破肚卻不出聲,我又做不到。
「我喜歡吃就吃,你能奈我何?」那惡魔果真帶著嘲弄的語氣,「若不是覺龍將我功力削去大半,本王怎會用胎嬰來療傷?」話間,他的右手也不閒著,使勁一拉,又將那孕婦的肚子生生拉開,鮮血四濺。
「你,你這惡魔,混蛋……」我痛恨自己的無能為力,恨不得撲上去將這惡魔碎屍萬段,如果眼光能夠殺人,這惡魔早被我千刀萬剮了。瑪哈「桀桀」怪笑著,將孕婦肚子裡的胎兒摘出來,往嘴裡一邊塞,一邊嘲弄道:「省口力氣吧,有力氣罵人,還不如哀悼一下自己一會兒的命運,你也比她們多活不了多久。」
他的臉上血淋淋的,雙手也沾滿鮮血,嘴裡「咯吱」地嚼著胎兒的血肉。我閉目轉頭,不敢看那血腥恐怖的場面,這場面只怕會讓我做一輩子噩夢。等那可怕「咯吱」聲消失,我轉頭看他,見他又閉上眼睛開始運動。我看了看前方那孕婦,咬了咬牙,忍著痛楚,拚命向她爬過去,爬到那孕婦身邊,我使勁兒搖她:「醒醒,你醒醒……」
那婦人茫然地睜開眼睛,我趕緊道:「你快起來,快逃出去……」那婦人見到我,像見了鬼似的,驚叫一聲,雙手捂面,嘴裡瘋了似的道:「別過來,別過來……」我又氣又急,抓住她的手臂:「他現在抓不了你,你快逃走……」那婦人卻像了瘋似的,猛地推開我,雙手撐地,不停地往後縮退,驚恐萬狀地道:「別過來,別過來,別殺我……」眼見她已退到那火池邊緣,我瞪大眼,焦急地大聲喝道:「別退了……」卻已遲了一步,那婦人尖叫一聲,身子已經墜入到火池之中,火焰「轟」的一聲亂竄開來,直撲到我臉上,我趕緊將頭埋到地上,聽到頭被火苗熛到「滋滋」炸響,一股蛋白質的焦臭味瞬間充盈在空氣之中。
我狼狽地拂了拂頭,抬起頭,那孕婦已經被火池吞沒。我難過地閉上眼睛,聽到身後傳來瑪哈惱怒的聲音:「你這賤人,竟敢破壞王本療傷,簡直是找死!」
我轉頭看他,那瑪哈第二輪的運功已經結束,緩步向我走來。我冷笑道:「我不破壞,就活得了嗎?落在你手上,早晚都是一死,找不找死有什麼區別?」
「你這賤人,死到臨頭還要給本王找麻煩。」瑪哈冷冷地看著我,眼中突然暴射的邪光令我心底毛,我忍不住往後縮了縮,咬牙道:「你將我弟弟怎樣了?」
「你弟弟?」瑪哈眼中透著一絲邪意,「你的是冥子吧?」
「他不是冥子。」我大聲反駁,惡狠狠地瞪著他,「你到底將他怎麼樣了?」
「本王他是,他就是。」瑪哈「桀桀」怪笑道,「本王竟然能抓到傳中陰年陰月陰日陰時生的冥王之子,真是降神保佑,天助我也。等本王練成一品牽魂降,就能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看這世上還有誰敢逆本王的意?哈哈哈……
他得意地笑起來,笑了兩聲,突然像岔了氣兒似的咳嗽起來,捂著胸口晃了幾下,跌坐到地上,我見他臉色驀地變得蠟黃。豆大的汗珠從額上滑下來,心中明瞭,這瑪哈受的傷只怕不是一般的重,看來他剛剛連吃了兩個胎兒,並沒有將自己的傷治好。
我見他這模樣,心下稍定,冷笑道:「只怕沒那麼容易。你如今半死不活,等我們的人找到你,你就是死路一條。」這惡人受了重傷,功力肯定大不如前,如果能拖到皇帝或雲家的人找來,也許不能制住他。
瑪哈聽我這樣,一翻白眼兒,陰聲道:「你以為本王這洞府這麼容易找得到嗎?等那些蠢才找到這裡。我的牽魂降早就練成,他們來了也是白白送死。」
「既然我早晚都是死,你能否讓我做個明白鬼?」我在腦子裡盤算是怎麼能他身後那個黑手套出來,盡力拖延著時間,「你當年,是怎麼加害我夫君雲崢的?我聽傅……克列夏,你當時被降術反噬,受了重傷,連活命都難,怎麼還能竄到雲府作惡?」
「克列夏當然想我死了。」瑪哈沒有察覺到我的用意,一提到他的宿敵傅先生,果真被我引得打開了話匣子,「可惜本王福大命大,關鍵時刻總能遇到貴人相助,我當年被降術反噬,受傷潛逃,克列夏竟然集合**八十八洞察之力追捕我,讓我無處容身,好在我被一個女子救了,將我藏在她家裡,否則我可能逃不出**了。」
「你這樣惡人,竟然有這樣的好運氣。」我冷哼道,「不知道誰瞎了眼會救你這種人。」
「哼哼,本王的運氣一向不錯,否則千年難遇,僅傳中聽聞的冥子怎麼會被本王遇到?」瑪哈斜睨了我一眼,見到我氣結的表情,嘲弄的道:「那女子麼,倒是跟你們雲家有瓜葛,她就是你公公的老婆綺羅。」
我怔了怔,縱然我心中認定他與綺羅,與雲家二房都有勾結,此際聽到他親口出來,仍是怔了一怔,我咬牙道:「果真是你勾結綺羅加害雲崢!」
「我可沒勾結她,那綺羅愚蠢得很,拿刀逼在她脖子上也不會去害人。」瑪哈的語氣中帶上幾分不屑,冷冷地道,「本王不過是略施計,利用了她一下。」
「此話怎講?」當年雲崢遇害的真相就要呼之欲出,雙手在衣袖下握緊,我身子繃得緊緊的。瑪哈嘲弄道:「當年你夫君生下來是早產兒,身子孱弱,綺羅知道我們族中有一種養生蠱,可以令他這樣的早產兒恢復健康,就來求本王賜她一隻,本王正好順手推舟,將剛剛練好的五品牽魂降降引給了她,等她把以為是養生蠱的降引種到世子身上,本王就啟動降引,引牽魂降,可惜當年本王重傷初癒,練的牽魂降尚有欠缺,否則克列夏的情蠱,怎麼可能克制本王的牽魂降?」
他得滔滔不絕,我卻恨得幾乎咳出血來,牙齒緊緊地咬住下唇,我嘗到了腥鹹的血味。這個無恥之徒,著自己所做的傷天害理之事,竟還如此洋洋自得!我的雲崢,驚才絕艷的雲崢,竟是死在綺羅的好心和這個無恥之徒的卑鄙陰謀中,我好恨!
「你好卑鄙,那綺羅救過你的命,你不但不知恩圖報,竟然還如此陷害她?你就不怕她的冤魂來找你討債麼?」指甲陷入掌心,我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克制住心中那團熊熊燃燒的怒火,提醒自己還沒有套完話,不能讓怒火燒得失去理智。
瑪哈斜了我一眼,「桀桀」怪笑道:「本王將靈魂交予降神換取強大的力量,不再轉入六道輪迴,你以為還會怕什麼因果報應嗎?」
是,是我天真了,他根本是個瘋子,豈能以常人的道德來譴責他?最重要的是引出那幕後人,我吸了口氣,抑制住身體的顫抖:「是誰,當年是誰讓你給雲崢下降?到底是誰?」
瑪哈臉上浮出一個怪異的笑容,緩緩站志來,「本王差一中了你這賤人的計了,別以為本王不知道,你套本王的話是想拖延時間,好讓人找到你們。」
「你這麼厲害,還會怕麼?」我戒備地看著他,心中的盤算被他看穿了,看來是再也無法套出那個幕後黑手了。
「等本王練成了一品牽魂降,自然不怕。」瑪哈冷笑道,「本王也不再拖了。」他右手一揮,往半空中一擊,洞**上方突然傳來「嘩啦啦」一陣鐵鏈的響聲,我抬頭一看,駭然大叫:「冥焰……」
從洞**端竟然垂下一根粗長的鐵鏈,鐵鏈下方,綁著一個人,正是冥焰,他懸在半空中,下方正是吞吐著烈焰的火池,只要鐵鏈一斷,他就會跌入火池之中。
「冥焰……」我奮力向著火池邊爬去,顧不得那火燒火燎的熱浪撲頭蓋臉地打在我的臉上、身上,「冥焰,你怎麼樣?」
他卻閉著雙眼沒有回應,不知道是暈了還是死了。瑪哈在身後陰聲道:「本王一會兒取下你的覺魂玉,將冥子的覺魄禁錮在降神口中,再用的心之火化去冥子的肉身,抽出其餘魂魄,只要本王以冥子的三魂七魄為引,練成一品牽魂降,就可以脫離降神的掌控,這世上再無人可與我匹敵,哈哈哈……」
我扭過頭,憤恨地看著瑪哈:「我不會讓你得逞的。我就是死,也不會讓你得到黑龍玉。」心念一生,我奮力撲向火池,我就算葬身火海,也不會讓黑龍玉落到這個惡魔的手中。哪知背後驀然傳來一股吸力,還未等我因過神來,已經被瑪哈抓住背心。我在他手底奮力掙扎:「魔鬼!妖人!這黑龍玉認我為主,你拿不下來。」
「哼哼,本王擰斷你的脖子,看拿不拿得下來。」瑪哈怪笑一聲,另一隻手驀地抓住我的脖子。我惡狠狠地瞪著他,就算是死,我也要死死記住他的樣子,我就算做鬼,也要回來找他報仇!扼住我脖子的手驀然用力,我呼吸一緊。突聽到「嗖嗖」兩聲破空之聲。瑪哈的手背上瞬間插上兩隻圓圓的齒輪狀的飛鏢。血頓時濺了出來。瑪哈悶呼一聲,我脖子一鬆,被他丟到地上,我邊撫著脖子大口大口地喘氣,一邊抬眼看去,卻見前方佇立兩個人,一個正是數次救我的鬼面人,另一個,居然是段知儀。
「瑪哈,尋常兵器傷不了你,不知道這浸過黑狗血的飛鏢,滋味如何?」段知儀慢條斯理地笑道,臉上哪裡還有半分憨氣?鬼面人卻不話,只是緩緩舉起手中的劍,我一個不懂武功的人。也能感受到他全身凌厲的殺氣。瑪哈哼了一聲,冷笑道:「彫蟲技,也拿到本月座前獻醜,看本王如何解決你!」話間,身形已攻上前去。鬼面人揚劍迎上,段知儀在一旁揚聲道:「乾裂,坤離,坎破,巽騰……」那樣子,似乎是在指黑衣人以陣形迎戰,我無心觀戰,轉頭看向吊在火池半空的冥焰。他仍舊閉著眼睛,呈昏死狀態。也不知道瑪哈對他施了什麼邪法?我爬到火池邊,冥焰,冥焰,你應我一聲,我在心裡焦急地喚著他的名字,卻不敢出聲,怕騷擾到段知儀聲,影響鬼面人與瑪哈的決鬥,這瑪哈雖然失了大半功力,但畢竟是個強到變態的妖怪,也不知道鬼面人到底能不能將他制伏。
段知儀念完一段奔到我面前,蹲下身道:「雲夫人沒事吧?」
我抓住他的手臂,像抓住一塊求生的浮木,連聲道:「幫我救救冥焰,快幫我救救他……」
段知儀站起來,打量著火池及洞壁四周,蹙眉道:「這裡沒有可供攀援之物,我們身上又沒有繩索之類……」他的目光落到火池右側一條高入洞的石筍上,眼睛一亮,「啊,有了!」
段知儀奔到鬼面壁雕前的大石鼎處,伸手將盤蜛在鼎耳的毒蛇揪下來,又從鼎裡撈出數條毒蛇,蛇尾連蛇頭地打結連起來,連成一條毒蛇繩,拖著轉到火池右側,我愕然地看他拖著那條毒蛇連成的繩索,他就這樣隨意地拿著,彷彿那些蛇是死物一般,一也不怕會被那些毒蛇纏上身咬他一口。他從石筍上攀到半空,手中的蛇繩拋出去,正好纏在那根懸吊著冥焰的鐵鏈上,他一寸一寸地收緊毒蛇繩,那鐵鏈順著毒蛇繩牽過來,我提心吊膽地看著這一幕,生怕那些暈繩會從半空中突然斷掉,但那些蛇繩卻老老實實,一分一分地將冥焰移向了段知儀攀爬的石筍面前。
哪知此時,卻聽到與鬼面人纏鬥的瑪哈怒道:「想救冥子?別作夢了!」話音剛落,也不知道他施了什麼法術,綁住冥焰的鐵蓮突然斷開了,冥焰直直落入烈火之中。我的眼睛驀地瞪大,冥焰掉入火池的一幕,像慢動作一樣一格一格的呈現在我的眼前,他慢慢地下墜,慢慢地下墜,衣袂被熱浪舔捲著,我突然能無比清晰地看到他的衣袂被熱浪帶得微微飄動,他蒼白的臉,緊閉的雙眼,微顫的睫毛,緊抿的雙唇,細緻的毛孔,皮膚上的茸毛,還有他銀白的絲,每一根,在熱浪中飄舞的樣子,亮得刺眼。他明明是那般快地下墜,快得讓任何人都來不及將他救上火池,可在我的眼中,卻是那樣慢,慢得彷彿我一衝去,就能抓住他下墜的身體。
「冥焰……」我不能失去你,我能再失去任何一個愛我的人。巨大的恐懼使我滋生出無窮的力量,我竟然拖著傷腿爬了起來地撲入火池,準確無誤地抱住他的腰,心中驟然一鬆,我喜悅地輕喃,「冥焰……」
烈焰將我們包圍,失而復得的喜悅盈滿心胸,我甚至感覺不到烈焰焚身的灼痛。
「雲夫人……」耳邊傳來段知儀驚恐的呼聲,下一步,似乎聽到鬼面人出了狂亂如受傷野獸般的嘶叫,然後,就只剩下「轟隆隆」的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