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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年春天氣候依舊詭異,忽冷忽熱,春裝可以拿出來穿了,冬裝卻不能徹底收好。

  汪思琪翻看著人員簡歷,努力想從中一頁一頁呆板無趣紙上看出些什麼,她求助似地看向客廳裡閒坐喝茶林嘉木和司安,司安有些同情地想起身幫她,卻被林嘉木按住了。

  「搭檔和搭檔之間想要相處得好,是要有些化學反應,讓她自己找。」

  「嗯。」司安頭髮長出來了很多,頭髮修得短短,人精神了不少,臉上也多了些肉,她也知道自己幫不了汪思甜什麼,只是習慣性不知怎麼拒絕別人,「那邊房子我賣掉了,明天就回去簽合同,也許要晚回來一會兒,你能替我去接遙遙嗎?」

  「沒問題。」

  「我打算a市貸款買間學區房,a市安家。」司家人並沒有放棄找她,確定離婚不可挽回之後,媽媽暗示她可以回娘家住,小套「借」給失去了食堂唯一承包權大姐和姐夫做補償,司安沒說可以也沒說不可以,借口a市還有事就走了,離開司家第一件事就是找了家中介把小套房掛出去賣掉,她這麼多年幻想應該結束了,爸媽從來就沒意過她,她付出再多也只不過是提高了自己「利用」價值,從現開始她親人只有遙遙。

  省城房價比a市其實還要低一些,a市是港口城市,素來要比省城繁華,外地人說不出x省省會哪裡,卻知道a市情形也不少見,司安那間小套雖然背靠大學城,升值潛力大,賣掉之後卻也只夠a市付學區房首付外加裝修,「帳目我也理清了,去年去掉開銷你們倆個一共賺了一百八十九萬六。」司安a市工作就是嘉木咨詢社財務兼內勤,汪思甜跟鄭鐸做實習外勤,林嘉木則忙著賣房換地址改頭換面重開張事。

  「跟我預估差不多。」林嘉木笑道,她打量著這間事務所,沒想到這麼就要放棄這間房子了,「這房子也要賣出去了。」

  「為什麼要賣房?」司安愣了一下,「現事務所發展得這麼好,從年後業務一直很多……你不是說還要招人嗎?難道是要擴大規模?」

  「我準備收了事務所。」林嘉木早年就替自己立下了一個標準,當所有人都知道嘉木咨詢社是做什麼時候就收山,做這一行必竟是遊走於法律邊緣,樹大招風,她這一年業務飛速發展,錢是賺到了,人也得罪了,連姚姨娘這樣人都找上了門,再不收山怕是早晚要出事。

  「什麼?」

  「樹大招風,再不收山八成你以後要去監獄看我了。」林嘉木撫平自己衣服上皺褶。

  「什麼?是有什麼風聲嗎?」

  「聽到風聲時候就晚了,直覺而已。」

  「那你……」司安倒不擔心自己會失業,她也知道這麼小公司,根本不需要專業財務,連內勤工作都少得可憐,身體好些之後,就已經投簡歷了,她有工作經驗,如果不是因為某次被打得太厲害,請了太久假,又被公司人猜出她被家暴,她現已經升職了,現找工作應該也不難,已婚已育女性總是「受歡迎」。

  「我準備開自己律所,鄭鐸原來就不喜歡這一行,為了我才加入……」

  「那思甜為什麼還要找人……」

  「我打算用思甜和招來人做調查員。」林嘉木看了看她,「如果你不嫌棄,就先做辦公室主任幫一幫我忙,我會另招律師和法務秘書,辦公室裡需要你,工資按照行業平均薪資上浮百分之十,你看怎麼樣?」

  司安喝了一口茶,林嘉木開律所估計也是主打離婚官司,以她這些年積攢人氣,洗白做律所生意也不會差,她帶著個女兒初來乍到,做生當然不如做熟……「當然好了,我就是有點可惜……」沒有比她清楚事務所財務狀況了,做律所話表面風光,實際上未必及得上做咨詢事務所賺錢。

  「千里搭涼篷,沒有不散筵席。」

  「對了,你打算要孩子了沒?」

  「順其自然,有了就要,做律所我自己是老闆,工作時間歸我自己掌握。」

  司安眼裡卻閃過一抹擔憂,自己做老闆說是自己做主,實際卻是身上擔著整個律所所有壓力,尤其萬事開頭難,林嘉木想法有些天真,可林嘉木就是林嘉木,她打定主意誰又能夠改呢?

  「對了,你回去簽合同話,替我把這個寄出去。」林嘉木拿出一個厚厚檔案袋。

  「這是什麼?」

  「這是結果。」司安案子後結果。

  就像是鄭鐸和劉警說得那樣,恢復了單身楊東君並沒有「悲傷」多久,很就列入了鑽石王老五名冊,稍有顧慮人聽說了他離婚原因是妻子有了「外遇」,帶著女兒跟一個大老闆別人私奔了之後,也打消了顧慮,管他一推再推,再三說暫時不想結婚,還是有不能拒絕人一直介紹人給他認識,他忙忙碌碌,倒也很恢復了「自信」。

  司安那個傻女人,根本不知道他真正家底,一間小套房算什麼?他名下房產至少有五處之多,另有商舖數間,不用說那些債券之類了,楊東君對著穿衣鏡整理著衣領,是,家裡是需要一個女人了,鐘點工無論如何也達不到他對於清潔要求,今天他要看大齡剩女白領,據說是個極愛乾淨極自律,也許他會給她一個機會,畢竟三十二歲人了,遇見他這樣鑽石王老五不容易。

  就他洋洋自得時候,門鈴響了……他一邊系袖扣一邊開了門,門口站著一個穿西裝中年男人跟兩個穿休閒裝年輕人,「你們是……」

  「我們是紀委,想找你談一談。」中年男人謙恭微微一笑,話語間帶著十分親切,楊東君卻腳一軟……

  「楊校長,您身體不好先請坐,我們會替您收集必要換洗衣服,希望您能規定時間規定地點回答規定問題。」

  這些年,a市高中一直大興土木,「縮短」普通高中與重點高中差距,x高中加蓋了女宿舍樓、圖書館、體育館、重修了標準化操場和花園,裝修了教學樓和男宿舍樓,楊東君一直「親歷親為」,「恪職守」,從中套取國家、省、市投資將近七百萬。

  雖然這個案子只是全國打老虎、拍蒼蠅運動中微不足道一環,卻讓省城人津津樂道了很久,都說他長年家暴妻子,妻子終於忍無可忍與之反目,離婚之後,反咬了他一口,把他這些年做得事通通抖落了出來,他才有此下場,否則蒼蠅那麼多,怎麼獨獨先拍死了他一個?還有人說他監獄裡表現「好得很」為了替自己減罪咬出了不少人……

  也許是因為他太過「高潔」,也許是因為多人怕被他「咬出來」收買了牢頭獄霸,妻子面前大發淫威楊東君,監獄裡很見識到了真正暴力是什麼,入獄三個月後,離奇死於監獄「鬥毆」。

  司安接到電話之後,替女兒摘掉了頭上粉色發卡,「遙遙,咱們走吧。」

  「去哪裡啊。」

  「上學啊。」

  「媽媽,可是我沒戴發卡。」

  「遙遙不戴發卡好看。」

  「真?」

  「當然是真。」

  司安剛剛目送女兒送進校園,手機就響了,知道她手機號人不多,但都是親人「喂?」

  「司安,我是大姐……」

  「大姐……你怎麼知道……」

  「你怎麼這麼狠心啊,說不跟家裡聯絡就不跟家裡聯絡?我跟你說,楊東君不是好人,監獄裡還坑我們,說我們包食堂時候用地溝油、陳化糧,天地良心啊,我跟你大姐夫是那樣人嗎?幸好工作組沒查出什麼來,否則我們真要冤死了,可這回你大姐夫真是生氣了,要跟我離婚……還打我……上次你離婚請律師是誰啊?介紹給大姐……我要……」

  「大姐,別開玩笑了,大姐夫對你一心一意,一直讓著你,脾氣又好,人又厚道,他說離婚肯定是氣話,夫妻倆個吵架說說離婚就算了,真找律師談離婚,傷感情,聽我,好好跟大姐夫談談,誰面子都不看,也要看孩子面上。」司安沒等司平反應過來,就掛斷了電話,這些話是她要離婚時候大姐勸她,她現一句不落全數奉還……心裡面卻沒有多少感,不過想想也是,大姐不像她,向來堅強,她要是被打了十下,大姐夫少也得被打八下,離婚……哪那麼容易,她真幫大姐找了律師,回頭大姐和大姐夫合好了,她就是見不得別人好小人。

  司安冷笑了一下,把大姐電話拉黑,也許很久以後她會原諒這些人,但不是現。

  姚千姿檢查了一□上錄音錄像設備,跟守電梯間外同行打了個招呼,輕咳了一聲,走到線人提供本市好私家偵探社門外,按響了門鈴。

  他們正做一系列深度調查節目,調查a市私家偵探市場是與非、黑與白。

  「你好,請問找誰。」一個紮著圍裙女人開了門。

  「我……有事想委託……」

  「哦,你是需要家政服務吧?不好意思,我們還沒掛牌子呢,不好找吧?」

  「啊?」

  「來客人了嗎?」另一個女人說道,「我就說,發了小廣告馬上就會有人來……」

  「你們這裡是……」

  「我們這裡是太太樂家政服務公司!有什麼需要我們幫助嗎?」開門女人笑道。

  「沒……沒有……」姚千姿向後退了退,「那個……原來這裡嘉木咨詢社……」

  「咨詢社?不是啊,原來這裡是中介公司……」

  「是啊,中介公司,他們還留了聯繫方式呢,你等等我去找名片……」

  姚千姿一臉茫然地站原地,身上監控設備被汗水浸濕癢得厲害。

《虐渣指導手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