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努力的想要忘記她,對於她的一切不聞不問不提,可是卻做不到不想。每想一次,胸口就狠狠抽痛一次,大概是為了渲洩,他的手段越發凌利,出手越發狠絕,於是天狼幫在他的帶領下,勢力越來越大,他的心卻越來越空。看著一群興高采烈的兄弟,他茫茫然,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到底有什麼意義。終於耐不過日益強烈的思念,他偷偷跑到聖德女校外,一次又一次,只為遠遠的看她一眼。她看起來並不快樂,日見消瘦,憔悴不堪。
趙曉峰說:「宇哥,你既然這麼喜歡嫂子,為什麼每次只是看看她,卻不去找她?烈女怕纏,多纏幾次,說不定你們就能重歸於好了。」
杜修宇搖,他不知道該怎麼說才能讓趙曉峰明白,算了,其實那只是他的私事,其他人也不必明白。
趙曉峰自作主張,跑到雲若面前:「嫂子,宇哥在那爆他每天都來看你,他真的很喜歡你......」
她的視線順著趙曉峰所指的方向望過來,隔著大半個草坪,彼此默默相視,秋風刮起落葉,從他們眼前飄過,短暫的阻隔了視犀她轉身走進學校大門。
他摀住胸口,慢慢蹲下身,那樣的痛,算了吧,何必再來打擾她,徒增她的厭煩。
生辰那天,一幫兄弟為他慶生,他喝得醉熏熏。趙曉峰送他到臥室門口,神秘兮兮說要給他一個大驚喜。推門進去,看見一個女人躺在,似乎是睡著了。他嗤笑,這算什麼驚喜,心裡覺得厭煩,只想讓那女人快點離開,自己能好好睡一覺。伸手去推那個女人,在觸及她的一剎那間,他看清了她的臉龐,是他朝思暮想的雲若。他以為自己喝多了眼花,使勁揉一揉眼睛,沒錯,是他的雲若,不知道趙曉峰給她餵了什麼,她睡得昏昏沉沉。
杜修宇俯身去親吻她泛著淡淡的臉龐,馨香撲鼻,比醇酒更加醉人。他心中彷彿藏著一個魔,對他說:趁現在她,生米煮成熟飯,她就再也不會離開你了。雲若突然驚醒,看見是杜修宇,似乎鬆了一口氣,輕輕推了推他:「阿宇,放開我。」
心魔的驅使下,他的理智被所淹沒,不但沒有放開她,反而開始她的衣裳。雲若驚恐扎掙,她越扎掙,他越狂亂,她終於沒有力氣掙扎,眼淚漱漱的落下。
嘴唇碰觸到她苦澀的淚,他理智有了一線的清明,睜開眼,看見她淚痕斑駁的臉,「雲若——」他的聲音低啞,猛然跳下床,端起一杯茶從頭頂澆下,冰涼的茶水澆滅了熊熊j□j,回頭,他看見她蕭瑟蜷縮在床角,用毯子緊緊裹住自己半裸的身體。深深喘了一口氣,還好,沒有鑄成大錯,否則——她是會恨他、討厭他的吧?他不敢去想。
「對不起,我喝多了。」看一眼被他撕破的衣裳,「你等一下,我去找一套衣服來,然後,送你回家。」他逃跑似的,快速衝出臥室。
趙曉峰他們一夥人還在喝酒玩樂,杜修宇走過去揪起他狠狠給了一拳,「你們聽著,今後誰也不許自作主張,不許再去打擾她,聽見了沒有?」他的神情凌厲。
送她回家的路上,他們一前一後,慢慢地走。他走在她身後,眷戀的目光一霎不霎注視著她的背影,經歷了今晚,從此也許再也看不到她,總想多看一眼,再多看一眼。一路沉默,直到她停下腳步:「到了。」
他抬頭,前方就是她的家門。
「你回去吧,不必說再見了。」
他沒有動,也沒有說話。
她快步走進家門,砰一下,關上了門。
他還是站在原地沒有動,也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直到晨曦初露,秋霜打濕了他的頭髮,他才緩緩移動麻木的腳。
門突然打開,「阿宇,」蘇雲若眼晴泛紅,顯然也是一夜未矛「我們,不如,重新開始吧?」
他呆怔看她,一時反映不過來。
「重新開始麼?」她又問。
他終於聽明白,幾步躥到她面前,抬手輕輕碰了碰她微濕的臉龐,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一把把她拉入懷中,恨不得把她揉進自己的骨血中,從此再也分不出彼此,生命因為有了她,才重新變得鮮活。
一切又回到了原點,他們依然常在一起,他從不向她談及幫會的事,她也從不過問他幫會的事,是對彼此的妥協,也是對感情的妥協。
蘇步昌再次找上杜修宇,對他說:「你想對付我儘管來,別去招惹我妹妹,她沒有什麼地方對不起你。」
杜修宇懶得多說,不明白這位蘇警官為什麼想像力如此豐富,和雲若在一起,只是因為喜歡,跟對付他有什麼關係?他畢竟是雲若的哥哥,言辭間,杜修宇盡可能的客氣,但是拒不接受離開雲若的要求。
爭執還沒有結束,卻傳來了雲若被綁架的消息。綁匪的目標原本是另一個富家女,不巧的是當時雲若正和那個富家女在一起,於是兩個人一起被綁架了。
道上的消息來得總是比警方快,杜修宇很快打探到雲若的下落,等不到招集的人手到齊,他提起一刀一, 獨自一人衝了過去。一夜的廝殺,他終於在清晨的第一縷陽光下,看見了牽腸掛肚的人。他渾身浴血,有別人的血,也有他自己的血,她本是一個極愛潔淨的人,卻不顧一切的緊緊抱住他,溫熱的淚滲入他胸膛。只要她平安,他覺得做任何事、付出任何代價都值得了!
那一夜,他出手極狠,綁匪幾無生還者。幫派火拚算不了什麼大事,但是,同警方合作,對付同道中人,卻是大忌。那些早就忌憚天狼幫勢力擴張的幫會終於有了借口,聯手打壓天狼幫。
杜修宇不得不帶著一幫兄弟轉戰海外,開拓新的疆域是機會,也是冒險,艱難險阻自然不必多說,更為嚴峻的問題是誰也不知道能否生存下來。蘇步昌說:「也許你是真的喜歡雲若,但她是我唯一的親人,我不想愧對我早逝的雙親,她應該嫁一個能給她安定幸福生活的男人,而不是隨你亡命天涯,過著朝不保夕的生活,如果你真心為她好,就請放手吧!」
有生以來,杜修宇第一次服軟:「讓我再見她一面,我不會打擾她,只看一眼就走。」
站在窗外,他幾近貪婪的望著她嬌好的側影,她在練毛筆字,寫了一會兒,似乎想起了什麼開心的事,一手支起纖巧秀麗的下頜淺淺笑,眼角微微上翹,嫵媚動人。一顰一笑,深深刻入腦海,即使等到滄海變成桑田,他也無法忘卻。
船停泊在港口,幾分鐘後就要啟航。杜修宇坐在船舷上抽煙,天空飄著濛濛細雨,冰冷的雨水沿發稍滴落,他渾然不覺。一干兄弟在船艙裡面,誰也不說話,氣氛沉悶,一股黯然的憂傷脈脈流淌,今朝一旦離去,不知道有生之年還有沒有機會再踏上這片土地。
「阿宇,阿宇——」似乎聽到了雲若的聲音,杜修宇甩一甩頭,大概是幻覺。
趙曉峰從船艙裡探出頭:「宇哥,嫂子在喊你。」
碼頭淒冷朦朧的燈光映照下,嬌小的身影顯得孤獨無助,她不停向他揮手:「阿宇,你去哪兒呢,為什麼不對我說一聲?」
他一個箭步衝到船頭,向她伸出手,冰冷的小手放入他的掌心,「阿宇,你要走多久,我等你回來,好不好?」
他緊緊握住她的手,試圖如同以往一般,給她溫暖,可是他的手比她的更冷,「雲若,雲若......」他喃喃低聲喊。
汽笛發出一聲長鳴,船身開始緩緩啟動,他慢慢鬆開手:「雲若,不要等......」
她卻握緊了他的手,一瞬間,借力躍上了船頭甲板,渾身著撲入他懷中,用盡全力摟住他的腰,再也不肯鬆手。船離岸越來越遠,直至完全融入茫茫夜色中。他用力擁抱住她,身軀也在微微發顫,這樣也好,這樣也好,他和她再也不必分離。
他們舉行了一個小型婚禮,杜修宇把指環套入雲若的手指,「以後,我一定補償你一個盛大的婚禮和名貴的婚戒。」
她輕撫無名指上的銀質指環,溫婉微笑:「這就夠了,阿宇,這就足夠了!」
為了雲若,杜修宇格外愛惜自己的生命,人之所以怕死,是因為心中有牽掛。此後,無論在怎樣艱險的拚殺中,他都記得要活著回到他的雲若身爆也只有在雲若身爆他才能安穩入睡。雲若開始信教,每一天,她為丈夫祈禱,只有看到他平安回到身邊躺下,她懸著的心才能安然放下。
患難與共,生死相依,這樣的生活一過就是好幾年,經歷了無數的苦難,她對他始終不離不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