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依舊蹙眉的醫生,婚後第一次鬧矛盾麼這是?還真是夠快的。歎了口氣,認命地拽著醫生,碎碎念地往車邊走:「好吧,我爭取每天回家,可是不保證。一會兒別把我所有的衣服都帶走。書和資料的話,都先留在學校吧,我白天過來。我這個時候跑路太沒階級感情了,小草一會兒打我你擋前面啊……」
醫生去圖書館幫我借要帶回家的書,我從導師那出來一個人先回宿舍收拾東西。
小草在知道我的已婚身份後尖叫一聲:「林之校你有沒有良心!這會兒走人,階級革命感情你說拋就拋,這麼急著領證你懷上了啊!」
我很惆悵……
多麼好的一個姑娘,就這麼被路人甲帶壞了……
突然,小草輕聲道:「阿校--我畢業就回去了。」
「什麼?」我停下手裡的活,「你不留在X市了?」
「我爸剛才打電話過來了,還是希望我能回他們身邊,他們就我一個孩子……我答應了。」
醫生上來的時候,就看到我和小草紅著眼睛抱在一起,一時間站在門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小草瞥見他,鬆開我去陽台拿箱子。
醫生把手裡的書放在書桌上,看著我。
我:「小草要回S省了。以後見一面就難了。」
醫生沉默半晌:「今天領證,你總得和我一起吃個飯吧。」
我:「啊?」
醫生歎了口氣:「你畢業前想住學校就住學校吧。」
最後,我除了一套睡衣一套換洗衣物,什麼都沒帶走。
從宿舍出來,我突然想起:「你剛才怎麼上去我們宿舍的?」物業管理員查人很嚴的。
「出示結婚證。」
「……」這個男人……
突然,我靈光一閃,掏手機:「路人甲,小草要領父母之命回S省了。」
「What?!」
「剛接到的電話。」
「嘶--」
「……算了。您節哀。」
「什麼節哀?!節什麼哀?!我機票改簽!」
「改簽?」
「我本來定的五一上門的!」
電話被迅速掛斷。
醫生瞥了我一眼。我把手機塞回兜裡:「咳咳,你知道,已婚婦女一向熱衷於牽線搭橋。」
醫生筆跡:以前沒看出來你這麼熱衷牽線……
領證之後,我深深覺得,醫生變得囂張了。
曾經打著電話溫文爾雅「今天回不回來?要不要我去接你?」的好青年一去不復返了,取而代之的是「我過去,還是你回來,你二選一。」
喲兮~一股子無間道的味道,一起吃個晚飯而已麼。
領證後,醫生對於一同吃晚飯,那是相當執著,原因我不得而知。然而由於兩人手頭都忙,同吃晚飯這件事,基本上只能口頭交流卻難以付諸實施。
領證之後的第五天,被醫生拎回公寓吃飯。
吃飯的時候,醫生比較安靜。
我問:「幾天沒見,你都沒話跟我說麼?」
醫生:「跟你說什麼?」
「啊,那就不說了吧。」我悶頭繼續吃。
洗完碗,兩個人大眼瞪小眼。
醫生:「我今天推掉了兩個飯局。」
我:「啊,你行情這麼好。」
醫生的臉扭曲了一下:「就是為了陪你。」
「……我可以自己吃的。」
醫生扶額:「我遲早被你氣死。」
「我哪裡捨得……」
醫生自言自語道:「不行不行。」
我還沒問什麼不行,他人已經走過來把我往懷裡一扣,鋪天蓋地就是吻。
醫生的唇很軟,所以我一向是--開始很享受,到後來,就有點喘不上氣……
「你你你幹什麼?!」
「不能這麼便宜你了!」
「我幹嘛了?」
「我現在每天看到你沒心沒肺的我就不舒服,血壓就往上升。」
「胡說!你那是慾求不滿。」
「那你滿一下。」
「嘖--」出了趟國你就學無賴了,「我這雲英未嫁的,你也敢公然調戲!」
醫生眼睛一瞇:「你再說一遍。」
「我這……你也敢公然調戲!」
「再,說,一,遍。」
「……我錯了。」
領證後,除了回家一夜,我大部分時間和小草粘在一起,所以沒忽略掉神出鬼沒的路人甲以及小草眼角眉梢的情緒波動。
五一放假前,我和醫生,小草和路人甲,四個人湊在一張桌子上吃飯--為小草送行--她馬上要被手腳迅速的路人甲綁回S省見父母了。
我:「同志,有綁著新娘去見泰山的麼?」
路人甲認真思考了一下:「你的意思,直接綁進民政局?」
「……當我什麼都沒說。」
飯後,我目送小草被拖走,轉身對醫生說:「今天可以回家。」
醫生揚眉:「不然你還準備去哪兒?」
「宿舍……」
我被醫生無情地拖上了地鐵……
晚上洗完澡,衛生間門被敲了兩下。
「洗好沒有?」
「在抹潤膚露。」
然後,醫生就開門進來了。
彼時,我套著一件他的大t恤,光著兩條腿,舉著兩隻滿是潤膚露的手,眼睜睜地看著醫生關門,換洗衣服放上衣架,然後,開始脫衣服。
醫生解完襯衫扣子,扭頭看我:「有什麼問題?」
「沒,沒有……」我遊魂一樣飄了出去。
晚上,我伸手關了檯燈,蓋好被子準備睡覺。卻總覺得哪裡不對勁,轉頭看醫生,他一眨不眨地看著我。
大眼瞪小眼了一會,我豁然開朗,在他臉上親了一口:「晚安。」蓋好被子睡覺。
醫生依舊一動不動,一眨不眨地看著我。
繼續大眼瞪小眼了一會,我覺得不對勁了,後脊樑開始發毛:「你不睡麼?」
盯得我脖子後面都開始冒汗了,伸手捏捏他手指頭,沒反應,再捏,被一把攥住。我的心一跳。
醫生慢慢地翹起嘴角:「林之校。」
「啊。」
「你有沒有一點,已,婚,的,意識啊?」
「嗯--?」
一隻溫暖的手放到我的肚子上,慢慢環住我腰,將我拉得側向他。
我看著顧先生的臉越來越近,腦子裡辟啪作響:「嗯--」
然後眼睛被摀住了。
為什麼醫生吻我的時候老喜歡捂我的眼睛呢?這是我大腦最後一個清醒的意識,然後,就一團混亂了……
以前我總說路人甲是「滿嘴跑火車」,那麼現在,我就是「滿腦子跑火車」,除了轟隆隆的細胞沸騰聲,什麼都沒有……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癢癢醒的--有人在玩我的眼睫毛。
我睜開眼,醫生還是那個醫生,笑容還是那個笑容,只是脖子以下一片春色。我下意識地閉上眼。覺得不管用,腦袋又埋進枕頭底下。
可惜枕頭很快被掀開:「怎麼?不想負責?」
「沒有沒有,我負責我負責。」
怎麼覺得角色有點倒反……
說完繼續埋回去,我對坦誠相見還是有點適應不良。
醫生笑:「今天想幹什麼?」
「睡覺……」我元氣大傷……
「嗯--?」
我聽到近在耳旁,那個揚起的尾音,立刻炸了:「蓋,蓋著棉被純睡覺!什麼都不做!」
醫生笑了,來了個綿長的早安吻。
等我從浴室出來,床單已經被換掉,早飯也在桌上了。我閉著眼睛抓了兩片吐司就倒在床上--昨晚到底是被就地正法了,今天我可以名正言順地賴床了……
迷迷糊糊睡著,再醒來的時候,醫生已經把午飯準備得差不多了。
我遊魂一樣飄到飯桌邊,看著菜發呆:「醫生,你這是在給我大補麼……」
醫生端了湯過來,笑瞇瞇:「應該的。」
下午,我繼續睡……(三三:你豬麼?)
醒來的時候,發現醫生躺在我旁邊,手裡握了本書,嘴角翹翹地看著我。
我鑽到枕頭底下:「顧魏,如果我老了得心臟病,肯定是你的問題。」有幾個人受得了一睜眼,就有人對著自己放電……
所以第一天第二天,就是這麼睡過去的……
醫生筆跡:睡那麼長時間,你也不覺得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