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黑店

  200萬的東西就這麼靠一張紙和一個生雞蛋又回來了,我老家還有把破夜壺不知道他能不能補,那夜壺據說是我3爺爺當兵那會繳獲國民黨一個少校連長的。

  然後我想起了酒吧的事兒,我問金大堅:「菜園子張青跟你們一塊來了嗎?」不等老金回答,我忙說,「算了,就算來了也不能找他,老往酒裡倒蒙汗藥受不了,再把人做成包子非整出震驚全國的大案要案來。」我撓撓頭問金大堅,「你們這批人裡頭還有誰會做買賣的?」

  金大堅搖了搖頭,安道全在一邊說:「你是要開舖子?」我忙點頭。

  「嗨,那你找朱貴和杜興啊。」

  我想了半天,朱貴隱約能想起來,好像掌管南山酒店的,其實就是接頭人,一有入伙的就朝蘆葦叢裡射箭,然後就有人蕩出船來接人。我覺得這箭法得比花榮好,這要是沒個準兒就把自己人射了。杜興就不太熟了,大概是副掌櫃。

  我問安道全說:「他們在哪個帳篷住?」

  安道全白了我一眼:「我哪知道去,自己喊!」

  於是我扯著嗓子喊:「朱貴——朱貴——」

  不遠的工地上有工人關切地問我:「豬肉又漲價啦?」

  這時一個帳篷的簾子一撩,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喊什麼喊,叫魂兒呢?」一個非常敦實的男人走了出來,他嘴上雖這麼說,但臉上笑盈盈的,留著鬍渣子,看上去格外有親和力,一看就是那種在社會上滾出來特別善於和人打交道的買賣家,他見是我,樂呵呵地問:「找我有事啊?」

  我說:「打算讓你重舊業,開酒館。」

  「進來說。」朱貴把帳篷簾兒掀開讓我進去。

  我一進門,正和一個坐在地上的精瘦漢子碰個臉對臉,這人長得抽抽了,大眼珠子皮膚干縮,跟《指環王》裡那個咕嚕似的,我是沒開天眼,要不肯定以為又活見鬼了。他手裡拿著一桿圓珠筆,正在一大堆紙上寫著什麼。

  朱貴給我介紹:「這是杜興,綽號鬼臉兒。」

  我忙招呼:「杜哥哥好——真是聞名不如見面啊!」

  杜興長得醜,人到是很不錯,說:「坐吧兄弟。」然後把手裡的紙給我,我一看上面用繁體字寫著高粱若干、水缸若干、木板和絹紗若干,我問他幹什麼用,杜興說:「我打算釀點酒喝。」

  我鼻子一酸說:「都是兄弟慢待各位哥哥了,我這就給酒廠打電話,讓他們把管子接過來。」我心說梁山的人脾氣是大,這才兩天沒給買酒就想著自己釀了,他們要覺得錢不夠花也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哪知杜興搖頭道:「你們的酒太難喝了,甜的太甜辣的太辣,哪如我們的三碗不過崗?」

  我吃驚地說:「三碗不過崗……那不是武松……」

  「對,就是武松哥哥過景陽崗喝的那種酒,他上了梁山以後還是念念不忘的,我們索姓花重金把那酒的配方買了來自己釀。」

  我拿著他開的單子疑惑地說:「你真有把握?別浪費兩車糧食釀出來的東西再把眼睛喝瞎。」

  杜興說:「問題不大,現在主要是沒有現成的酵母,而且天氣太熱,釀出來以後容易變餿。」我掏出兩板錢來壓在紙上,說:「這事還是你們看著辦,買東西就讓那個宋清兄弟張羅一下,現在咱們說咱們的事。」

  朱貴跟杜興解釋說:「小強想讓咱們幫他照看飯館。」杜興有點猶豫地說:「咱們來了這可是為玩的,怎麼又幹活?」朱貴點點頭,對我說:「跟我想的一樣。」

  我忙說:「不用你們幹活,那其實也不是個飯館,就是專門喝酒取樂的地方,一到晚上漂亮mm可多了,偶爾還有跳艷舞的,而且白天你們愛幹嘛幹嘛,不用開門。」

  朱貴喃喃說:「白天不用開門……」然後他和杜興異口同聲地問我:「你也是開黑店的?」

  我踉蹌幾步才勉強站穩說:「你們可千萬別誤會,到了那可不敢往酒裡兌東西,要把所有的人都看成是上帝……呃,看成你們的宋江哥哥。」

  杜興橫眉冷對地說:「看見不順眼的能打不?」他還看別人不順眼,長得跟et似的。

  「不能打,那場子又不是咱的,而且你倆去了以後也不是一把手,專管把劉老六帶來的人送到這來,除此之外咱去了就是明哲保身,有掙錢的活我們來,背黑鍋他們去,我這麼說你們明白了嗎?」

  朱貴樂呵呵地說:「我們明白了,你開的店不黑,人黑。」

  最後說好朱貴和杜興一會跟我走,我還得去看看工地上的進展情況。

  幾棟主樓已經出了規模,工人們熱火朝天地幹著,癩子的流氓工人們也都搬磚送瓦的,見我來了幹得更賣力了,這個工程不但救活了好幾個施工隊,還從火坑裡拉出來不少流氓。

  癩子正和一個工程師站在一起指點江山,那工程師戴個安全帽,大概40歲上下年紀,說話很牛氣,正在那訓癩子呢:「你看,我讓你把食堂往後推15米是對的吧?要不宿舍樓一起來就給食堂堵上了……大禮堂當然是往東邊蓋,紫氣東來懂嗎?你像梁山的聚義大廳就是……」

  我上去拍拍這人肩膀,客氣地說:「這位大哥是……」

  癩子搶先說:「這不是你請的老師嗎?強哥我算服了,你這裡頭人才濟濟呀,要不是這位李工指點,格局什麼的就不說了,起碼得窩工一個月。」

  「李工?」這人戴著安全帽我一下沒認出來,但仔細看想起那天接站好像是有這麼一位來著。

  這位「李工」在我耳邊低聲說:「青眼虎李雲,梁山專管修建房屋的……」

  難怪!梁山多少萬人的房子他都能給安排得妥妥帖帖美輪美奐,這小小一個學校就更別說了,他是沒趕對時候,要早來一二年就沒「鳥巢」什麼事了。李雲告訴我,學校再有半個月就能入住了,他現在已經在計劃校園規劃了,假山小橋流水什麼的都弄上,我本來還想讓他給我弄一個梅花樁,不過既然沒聽他說,估計宋朝還沒有這東西,那就是後一步的事了。

  我跟盧俊義打了個招呼,帶著朱貴和杜興上了摩托,朱貴坐斗裡,剛要走戴宗也來了,說要進城買雙鞋去,我讓他坐在斗子後面,用腿夾著朱貴不至於掉下去,阮氏兄弟早就想讓我帶著他們找水去,晚來了一步,一看摩托已經被殘害成這樣了,只能約好下次一定帶他們去。

  我在小路上開了一陣,農民們見我們四個這樣也不以為奇,據說村長兒子結婚那天,用這摩托接人,一次最多帶過7個,還不算司機。那7個人以驚艷的孔雀開屏之姿橫行鄉里,最後得了一個綽號,叫葫蘆兄弟。

  上了公路以後我們開始被人恥笑,戴宗最後實在受不了了,說:「我還是跑著吧。」我停下摩托,等他在腿上打上甲馬,開個50多邁他居然不當回事,我邊開車邊問他:「戴哥,照這速度能堅持多長時間?」戴宗悠閒地跑在我邊上,說:「餓了就跑不動了,我就是台燒糧食的發動機。」

  我被他逗樂了:「那你最快能跑多快?」

  「活動開了能上100,不過堅持不了太長時間。」

  我笑著說:「那你可注意超速,城裡限速是40,你撒開了跑小心被警察逮。」戴宗嘿嘿一樂:「抓住大不了沒收交通工具,我把鞋給他全有了。」

  我大笑,看來這經常運動的人腦袋就是靈光。

  這時一輛曰產尼桑從後邊趕上了我們,那司機一見戴宗,眼珠子直接從左駕駛上貼到右玻璃上了,他跟了我們半天,我揮手示意他快滾,這小子衝我們比了一根中指一踩油門就跑,戴宗罵了一句撒腿就追,我是跟不上他們了,這摩托跑到60邁就能哼哼出多來米發掃拉稀來。我就眼睜睜看著一輛車和一個人跑沒影兒了。

  我追了將近15分,見前面路口那輛尼桑停在道邊,兩個警察表情嚴肅地站在那個小子面前,那小子指著馬路對面臉帶微笑的戴宗拚命辯白什麼,兩個警察對視了一眼,迅速掏出一個酒精測試器來,命令他:吹!

  我、朱貴、杜興紛紛衝他豎起中指,哈哈大笑:「該!你個王八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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