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鳳舞九天

  沒有人到鳳舞會這樣做!只有鳳玉京及玉聆,乍見鳳舞將雙唇印在小五唇上,即時面色大變:「是……燃氣歸移?」

  「舞……兒!」鳳玉京與玉領不禁脫聲驚呼!然而總算鳳舞反應敏捷過人,電光火石間,竟一把扯斷自己腰帶,隨即連勁一套!

  然而,縱然所有人和佛都無法救鳳舞,茫茫天地間,還有一顆浩然之心,卻非要救回鳳舞不可!

  沒有其他原因的意思:亦即表示鳳舞根本並非因為喜歡小五才會救她:她為他所幹的一切犧牲,全因為她要守諾而已。」

  然,這股感覺很快便一閃即逝,她不得不將這份感覺強按下去!

  「舞兒……她……竟然用到這……最後一著?她,不要……命……了?」

  不但如此,鳳舞更一把抉著龍袖,掠向鳳玉京及玉翎軟倒的凌雲窟口,縱然她已五癆七傷,但,她仍筆直守於凌雲窟前!

  他無比冷硬的吐出一句,道:

  變生肘腑!鳳舞、小五、龍袖甚至鳳玉京夫婦亦勢難料到,在武林素有君子劍美譽的「萬城」,竟會助紂為虐,更向一個年僅十六歲女人乘偷襲!

  一旁的紫心曾以為憑自己的美貌,勢必可攫著小五的心,此時見小五勇敢地向鳳舞表明心事,益發妒火中燒,不由目露凶光地笑道:「嘿!」一個臉罩血膜,一個滿臉紫黑!醜男配醜女,可真是天生一對!」

  同一時間,鳳舞更乘快意老祖及紫心震驚分心之際、奮身一撲,隨即身如箭射,已射至小五及龍袖面前!

  「伏」的一聲!鳳舞總算險險避過紫心的奪命一彈,可是未及定神,萬城的君子劍又已殺到!

  是中招的聲音!

  還有可惜?鳳舞到底想說什麼?

  「小五,既然鳳舞始終不認自己喜歡你,就讓本小姐大發慈悲,給你們一個……」

  她甚至可以看見快意老祖臉上那絲老羞成怒之色,接著……

  快意老祖要鳳家死清死絕當然已事在必行,但最重要的,還是必須乘小五未將天一神氣融會貫通前,將之解決,否則勢必後患無窮!

  答案很快便出出了!只見半空之中,鳳舞所發的八箭已飛快將快意老祖其中八個幻影轟散,餘下來的最後一個快意老祖,便是快意老祖的「真身」,亦是九個快意老祖中最強的一個!

  但聽「唆」的一道破風之聲,鳳舞的箭竟然後發先至,及時制止了紫心劈向小五的刀!

  「死清死絕!」

  但聽「刷刷刷刷」數聲,她竟可將八箭齊發,迎向快意老祖壓下來的滿天幻影!這一式,正是鳳玉京傳她的「九天梵箭」其中一招……

  但見鳳舞霍地將手中弓擲到地上,接著以腿一踏弓弦,再使勁使弓一位一彈……

  啊……?她要自己服下天一神氣?

  勝負……已分?

  鳳舞萬料不到,小五竟在眾人面前,無限深情地對自己說出這句話,當場為他的勇氣一呆,一股濃濃的愛意亦迅即由她心裡冒起,她多麼想立即上前擁抱他!

  可是,當快意老祖、紫心、萬城及隨行的逾千徒眾步步逼近之際,鳳舞卻依然未有任何懼色!她的腰,甚至比快意老祖等人挺得更——直!

  霎時之間,一招「快意江湖」,一招「鳳舞九天」,皆在半空中朝對方急速逼近,而就在雙方近至咫尺的一剎那間,嘎地,二人中間傳出「彭」的一聲巨響!

  以鳳舞化身為箭、翱翔於九天之峰「鳳舞九天」!

  只是,快意老祖分明有九個幻影,鳳玉京箭囊內亦並非沒有足夠的箭,鳳舞卻為何只發八箭?

  一個將要重生、將要回到世上、將要為弱女所受的種種不甘不忿清算的萬!世!劍!道!之!神!

  的解了他身上被封的穴道,接著……

  而這招「燃氣歸移」之妙,是其所化的元氣,較原有的功力暴強兩倍!可惜動用「燃氣歸元」的人,自身卻會因驟失元氣而五內大傷,甚至死亡!

  一件……事了!」

  她已無任何餘力,可刺進快意老祖心窩!

  「好!既然我們已全被你們所制,亦知反抗無用,如今我將天一神氣給你,希望你們真的如言放了我們吧!」

  但,他真的是

  是的!這個乘鳳舞分心突然偷襲的人,正是十大門派其中一派的掌門隴山君子劍「萬城」!

  鳳!舞!九!天!

  然而,這一指雖命中快意老祖心房,卻未有將其一止奪命,緣於就在快意老祖中招剎那……

  眼見鳳舞將天一神氣貫給小五,快意老祖張老臉已變為一片鐵青,一種無情的鐵青!

  鳳舞卻只是將自己兩唇從其唇上抽起,虛弱一笑道:「小……五!將天一神氣……貫給你,已是我鳳舞……為你所能幹的……最後……

  既是「鳳舞九天」,緣何並無九箭?

  天……!

  鳳玉京與玉聆陡地變色,惟是到了此時此刻,她倆已再無餘力可搶救自己女兒!只有干睜著眼,看著自己女兒含恨慘死!

  到底是誰勝誰負?

  鳳舞說著,似欲要將手上那顆天一神氣送給萬城,萬城當場大喜欲接,誰知就在此時,忽聞快意老祖沉呼一聲:「萬城兄!小心有詐……」

  但聽君子劍「萬城」又再獰著續說下去:

  就在鳳舞一箭剛發同時,一條魁梧的人影驀然無聲無息在其身後出現,接著便是「噗」的一聲!那條人影竟一劍抵著鳳舞咽喉!

  「逃……出……生……天!」

  「小……五!」眼見小五命在眉睫,鳳舞不由高呼,同一時間,亦乘勢在其父鳳玉京背上的箭囊抽出一根利箭!」

  因為,小五極可能會是無名,無名卻早已成親,她絕不能讓他喜歡自己,否則即使她今日能為小五解除穹天之血及天魂勁的毒,也不能解開她留給他的——心結!一念及此,鳳舞對小五縱有無限感激,一張臉還是未有動容,完全未有洩漏半點蛛絲馬跡,她故作淡然的道:「小五,你對我的深情,鳳舞真的不知該如何感激,可惜……」

  分散鳳舞的心!

  面對如此令人失望的江湖望族,鳳舞等人還有何話說?

  但,若她不交出天一神氣,她又能夠怎樣?她,到底要如何才可救眾人脫險?

  鳳舞一雙眼睛遽地閃過一絲靈光!

  她根本已獨力難支!

  就在鳳舞身形向崖下急墮的千鈞一髮間,凌雲窟內,翟地傳出一聲轟動所有人心魄的暴吼:「不———!」

  而就在快意老祖說話同時,他的人更突然躍上半空,居高臨下使出「快意門」的拿手絕學快!意!江!湖!

  鳳舞已然力盡!

  看來不但快意老祖已使出其看家本領,就連鳳舞亦已豁盡了!

  即命名她願意犧牲自己的性命……

  她一切也是為了小五!包括她的——敗!

  「不——!」

  她……她竟然將自己的兩唇……

  小五龍袖還未及弄清楚發生何事,鳳舞已一掌劈斷緊扣龍袖的鐵煉,更「噗噗噗」

  這一變當真非同小可!只見天一神氣甫進鳳舞咽喉,即時暴放一股奇異的光,當場將萬城架在其咽喉上的君子劍震開!

  強敵當前,且還是「九」個強敵,鳳舞亦不容怠慢,閃電從鳳玉京的箭囊內抽取八根利箭!

  她不想以神氣再救小五了?

  鳳舞這一掌吃得不輕,她的人立如斷線風箏,被轟出樂山大佛膝上的崖邊!

  那是一柄劍身極為優美、散發著君子正氣的……

  她真的誓死也要保護小五!

  再者,鳳舞不但以身為箭,這一擊更耗盡了她最後一分餘力!

  快意老祖的警告已遲,因為在此迅雷不及掩耳之間,鳳舞竟然於出一件從未有人想到她會幹的事!就連她的父母、龍袖及小五亦無法想到!

  最強的一個,當然亦需最強的一「箭」解決!

  他是神!

  說了!小五終於鼓盡最大勇氣,說出這句深藏在他心中多時的話!然而,一直暗暗傾慕鳳舞的龍袖,能夠在此緊要關頭成人之美,又何嘗不需極大的勇氣?

  「希望……你在驅毒增功之後,能夠助我父母……及龍袖……」

  「雖然我知道天一神氣在女體之內會發揮得更淋漓盡致,但不要緊,萬某除了幾個兒子,還有一個女兒啊!嘿嘿……」

  說來說去,所有人都是利慾熏心之徒!即命名不貪圖金銀財帛,亦渴求更我的功力名利!

  「她……這樣做……又……何……苦?」

  是的!既然鳳舞無力戳進快意老祖心房,她自己便立時身陷險境!只因此刻的她,已與快意老祖近在咫尺!

  萬城並未有將鳳舞一劍了結,是緣於恐防鳳舞在猝死之下,會將手上的天一神氣一把捏毀,與神氣玉石俱焚,那時,他們便會功虧一簧!

  「舞——兒!」

  此言一出,赫聽「錚」的一聲!紫心竟抽刀疾劈小五!

  她突然斜望萬城,道:

  只因鳳舞囊內的「鳳舞箭」早已用盡,她必須——借箭!

  「既然今日事已至此,你也別想可活著離開!老夫今日就要你們鳳家——」

  又是「碰」的一聲!她赫然已反中快意老祖一記勁掌!

  頃刻之間,快意老祖的人竟在半空一化為九,鋪天蓋地向鳳舞壓去!

  天……!她竟以自己身軀為「箭」,疾射半空中的快意老祖!

  一個「殺」字,紫心及萬城隨即會意,二人閃電躍至崖邊,誓要將鳳舞趕盡殺絕!

  有人中招了?

  「蓬」的一聲勁響!

  但,即使小五在洞內狂呼暴吼又如何?鳳舞已在急速向崖下下墮,他還可以怎樣及時救回她?除非……

  可是,已經將君子劍抵著鳳舞咽喉的萬城,面上卻並無半點汗顏之色,反之更在流露著一絲貪婪笑意,道:「呵呵!我知道你們一定在奇怪我為何會這樣作?就讓我告訴你們,老祖兄已答允若我助其將天一神氣弄到手,會將其一分為三,其中一份更會送給我作為報酬!」

  自己一片深情被鳳舞出言婉拒,小五卻並未有無地自容,相反,他的目光仍無比堅定,道:「鳳舞!想不到到了這個地步,你還要否認自己的感覺,但無論你如何掩飾自己,我亦明白你是為我設想!」

  「隴……山……君子劍?」

  彷彿……

  然而,鳳舞豈是省油的燈,當然明白若自己將天一神氣交出,那不但自己會死,甚至小五、龍袖及其父母亦劫數難逃!

  鳳舞真不知該如問再答小五,她唯有繼續佯裝無動於衷,答:「小五你怎樣想,我恨本無權阻!對我來說,眼前只有一個心願來了,便是盡力將你救離險境,就是這麼簡單!」

  「臭丫頭!老夫真是大小覷你的勇氣!不過……」

  印在小五兩唇之上!

  她所幹的事更令場中所有人極度震驚!

  但聽「裂勒」一聲!那棵樹頓被萬城一斷為二,鳳舞當場再無憑藉,她的人已閃電向崖下墮去!

  快!意!老!祖!

  卻原來,鳳玉京曾傳過鳳舞一招「燃氣歸移」,能將自己的所有功力燃燒,化為元氣,從嘴巴貫給別人!

  然而,可以嗎?

  她既然無法得到這個男人的心,亦決不讓其他人得到他!好一個毒如蛇蠍的女子!

  鳳舞必須盡力拖延時間,直至小五可以功成出關為止!

  只見在一較長短之下,快意門的鎮門絕學「快意江湖」,確難與大梵天的「鳳舞九天」比快!快意老祖的奪命殺掌還未轟中鳳舞,他的心房之位,已被鳳舞一指戳中!

  天下無敵!

  但聽紫心冷酷叱喝:

  多麼可惜!鳳舞這一招根本非之罪!倘若她適才真的服下天一神氣增強功力,再配合大梵天的鳳舞九天,也許快意老祖已在這一指下粉身碎骨!

  鳳舞豁盡自己心力元氣將天一神氣貫給小五,小五猶如身在夢中,滿目茫然地低喃道:「鳳……舞,你……?」

  「不過,若你再不乖乖將手上的天一神氣交出,就可別怪我的劍不再君子,劍下無情啊!」

  可惜,鳳舞縱然避過這一劫,下一劫仍劫數難逃!只因快意老祖已面色一沉,冷冷吐出一個字:「殺!」

  「鳳舞你這丫頭!你今日能被我的君子劍抵著咽喉,總算是你幾生修到的福!尋常人家還真的沒有這份福氣!」

  是小五的暴吼!然而他此刻的吼聲,聽來竟是如此神元氣足!如此奪人心魄!如此——蓋世無敵!

  「鳳——舞!你——絕——不——能——」

  鳳舞身懷天魂勁的劇毒,本應毋懼紫心的毒彈,但這顆火彈看來除了毒性,爆炸力亦異常驚人,當下心知不妙,連忙借身一閃!

  對!二人之間真的已分出勝負!而中招的人卻是……

  天大地大,彷彿已無任何人能救此姍姍弱女!即使那尊看盡人間世道滄桑的樂山大佛亦不能!

  逃出生天四字甫出,本已因動用「燃氣歸移」致內息極度衰竭的鳳舞,霍地再鼓盡全力,將小五往數丈外的凌雲窟一推,當場便將他推進窟內無邊的黑暗中!

  甚至,她適才若沒有虛耗自己元氣,動用「燃氣歸移」救小五,她這一指縱然未能令快意老祖粉身碎骨,至少亦應已否則刺進其心窩取其狗命!

  「霍」的一聲!她竟套著崖邊一棵矮樹,及時阻止自己墮向崖下之勢!

  神!

  不錯!這才是真真正正的鳳舞九天!

  紫心刀劈小五的這一著,其實並非全為妒火,亦為了……

  鳳舞不惜動用「燃氣歸移」貫氣給小五,便是想乘天一神氣仍在其咽喉、還未與其丹田融合之間,將它轉移往小五身上而經過她以自己全身元氣燃燒的天一神氣,相信已能克服一神氣只宜玄陰之軀的弊點,不但能將小五體內的劇毒驅除,更能令其力量暴增,有能力救所有人逃出重圍!

  也許,她更已可像當年的大梵天一樣

  所謂快意江湖,便是以「快」取勝,身形之恰恰,猶如一人幻化九身,未曾攻敵,已經擾敵!

  「萬……城?」軟倒一旁的鳳玉京及玉聆見狀,已不由失色驚呼!

  以鳳舞殘餘之力,不但要守護凌雲窟內的小五,更要捍衛已軟倒地上的雙親,還有因為封穴太久而仍未可以隨意提氣的龍袖!

  但萬城這一劍卻並非迎頭劈向鳳舞,而是劈向鳳舞腰帶緊纏的——那棵矮樹!

  「鳳舞!像你這些魔孽賤種,本來不值得本小姐出手,但為免夜長夢多,就讓本小姐給你一個最痛苦的了斷吧!」

  鳳玉京及玉聆這一驚非同小可!蓋因大佛膝下的懸崖異常筆直凶險,崖下更是江水滔滔,一片驚濤駭浪,跌下去即命名不粉身碎骨,亦誓必被滾滾江水吞噬,必死無疑!

  說著反手一彈,一顆慘緣色的火彈已直朝身懸崖邊的鳳舞射去!

  她,真的要與快意老祖同歸於盡!

  然而,鳳舞雖及時救著小五,但,她還是太低估紫心那顆歹毒機心!

  「可惜,我千辛萬苦為你找天一神氣,只為對你所作的承諾,除此,我根本沒有其他原因!」

  「——死!」

  只因為,她雖然已將天一神氣,甚至自己大部分的功力貫給小五,小五卻仍需時間將所有力量融會貫通,以驅除他體內穹天之血及天魂勁的劇毒!

  她,竟然將手中的天一神氣往自己嘴裡一送!

  「試練情真的機會吧!」

《風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