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心搖頭:
「不…錯。我…已是救…無可救的了。練姑娘…其實…說得…對,橫豎…你倆…再留下…陪我,我也…必死無疑,那你更不應…放棄…你娘親…臨終前的…遺言,你…還是…棄下…我,與練姑娘…一…起…往找…十二…驚……惶……」
他名字中的「風」字,也許只是剛好與那神秘男人預言吻合,一場巧合而已。
緣於她在此時此刻,驀然想到一個或可延長聶風性命之法,只是這個方法,可能會令她……
「聶兄…,謝謝你,到了此時此刻,還記掛夢…有否冰糖葫蘆…可吃,只是…,我其實…一點也不捨得吃你買給我的…冰糖葫蘆,更將它們藏在袖內…,故你實不用…記掛我,這串冰糖葫蘆,還是留待你…傷癒後再吃吧……」
那赫然是一串用布包裹的冰糖葫蘆!
什…麼?第二夢還以為聶風至少還有三日,他,竟可能過不了今夜?她無限震驚的道:「那,我們可有辦法化解他中的奇毒不見天日?只要將不見天日逼出其體外,也許便可救其一命……」
第二夢呆呆看著聶風那張紫黑的臉,看著他瀕危前仍不忘要給她的冰糖葫蘆,一顆芒心直向下沉,直向下沉……
練心又盾了看一面紫黑的聶風,一雙眸子,忽地閃過一絲冷酷的眼神,她突然提出了一個令第二夢極度驚心的建議:「夢姑娘,依我看,聶風是真的不行的了。既然我們呆在這裡束手無策,且毒無常雖已受創,但不知他還會否再現,與我們爭奪十二驚惶,為免夜長夢多,我倆倒不如今夜就棄下聶風,立即到孽桃源找十二驚惶去吧!」
他三日之內已死定了!
而正因第二夢絕不欲重蹈其父覆轍,她的心裡,更突然下了一個決定!
毒無常並不知道,自己在慌不擇路之下,竟誤打誤撞,闖進了一個他本來想到的地方……
唯第二夢縱然軟倒在地,她猶第一時間察視聶風傷勢。
「真想不到…,有心栽花花不發,無心插柳柳成蔭。老子從沒想到會在此時此地遇上你,如今卻竟然給我遇上了,只不知……」
練心但見本來滿臉淚痕、情緒激動的第二夢,忽地臉色斗轉,變得如死人般平靜,當下心裡一愣,問:「夢姑娘,你不是要與我一起到孽桃源找十二驚惶的?為何卻要我出去?你到底…想幹什麼?「第二夢一字一字的答:「我要救……」
而這不見面目的不世奇人,今次重現人間,下一個能找到他的,又會是誰?
「毒無常,你,是否希望我能為你解去體內的不見天日?但,我可要先告訴你一件事。」
這式天地無情,也是第二夢首次用以對敵,而其威力更非同小可!只見刀光一劃,棄滿炙熱怒火的刀鋒,赫然已嚓的一聲戳進毒無常的胸腹,毒無常當場慘叫一聲,再被凌厲刀勁轟飛老遠,連綿不絕的鮮血,更登時在半空中劃下一道血虹!
眼見第二夢罕有地如此果敢決斷,練心也是一怔,唯不知因何緣故,她仍沒放棄要令第二夢改變主意,猶想破門而入,阻止第二夢這個在她眼中愚不可及的決定!
想不到,聶風對第二夢如斯的好,非但唯恐她在路上再沒冰糖葫蘆吃,更在此絕命之時,仍不忘將此冰糖葫蘆給她……
然而,若聶風真的是無藥可救,那即使第二夢再留在這裡,再如何形影不離地照顧他,也是返魂乏術!
她忽然發覺,若她真的可以忍心棄下聶風,那即使她此去能與練心找得十二驚惶,即使她能解去七絕刀勁之苦,即使她能回復常人容貌,不用再如斯醜陋,但……
這條人影背負著雙手,頭上更戴著草笠,笠下有一層白紗掩蓋了他的面目。唯縱然來者不見面目,從其渾身上下散發著的一股超乎物外之氣,毒無常也隱隱到,此人必是傳說中的十二驚惶無疑。
「你…早已知道我的…心願?」
只是如今看來,聶風已絕不可能是那個人,緣於中了不見天日,他真的必死無疑,又如何能與第二夢再續前緣?
唯是,毒無常也實在太樂極忘形,也太小輕第二夢了!
猶如一頭喪家之犬,毒無常只怕在自己重傷之時,會有敵人乘機尋仇,全身不禁為之繃緊,可惜渾身已虛弱無力,要走也走不了。
毒無常的血已愈流愈多,傷也愈來愈深,他已無選擇餘地,道:「只要…不用再受不見天日摧心拆腹之苦,我,願付上…任何代價!」
兩笑不夠,又何妨再三笑笑?
毒無常恨得牙根緊咬,他出道數十年,從沒像今日如斯狼狽,竟要夾尾而逃,他欲自地上強撐而起,可是渾身血氣實在太弱,他連站起來的氣力也沒有!
然而看著聶風那張紫黑的臉,第二夢也不知該如何收拾這個殘局……
斷情七絕的無敵氣勢!
又何妨不一笑聊以自娛?
第二夢道:
「十二驚惶你是否一如傳言一般,能為找上你的人成全一個願望?」
那是一股極度強橫的超強氣勢!那是一股絕情絕義的超強氣勢!那是……
想不到僅在一刀之間,整條大街竟已變為一個血腥攤子,僅留下第二夢及練心去收拾拾殘局。
只見聶風非但噴血而倒,整個人更已陷於昏沉,一張臉,更赫然變為一片紫黑!
練心所言,無疑是一個極大誘惑,第二夢只被她說得目瞪口呆,惘然不知所措,也不知如何是好,唯就在此時……
「媽……的!」
毒無常造夢也沒想過,今夜本已成竹在胸的伏擊,最後竟因那個喚作夢的女孩的急怒一刀而功敗垂成,非但四大護法慘死,他自己亦受到重創!
「相信即使沒有了聶風,合我倆之力,亦未必不能找出十二驚惶,反而聶風如今這樣子,我們若帶著他上路,更是莫大的負累!」
然而紫色的血,卻仍不斷自聶風咀鼻溢出,恍似無窮無盡,弄至小屋地上皆血,情境異常淒厲,故第二夢將聶風安放床上後,已即時連點其咽喉兩側,與及胸肺之間數個大穴,望能稍遏血勢,可惜還是徒勞無功。
「毒……無……常……」
瞿地,毒無常突聽昏黯的樹林深處,傳來了一個似有似無的聲音……
「你要什麼代價…,儘管說吧!」
乍聞聶風喚她,第二夢當場如夢初醒,喜上眉梢,趕緊察視其傷勢。
一樣的斷情斷義!
哦?聶風竟在瀕死之前,還有東西要給第二夢,第二夢也不知該喜還憂,她不期然戰戰兢兢地伸手進聶風懷裡,取出一件物事。
只見瀰漫於孽桃源的濃霧,逐漸於毒無常跟前不遠之處,凝聚為一個迷茫霧海,而一條白衣人影,更冉冉從這片霧海中升起。
人間滿是疾苦。
成全娘親的…心願?
「不錯。江湖有關我的流傳,盡皆非虛。而今夜……」
毒無常簡直無法置信自己竟在走運,他吐了口涎沫,道:「你…,就是…十二驚惶?那你如今…身在哪裡?」「我,在這裡。」十二驚惶沉沉回應,而就在此時,毒無常但見週遭驟起奇變!
血,是聶風的血,紫色的血!
「你以為毒無常是什麼人?他是毒霸神州的用毒至尊,若真的可以功力將不見天日逼出體外,他早已可自救了,還費那麼多功夫找十二驚惶幹啥?連毒無常也無法可解的毒,我們更是無能為力!」
那是毒無常的紫色毒血!
第二夢的眸子,終於也泛起一片淚光,她的咀角,更開始滲出血絲。
只是,第二夢自習斷情七絕以來,早被七絕刀勁折磨得不似人形,為了減輕痛苦,從不敢將體內的刀勁催上十成功力,她也不敢肯定,若自己一旦將斷情七絕催至頂峰,那股烈火焚心之苦,將會又至如何痛不欲生的地獄境界?
「我,也是特地為成全你的心願而來。」
甚至她在九泉之下的娘親,也絕不會希望自己女兒為成全她的臨終心願,而滄為如此!
練心還想再說一些什麼,以令第二夢改變主意,唯第二夢心意似乎真的已決,她霍地水袖一揚,一股勁風已將練心掃後數步,正好將她掃出門外,接著第二夢水袖再拂,彭的一聲,門亦同時應勁合上!
冰糖葫蘆對他倆來說,已不再是冰糖葫蘆如斯簡單,而真的變成了他和她之間的友情……
只是,正當她欲一掌破門之際,練心陡地感到,一股超強氣勢,赫然出現在她的身後!
她,終於也決定了,終於也挑揀了自己的命運……
可惜一看之下,發覺聶風咯血依舊,還是如前一樣虛弱,他,真的可能只是迴光返照……
血在飛。
「命!」
「我要的代價,其實十分簡單。」十二驚惶饒有深意一笑,更徐徐伸出其中一指,續道:「我,想要你的……」
只是,毒無常也實在太小覷天地無情的威力了,他滿以為自己可以把血止住,唯無論他在飛馳間如何封穴止血,他的紫色毒血,還是如泉自其胸腹受創之位源源溢出,他走了不多久,終於也因失血過多,噗的一聲力盡而倒!
而毒無常一走,那數百本來如瘋如獸的村民,亦出奇地悉數昏厥過去!
命字一出,十二驚惶指頭輕輕一送,波的一聲,一道指勁已直破毒無常的腦門,更自其後腦而出,毒無常連哼一聲的機會也沒有,便已倒斃當場!
十二驚惶道:
夢?血,如泉湧!
儘管這場冒險,她自己亦可能要賠上性命,她亦在所不惜!
毒無常虛弱地道:
她,還是有生以來第一次如斯失常地叫!
「這個世上,物忌全美,凡事有得,總會有失……」
「十?二?驚?惶!」
而天地無情仍餘威未止,但見刀鋒急回,又是連串骨肉撕破的聲音,就連適才以四個小孩作兵刃的妖狐鬼魅四大護法,亦慘被驚夢刀攔腰斬殺,分屍當場!
一語至此,聶風驀然「哎」的低呼一聲,全身更一陣劇烈顫抖,在不見天日折騰之下,他終於再也無法支持,完全昏厥過去!
第二夢聞言即時一頓,翹首呆呆的看著練心,道:「練姑娘…,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就是你想見的……」
而第二夢縱然一刀重創毒無常,殺盡毒黃泉四大護法,她自己亦不好過;她剛才在急怒之下出刀,七情一動,五內又被刀勁反噬,當場亦如聶風般狂噴鮮血,軟倒地上!
不錯!從來陰陽相剋,縱然徹底化解不見天日絕不可能,但以至陽至剛壓制它在聶風五內肆虐,以延長其性命,也許亦是最後逼不得已之法!
練心一怔,就像聽見了天下間最好笑的笑話,她道:「你要救…聶風?但即使毒無常在此,也救聶風不了!你又能如何救他?」
「聶風…適才雖在…昏沉,但也…斷續地…聽見…練姑娘…對你…說的話……」
他已是神?
毋庸再想,練心閃電回頭一望,僅此一望,她終於看見了一個人,一個第二夢畢生最驚最怕的人……
「我驀然記起,毒無常的不見天日是一至陰至寒之毒,而我爹傳我的斷情七絕,所修習的刀勁卻是至陽至剛,故若我能將自己的七絕刀勁催至十成功力,貫進聶兄體內,那末,即使斷情七絕的至剛至陽,始終未必能完全治好他,或許亦能暫抑制不見天日的至陰至寒,亦未可料……」
「唔。」十二驚惶緩緩點頭,更一步一步接近毒無常,瞧真一點,他竟能在霧海之上前行而身形不墮,步履之輕教人咋舌!他,真的是一個人?抑或……
然而為要將聶風的命多延一段時日,第二夢已義無所顧……
「我,如今是否已如你所願,為你徹底解去不見天日之苦了?只要你一死,以後便不用再受這毒中至毒煎熬,總算也是如願以償了吧?」
緣於她本來絕不能牽動七情,否則七絕刀勁又會反傷自身,但聶風對她實在太好,且他更瀕死在即,她已無法再壓抑自己的淚與哀傷,此時五內縱然痛如烈火焚心,她也不再按捺自己的淚,就讓它源源淌下來吧。
會否,是一個已瀕臨絕路的……
「毒無常,你,不是一直也很想找到我的?」
他到底是誰?
一直陷於昏迷的聶風,竟突然像是迴光返照,張口虛弱的道:「夢……姑……娘……」
「唉……」
苦海眾生既無大智脫身六道苦海,
眼見聶風中毒昏沉,第二夢與練心,亦再顧不得百聖村滿街滿巷也是不省人事倒地的村民,不由分說,先將聶風移至附近一爿無人居住的小石屋再說。
第?二?刀?皇!
但聽長長一聲歎息,如謎如幻的十二驚惶,終於也徐徐踏霧而去,消失於孽桃源無邊的魅惑之中。
全因第二夢在震驚聶風中毒之間,她心頭也同時湧起一陣急怒,她在極怒之下,赫然不顧一切,劈出斷情七絕最狂怒一式天?地?無?情!
然而即使是迴光返照,聶風還是若斷若續地吐出一些他很想對第二夢說的話,但聽他虛弱地道:「夢…姑娘,我…有一些東西…給…你,就…放在…我的…懷內……」
刀皇,也追來了?
好恐怖的一刀!好霸烈的天地無情!而第二夢甫使罷這式天地無情,漆黑的夜空,竟突然下起急雨來,也不知茫茫天地,是否突然變得有情起來,不再天地無情?
一笑不足,再笑!
練心此語,就像是鐵案如山地宣判了聶風之死,第二夢當場身心一震!
萬料不到,十二驚惶竟在談笑之間出手!只見他將指頭抽回,接著已緩緩轉身,一邊背負雙手,一邊沉吟:「毒無常……」
練心道:
她可還能夠再稱為一個人?即使她擁有常人容貌?
「其實,世上並無不勞而獲之事。世上要願望成真,總須付上一點代價的……」
「任何沾上『不見天日』毒血與及血勁的人,皆會即時至毒歸心,無法可救。那些村民只是沾上毒血,亦變得半瘋半狂,雖然已因毒無常受創而暫不用淪為瘋獸,但三日之內必死無疑;至於聶風則更不堪設想,毒無常是將其不見天日的血勁直接轟進其五內,他的毒發作得更快更狠,相信他若再不停咯血下去,絕對過不了今夜,也許明天一早,便是其命盡之時……」
是的!毒無常真的受創非輕!他被天地無情貫破胸腹,儘管五內未碎,但已腸穿肚爛,他絕不能再待第二夢劈出第二刀,否則必死無疑,故唯有借飛退之勢急遁而逃。
但…,她可以嗎?聶風是為救她而中毒,她…,真的可以嗎?
誰,又將會為自己的心願付出不菲代價?
只因第二夢若真的能棄下聶風不顧,那她便真的變成了第二個刀皇,與刀皇並無兩樣……
「聶風!」
「練姑娘,請你暫時退出去吧。」
為她一生中唯一的好朋友聶風犧牲!
第二夢呆住了!一直冷眼旁觀的練心也呆住了!聶風此時已苦笑著道:「夢…姑娘,這串…冰糖葫蘆,其實…是上次…我在市集時…多買了一串,只因…我見你…吃冰糖葫蘆…吃得…津津…有味,也很想…重溫小時候…這些…小吃,但…後來想到,我們路上…愈行…愈少人煙,也不知…會否再有…冰糖…葫蘆,故還是…留了給你……」
而至此他方才發覺,他倒地之處,竟是一個距百聖村不遠的濃密樹林。
什麼?這個聲音就是…十二驚惶?想不到,十二驚惶竟在此時此地出現了?
而毒無常更是喜出望外,只因他也沒料到聶風竟會為了一個女子而如此奮不顧身,且見他即時狂噴紫血,亦即表示,不見天日的至陰之毒已迅即侵進其五臟六腑!
啊…?那…,那……
——三笑爺爺
天…!第二夢萬料不到,練心竟在聶風最虛弱的瀕危之時,乘人之危,要她撇下聶風不顧?這…,可是一句人話?
聲音由遠至近,毒無常只覺這個聲音低沉得得簡直不像活人的語聲,聽來似是很老了,老得就像千秋歷史,老得就像一切人間功過,他也毫不在乎……
即使她與聶風未必會成一對,但能有聶風這樣一個朋友,她也覺不枉此生!
不消片刻,十二驚惶竟已如神如仙,步至毒無常面前。
尤其是,第二夢本也曾經想過,聶風可會是那個神秘男人預言的那個人?那個名字中有個「風」字、今生注定與她再續前生的人?
毒無常一愕,愣愣問:
第二夢訝異聶風毒發之快同時,方才發覺,被其天地無情重創的毒無常,早已不知所終,敢情已借勢遁去。
決定冒險一試!
她早已活得不耐煩了!好歹也要一試!
第二夢滿臉淚痕,哽咽地道:
練心一直站於一旁,看著第二夢忙得不可開交,終於忍不住道:「沒有用的。夢姑娘,難道你還不明白,聶風已無藥可救?」
但聽那聲音又如夢如幻地道:
更何況,她在貫功之時,內氣必會與聶風內氣短時間內連成一脈,不見天日的血勁亦可能會乘虛而入,在她五內如焚之間,恐怕自己亦會中毒……
「夢姑娘!」
「聶兄……!」
十二驚惶已在距百聖村不遠的孽桃源,可說近在眼前,只要她能棄下聶風,棄下這個已不可能是她夢中人的負累,她便可與練心進入孽桃源,若真的找到十二驚惶,更可能因此解去七絕刀勁的咒咀,開展另一個完全不一樣的人生……
啊!想不到就在第二夢正欲以七絕刀勁營救聶風之際,想不到在這個非常關頭……
「聶兄……?」
十二驚惶所在的孽桃源!
「再…成全…你娘親…的…心……願……吧……」
「故在成全人的願望之時,我,也要他們付出代價!你,是否又願意為解去不見天日,而付出任何代價?」
留待聶風傷癒後再吃?聶風聞言,面上笑容更苦,復再若斷若續地道:「夢姑娘…,其實…,你又…何苦…再瞞…我?」
「誰…?到底是誰在…喚我?」
眼見聶風為她而不惜與毒無常硬拚,更即時狂噴紫血,第二夢當場狂叫,尖叫!
天啊……
驀地,第二夢收起眼中淚光,轉臉對練心道:
他,是誰?
是的!只要她能夠狠心一點,忍心一點,此時此刻棄下聶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