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兒,你真不要臉,能跟人家唧歪一下午。」孫羿罵著。
「那是組織交給的任務。你妒嫉是不是?」余罪有點小得意了。
「妒嫉什麼?重要部位都沒摸一下。」孫羿又道,還真有點妒嫉。
「我摸,能讓你看見呀?」余罪反問著。奸笑了。
「你那得性,我看見你流口水了。」孫羿道。
吧唧,余罪給了他一巴掌,兩人吵嘴一路了,余罪一直心不在焉,不爭論這個問題了,讓他安靜♀邊的風景卻是不同北方,矮樹、稻田、紅土坡,鎮公路不怎麼好走,余罪心裡總是覺得不怎麼安生,那似乎是一種很奇怪的直覺,他找不出原因所在,就是心裡疑神疑鬼地。
走了二十餘公里,看不到港口方向的時候,余罪放下心來了,乾脆又爬到車後面,鼓搗著那箱子。很重,做過防水處理,越看越讓余罪覺得不對勁,他靈光一現現問題的來源,根本不像上次走貨的手法♀樣的密封嚴實的做工,好像生怕別人不懷疑有問題一樣。
「關鍵時候,你別胡來。萬一人家現有人動過貨,交貨時候給咱們一傢伙找誰說理去……過了關你開車啊,我他媽不敢去了。」孫羿心慌得厲害,回頭斥著余罪。
「傻逼,這是撈功的最好機會,車到地方你抱著頭裝孫子別吭聲,出來就是三級警司。」余罪道。
「真……滴!?」孫羿不相信地問,一下子興奮得又忘了握了。
「當然是真滴,這趟下來,說不定哥都混一級警司了。」余罪吹噓著,搬著箱子,找著趁手的傢伙,想不清楚敢不敢撬,孫羿卻是嘎然剎車,回頭看著余罪,被他所說撩拔動了,看余罪不按計劃來,他勸著:「余兒,這才離開多大一會兒?計劃沒說讓咱們先驗貨呀』請示你別胡來啊。」
「我咋就覺得那兒不對涅?」余罪趴在座位上愣了。
「哪兒不對?」孫羿問。
「說不上來,反正不對,你看剛才那美女,老大的馬子,按理說,不該撩拔我這號苦逼呀?」余罪道。
「那是讓你賣命。」孫羿道,很直觀的判斷。
「錢都給了,還用貼人呀?」余罪不相信地道。
「那是讓你往死裡去賣命,還賣得無怨無悔。」孫羿又道。
「有道理,她肯定不知道我有問題,之所以這樣做,就是一直把我拴在海邊,親眼看著我上路,難道是……」余罪心思飛快地轉著,連他自己也不相信地脫口而出道:「不會又玩金蟬脫殼吧,上次老子就被擺了一道?」
「看看不就得了。」孫羿直接道,原則忘了。
兩個菜鳥預見不到握,也沒有守規矩的自覺,跳下車,開了後廂,蹭蹭蹭撬了幾個箱子,剛一掀蓋,冷不丁聽到了唧喔唧喔亂響的警報聲,兩隊警車前堵後追,上來了,後面的堵的那警車居然藏在路邊林子裡,最近的不到一公里,余罪嚇得全身汗毛直立,肯定是設伏了。
孫羿傻了吧嘰道著:「計劃有變,現在怎麼就出來?」
「快跑,跟咱們不是一路的。」余罪連掀幾個箱子,一看箱子裡的都是鐵件零部件,他一摸認出是什麼東西來了,槍械零件,在警校的時候和徐老頭不止一次拆裝過。大慌之下,一看警車裡跳下來不少警裝和便衣的男子,余罪拉著孫羿,跳下路沿,沿著稻田狂奔。
遠遠地兩頭總十一二輛警車,車一停,四散著從路上往地沿下追著,別追邊有人鳴槍示警了:
「站住,再跑打死你。」
好在見機得快,領先了幾十米,孫羿又驚又怕,氣喘吁吁地道著:「咋回事,咋回事嘛?」
「又被人賣了。」余罪道,足狂奔著,不時地回頭拽孫羿一把Λ是兩人體力過人,在這個黑燈瞎火的地方不辨方向,被後面的也越追越近。
「那跑什麼?再說也是警察。」孫羿道。
「媽的,車裡根本沒貨,真正的貨早在路上了,等你澄清誤會,黃花菜都涼了。」余罪喘息著道。拉著孫羿,縮頭鑽進了灌木叢中,對著嚇懵頭的孫羿啪啪啪連拍幾個耳光,教訓著:「清醒點,別緊張,這兒能聽到濤聲,離海還不遠……往西跑,一會兒跳進海裡,遊走。」
「你不是不會游泳嗎?」孫羿很清楚,直問道。
「啊,對呀,是讓你跳進去,我不敢跳。」余罪道,氣得孫羿要飆,被余罪摁住了,兩人在灌木叢裡嘀咕了一陣子,不多會有個人影從灌木叢中飛奔出去,朝著海岸線的方向跑,黑暗中動靜頗大,兩隊警察打著探照燈,嚷叫著追上去了。
人影、槍聲、探照燈、警笛大作,不一會兒便擠臃了幾十輛車輛。亂嘈嘈地讓警察不得不分出一部分警力維護秩序。看著大隊人馬追向孫羿逃走的方向,余罪窩在草叢邊上、稻田邊上、土坡邊上,四足著地,慢慢地爬著,躲過了路邊的幾處警戒,悄無聲息地消失在黑暗中。不一會兒,他若無其事地到了路面上,趁黑運貨的走私散戶混到了一起。
過不久,沒來得及跳海的孫羿被抓回來了,實在聽到後面開槍腿軟,摔一跤把腳扭了,被不知道什麼來路的警察反銬著,四五個的拎著,追得辛苦,警察們氣得上到路面,有人狠狠地踹了他幾腳。
「別打別打……自己人,自己人。」孫羿畏縮著,求告著。
「自己人?你和警察是自己人?」對方帶頭的一位問,槍剛收起。
「啊,不警匪一家嘛。哎喲。」孫羿沒敢洩露,不過幽默過頭了,多挨了幾腳。
清點物品,那成箱的東西把孫羿看得頭上冒汗,根本不是什麼麻醉,而是槍械零件,警方如獲至寶,一一清點,有人把孫羿拖上車上,黑咕窿冬的車裡幾名大漢開始了,這叫突審。
「哎呀呀,別打別打,我說我說,我就一送貨的,老闆叫余小二……剛接上貨就被你們抓住了……你們趕快去抓他,他還沒跑遠呢。」
車廂裡,傳來了孫羿的急促的叫聲,還沒開始,就全盤交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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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告,七號位報告,出現大量警車,把路封住了……」
有一位技偵喊著。
「實時圖像,那個部分的。」李廳長火了。
「暫不清楚,那兒是鎮級公路,交通監控覆蓋不到。」技偵到。
「讓觀察點把車號記下,聯繫番禺公安局,今天誰出勤。」李廳長道,他眉頭皺起來了,從接貨到現在不到一個小時,大行動沒開始,小動作倒已經出來了,而且在鎮級公路,情況不明,兩眼一摸黑了,他回頭看許平秋,西山那幫同行,他們反倒奇怪地很安靜,像在等什麼。
嘀啼幾聲,林宇婧飛快的拿起了麥,一邊聽一邊記,跟著回頭和許平秋小聲道著:「2號報告,車在清遠路段被截住了,是地方警察。」
「有沒有貨?」許平秋問,這是一直跟著「包袱」的內線,主要負責他的安全。
「他無法靠近,現在那個路段聚集的車輛已經延長了一公里,都被封著,似乎還在搜捕。送貨人下落不明。」林宇婧道,語清楚急促。
這下子可把許平秋難住了,他一遍一遍踱著步子,甚至於忘記了這是個什麼環境,下意識地點著煙,哧哧地抽著,一口燃一大截,半晌抬頭時,才現一室人都看著。
要這麼就流產了,實在讓人心不甘吶。
「包袱來電!」林宇婧突然一喊,神經質地拿起了閃著紅燈的通訊器,許平秋也急了,直接道著:「放開頻道聲音。」
「喂喂,身份碼四個2,生了什麼情況。」林宇婧呼叫著。
「媽的,被耍了,車上根本沒有麻醉品,是槍械部件。」余罪的聲音傳出來了,聽得一干文化人直噎脖子。此時無法顧及其他了,許平秋搶過通訊器問著:「貨在什麼地方?」
「你問我,我問誰去?全車都是槍械部件。」電話余罪道。
一室人哭笑不得了,還有這種內線,許平秋馬上意識到自己培養的是個什麼貨色了,放緩了聲音問著:「到底出了什麼事?你慢點說。」
「是咱們這邊出事了,我們走這條路,就兩邊四個人知道,還有一個坐在車上………應該是那娘們報的警,把我們賣了。不對,貨肯定已經上路了……又被人放鴿子了。」電話里餘罪急促地說道。
許平秋一下子恍然大悟,指著儀器道著:「追王白那輛車。」
這邊的技偵忙上了,他又對著和余罪的通訊道著:「你現在在什麼方位?」
「廢話,黑咕窿冬的,我那知道,手機還是偷的。」余罪道。
「你在原地別動,二號去接應你。」許平秋道著。
「先別管我……我有個新現,我覺得老傅不是販毒的主謀。」余罪道。
「你覺得?有證據嗎?」許平秋問。
「沒有,不過……哎你聽我說了沒有,你不要覺得你個老警察,你就什麼都行啊,這警察最不靠譜了,剛才看見我們就開槍,真沒素質……這他媽就不是花錢雇我運送,根本就是內應外和滅我口呢。」余罪雜七雜八在電話裡嚷著,火氣大了≒在明白了,地下組織也不傻,怎麼可能用他這種疑點放大的人,頂多是當個炮灰再用一次。
一室捉到的同行面面相覷著,有的在冷笑、有點在嗤笑,許平秋摁了擴音,輕聲在話筒裡說著:「有什麼話慢慢說,火氣別那麼大,氣大傷身啊……說說,你到底有什麼現?」
他已經熟諳和這號黑白摻半爛人打交道的方式了,沒辦法,監獄一趟,培養出人才來了,連他也得悠著點說話。他聽著余罪匯報的新情況,等一會兒放下通訊器時,臉上多了好一層憂慮。
此時,另一輛幾乎同時啟程的大貨廂已經接近檢查站,廳裡的機要秘書站在他身邊,那是等著這位外省的同行做決定呢。
「抓!不知道在哪兒,就把所有涉案的,全抓起來……宇婧,查一查,今天所有嫌疑人行蹤,還有誰沒有冒出來。」
許平秋眉毛挑著,看著屏幕上的大貨廂,咬牙切齒下了一個這樣的命令。
千小心萬小心,飯還是夾生了,咬著牙也得啃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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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哥,快過邊檢了。」司機道。
「過唄,沉住氣,別慌亂。邊檢上有咱們的人。」莫四海道。
這一車走得很安穩,前面大貨,後面形,以策萬全,緩緩於駛近邊檢站,莫四海開門跳下車,每天數以萬噸的貨物從路上通行,這裡從來都是一個魚龍混雜的地方,傳說有人花五十萬進檢查站當臨時工,只要干夠三個月就賺了,這個傳言別人不信,可莫四海親自幹過,他又像往常一樣,到檢查站裡找相熟的朋友。
人情社會有些事很簡單,看看貨單,開了車廂掃一眼,一揮手,什麼事都完了。
走私沒那麼神秘,真是公家滴水不漏,你想走私都難。粵東這地方,走私很大程度不叫走私,叫「走公」,走私公安邊檢這種路,那就通向財路了。
不對呀?他沒有見到熟悉的那張臉時,心裡泛起了一絲疑惑,出來了一位檢查人員,那眼睛似乎帶刺一般,讓他很不舒服,他突然間心跳加了,難道走漏消息了?
「同志,這是工作區,閒人免進。」檢查人員出聲道。
「對不起。」莫四海歉意了句,又放鬆警惕,剛轉身,不料背後有人叱喝一聲「莫四海!」
「啊?」他下意識地一回頭,可不料只見得黑影撲來,跟著被大力一撞,剛才那個檢查人員,結結實實地把他摁在地上了,門裡又衝出來幾位,有人摁人,有人搜身上的武器,莫四海殺豬般地大嚎大叫,早警示了車上,車上的司機早擰著火了,一看情況不對,放離合就跑,呼咚聲衝開了檢查站的圍攔,衝到了高路上。
幾處蟄伏的警車鳴著警笛,攔成兩道,可不料這貨廂橫了心拚命了,一加油門,衝開了阻攔的警車,直衝到路上。後面的警車翻滾著,轟聲撞向邊欄。
一時間這個檢查站警笛大作,沿路設伏的警燈同時閃爍起來,後面跟著的一輛轎車裡,疤鼠幾人剛開門準備開溜,可不料前前後後已經圍著一圈黑衣特警,黑洞洞的槍管十幾支頂著,這幾位,乖乖地舉手投降了。
仍然出了意外,只顧著控制這位惡名昭著的疤鼠,可不料貨車司機居然拼上老命了,在高上飆著,司機滿頭大汗,捶著方向盤,嘴裡咧咧罵著,一會兒猛踩油門,一會兒狂摁喇叭,前面越來越近的是輛清障車,長長的吊臂橫鬲在路上,遠遠地躲著的設卡警察惡狠狠地罵著:你撞吧,撞死你!
兩頭都急紅眼了,司機冒著虛汗,猛踩著油門,車怒吼著,冒著長長的尾煙。那邊的警察也瘋也似的,把警車、清障車全部橫亙在路上,堆了四層,後面飛奔而上的警員喀喀嚓嚓拉著閉,急紅眼地在朝天鳴槍。
撞上就那粉身碎骨,生死一剎那間,司機選擇了放棄,猛踏下了剎車。嘎……唧長長的一聲,貨車冒著黑煙拉了長長一道剎車跡,司機跳下車,往路外跑了,背後蜂湧而來的警車彭彭唧唧開著門,湧出來一隊追逐的警察。瘋狂地追出兩公里,十幾個警察把人摞在地上了。
車廂被打開了,販運的是仿雷明頓制式獵槍。
整個十大件貨。一百桿,看得在場警察猛吸涼氣。怪不得司機這麼拚命,這要是武裝起來,能和警察對著幹了。
同一時間,太陽島別墅區的杜立才接到了抓捕命令,他帶著人趕到a16幢別墅門前的時候,居然現門是開著的,而那位重點嫌疑傅國生,此時正悠然地坐在廳堂中央,泡著功夫茶。
「你們是警察?好像不是本地品種。」傅國生瞥了眼闖進來的幾位漢子,帶著幾分不屑地道。
「你有種啊,我就不信這次你還逃得過去。」高遠掏著銬子,傅國生安然未動,被高遠拎起來,反銬著,他很不舒服地聳聳肩膀道著:「你們素質太低了,就知道抓人抓人,也不看看抓對了沒有。」
「傅老闆。」杜立才伸手攔住了,看了眼面帶不屑的傅國生,他隱隱覺得這一次恐怕又要成夾生飯了,此時的抱著萬一之想,輕聲道:「操縱交易的是不是另有其人?我傳達一下我們上級的意思,如果你願意合作的話,可以對你從輕處罰。」
傅國生嚴肅地看著杜立才,就在杜立才覺得他似有鬆動的時候,卻不料傅國生笑了,笑著道:「我從來不做違法犯罪的事,為什麼你們總是不信呢?要處罰我,總得有證據吧?……哈哈……不過,介於你誠懇的態度我可以告訴你,你們確實抓錯人了,仍然會一無所獲。哈哈……」
他笑著,笑得不可自制,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大笑著走出了別墅,幾乎有一種從容做楚囚的慷慨,連杜立才也開始懷疑,也許真的錯了,從一開始全盤就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