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行駛在寬闊的柏油路上,放眼望去,正月的燈火和皓月星光交相輝映,把這座山區的小城裝點得璀璨比,像童話的宮殿,可誰能想到,這如詩如畫的美景之後,還有著不為人知的罪惡呢?
能相信嗎?路上這個話題讓鄭忠亮不吐不了,好歹有幾分鄉梓之情,他問著直檢測的董韶軍,憑著什麼就能懷疑這些做牛頭宴的商家,董韶軍沒有解釋,他的專業讓般人很難理解。解釋不上來鄭忠亮就有勁了,埋怨著這幫刑警道著:「你們不能太狹隘,對吧,不能看著人家有錢就跟人家過不去,對吧……這十幾家牛頭宴商家,都是ri進斗金的,至於貪圖賊贓那麼點小便宜嗎?」
沒人反駁,連余罪也笑了笑,直擺手示意著:「今天要任務是吃飯,不是辦案,案子二隊插手,估計沒我的事了。你要想討論案子,去找解冰去吧。」
噎,鄭忠亮可不樂意了,兄弟嘛,說這話什麼意思?好像怕請我似的,這麼多年了,你數數你請過幾頓?這多年,你頂多就在地攤上請過伙,還不是自己的錢。話題轉到了玩笑上,案子就被擱過邊了,路上聊著曾經的同學、哥們,那些糗事現在聽來依然讓人捧腹。連李逸風也聽聽津津有味,深悔自己沒上學,直接當兵去了。眾人問,他又開始擺活自己藝兵那兩下子,笑得車人亂抖。
不會兒駛到了近郊,此番警挑細選,最終董韶軍選的卻是翼城最的家牛頭宴,賀府牛頭宴,見到真容,比從別人嘴裡聽到,從望遠鏡裡看到都讓人驚歎,佔地十幾畝的園子,距院子幾十米就林林羅羅開始泊車了,幾眼看過,都是a牌照的靚車,真把虎妞這輛豪車擱到這兒也不怎麼顯眼。
開進了院子,泊好,眾人下車,眼已經看了個概三幢式的尖塔樓,仿古木樓建築,樓裡燈光樓外燈籠,照得院如同白晝,滿院子能嗅到股沁人心脾,引人食y的香味,鄭忠亮得意地介紹著,後院就是牛頭宴的燉鼎。
對,不叫鍋,叫鼎,翼城古屬晉朝,這是祭祀才用的做法,鼎老湯烹牛頭,年四季不熄火,什麼時候來,都能聞到這種奇異的香味。
不但香味好,服務好,幾人剛站定,已經有門童迎上來了,報著定餐的名,門童接引著,進樓又有服務員引領著,穿著也奇裝異服,裹著頭巾、襲碎花行襖的服務妹,笑吟吟地伸手請,把李逸風和骨頭看酥了,回頭直問著:「鄭哥,這兒村姑身價多少?」
「你死去吧你,這都是依晉朝古制培訓的服務員,月薪比你可高多了。」鄭忠亮小聲斥道。
「去。」張猛個脖拐子,訓著李逸風句:「也不嫌丟人。」
「這丟什麼人?連y望都沒有才丟人。」李逸風不解了
「帥哥,你不能在別人有食y的時候,你卻有xingy吧。」董韶軍嚴肅地問了句。把李逸風刺激閉嘴了,不知道為什麼,他對這個天天玩便便的警察,有種天生的恐懼。
等到眾人落坐,那卻又是另番風景,實木格子屏風,古e古香,面是雕琢的千牛圖,線條極其粗獷,不過卻忍不住讓人多看幾眼,所坐到的桌子是仙梨木桌,油光珵亮,摸手感極好,絕對是有年頭的東西了,鄭忠亮對這幫土逼說了:「這才是吃牛頭宴的風格,比什麼土家的牛頭牛逼多了,有客人專程開幾百公里來這兒吃。」
「又不是你家開的,拽個毛呀。」張猛不屑地斥了句。
「要我家開的,早把你掃地出門了。」鄭忠亮針相對來了句,張猛伸手劈拳,鄭忠亮馬上抬臂格擋,這是當年警校裡表示親熱以及發洩不滿的慣用方式。兩人邊拆邊相互人身攻擊。董韶軍笑著,微微地笑著看了余罪眼,示意了鄭忠亮的座位,那意思好像表達什麼,余罪笑了笑,使了個手勢。
手劃兩圈,曾經同學時候慣用的,那叫蛋定。
說笑著服務員進來了,放下了幾味小菜,最後盤叮叮噹噹放下卻把眾人看傻眼了,盤子匕首,看得李逸風犯傻了,五把漂亮的匕首,正好人把,他愣著問:「不用筷子呀?」
服務員笑了,鄭忠亮揮手斥退了服務員,指著李逸風道著:「兄弟,這就是餐具,這叫未見牛頭影,先聞刀叉聲,ā刀剝食、塊朵頤,那才叫爽。」
「哦。」李逸風哦了聲,眼睛亮了亮,很稀罕了,不過看那幾味小菜,卻是不入眼了。栗子葉、苦菊、苤了絲,還有盤清嘴的黃瓜片,他用刀紮了片挑著問著:「哇,不能連點調和都沒有,就這麼吃吧?」
「風俗不同,估計就這麼吃吧。」余罪問道,他對於美食可沒什麼概念。
「會兒就知道了,這玩意還真缺不了。今天吶,你們要見識到最牛逼的盛宴了,打個賭,會jd;n驚得喊出來啊。」鄭忠亮笑道,似乎很篤定,不過說得越神棍,越讓兄弟不齒,眾人你巴掌,我拳,戳著捅著裝腔做勢的鄭忠亮,擺乎他扮yin陽給家課的糗事,這點鄭忠亮可不認可了,他說了,哥在學校算得還是蠻準滴。
不信是吧?我在學校算著家部分都是苦窮逼命,你瞧,到現在為止,還沒有改變命運嘛!?
笑聲,菜上來了,身古裝的小妹領頭,之後卻是兩人合抬的木盤子,上桌,哦……的愕然聲音四起,果真驚訝地都喊出來了,個碩朋的牛頭赫然在桌,香氣四溢、醬e鮮明、熱氣騰騰,把沒見過的哥幾個看得歎為觀止。
小料放好,鄭忠亮給哥幾個擺著小盤小碗,看眾人驚訝他是頗為得意,直指著道:「吃啊,等好久啦。」
董韶軍拿著刀在躊躕,實在不知道往習lljl下刀吶∴罪有點愕然,感覺這麼牛頭,就這麼吃?李逸風卻是饒有興致地瞅著,傻傻地問:「這麼牛頭,熟了麼?」
張猛最直接,刀叉,平削,塊肉已經叉刀上了,他蘸著辣子加蒜,狠狠地啃了口,眾人都瞧他,只見他驀地縮頭,使勁抿嘴似地,半晌喘了口氣,喜e外露,粗口就來:「靠,真他媽好吃。」
「是不是,我嘗嘗。」李逸風削了塊,咬啃嚼,馬上連連點頭,yin笑連連,不斷地往嘴裡送著,話也顧不上說了。
董韶軍削了塊,頻頻點頭,他催著余罪,余罪小聲說著,這幾ri直倒騰怕水了,有點反胃,不過在董韶軍的鼓勵下切塊,嘗間,那香味和著辣味,彷彿有提神醒腦的功效般,讓他直磨留香的齒頰。再塊,又彷彿舌尖上味蕾全被激活了般,刺激得他使勁地抿著嘴,幾乎毫意識地,又來塊,心裡的膈應,早忘到九宵雲外去了。
兩腮的肉瘦而不柴、帶皮的肥而不膩,吃著才發現那幾樣粗糙小菜的用處了,油膩的嘴裡的嚼上幾根,清清爽爽地,就杯白酒,又能繼續塊朵頤了。
哇,五個人刀來叉往,那——個風捲殘雲。
霹肉被張猛搶走了,他在狠嚼;袍珠被董韶軍叉走了,吃得好不變態;顎上的肉被鄭忠亮小心翼翼剔下來了,習llji,的味道最美。連余罪也沒閒著,正對著盤子裡偌的舌頭發狠,靠,這舌頭就有斤把,吃不下了。
漸漸地,偌的牛頭見骨了。吃的速度放慢了,有人開始很沒風度的解褲扣了,此時才發現,根本這麼沒節ā地搶著吃,五個人根本吃不了這盤牛頭……
其實整幢樓的吃相都不怎麼雅觀,如果有幸有看遍的話,多數的食客都在塊朵頤,即便是嬌滴滴的女士,也擋不住奇香美味的誘惑,握著刀橫著叉吃得眉開眼笑,牛頭宴這些服務員準備的那些警美的解說很多時候都沒必要說了。
為什麼呢?都忙著吃呢,誰顧得聽呀!?
飯間從三樓包廂裡下來了兩位年男,位瘦高,位矮胖,所過之處,服務員紛紛鞠躬,——好經理好,叫得是那位胖子,瘦的不認識的,不過肯定是經理的朋友嘍,就聽胖的在說著:「丁啊,我們這兒的生意全仰仗您了啊,賀老闆這兩天不在,不過他交待過了,定好好款待您。」
「老秦,你跟我客氣什麼?」瘦個子笑著攬著秦經理,醉意盈然地道著:「不就點食材的事嘛,你們這家最,我不緊著給你們,還能給其他人呀?」
「那是,那是……是賀老闆有生意眼光啊。」秦經理恬笑道。似乎很忌憚這位供應商。
生意人忌憚肯定必有所求,而飯店非就在食材上嘍,事實上,這位供應商雖然不是本地人,雖然僅僅是個牛販子,可在當地卻名鼎鼎,是各家拉攏的對象~市牛頭宴已經成了個的產業,銷售的旺季經常出現斷貨,少了這樣的走南闖北不缺貨源的人支持,光飯店還真玩不動。
下了層,瘦個子喝多了,打了個趔趄,秦經理趕緊扶著,又下層,瘦個子看個涅嬌嫩的服務員,動手動腳,直摸上臉蛋,那小服務員不好意思,羞得捂著臉跑開了,秦經理可不高興了,直訓著:「看看你,真不會待客,摸就摸摸吧,又摸不掉塊肉……對吧,小丁,您慢點,要不今晚別走了,我給您老安排,保您滿意,咱店裡這都是鄉下丫頭,您肯定看不入眼。」
「呵呵,算了,我自個找地方吧,還得趕路呢。」瘦個子道。
「那我們的食材,啥時候能到?可等著呢啊,正月季節可是黃金季節,訂餐的都排到後天了。」秦經理出門時征徇道。
「放心吧,兩天我讓車給你送過來。賀老的貨,我們可從沒耽誤過,不過說好啊,現金。」瘦個子醉意盈然道著。
「當然是現金了,這季節就怕沒貨,還怕沒錢呀?」秦經理笑著,把瘦子扶上了車,輛柴油版的獵豹,安撫了番讓司機開車小心的話,直看著這輛車尾燈消失,他臉上的笑容莫名地凝結了,對著車去的方向呸了。,又莫名其妙地罵了句:
「媽的,還人五人六拽上了,以為別人不知道你什麼東西似的。」
說了句,他轉身回去了,去看看後廚的準備,去瞅瞅停車場臃不臃擠,再瞧瞧服務員偷沒偷懶,這就是經理人的工作,每天按部就班,他已經干了十幾年了,從個路邊的小店,直幹到今天的規模。
此時,三樓臨的包間已經接近了尾聲,準確地講,是不得不接近尾聲了ˇ猛吃不動了,頭仰著靠著椅背,摸著肚子幸福地哼哼。李逸風解開了褲扣子,不過並沒有增加多少食量,他有點想呆頭和些兩人了,自打到了翼城,就被余罪派出屠場,倆鄉警可天好ri子都沒過上。鄭忠亮卻是吃得慢條斯理,彷彿家鄉的美食,對於他也是種可以拿出來顯擺的東西樣,家吃得高興,他就愈顯得得意了。
董韶軍向來很穩重,他喝完了杯酒,把余罪的酒杯也拿到面前了,做完了這個動作,他看著余罪,似乎在等著余罪說話∴罪慢條斯理地放下了刀,他沒吃多少,看來此行還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他放下了刀,拍拍手示意道:「兄弟們,吃好喝好了,下面我宣佈件事。」
「別別,余兒,你別沒事找事。」鄭忠亮聽,嚇了跳,知道余罪還念念不忘那事。李逸風此時也不來勁了,撫著肚子,懶懶地靠著椅背,笑著道:「所長,要整事你不早說,現在吃得撐得這麼厲害,打架要吃虧滴。」
「開什麼玩笑,現在多少客人呢。」鄭忠亮難為地道著,整幢樓人聲不斷,這可是個熱鬧場合,出點亂子怕是跑不了,他提醒著:「余兒,給點面子,好歹哥也是片警,以後還得擱這片混呢。」
「拉倒吧,你以為他忘了,你以為余賤那麼隨便就請你吃。吃都吃了,不辦事能放過你。」張猛笑著道。還是他比較瞭解余罪的個xing。可越這麼說,越讓鄭忠亮緊張,他看著董韶軍,意外地是董韶軍居然沒有和他站在起,而是神秘地笑了笑,余罪的後半截話出來了:「我宣佈,接下來,都聽董韶軍的指揮,誰要不聽指揮,今兒這飯錢算他的啊。」說皆笑,獨有鄭忠亮哭笑不得,沒想到這涅周周正正,眉宇正氣凜然的董韶軍,居然和余罪穿條褲子了,這不,董韶軍清清嗓子,說開話了:「我也是迫於奈,同時又看在余罪同志確實是基於懲惡揚善、扶危濟困的出發點,所以我決定幫他把……我希望在座的同志們都幫他把,我保證,絕對沒握,最差的結果家都能全身而退,同志們,考驗家兄弟感情的時候到了,家說吧,幫不幫吧?」
「有話說,有屁放,正吃飽了撐得沒事幹呢。」張猛笑著道,對於他,葷素不忌了,又被停職著呢,他巴不得再惹點事,李逸風自然是欣然同意,鄭忠亮不同意。
這是不行滴,四比,否決,駁回。不同意也得同意。
此時玩得興起,其實鄭忠亮的興趣也勾搭起來了,難不成就憑這幾塊吃貨料整點事?特別是在學校就老實巴交的董韶軍,平時兄弟打架,他頂多是個望風的角e。只要不是余罪搞事,他覺得握係數就要下個檔次≮是半推半就勉強接受了,就見得董韶軍掏出兩顆膠囊,掰了顆,藥粉倒在酒杯裡,搖了搖≒掰顆,重複著兌水和搖勻的動作。
「下毒?」李逸風嚇了跳。
肯定不可能,董韶軍笑著道:「不要用你下三濫的思維,來揣摩化人的想法,家看好我的第步,我要把這塊沒吃完的牛骨頭,變成黑的……」他說著,在眾人凜然愕然的眼光,把其個酒杯裡的液輕輕地倒在桌上的牛頭顎部,然後滋滋地冒著白沫,白森森的骨頭以眼可見的速度在變e,慢慢地變成了黑亮的顏e,慢慢地擴展了片,就像原本就是黑e的樣。
「這是什麼東西?」張猛撫著肚子,有點反胃,而且聞到了股臭味,越來越濃,像肉**的味道。
「這個毒,放心……不過樣子看上去,賣相可能稍差點了。」董韶軍為了證明毒,削了塊肉,放進嘴裡,哎喲,把李逸風噁心的,差點吐了。他嚼了嚼,證明毒之後,繼續道著:「總體的設計是這樣的,我們遠道而來品嚐,但是意吃到了**和『有毒』的賠,而且我其個人食物毒,當場昏倒……你們說,這個事能不能把店商給傳訊回去?」
明白了,鄭忠亮凜然想著,覺得這事辦得太不地道了,不過是隱敝而且溫和的手段,好歹比胡鬧強了不少,他剜了余罪眼,余罪在jiān笑著,補充著:「會兒劇情是,咱們都痛哭流涕,痛斥這個黑心店啊。誰也不能偷懶。逸風,你不當過藝兵嗎?開場後使勁哭啊。」
「有點意思啊,不過不刺激了。」張猛笑道,李逸風想了想,說來說去,其實還是訛住店裡了,不過這辦法幹得別人怕是連毛病也挑不出來了,比他想的碰瓷劃車往飯菜裡丟蟬螂訛人可不知道要高出多少倍。他看著貌似忠厚的董韶軍讚了個:「厲害,還是尼馬化人厲害,坑人不留痕吶,這麼黑塊骨頭,他們算是說不清了。」
「所謂化人,就是以所學化知識來坑蒙拐騙的人,你得正確理解。」余罪笑道,董韶軍端著杯子問著:「好了,該第二步了,我需要名志願者,把這杯喝下去,只有喝下戲才能接著往下演,誰來?」嗯……不不不,李逸風聞味道,不敢接了,真說我會哭,別讓我昏倒。給鄭忠亮,鄭忠亮不明所以,死活不幹,余罪呢,自詡副總指揮,當然不能倒下,看來看去,就逝猛個人了,余罪笑著問:「牲口,看來只有犧牲你了。」
「同意,牲口哥你先躺下,後面的事交給我們了。」李逸風也唆著道。
「就這麼點,能把人放倒?」張猛看著酒杯裡,僅僅丁點黃e的液體,有點不信邪,董韶軍笑著道:「不定能,你要不敢,要不我來。」
「切,我還真不信邪。」張猛受不得激將,笑著飲而盡,抿抿嘴、舔舔嘴唇,異樣地說著:「後味有點苦,沒什麼感覺嘛。燒餅,不是過期的吧?我怎麼覺得你這像小孩過家家的玩意。」
「本來就是過家家玩嘛,點握也沒有,看我幾根手指?」董韶軍笑著道,伸手晃了手問張猛,張猛笑著,故意說錯了,卻不料話音剛落,張猛眼皮翻白,毫徵兆的呼咚聲栽倒在地,四肢抽搐著,口吐白沫,嚇得李逸風渾身汗毛直立,緊張地往余罪身後躲。鄭忠亮驚得六神,此時覺得,這化人玩起來,可比賤人狠多了。
「該咱們了……哭呀……使勁哭……」
余罪教唆著李逸風,看他反應不強烈,余罪使勁披耳朵,手飛地伸進他的毛衣裡,捏咪咪再扭,嗷地聲淒厲的尖叫,李逸風疼得捂著心口,果真是個痛不y生的標準扮相,被余罪腳踹出包間了。
「來人吶,賠有問題,吃死人啦……救命吶……賠把人吃死啦……」
這聲淒厲的聲音,打破了賀府宴的和諧與寧靜,轉眼間,熱熱鬧鬧的人群,炸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