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難言公道

  「我操……」

  標哥迷迷糊糊聽著電話,然後被電話裡的事驚得一骨碌坐起來,沒坐好,把同居的妹子壓了下,細妹子伸腿一腳,於是標哥又一句我操……吧唧聲給摔地上了。

  「大清早你發什麼神經?」妹子氣憤地道。

  「是啊,大清早你們發什麼神經,余賤尼馬自擼還差不多,自首,你騙鬼呢?」鼠標不信地道。

  「你是不是有病了?」妹子一捂被子,憤然道。

  「就是啊,你們特麼滴都有病是不是?」鼠標對著話筒罵著:「好容易晨勃一回都被你嚇萎了。」

  「吹牛,你啥時候晨勃過?」細妹子又接上了。

  鼠標愣了,瞪眼瞅著細妹子,他煩了,指指給了個威脅的眼神,光著腳奔衛生間接電話去了。

  一般情況下鼠標就沒個正形,今天似乎不對勁了,不一會兒從衛生間出來,細妹子擔心地問著:「怎麼了?」

  「我也不知道怎麼了,跟你說件事,余罪去自首去了,還交了幾十萬黑錢,你信不?」鼠標愕然道,細妹子想想,搖頭:「不可能吧?你自首他也不能去自首啊。」

  「對呀,這貨一直就是賤性,什麼時候有黨性了。」鼠標穿著衣服道,又覺得不對了,訓著細妹子:「什麼叫我自首?我於什麼了還要自首?」

  細妹子吃吃笑了,圍著被單坐起來了,突然間她想到了一個她也關心地事,關切地道著:「呀,他要自首了,是不是得坐監獄?」

  「穿特麼警服的,都送進監獄都不冤,那貨,該下地獄。」鼠標咧咧著,正穿著一身警司的服裝,他看著准媳婦隨意地問著:「怎麼了?」

  「我在想,他要是真坐牢了,安安會不會很擔心?真的,這幾個月了,她老是有事沒事問句余罪的事。哎標哥,那什麼傳的網上那他和幾個女人的事,真的假的?」細妹子眨巴著大眼,很難為地道。

  「那誰知道,不過我估計假不了,碰上那情況誰把持得住啊,這小子尼馬享受完了,準備脫身溜了啊,那也不至於把錢交了啊,不能中了一回槍,智商都下降了吧?」鼠標咧咧道著,穿戴整齊發現妹子就那麼翻著白眼看著他,他恬著臉小聲問著:「細妹子,你說……如果參與和N女三pR黑警察是我,你會不會離開我。」

  「不會。」細妹子搖搖頭。

  「瞧瞧,還是我媳婦貼心。」鼠標一得瑟,傲嬌了。

  理解錯了,細妹子一剜馬上又道著:「我才不走呢,我閹了你。」

  呃,妹子那惡狠狠的表情,著實把標哥嚇得一個激靈,不敢調笑了。

  匆匆離家,沒回礦區刑警隊,直奔二隊,他到時才嚇了一跳,哇塞,和趕集一樣,二隊已經擠了一堆車,杏花分局、平陽路分局的、開發區分局的、還有莊子河刑警隊和總隊的,不少認識的人在大院裡,鼠標進去的時候就被人揪住了,莊子河刑警的巴勇幾人在詢問著真偽,劉星星和林小鳳在問著他見過人沒有,還有總隊幾位在問著,究竟怎麼回事息是從這裡傳出來的,據說已經是前一天的事了,檢察院來此調閱賈原青的原始檔案,這才知道余罪自首的事。

  「哎呀不要拉拉扯扯,我那知道,我還是聽二冬說的。」鼠標被揪得煩了,掙脫著,帶著眾人進樓裡了,他大吼著李二冬的名字,奔了兩層樓才循到了應聲回來的地方。

  看到了,他已經是後知後覺了,一屋子人,李二冬、豆曉波、熊劍飛、駱家龍、董韶軍……個個如喪考妣,一下子讓他想到了當年被扔在羊城,就尼馬這得性。

  「大家先稍安勿躁啊……到會議室稍等一下。」解冰在喊了,把幾個分局、刑警隊的來人都往會議室請,這是可群什麼人吶,剽悍的、猥瑣的、惡相一臉的、罵聲不絕的,都在埋怨著,那樣子讓解冰甚至有點妒嫉,被清退被打發的黑警察他見過不少,但有這麼多人聲援的可是頭回見到。

  打發走了眾人,鼠標拽著李二冬問著:「到底怎麼回事?」

  「問他。」李二冬一指,人群之後,枯坐著邵帥,他已經入職二隊,任一個外勤組長。

  關上門,解冰站在門口,眾人圍著邵帥,邵帥把情況一五一十說了,從見到賈夢柳說起,然後昨天賈夢柳母親自殺,他把情況告訴余罪,誰可知道就出了這事,連他也想不通,這究竟是為什麼。

  「我真有點佩服他了啊。」汪慎修開口了,他撫著身上鮮亮的警服感歎地道:「作為警察,活得風光很容易,活得光棍也容易,活這麼坦蕩還真不容易

  他是從特勤籍直接回歸總隊的,不過離群久了不接地氣了,很多中指豎向他,統一評價:傻逼

  「呵呵,他的風騷你們是不會懂的,從此之後他可以坦坦蕩蕩的做人做事,你們行麼?就不說手腳不於不淨了,在處理案件的時候,難道你們沒有發現自己的同情心越來越少了?都覺得你們越來越六親不認了……別瞪我,就下地獄我也排在你們後面。」汪慎修道。

  豎中指的數量翻倍了,雙手豎著評價強調:風騷的傻逼簡稱騷逼。

  汪慎修不說了,解冰正準備制止一下這根本沒有效果的爭論,又有人咚咚擂著門,開門時,虎氣洶洶,西裝革履,後面還跟著跟班,頗有土豪派頭的張猛進來了,這架勢一現,那叫一個四座皆驚,眾目睽睽下,他豪爽地吼著:「看什麼看?想法子撈人……多少錢,我出」

  得,來了個更二的,反倒沒人豎中指了。

  「居然會這樣?」

  馬秋林愣住了,看著忙裡偷閒,匆匆而來的許平秋局長,難得地見到許局長這麼難堪的表情。

  於是他笑了,爽朗地笑著,看著許平秋的糗樣笑著,許平秋在這類人面前可是耍不起威風來了,有點很難堪的感覺,半晌馬老頭捋著袖子,接了老許根煙道著:

  「他這麼做,我能想到三個原因,第一,確實有愧疚的成份,這個沒假,就像我們當這麼年警察,不可能不犯錯,我選擇了逃避,你選擇了漠視,他選擇了面對,不得不說,他做得比你我層次更高一點。第二呢,在求心安,他這坦蕩一回,恐怕以後就沒有人用他的短處挾制他了……老實說,許局長,揪人小辮再拉人於黑事,可是你的長項啊?」

  許平秋一翻眼,直接問:「第三呢。」

  「第三就是心灰意冷嘍,痛痛快快說出來,堂堂正正走出去,經歷了那麼多事,以後於什麼我相信都難不,穿不穿那身警服並不重要。」

  對了,這正是許平秋擔心的事,一直想等著涼一會兒、再涼一會兒,尋個機會讓他出來,可沒有想到,機會沒有等到,他倒給自己準備好後路了,連撇了幾次嘴,他還是有點不確定,如果去意已決,就強留的意義也不大,而且賈原青的事還很麻煩,他真怕觸到了法律的禁區,到時候他這當局長的怕是也不好伸手。

  「平秋,看你的樣子,似乎準備放棄他了?」馬秋林突然問。

  「曾經想過,不止一次我想放棄,讓他自生自滅,坦白地講,對於任何一位不循規蹈矩的屬下,坐在我這個位置,都視他們為棋子。那兒都是超編,最不缺的就是人。」許平秋道,不過概然又歎著:「可他不一樣,每一次都跌倒,都掙扎著站起來,我還真捨不得。」

  「那你為什麼不留下他呢?」馬秋林問。

  「我在留了,我一直在等機會,可誰知道他這麼捅一下,稍有不慎,我都保不了他啊。」許平秋難為地道。

  「你知道他需要什麼?」馬秋林又問。

  「這個……」許平秋愣了下,一直以來都是哄著敲打著嚇慌走,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他愕然問著:「那他需要什麼?需要的,應該都給他了。」

  有過自主權,有過職務,他自己不珍惜而已,馬秋林卻是搖搖頭道著:「你沒有給他最重要的一樣東西,認可。」

  「認可?」許平秋不解道。

  「對,認可,一個人活著需要存在感,就再淡泊的人也脫不出名利二字,比如你許神探,真正謀到副廳和市局長的位置時,別告訴我你沒有一點成就感?還有馬鵬,以他的能力和在特勤混跡的幾年,本事有、錢有、理論上他可以過得很滋潤,可為什麼還要回來?為什麼出了事都不願意亡命天涯?那是因為他期待一種認可,一個人如果為之流血拚命的事都得不到認可,他們能不心灰意冷嗎?恰恰也正因為這種心灰意懶,說明他們對這個職業太過重視,否則扔下就走,那還那麼多廢話……心理上成就感,比錢和職務更重要。」

  馬秋林道,他像當年教育徒弟一樣,教育著現在這位市局長道:「余罪就更是如此,你一直雪藏著把他當一根毒刺,這沒錯,他適合於這個……可他於了那麼多得到了什麼?猜忌、懷疑、身敗名裂、連歸隊都有難處,難道真要讓他像馬鵬一樣以死銘志,才給他一個光榮的稱號?」

  是啊,好像忽視的就是這個,一直在顧全大局,一直在強調犧牲精神,一直在準備時那怕犧牲這位也要顧全大局,大局有了,也許人心都涼了。

  「可是這些事,總不能用官方口吻澄清吧?」許平秋難為地道,收黑、收性賄賂,誣陷等等諸事,都是突然底線的事,他的事難就在這兒。

  「官字兩個口,大部分出來的還不都是謊言?你們可以為領導於部的貪污**編造一個謊言,可以為顧全大局編造很多個謊言,甚至可以為安定團結每天都在編造謊言,難道就吝於為一個作過貢獻的警察再編一個謊言?方式有很種嘛,我看那視頻,一點都不像余罪……就即便像他,我相信,你肯定有讓它不像的辦法。」馬秋林道,拍拍愕然一臉,瞪著他說不出話來的許平秋,笑了笑,背著手,回他的學嘯了。

  「馬師傅,賈原青的事怎麼辦?」許平秋求教到。

  「去問邵帥吧,解鈴還需繫鈴人。」馬秋林道,聲音已杳。

  許平秋想了想,然後像打了針興奮劑一樣,上了車,直奔市局。

  「這裡面存有四十多萬,是抓賭的截流,還有在任務中,私自存下的,詳細的我寫了一張單子………」

  余罪的聲音,表情很莊重,像欠債還錢一樣淡定。

  自首情節像案情也是需要核實的,不過就這些事恐怕都把檢察驚住了,兩位檢察在記錄之後,良久才有一人出聲問著:「余罪……情況我們會核實的,但這事……」

  「你在奇怪我為什麼自首?」余罪問。

  「對,賈原青的案子,是數罪並罰,襲警最終都沒有認定,他在入獄後兩年間一直上訴。」檢察官問,很疑惑,真相究竟是個什麼樣子,成雲裡霧裡了$果真是誣陷,似乎也並不需要自首,他不是因為誣陷而坐牢的。

  「對於當時那樣做我不後悔,他是個深諳規則、而且能操縱潛規則的人,而我是一個普通的警察,對他根本無計可施,所以我就用自傷方式拉他下馬,只要他落馬,跟著就有人落井下石,他永遠也翻不了身。」余罪道,表情堅定,不過瞬間又變了,他聲音低了:

  「這是件違背我職業道德的事,不過曾經也是我引以為傲的事……不過當我見到他的女兒賈夢柳時,看到那位可憐的姑娘因為父母雙雙進了監獄,而不得不靠著勤工儉學養活自己,而且還得忍受著別人的白眼,我那時候就覺得自己錯了,我一直在提醒著,他們的咎由自取,可我仍然放不下這個心結,畢竟是我,把他們一家推到了今天的境地………昨天當我知道賈原青妻子因為精神高度抑鬱而自殺的時候,我覺得我該做點什麼,正義之於每個人都是公平的,那怕他是嫌疑人。」

  「你……不後悔?如果查實,你可能會坐牢。」檢察官說了句題外話,很驚訝的口氣。

  「做了的為什麼要後悔,誣陷他我不後悔,他罪有應得;自首我更不後悔,如果之前我還歉意的話,那以後我問心無愧了,不管對賈原青還是對身上的這身制服,我誰也不欠。」

  余罪道,鏗鏘收尾。視頻隨即結束。

  此時是在許局長辦公室裡,坐在王少峰曾經坐的位置上,許平秋保持著一個慵懶的姿勢,深陷在椅子裡,拳面托著腮,不知道為什麼,余罪的話,讓他有一種難堪的感覺。

  通知到場的人不少,萬瑞升政委、已調任禁毒局任副局長的史清淮,已在市局任監察主任的肖夢琪,還有不常出現的任紅城,都眨巴著眼,被檢察院轉來的視頻看瞪眼了。

  好大的一個難題,檢察院要正式調查了,作為兄弟單位知會了一聲,可能今天要開始正式調查,專門針對那些黑錢以及那起襲警案的事。

  「說說吧,你們可是我的智囊團了,怎麼辦?」許平秋不動聲色地道。

  眾人都看向史清淮,史清淮又看向肖夢琪,肖夢琪鼓著勇氣道著:「不太好辦啊。」

  「我問你怎麼辦?沒有問不太好辦。」許平秋道,很霸氣。

  「自首的情節也是需要證據證言的,這個我想不太難辦。」肖夢琪揶揄的口吻道,一說萬瑞升眼睛一亮,明白了,不過肖夢琪又補充著:「賈原青的案子就麻煩了,如果鐵了心要拉余罪下馬,再行上訴,口供和自首情節比對符合的話,那這罪名恐怕就夠得上刑事責任了。」

  「不會很重,爭取一個緩刑沒問題,他參加的多次任務都涉及警務秘密,完全可以不公開審理。」史清淮道。

  「糊塗。」許平秋一欠身,坐正了,指著史清淮道著:「你們和他呆這麼久還不瞭解他,他根本不怕坐牢,在牢裡他比外面還滋潤;他也根本不要名聲,反正都沒有了。不相信你們等著判個緩刑,他回頭拍拍屁股,得意洋洋就走了。」

  咦,都愣了,似乎許平秋對此人的認識,根本就還在底線以下,自首都沒有拔高那麼一點點。

  好像也是,此人抗挫能力不是一般地強,對了,都忽視他的賤性了,如果對比以前的表現的話,此舉可能還會有什麼深意?

  「不要相信表像,警察都是天生的謊言製造者,不到生死關頭,你看不出他是什麼貨色,我不否認,他有想坦蕩做人的成份,但那成份佔多大,得打個問號。」許平秋點了支煙,鳧鳧煙氣升起,是一張毫無表情的臉,他指節叩著桌面道著:「如果單純自首,單純要追求一個公道和正義,那自首就不應該是這麼個情節,馬鵬的事,他為什麼不大白於天下?還有那幫子狐朋狗友的事,為什麼不交待出來?要摸著良心說話啊,我們怕不得都去自首去,哼……這個兔崽子,想溜。」

  有人笑了,任紅城,他也許更理解余罪一點,不過在他看來,許平秋的看法也有點過激。

  「可要真調查,放不到桌面上談啊。」萬政委道,知道余罪於過事,不是私事還是公事,可能都不於淨。

  「嘖,老萬啊,你天天發言講話,難道講得都是真話?現在各派出所、刑警隊的經費,頂多能到位三成,事的怎麼來的,我都說不清,你幫著解釋一下吧,拿出你政工於部的水平來。」許平秋道,老萬尷尬一臉,兩人平級的時候就經常開玩笑,政工政工,全靠嘴功,這場合拿出來,他卻是不敢再往下說了。

  反正就那一套,你查吧,到時候那個派出所和刑警隊都這樣,那還算問題嗎?

  當然不是問題,法不治眾,而且國情如此,一拖二拖估計就是個不了了之

  「肖夢琪、清淮,你們倆擬個方案,會同市局督察和紀檢,招待一下檢察方來人。」許平秋直接安排道。

  「可……這個事。」史清淮訥言了。

  「我不會教你怎麼辦,我也不會辦,但你必須把這事情辦嘍,明白嗎?」許平秋直接道,把史清淮噎住了,他看向肖夢琪時,肖夢琪恍然大悟道:「搞一份他因為工作壓力過大,又因為戰友犧牲受了刺激,進而引起心理失常怎麼樣?我是學警察心理學的,這樣的話,對這些貌似不合理的行徑,就有一個合理的解釋了,只要檢方不深究,就沒什麼大事。」

  「不是搞一份,他確實有點心理失常,任何人目睹戰友死在面前,恐怕都不會好受……沒進精神病醫院就不錯了。就這麼辦,準備迎接調查吧。」

  許平秋掐了煙,揮手屏退著眾人,眾人次弟出了局長辦,肯定去私下議論了,不過此時的許平秋臉上卻意外地浮現著笑容,他拔通了邵萬戈和李傑的電話,就一件事,要找邵帥,他實在有點納悶,解鈴的鑰匙怎麼可能在邵帥的身

《余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