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連我的電話也不敢接?」
安嘉璐笑著起身,從工作台後,慢慢踱到了標著「閒人免進」的保密區,口氣揶揄地問著。
她不算余罪的前女友,可很多人都知道余罪是她的前男友,婚宴上一次,余罪有一年多都沒敢給發了打電話。
「忙啊,勞碌加窮逼命。」余罪好幽怨的聲音,說著大多數警察經常的一句自嘲。
「我怎麼聽著像借口呢?」安嘉璐反問,她依著一層窗口,又一次感覺兩人那種缺乏溝通的狀態,不管是見面面還是電話都是一種感覺:尷尬。
「再有借口,我這不接起來了麼?有事麼?」余罪問。
「沒事就不能給你打個電話?」安嘉璐反問。
「雖然可以,但沒事你絕對不會給我打。不要羞於啟齒啊,是不是和星海有關?」余罪問。
安嘉璐一驚,心跳明顯加快,余罪的正常智商不怎麼高,可要陰暗智商,可能認識的人沒人比他高,安嘉璐索性直言了:「猜到了就好,那是我男朋友,我希望你不要有因妒生恨的情緒,我們正式確立男女朋友關係了,他對我很好……喂,你在聽嗎?」
「嗯,在聽。雖然我很仇富,但還是祝福你們。」余罪道。
一下子安嘉璐那股子傲嬌被刺激得丁點不剩,本來想刺激余罪一句的,卻沒想到他是如此地蛋定。她換著話題道著:「謝謝,那我就放心了……有件小事,我聽我男朋友說,你們幾個沒出息的,蹭進人家宴會了,根本沒得到過邀請,對嗎?」
「啊,有這事,就吃了點自助,還挨了頓打,那你們還想怎麼著吧?」余罪道。
「活該。」安嘉璐哭笑不得地道,這種事她都不相信,真沒想到居然幹得出來。
片刻的沉默,安嘉璐突然有點惶恐,是不是說話太沖了,畢竟已經不是以前那種很隨便的關係了,她傾聽著,電話裡能聽到呼吸的聲音,卻好大一會兒沒有回音。
「你說話呀,啞巴了?」安嘉璐催著。
「都活該了,還說什麼?」余罪道。
「就是活該……警告你們一句啊,你們幾個爛痞警,別去人家公司找麻煩啊。」安嘉璐命令的口吻道。
「沒去過啊,現在紀律作風整頓呢,我們那敢去啊,被打了都怕人知道呢。」余罪道。
「真沒有?也不準備去?」安嘉璐問。
「真沒有,也沒準備有,工作忙成啥樣了,誰顧得和他們扯淡。」余罪道。
「這還差不多……那這樣,晚上一塊吃頓飯怎麼樣?他們對此事也深表歉意,我代表星海邀請你,共進晚餐如何?戈總裁親自坐陪啊,你很有面子的啊。」安嘉璐道。
不知道是話很酸,還是試圖勾起余罪泛酸,反正不對味。余罪的回答更不對味了:「真不行,我們正在追蹤一起詐騙案,根本抽不開身,這不剛從大同回來,明天又要去鳳城、大後天還要去長安……真沒時間,你幫我轉達一下歉意,真沒什麼事,我們天天摸爬滾打著,誰都沒當回事……」
安嘉璐知道這是借口,儘管很委婉,她不待余罪,直接掛了,掛掉後,自己卻生了一肚子氣,又拔著電話,接通了就傳來了安媽的聲音:「怎麼樣?安安?」
「還怎麼樣?人家根本不理會……我說媽,這幹嘛呢,非通過你請啊?他不是本事大著呢,有本事自己幹嘛不去請去呀?以後少跟我說這事啊………」
連斥帶訓,一句好話沒有,然後是氣咻咻地掛了電話………
………………………………
………………………………
電話的另一端,市中院,一間標著審判長的辦公室。
安媽拿著電話愣了下,對於自家這個任性、剛愎的女兒,她可是毫無辦法。
放下電話,想了想,事情確實讓她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人家戈總這麼大的身份,好容易求辦了一次小事,居然沒成。
她思忖著,通過那一種方式把這個人請出來,在思忖這個目標的時候,忍不住要思索一下案由,似乎是,星海的保安私下裡把位警察給打了,為了以防後患,戈總可是不遺餘力在補漏,不但給市公安局饋贈,又多方要找到當事人和解。
公檢法系統裡的,安媽知道基層那些警察有時候能沒底線到什麼程度,這種事嘛,她是堅決站在戈總這邊的,而且她很喜歡小戈這種做事四平八穩,面面俱到的方式。
幫,一定要幫……安媽想想,衝著人家介紹的投資產品和帶來的不菲收益,這個人情一定得還的。
她開始忙乎了,找著市公安局的熟人,一說余罪,都認識,一說關係,都沒有,可這事總不能去找許平秋吧。又聯繫到了總隊,那個部門在她看來是形同虛設,最起碼在非培訓時間是形同虛設,人都沒找到,甚至連余處長的電話也不向透露。
繼續,他聯繫到了分局,和張如鵬分局長有過幾面之緣,不過這位分局長似乎和余罪的關係也不怎麼樣,支吾搪塞的,以為她要給什麼嫌疑人說情,辦得根本不痛快。
轉來轉去,電話到了五一分局,無意中聯繫到了尹波,省廳尹秘書長的兒子,和女兒是同學,他倒是給了條提議,一下子把安媽給醍醐灌頂了。
找警校啊,那拔一線刑警,他們誰的賬也不買,就原來的老師,勉強還不敢駁面子,其他人,說翻臉就翻臉。
她終於找到了警校關係,原教務主任,現在已經升任副校長的那位江曉原,和她丈夫是上下屆,問清了職務,又打探了些他的家庭情況,安媽這信心滿滿地,直接和江曉原聯繫上了:
「江校長……我是市中院,民一庭的薛榮華,咱們見過面的,你和我丈夫安定邦同一年回來的,我們女兒上警校,當時還專程找您去了……記得麼,安嘉璐啊……哈哈,謝謝,多謝您了,她現在到出入境管理處了,沒事,就點小事,保證不違反原則………」
這一次,鑼敲到正點,槌落到鼓面了………
…………………………
…………………………
「好的,好好……伯母,真不知道怎麼謝謝您,晚上,要不,我們一起去……呵呵,我知道,他和安安是同學,那也好,改天我請您,那我直接聯繫這位江副校長……放心,我懂的。」
戈戰旗放下手機,臉上的笑容慢慢消散,他看著,面前兩位風華絕代的女助理,似乎在責問:這麼點小事,這不辦了嗎?
「對不起,戈總,我們幹這種事真不在行。」助理殷蓉,先自我批評道。
「是啊,我們也聯繫分局和市局的外事辦了,本想花幾百萬了,應該很容易的,結果奇怪了,他們居然指揮不動那個人。」韓如珉道,那個警察的世界她真不懂。
這種事,恐怕兩位混跡歡場的女人是真不懂,錢鋪出來的路,並不是一條坦途,他懶得解釋,欠欠身子問著不在的時間裡,有什麼事。
也沒什麼事了,就是有位警察上門,說是重案隊的,可好像也沒說保鏢襲擊那位警察的事,而且那事就沒像沒發生過一樣,再沒後話了。
可怕的就是這種沒後話啊,戈戰旗絞盡腦汁,也想不明白,這事就是擱到普通人身上都嚥不下去這口氣,現在怎麼可能一點動靜都沒有,這人的耐性真好,直憋得他都吃不住勁了。
「戈總,晚上需要我的坐陪嗎?」殷蓉小聲問,但凡重要客戶,都是助理出面聯絡的。
「等我的電話,說不準。」戈戰旗搖搖頭,眼神閃爍。
「那我們……先去忙了?」殷蓉道。
「你去吧……對了,大韓你等一下。」戈戰旗想起一件事來,韓如珉回頭,微微詫異,就見到戈總似笑非笑地問著:「我聽說,有位警察成了你的入幕之賓?」
絲,韓如珉眼光一下子帶刺了,看著殷蓉,殷蓉好無辜,搖搖頭。
「別懷疑殷蓉,司機告訴我的……據說你們在一起呆了三天?就是那位宴會上被打的?」戈戰旗問。
韓如珉像在思忖著此事的後果,在這個私生活很靡爛的環境,和誰****都不意外,甚至於很多投資的附加條件,可能都和這個有關,但恰恰意外的是,從來不關心這種事的戈總,出方詢及此事,就不得不讓韓如珉稍顯緊張了。
「別緊張……我提醒你的意思是……」戈戰旗微笑著,賣了個關子才繼續道著:「幹得不錯,不必這麼偷偷摸摸,希望你轉達一下,對於那晚的事我的歉意,如果這位警官不介意的話,抽時間,咱們一塊敘敘……」
這個更讓韓如珉意外了,不過戈總的笑容如沐春風,還真讓她無從懷疑什麼,她笑著道著:「謝謝戈總,我們以前有點糾葛,恐怕他不會真正接受像我這樣的女人。」
「那可未必,剛來的時候,你們都不相信,這裡能接受了我們投資理念呢……努力吧,兩位。」
戈戰旗很大氣地道,兩位助理像以往一樣,躬身告退,那眼中,又多了幾分敬服。
人走,笑斂,面冷,戈戰旗在等電話的時候,翻查著一部商務通上的信息,這條信息來源晦莫如深,不過卻是一條很有價值的信息:
汪慎修,男,27歲,20**年畢業於省警察高等專科學校,刑事偵查專業。
價值,不在於信息本身,而在於接下來的另一條信息:
余罪,男,27歲,20**年畢業於省警察高等專科學校,刑事偵查專業。
這兩個人,居然是同學!其中這個余罪,居然連馬鋼爐都噤若寒蟬,居然連市局一些處級的領導都三緘其口,他查到此人輝煌的戰績之後,足足兩天沒睡好。
深港網絡賭博案、橙色年華涉黃涉毒案、製藥廠非法經營處方類藥物案……宗宗件件都能看到這人的影子,他不得不懷疑此人潛入星海宴會的真實用意了。
巧合?
絕對不是,他回憶著這些天發生的事,汪慎修被打是無意,而余罪遭襲就是有意了,兩個人都很意外地不聲不吭,如果不是有更深的目的,實在解釋不通,兩人隱忍的用意。
此事未明,又來事了,敲門聲起,殷蓉助理匆匆進來道著:那個警察,又來了。
哪位?就是神馬重案隊那位,指明道姓要找戈總您的,您這幾天不在,他已經來過四回了……要不戈總我把他打發走。
「請他進來吧。」
戈戰旗拍著額頭,好不懊惱地道,這特麼想拉關係的拉不到,不想招惹的,盡纏著你。
片刻後,戈總已經是笑容滿面地迎在門口,和來的警察握手言好,請著落坐,助理沏好茶,戈戰旗饒有興致地審視著這位帥氣逼人的警察,稍稍有點意外。
助理掩門時,解冰沒怎麼客氣開口了:「謝謝戈總給我們的贊助。」
「呵呵,不客氣不客氣,說實話,我們也是期待和地方搞好關係嘛,民間投資這一塊有時候免不了要和地方打交道的,很多做高利貸都覺得我們搶了他的生意,隔三差五找麻煩啊。」戈戰旗笑著道,委婉的表達了自己這個合乎邏輯的用意。
「這個,不發案我們管不著,不過今天,我要給戈總找點麻煩啊。」解冰直說著,把幾張打印的資料掏出來,放好,鋪在戈戰旗面前。
一眼掃過,戈戰旗心中狂跳,臉色稍變,暗道著這尼馬警察可比黑社會狠多了,一招就敲到正點上了。
這一敲,讓戈戰旗半晌回不過神來。
解冰很滿意這種結果,他很禮貌地解釋著:「據我查實,您的兩位助理,殷蓉、韓如珉均是畢業於美國奧斯汀大學,一對姐妹花,很招人喜歡的啊……您本人畢業於美國費爾法克斯大學,之後你們均在aop投資公司旗下任職……對嗎?」
情況不明,戈戰旗不敢隨便發言了,這種事糊弄大多數人可以,可面前這位,恐怕不屬大多數人之列。
「不解釋沒關係,像您這樣的身份,操縱這麼大投資,多少應該在國際獵頭公司的名錄裡有記載吧?或者國內也行啊……不過好像沒有,行外人也許不注意這個,不過我也出身商人之家,如果戰績真有報道的那麼誇張的話。,我應該能查到……可恰恰相反的是,您在星海入職之前的履歷,幾乎都是空白,僅僅有當過操盤手的履歷,工作地點是京城國貿大廈,a座,19層……我怎麼覺得,是星海自賣自誇,自己捧起來的明星啊。」解冰道,笑著,商人的這一套他熟悉,也是需要炒作的。
所有的廣告都有吹噓和誇大成份,戈戰旗聽到此處時,很意外地平靜了,他笑著問解冰道:「還有呢?炒作不觸犯法律吧?」
「查到這兒我就懶得往下查了,對,法律管不著你吹牛。」解冰道。
「那我們的討論就沒有意義了。」戈戰旗笑著道。
雙方都在探及對方的底線,戈戰旗更想知道此人的來意,這此情況如果在懂操縱的人手裡,會是一個重磅炸彈,可要不懂,那就是幾句閒話的事了。
「這些,還不夠嗎?」解冰反問。
「好像不夠,文憑也許含金量不高,不過你低估大家的承受力了,現在歐美一百多所野雞大學,發放的各類文憑,百分之九十五給了中國人;這可能還算好一點的,國內各類大學的碩博學歷,有一多半給了在職的各類公務人員以及企業商人……學歷確實不代表能力,但是能力卻能拿任何學歷,這個難道很讓解警官意外?」戈戰旗不屑地道。
解冰笑了笑,面前這位,就像花言巧語抵賴的嫌疑人,避重就輕了。
「是啊,如果在你輝煌的業績上,把學歷造假,甚至助理的身份也造假排出來,不知道會不會影響投資者的信任?」解冰輕輕撂了一句,同樣不屑。
戈戰旗愣了,他知道,這個人能稱得上是對手了。
解冰一欠身子,收回了他排的東西,淡淡地笑著道:「戈總,別說出入境在警察這裡都有詳盡記錄,你吧我還真找不到很多疑點,不過您那兩位女助理,在學歷標注的學習時間裡,可沒有出入境記錄啊?難道美利堅合眾國也辦中國特色教育:函授?……你真以為我看不出來,這兩人的身份有問題?你就有通天的本事,也改不掉戶籍裡的原始記錄……這兩位,造假雖然很高超,可惜的是,你造不出與戶籍吻合的出生記錄。」
嘖……戈戰旗吧唧一拍額頭,神情委頓,長舒一口氣,知道碰到高手了,他抬頭,看到解冰蔑禮的眼光,一攤手道:「沒錯。為了提高投資公司的整體素質和形象,我們是做了點手腳……解警官,這兒沒有錄音錄像,您開價吧。」
解冰驀地笑意更甚,那是一種凌駕於對手之上的笑容,他笑瞇瞇地看著像被剝了一層偽裝戈戰旗,像在審視一個跳梁把自己栽了的小丑。
「五十萬。」戈戰旗道。
解冰沒吭聲,戈戰旗咬咬牙:「一百萬。」
解冰還沒吭聲,戈戰旗瞄瞄這警察,小心翼翼地道著:「這個價位,買通五原的各大媒體都夠了,解警官,奇貨可居,可別搞成匹夫懷璧啊。」
「你在威脅我?」解冰笑著道。
「不不不……千萬別誤會,我是個商人,解決所有問題的方式都是商人慣用的方式,威脅不屬於此列……既然您願意和我坐下來談,而不是拿著這東西抹黑星海,那我覺得,咱們應該可以溝通吧?」戈戰旗客氣地道。
「當然可以溝通,否則我就不會來了,別以為襲警的事你摁得住,就可以為所欲為。」解冰道。
「那……您開條件吧。」戈戰旗很謙虛地道。
「你在幹什麼,我沒興趣,如果違法亂紀,也輪不到我查你;你能給多少錢,我也沒興趣……我的要求很簡單,你聽清楚了:離安嘉璐遠一點,別用你那個偽善的面孔去試圖騙他,否則我第一個不放過你。」解冰道,英俊的臉上,有點扭曲。
「我明白了。」戈戰旗瞠然道,這才是問題的根源所在,可能無意中觸到了這位警官的逆鱗了,他起身,很客氣、很謙恭地輕鞠一躬道著:「對不起,解警官,我是無意見到了安嘉璐,頓時驚為天人,所以就展開追求攻勢,不過可惜的是,她一直對我不假辭色,根本不理會……今天我才知道原因是什麼,她是心有所屬,根本不為所動啊。」
「呵呵,明白就好,她在警校就是被所有同學寵著的女神,你那套,她是免疫的。」解冰笑了,起身要走,又回頭看著戈戰旗,指指道:「你確定,我們達成意向?不會讓我再來找你第二趟了吧?」
「確定,非常確定,您放心,我會把她當女神供著……不,她不是我的女神,從今天開始,我和她劃清界限,再無瓜葛。」戈戰旗道,顯得很軟弱。
「謝謝。」解冰淡淡一句,慢慢離開了,出門又見那位漂亮的助理,他只是狐疑地看了眼,婉拒了兩位助理的邀請,逕自走了。
此時,枯坐在辦公室的戈戰旗已經憋得臉色變了,他像一種強迫症一樣,眼前一直是那種景像,把這個威脅他的警官摁倒,痛毆,踩在他臉上,直到他跪地求饒,對了,還有那位對他一直傲嬌的安嘉璐,他在想著,撲倒,撕掉她的衣服、撕碎、撕爛、然後****她的身體,看著她痛得扭曲,聽著她在胯下哀求……只有這樣才能稍慰他受到的屈辱。
「戈總……戈總……該吃藥了。」助理殷蓉站在桌上,提醒著。
一剎那,幻景消失了,他悖然大怒著:「出去!沒叫你別進來。」
殷助理放下藥,緊張地匆匆而走,老闆工作壓力很大,向來喜怒無常,她知道,這個樣子,恐怕是遇到了難事了………
………………………………
………………………………
也不算很難,戈戰旗在五原精心構架的人脈終於還是發揮作用了。
其效果是下午四時,余罪接到了一個電話,號碼不熟悉,一接聽,裡面傳來了熟悉的聲音:「喂,你是余罪麼?」
聲音好熟悉,余罪機械地應了聲:「我是啊,您是?」
「我是江曉原,敢說想不起來,明兒我就把你揪回警校寫檢查。」聲音很霸氣。
不過這一套余罪可就吃了,哈哈一笑,學校的諸事又湧上心頭來了,直道著:「江主任,有指示您說啊,哎不對,您都當副校長了。」
「哈哈,還好,沒把我的忘了,還真有事找你,你說吧,辦不辦?你現在可是名氣大得了不得啊,一般人都見不著你啊。」江曉原聲音很不客氣,對於警校出去的學生,都不客氣。
余罪可客氣了,這畢竟是師長,儘管沒讓他少寫檢查,他笑著道:「沒問題,辦了您別謝,辦不了,我給您寫檢查。這總成了吧?」
「辦得了,你最喜歡幹的事……出來陪我喝場酒怎麼樣?這次喝酒,不罰你。」江副校長笑著道。
余罪眼神一凜,明白了,而且他笑了,笑著道:「好,還是江主任好,帶著我吃拿卡要。」
「你個壞種……好,說定了啊,晚七點,你到江南私房菜門口,我等你。」江曉原道。
「是,保證提前到場,保證完成任務。」余罪得瑟了句,在爽朗的笑聲中,結束了這個突來的邀約。
他知道是誰在請,也知道是為什麼請,不過可惜的是,他還沒有搞清楚,那部普通的、根本就是臨時辦的手機號,怎麼可能讓他身價陡漲,一下子引起了這麼多人的關注,又是安嘉璐、又是分局長、又是市局治安科的,他一概回絕,直到現在這位,他根本回絕不了的。
此時他已經站在開化路刑警隊裡,詐騙案的事安排妥當,熊劍飛果真是正義感爆棚,一聽與案子有關,二話不說,說幹啥就幹啥。這邊倒是不用操心了,等待回音可能還需要幾天時間,那這段時間……似乎應該幹點什麼。
余罪眼前回憶著和卞雙林相見一幕一幕,再回味著見到星海投資的一幕一幕,其中有多少晦莫如深的關聯,他無從得知,不過他想像得出,這個渾身是謎的老騙子,似乎和星海有很多瓜葛,似乎他手裡有什麼讓星海操縱人忌憚的東西……也許是東西,也許是秘密,這個秘密的重量,可能大過戈戰旗給地方警務捐贈的價值,可能要高出許多。
是什麼?余罪估計從卞雙林嘴裡恐怕得不到消息,他回味著老騙子一直教他以全局的眼光看問題,似乎他的深意並不在於那起簡單的電信詐騙,還要有更深的一層意義。
一瞬間,余罪做了決定,拔通了魏錦程的電話,一接通,余罪不怎麼客氣地說著:「老魏,辦個事,借我點錢怎麼樣?」
「借多少。」老魏懶洋洋地,稍顯驚訝,他道著:「說清楚啊,有借有還,還是有借沒還,讓我心裡有個底。」
「你看你這人,說話真難聽,什麼叫有借沒還。」余罪笑道。
「這個很正常嘛,想交這個朋友,就送錢給他;想失去這個朋友,就借錢給他。」老魏不陰不陽地說著。
「咱們算朋友麼?」余罪問。
「不算,我送錢你都沒要,現在借錢,我倒意外了……說吧,多少?」老魏道。
「我不知道多少,這個和償還能力無關,多少我也還不起……具體多少,取決於你的膽量有多大,敢給我多少。」余罪道。
電話裡沉默片刻,老魏的聲音來了:「我明白了,你是對投資的高收益動心了,我提醒你一句,收益和風險是共存的,永遠沒有只賺不賠的好事。」
「賺是因為眼光,賠是因為貪念,在賺與賠之間如果有自制力加上準確的信息來源,那風險就是可控的了。」余罪道。
「還好,你沒昏頭……那你來吧,我也不確定多少金額,看你的膽量敢拿多少了,還不起沒事,來給我當跟班就行。」老魏笑著道。
「想得美,這次恐怕你得給我當跟班了……回頭見。」余罪笑著道。
有個土豪朋友還就是好,余罪壞壞地笑著,他掏著口袋,一本星海的銅版小冊子,封面是那晚朝戈戰旗要回來的簽名,內容確實是誘人的理財產品和收益,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余罪此時倒喜歡封面,也不是喜歡戈戰旗那簽名,而是被簽名履蓋住的那句廣告詞:
危機,是最好的機會!,甚至助理的身份也造假排出來,不知道會不會影響投資者的信任?」解冰輕輕撂了一句,同樣不屑。
戈戰旗愣了,他知道,這個人能稱得上是對手了。
解冰一欠身子,收回了他排的東西,淡淡地笑著道:「戈總,別說出入境在警察這裡都有詳盡記錄,你吧我還真找不到很多疑點,不過您那兩位女助理,在學歷標注的學習時間裡,可沒有出入境記錄啊?難道美利堅合眾國也辦中國特色教育:函授?……你真以為我看不出來,這兩人的身份有問題?你就有通天的本事,也改不掉戶籍裡的原始記錄……這兩位,造假雖然很高超,可惜的是,你造不出與戶籍吻合的出生記錄。」
嘖……戈戰旗吧唧一拍額頭,神情委頓,長舒一口氣,知道碰到高手了,他抬頭,看到解冰蔑禮的眼光,一攤手道:「沒錯。為了提高投資公司的整體素質和形象,我們是做了點手腳……解警官,這兒沒有錄音錄像,您開價吧。」
解冰驀地笑意更甚,那是一種凌駕於對手之上的笑容,他笑瞇瞇地看著像被剝了一層偽裝戈戰旗,像在審視一個跳梁把自己栽了的小丑。
「五十萬。」戈戰旗道。
解冰沒吭聲,戈戰旗咬咬牙:「一百萬。」
解冰還沒吭聲,戈戰旗瞄瞄這警察,小心翼翼地道著:「這個價位,買通五原的各大媒體都夠了,解警官,奇貨可居,可別搞成匹夫懷璧啊。」
「你在威脅我?」解冰笑著道。
「不不不……千萬別誤會,我是個商人,解決所有問題的方式都是商人慣用的方式,威脅不屬於此列……既然您願意和我坐下來談,而不是拿著這東西抹黑星海,那我覺得,咱們應該可以溝通吧?」戈戰旗客氣地道。
「當然可以溝通,否則我就不會來了,別以為襲警的事你摁得住,就可以為所欲為。」解冰道。
「那……您開條件吧。」戈戰旗很謙虛地道。
「你在幹什麼,我沒興趣,如果違法亂紀,也輪不到我查你;你能給多少錢,我也沒興趣……我的要求很簡單,你聽清楚了:離安嘉璐遠一點,別用你那個偽善的面孔去試圖騙他,否則我第一個不放過你。」解冰道,英俊的臉上,有點扭曲。
「我明白了。」戈戰旗瞠然道,這才是問題的根源所在,可能無意中觸到了這位警官的逆鱗了,他起身,很客氣、很謙恭地輕鞠一躬道著:「對不起,解警官,我是無意見到了安嘉璐,頓時驚為天人,所以就展開追求攻勢,不過可惜的是,她一直對我不假辭色,根本不理會……今天我才知道原因是什麼,她是心有所屬,根本不為所動啊。」
「呵呵,明白就好,她在警校就是被所有同學寵著的女神,你那套,她是免疫的。」解冰笑了,起身要走,又回頭看著戈戰旗,指指道:「你確定,我們達成意向?不會讓我再來找你第二趟了吧?」
「確定,非常確定,您放心,我會把她當女神供著……不,她不是我的女神,從今天開始,我和她劃清界限,再無瓜葛。」戈戰旗道,顯得很軟弱。
「謝謝。」解冰淡淡一句,慢慢離開了,出門又見那位漂亮的助理,他只是狐疑地看了眼,婉拒了兩位助理的邀請,逕自走了。
此時,枯坐在辦公室的戈戰旗已經憋得臉色變了,他像一種強迫症一樣,眼前一直是那種景像,把這個威脅他的警官摁倒,痛毆,踩在他臉上,直到他跪地求饒,對了,還有那位對他一直傲嬌的安嘉璐,他在想著,撲倒,撕掉她的衣服、撕碎、撕爛、然後****她的身體,看著她痛得扭曲,聽著她在胯下哀求……只有這樣才能稍慰他受到的屈辱。
「戈總……戈總……該吃藥了。」助理殷蓉站在桌上,提醒著。
一剎那,幻景消失了,他悖然大怒著:「出去!沒叫你別進來。」
殷助理放下藥,緊張地匆匆而走,老闆工作壓力很大,向來喜怒無常,她知道,這個樣子,恐怕是遇到了難事了………
………………………………
………………………………
也不算很難,戈戰旗在五原精心構架的人脈終於還是發揮作用了。
其效果是下午四時,余罪接到了一個電話,號碼不熟悉,一接聽,裡面傳來了熟悉的聲音:「喂,你是余罪麼?」
聲音好熟悉,余罪機械地應了聲:「我是啊,您是?」
「我是江曉原,敢說想不起來,明兒我就把你揪回警校寫檢查。」聲音很霸氣。
不過這一套余罪可就吃了,哈哈一笑,學校的諸事又湧上心頭來了,直道著:「江主任,有指示您說啊,哎不對,您都當副校長了。」
「哈哈,還好,沒把我的忘了,還真有事找你,你說吧,辦不辦?你現在可是名氣大得了不得啊,一般人都見不著你啊。」江曉原聲音很不客氣,對於警校出去的學生,都不客氣。
余罪可客氣了,這畢竟是師長,儘管沒讓他少寫檢查,他笑著道:「沒問題,辦了您別謝,辦不了,我給您寫檢查。這總成了吧?」
「辦得了,你最喜歡幹的事……出來陪我喝場酒怎麼樣?這次喝酒,不罰你。」江副校長笑著道。
余罪眼神一凜,明白了,而且他笑了,笑著道:「好,還是江主任好,帶著我吃拿卡要。」
「你個壞種……好,說定了啊,晚七點,你到江南私房菜門口,我等你。」江曉原道。
「是,保證提前到場,保證完成任務。」余罪得瑟了句,在爽朗的笑聲中,結束了這個突來的邀約。
他知道是誰在請,也知道是為什麼請,不過可惜的是,他還沒有搞清楚,那部普通的、根本就是臨時辦的手機號,怎麼可能讓他身價陡漲,一下子引起了這麼多人的關注,又是安嘉璐、又是分局長、又是市局治安科的,他一概回絕,直到現在這位,他根本回絕不了的。
此時他已經站在開化路刑警隊裡,詐騙案的事安排妥當,熊劍飛果真是正義感爆棚,一聽與案子有關,二話不說,說幹啥就幹啥。這邊倒是不用操心了,等待回音可能還需要幾天時間,那這段時間……似乎應該幹點什麼。
余罪眼前回憶著和卞雙林相見一幕一幕,再回味著見到星海投資的一幕一幕,其中有多少晦莫如深的關聯,他無從得知,不過他想像得出,這個渾身是謎的老騙子,似乎和星海有很多瓜葛,似乎他手裡有什麼讓星海操縱人忌憚的東西……也許是東西,也許是秘密,這個秘密的重量,可能大過戈戰旗給地方警務捐贈的價值,可能要高出許多。
是什麼?余罪估計從卞雙林嘴裡恐怕得不到消息,他回味著老騙子一直教他以全局的眼光看問題,似乎他的深意並不在於那起簡單的電信詐騙,還要有更深的一層意義。
一瞬間,余罪做了決定,拔通了魏錦程的電話,一接通,余罪不怎麼客氣地說著:「老魏,辦個事,借我點錢怎麼樣?」
「借多少。」老魏懶洋洋地,稍顯驚訝,他道著:「說清楚啊,有借有還,還是有借沒還,讓我心裡有個底。」
「你看你這人,說話真難聽,什麼叫有借沒還。」余罪笑道。
「這個很正常嘛,想交這個朋友,就送錢給他;想失去這個朋友,就借錢給他。」老魏不陰不陽地說著。
「咱們算朋友麼?」余罪問。
「不算,我送錢你都沒要,現在借錢,我倒意外了……說吧,多少?」老魏道。
「我不知道多少,這個和償還能力無關,多少我也還不起……具體多少,取決於你的膽量有多大,敢給我多少。」余罪道。
電話裡沉默片刻,老魏的聲音來了:「我明白了,你是對投資的高收益動心了,我提醒你一句,收益和風險是共存的,永遠沒有只賺不賠的好事。」
「賺是因為眼光,賠是因為貪念,在賺與賠之間如果有自制力加上準確的信息來源,那風險就是可控的了。」余罪道。
「還好,你沒昏頭……那你來吧,我也不確定多少金額,看你的膽量敢拿多少了,還不起沒事,來給我當跟班就行。」老魏笑著道。
「想得美,這次恐怕你得給我當跟班了……回頭見。」余罪笑著道。
有個土豪朋友還就是好,余罪壞壞地笑著,他掏著口袋,一本星海的銅版小冊子,封面是那晚朝戈戰旗要回來的簽名,內容確實是誘人的理財產品和收益,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余罪此時倒喜歡封面,也不是喜歡戈戰旗那簽名,而是被簽名履蓋住的那句廣告詞:
危機,是最好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