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突然的溫柔（1）
「別，別辭職了，事情都解決了。」我聽她這麼說，連忙說道，「你哥突然改變了想法，要和我們公司簽下合同。所以，這件事就算這麼過去了。對我而言，無非就是損失了名譽而已，不重要。」
「這是真的？我怎麼不知道？」夏伊娃放下了酒杯，眼裡的驚訝不亞於我，「我哥怎麼會突然這麼大轉變？……不，這不可能，這麼大的事情不是他一個人能決定，除非早就做了這樣的決定。」
夏伊娃很快就明白過來，我看著她，淡淡笑著說：「事情是早就決定好的，你哥不過是想擺我一道而已。」
「可是他根本就犯不著，除非……」夏伊娃微微皺起眉頭說道，話說到了一半，卻並沒有說下去。
「除非什麼？」我詫異地看著她。
「沒什麼。」她什麼都沒有說，卻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
我拿起了酒杯，對她笑著說：「這事兒就算這麼過去了，我們都別放心上。伊娃，咱兩喝一杯。」
「嗯！」夏伊娃拿起酒杯，和我響亮地碰了碰，直接仰頭喝完了杯中酒。
「這可是你姑姑寄來的法國紅酒，你特麼能不能別當二鍋頭一口悶？」我哭笑不得地說道。
「那怎麼了？這叫入鄉隨俗，省得你總說我格調太高你跟不上。其實我心裡清楚得很，就算我現在再怎樣，骨子裡，咱兩還是一樣的人。舒貝，當初咱兩吃過的苦，沒有一件我忘記過……」
我們兩聊著聊著便走心了，原本歡脫的氣氛漸漸被煽情所代入，然後，夏伊娃突然說了一句：「我就知道我哥絕對不是那種趕盡殺絕的男人。舒貝，你敢不敢承認你喜歡他？」
「我—不—喜—歡—他。」我直視著夏伊娃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
夏伊娃笑笑地看著我，沒有再多說什麼，可是我分明知道，她並不相信我的話。而且，我覺察到了她眼神裡那一絲絲的失落，只是我並不明白她因為什麼而失落。
這件事就這樣在我們的心裡翻篇，夏伊娃依舊每日去盛筠的公司上班，我也夜以繼日地工作。
雖然那天晚上盛筠對我的誹謗給我的名譽造成了很大的影響，但是盛世轉而和東海的合作卻又讓大家摸不著頭腦，這件事就這樣不了了之。盛筠挽回了他的名譽，而我這樣的小角色，大家不過當做茶餘飯後的笑料樂一樂，壓根沒有繼續往下深究的慾望。
倒是夏伊娃，因為盛筠此舉，被一下推到了風口浪尖，各種對她或實或虛的報道層出不窮。看得連我都為她捏一把汗，她自己倒是淡定得很，依然該幹嘛幹嘛，絲毫沒有受到半點的影響。
幾天後，我穿著一身雪白的職業西裝，陪著周毅海一起來到了盛世集團的會議室。經過幾天時間的摸底後，我們終於明確了盛世的意圖，原來，盛世既看中了我們東海如今擁有的技術力量和創新專利，同時又不願意與老東家許氏集團一拍兩散，於是他們採取了折中的辦法，把原本全部交由許氏的項目一分為二，把技術相關的項目外包給我們公司負責，其他的仍由許氏集團負責。
這樣一來，許氏集團依然占利潤的大頭，而我們東海也能從中分得一瓢羹，既不得罪許氏，同時又籠絡了我們，正好兩全其美。盛筠這如意算盤，打得真是夠響的。
只是如此一來，我不得不再次面對許長生那張老臉。想到這裡，我就頭皮發麻。
「等下你盡量別發言，讓我來開口。」當快要到達會議室時，周毅海在我耳邊說道，「我估計許長生一定會有不滿，到時候你們別起過節，交由我來把控，千萬不能搞砸，知道嗎？」
「放心！」我輕輕吐出兩個字，目視著前方，全副武裝，火速調整好自己的狀態。
當我和周毅海還有其他幾個同事來到會議室的門口時，我看到許長生已經帶著人坐在會議室的另一邊等候了。
他黑著臉，當看到我們進來的時候，他一下站了起來，陰鷲地看了我一眼。許是因為在場人多顧忌形象，他什麼都沒說就又坐了下來，但他的眼神卻讓我渾身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
「許總，多日不見，別來無恙。」周毅海笑得眼睛瞇成了一條線，語氣頗為籠絡地對許長生說道。
許長生淡淡看了周毅海一眼，不知道為何，原本還烏雲密佈的臉，卻突然一下變晴，居然笑著對周毅海說：「周老弟啊，這幾年發展的真是越來越不錯了。再這麼下去，我們許氏集團都不是你的對手咯！」
「哪裡哪裡，許總過譽了。東海再怎麼發展，許氏始終還是行業的龍頭。許總吃肉，我們能喝點湯就知足了。」周毅海也愣了愣，隨後連忙笑著恭維道。
兩個人同時瞇著眼睛笑了起來，我能夠感覺到許長生一邊笑著一邊眼中對我射出來的那一道陰陰的光芒，我渾身有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這時候，盛筠帶著人從會議室的門口走了進來，他一身黑色西裝，走路帶風般氣勢凜凜。一走進來，強大的氣場令滿屋的男性瞬間都黯然失色，彷彿全場，他就是最閃亮的焦點。
他坐在了會議室的最中央，隨後，合同簽署儀式正式開始了。
我坐在周毅海的旁邊安靜、專心地坐著筆錄，儘管有專門的筆錄人員在場，但是這兩年養成的習慣導致我還是習慣性地在自己的筆記本上把所有會議內容都速記下來。
當然，這樣一直低著頭的好處，就是不用與任何人有眼神上的交集，無論是盛筠還是許長生。
許長生到底是許長生，明明被我們搶了生意，表面上卻表現得滴水不漏，不單單當著盛筠的面承認自己的不足，還率先在協議上簽上了自己的名字。三方於是愉快地簽署了協議，並且握手留影。
當周毅海拿到了簽署了盛筠大名、蓋了公章的合同時，我心裡也長長舒了口氣。
這件事折折騰騰那麼久，此刻，終於一錘定音了！
我站起身來，尾隨著周毅海正準備要離去。未曾想，許長生卻突然在背後說：「周總，今天天氣不錯。不如，下午一起打高爾夫如何？」
「那當然榮幸之至。」周毅海忙站定腳步，扭頭對許長生說道，隨後對我說，「既然這樣，那舒貝你先回去吧。」
沒想到，許長生又說：「天氣不錯，許總監如果沒事，就陪著一起去吧。」
「舒貝，你意下如何？」周毅海扭頭，為難地望向了我。
我這才抬起頭來，當看到許長生那雙陰毒的眼睛時，我渾身發麻，又想到了幼時種種。我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心裡一直打鼓。
沒想到，這時候盛筠突然開口說：「既然許總盛邀，許總監就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