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滾(1)
我沒想到會是凌岳。
沒有了華麗的、虛張聲勢的襯托,穿著一身運動衫、鴨舌帽的他,除了那一張過於艷麗的臉之外,與其他普通人並沒有什麼不同。
風吹落他的鴨舌帽後,他那一頭銀髮顯露出來,雖然被帽子壓得有些服帖,但是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晶瑩剔透,不像是燙染的,倒像是天生白髮。
除了我曾經在發佈會現場見到過的那些精心打扮、化著濃妝的女明星之外,這是我第一次見到一個男人,居然有如此完美無缺的素顏。
他站在那裡,丹鳳眼斜飛入鬢,一雙嘴唇涼薄得很,鼻子挺巧而小巧,下巴很尖,皮膚白皙剔透如同嬰兒一般,整個人身上透著一種與眾不同的氣場。這種氣場,我從未在第二個人身上感覺到過。
「少年白髮……你這是天生的,還是後天的?」邰楓見到凌岳的頭髮,於是問道。
凌岳不動聲色地看著我微笑了一下,隨後對邰楓說,「邰總,當然是後天的,像我們這樣既沒事業又沒愛情的年輕人,只能追求追求個性。不像您,這氣場,這氣魄,一看就是做大事的。」
這……這個人真的是凌岳?是昨天把我「挾持」並威脅我的凌岳?
我吃驚地望著他,他臉上的一臉諂媚竟像是真的,絲毫不像是裝出來的。
「不要妄自菲薄,只要有心,都可以成就一番事業。至於事業的大小,我認為沒有所謂。」邰楓微微一笑,隨後說道。
凌岳完全一副小弟的模樣,連忙慇勤地幫著邰楓把魚裝入了水桶裡,我以為像他這樣的人,對魚這樣腥臭的東西一定會立馬據而遠之,碰都不敢去碰。
但是讓我沒有想到的是,他眼皮都不眨一下,便直接把整條魚抓住,利落地扔進了水桶裡。
「把竿子遞給她,讓她和我學釣魚。」邰楓對凌岳說道,凌岳聽邰楓這麼一說,隨即把手中的釣魚竿遞給了我。
趁著邰楓不注意,他對我迅速眨了眨眼睛,眼睛裡說不盡的狡黠。
我心裡有著無數的疑問,但邰楓釣魚正在興致頭上,我一時不便開口與他商議什麼,怕打擾了他的雅興。
明明心裡裝著一肚子事兒,卻只能按捺住性子坐在他旁邊陪他一起釣魚,這種心境之下,又怎麼可能靜靜等魚上鉤?
好幾次魚鰾一動,我便立馬拉了線,結果每一次魚餌都被吃了,而魚都跑了。
邰楓時不時瞥我一眼,臉上露著一臉高深莫測的笑意。
我心裡發慌,卻只能按捺著性子在一旁陪著,凌岳見沒有了他的位置,於是坐在旁邊的小凳上把玩著手機。
這個看起來既年輕活力、又時尚前衛的小伙子,怎麼也無法讓我和昨天那個印象中的那個人聯繫起來。
我心裡一團毛躁,邰楓在接連釣上來三條大魚之後,終於收手作罷。
我頓時心裡長舒了一口氣,邰楓指著我是我,意味深長地說:「舒貝啊,沒有任何事值得你心急。你越急,往往越沒有結果。」
邰楓說完,直接把自己的私家車鑰匙扔給了凌岳,對他說:「小子,麻煩你幫我把釣魚竿放進我車的後備箱。」
我瞪大了眼睛,聲音也不由自主高了八度:「邰叔,您把您的私家車鑰匙給他?」
「嗯,沒何不妥,他是這裡的泊車小弟。我把農莊今天的生意都承包下來了,他落得清閒,所以被我拉來釣魚了。」邰楓笑道,隨後摸了摸我的頭說,「怎麼了,丫頭?平時見你挺沉得住氣,怎麼今天倒是毛毛躁躁、魂不守舍的?」
凌岳已經接了鑰匙,正肩膀一甩一甩往停車場的方向走去了。
邰楓親暱地攬著我的肩膀,帶著我前往農莊的飯廳吃飯。這一路上邊走,我們邊聊著。
「邰叔,以您的地位和身份,您這樣隨便把鑰匙交給一個泊車小弟,合適嗎?」我試探性地問道,想看看他究竟知不知道凌岳的底細和接近他的目的。
「我這樣的身份和地位,又有何妨。車裡並沒有什麼東西,我料想,他也不敢隨意翻動。」邰楓微微一笑道。
我見他這麼說,想著凌岳可能馬上就會回來,也是按捺不住地說道,「邰叔,不瞞您說,我今天來找您,就和剛才那個人有關,他其實是……」
「邰總,我已經放好了您的漁具,跟我走這條小路去飯廳,會更快一些。」我還沒說完,凌岳突然從一片竹林裡閃身出來,鬼魅一樣地出現在我們面前,對邰楓笑瞇瞇地說道。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他趁著邰楓沒有注意,居然對我調皮地吐了吐舌頭。
我不知道這個人到底賣著什麼關子,究竟哪個模樣才是最真實的他,他的出現打斷了我和邰楓的談話,我於是只能再找時機。
「舒貝,你剛才想說什麼?」邰楓見我突然沉默,於是問我。
「沒什麼,我就是想和您說,凡事小心仔細一些,其他沒什麼。」凌岳就在前面領路,我也不好明說,只能暗示,希望邰楓能夠聽得懂。
可是沒想到,他只是淡淡一聲:「無妨。」
我不知道他究竟是心裡有數還是早已對一切都看淡所以心態平常,我於是只能岔開話題,和他聊了聊別的。
因為凌岳在,工作上的事情我都一一避開,說來說去,最後話題的落腳點便落在了仔仔身上。
這農莊可真是大,從池塘到飯廳走了二十來分鐘,當我們到達一處竹籬笆圍著的小院時,凌岳恭恭敬敬地垂手而立,道,「這家小院就是我們的私房菜館,由我們農莊的老闆娘為您親自下廚。因為院門口有一顆巨大的梨樹,每年梨花開滿的時候院內外都是梨花,所以這個院子名字叫做梨花落,是我們老闆親自取名的。」
「好的,我知道了,你下去吧。」邰楓淡淡頷首,隨後對凌岳說道。
「好的。」凌岳恭恭敬敬地說道,隨後突然拽了拽我的衣袖。
他這麼一拽,邰楓已經先我一步走進了裡面。我本來想跟上去,卻突然感覺後背又一次多了個尖尖的東西,他尖細的嗓音飄到我的耳朵裡,「告訴他你要去洗手間。」
我知道這個傢伙說變臉就變臉,很有可能什麼都做得出來,於是我連忙對裡面的邰楓喊了一聲:「邰叔,您先坐著,我讓他帶我去下洗手間。」
邰楓的回應聲從院內淡淡飄了出來,凌岳吊兒郎當走在我前面,帶著我一路往洗手間的方向而去,等我們一拐彎走到一段青石路上時,他突然轉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我抵在了牆上!
他這次手裡真的多了一把刀,刀把上的花紋極其復古,鑲著綠幽幽的寶石,刀尖鋒利地對著我的臉上,比劃了兩下,然後陰陰地說,「敢揭穿我?看來,你是真的不怕我。」
「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你到底想怎麼樣?」我看著他,不禁問道。
「我原本想通過你結識邰楓,沒想到,他倒是自己乖乖送上門來。大門一開,貴客自來。這種感覺,真是不錯……小妞兒,你說呢?」他說完,臭不要臉地把他的臉湊了過來,就想佔我便宜。
「你是真的敬酒不吃吃罰酒是吧?」我狠狠瞪了他一眼,迅速從他手底下溜了出去,然後大聲說道。
「嘖嘖,說到這個……」他自上而下看了我一眼,隨後吊兒郎當地說,「我倒是想問一句,我是不是你見過的……最大的?」
他最後三個字發音很輕,可是語氣卻極其曖魅。我的臉一下紅了個遍,我知道我越是這麼不淡定,他越會想要調戲我。可是,緋紅的臉色還是出賣了我。
「滾!我警告你!別惹我!」我氣急敗壞地吼了一聲。
「喲喲,滾?」他賊賊地笑了一下,那張俏臉兒一笑就如同雲霞般燦爛,「現在嗎?好啊,你要怎麼滾?橫著滾,還是豎著滾,或者,就這麼站著……我都可以奉陪呢。」
「凌岳,我沒有心情和你開玩笑。你說吧,具體需要我做什麼。或者你告訴我,你想怎麼做。」我知道與他這樣胡攪蠻纏下去,不知道幾時才能罷休,於是直截了當地問道。
「爽快!這樣才對嘛!都是少婦了,還這麼扭扭捏捏不乾脆做什麼呢?你說是吧?」他微微一笑,隨後笑瞇瞇地看著我說,「我要的很簡單,你不要戳穿我。至於我想怎麼做,你放心,我也不是大惡不赦的人。我這個人很喜歡交朋友,尤其是有手段的朋友。我只不過想和邰楓做個朋友,討教討教生意的路子。你一不是他女兒,二不是他姘頭,你那麼在意做什麼?」
「真的只是這樣?」我看著他,不禁問道。
他突然用手重重拍了下我的腦袋,然後說:「不然你想怎麼樣?想讓我把你先j後殺、還是先殺後j?不如你說吧,你喜歡什麼口味?」
「滾!」我頓時黑了臉,除了這個字,我想不到更好的字來回應他。
誰知道我這麼一喊,他直接撲向了我,在我完全沒反應過來之際,他直接抱著我滾向了一處陡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