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你根本就不是我深愛的男人
他給我餵了藥,我也不知道這究竟是什麼藥,下意識就喝了。
還挺好喝的,甜甜的,帶著一絲微苦的味道。
他告訴我這藥是用來補腦的,因為我腦部記憶受損,所以之前發生的一切都已經忘記。
吃完藥後,他從口袋裡掏出好幾顆糖餵我吃。糖很甜很甜,還帶著一股淡淡的花香氣息,入口即化。
我很餓,吃了糖之後,他又讓人端來了一個白玉碗盛的燕窩,他告訴我這燕窩是上等的名貴燕窩。
我不知道燕窩是什麼,嘗了一口覺得好吃之後,我便全部吃下了。
我問起我的身世,他只告訴我,我是他的女人,從小便和他在一起,我們一起長大,十分相愛。
只是我後來被人所害,不小心掉下山崖,所以導致腦袋損傷,記憶受損。
我都相信了他的話,因為他對我真的很好。
我們所住的地方是一棟單獨的大樓,外觀看上去十分普通,但是裡面卻暗藏許多玄機。
從地下三層到地上八層,每一層都有每一層的奧妙所在。
凌岳白天的時候都在外面,他告訴我他是一位商人,現在在城裡搞旅遊開發。
但是我知道,他其實並不缺錢。
我不知道是不是世人都像他這麼有錢,但是他的確有很多很多的錢。
他打開過一個房間,帶著我走進裡面,裡面從地磚到櫃子,全部用黃金打造。而且,地上、牆上還有櫃子裡,都是滿滿噹噹的、紅彤彤的鈔票。
他牽著我的手說:「這些,都是我們的,是我們白手起家,積攢了多年的財富。這些錢,我們一輩子都用不完。」
我看著這滿屋的錢並沒有什麼感覺,我並不在意,這些紅彤彤的所謂鈔票,在我眼裡不過是一張張廢紙。
我問他:「擁有這麼多錢,你快樂嗎?」
他搖了搖頭,他說:「不快樂,但是至少不痛苦。」
我問他什麼意思。
他就笑了笑,他說:「我帶你去體會花錢的滋味,你就明白有多快樂了。」
他問我有沒有什麼願望,我下意識說出口:「我想家。」
我不知道我為什麼這麼說,但是我潛意識裡覺得,這裡並不是我的家。這裡的一切都給我一種不真實的感覺,包括眼前這個男人。
有時候我陷入昏睡的時候,我的腦海裡會出現一個男人模糊的身影,那個男人一直在喊我的名字,可是我聽不清他在喊我什麼,可能在夢裡,我能夠感覺到他所承受的痛苦。
每次醒來後,我都是渾身大汗。我隱隱約約覺得那個男人和我有莫大的關聯,可是我什麼都想不起來。
凌岳,也不允許我回憶任何。
我不喜歡這棟大樓裡有許多美麗又妖嬈的女人進進出出,他便為我遣散所有的女人。
我不喜歡只待在這棟大樓裡看著那些黃金和鈔票,他便在夜晚的時候小心翼翼把我帶出門去。
他帶我進出高檔的飯店,帶我去杭城最繁華的地方,陪著我走上杭城最高的樓,帶我登上杭城最高的山……陪我做很多很多事。
可是我並不快樂,我始終覺得內心充滿著許多牽絆。
我還是會每晚做著一個同樣的夢,夢裡有一個男人輕輕呢喃著我的名字,每一晚我都大汗淋漓從夢中醒來。
每一晚我醒來,凌岳都會在我身邊。
他不敢抱我,他不敢碰我,他也不敢離我太近。
因為他一碰我,我就會哭,我就會劇烈掙扎,我不相信他曾經是我最愛的男人,可是我不能否認,他真的對我很好。
我問過他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他告訴我,在很小很小的時候,那時候我們都是孤兒,我們曾經住在同一個孤兒院裡。
那時候他瘦弱不堪,是所有同齡小夥伴裡最瘦小的一個,很多小男生嘲笑他長得像個女孩子,經常背地裡欺負他,不讓他吃飯。
那時候,只有我每一次都會出手幫他,我會把自己的飯省下來給他吃,我會幫他趕走欺負他的男生,然後我還告訴他,要想不被打倒,就得自己先站起來。
他告訴我他孤兒院裡只待了半年,後來就他被人領養走,誰知道領養他的家庭很快就生下一個男孩,於是他又一次被人遺棄。
他說自己是靠著乞討為生長大的,小時候吃過很多很多的苦,後來誤打誤撞進了黑社會,再後來成為團伙裡的老大,那時候他很窮很窮,為了生存,他做了很多很多的壞事。
但是,他再也不是那個輕易被人打倒的小男生了。
後來的他,雖然瘦弱,雖然長得像女人,但是他越來越狠,也越來越懂社會上的門道。
他慢慢闖出自己的一條道,他天性聰明,左右逢源,不會的他就花大價錢去學,直到學會為止。
就這樣,他慢慢開始擁有了自己的金錢帝國。然後某一天,他又一遇到了我,他一眼就認出了我就是當年那個她。
他說這些的時候,眼眶都濕潤了,他伸手撫摸著我的長髮,他說:「你知道嗎?我最無法忘懷的就是你的這雙眼睛,每一次我熬不下去的時候,我的眼前都會出現那一雙野心勃勃的眼睛,還有你說的那一句話,要想不被打倒,就得自己先站起來。」
他說的這些我都沒有什麼感覺,像是在聽一個長長的故事。因為我沒有回憶,我也無法判斷他所說的到底是真是假,可是看他說得這麼情真,我想應該是真的吧!
我還是無法快樂,我的心裡像是積壓了許多事,每天早晨起來,心就處於一種說不出的擔憂之中。
我日漸消瘦下去,除了燕窩,我什麼都吃不下。吃下去了,也會吐出來。
我漸漸瘦得不成人形,我覺得我的內心被一種巨大的痛苦所包圍,始終鬱鬱不得終。
凌岳常常看著我,然後深深的歎息,又看著我,然後又深深的歎息。
有一天,我終於忍不住問他,我說:「凌岳,你根本就不是我深愛的男人對嗎?你在騙我,對嗎?」
他渾身猛烈一震。
他看著我,深深吸了一口氣,隨後終於承認:「我不是。」
「我知道我在牽掛著一個人,但是我知道那個人一定不是你。如果是你,我不會這麼痛苦。」我看著他,喃喃說道。
「可是你已經失憶了,為什麼你腦海裡還會有那麼頑固的記憶?」他問我。
「因為我能夠感覺到,那個人在不斷向我發出訊號。我能夠感覺到,他需要我,他需要我去陪著他。凌岳,如果你知道他是誰,請你告訴我。」我問他。
「別問了!」凌岳狠狠打斷了我的話,他並不打算告訴我那個人究竟是誰。
接下來,他給我帶來很多很多的禮物,各種各樣漂亮的服裝,各種各樣的首飾,各種各樣稀奇的玩意兒。
但是這些東西,我看都不看,通通讓他拿下去。
「即便我把我的全世界都捧給你,你還是無法忘記那個人,是嗎?」凌岳看著日漸消瘦的我,皺著眉頭問我。
「他到底是誰?他在哪裡?我又是誰?」我看著凌岳,我想要知道的心情越來越強烈。
他終於妥協了,我從他那雙美麗的眼睛裡看到他濃濃的挫敗感,他說:「我會帶你去見他。但是如果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你就從此死了心,好嗎?」
「好。」我答應了。
大約三天後,凌岳帶著我來到了一棟別墅的門口,那棟別墅的外面有一個漂亮的花園,被黑色的鐵藝欄杆圍住。
門口坐著一個男人,那個男人手裡捧著一份報紙,端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我只能看到他的背影,我看不到他的正面。
可是內心卻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奔湧而出,我覺得那個人我無比熟悉。
那種熟悉,就像是靈魂深處認識了很久很久一般。
我下意識想推開車門,有一個名字在我腦海裡盤旋又盤旋,我差點兒脫口而出,然而卻無法記起他究竟是誰。
我的腦袋又隱隱作痛,像是被什麼東西劇烈拉扯著。
我想下車,凌岳拚命拽住我,凌岳說:「你看,他已經有女人和自己的家庭了。」
隨後,我看到一個穿著寶藍色連衣裙的女人推開門走了出來,後面還跟著一男一女兩個孩子。
孩子們歡天喜地從屋裡跑出來,男孩手裡拿著皮球,女孩手裡抱著一個洋娃娃,兩個孩子的臉上都是一臉的笑意。
那個男人這時候放下了報紙,他開始向那兩個孩子的方向挪動,當他挪動到我的視線範圍內的時候,我這才驚訝地發現,男人竟然是坐在輪椅上!
他的雙腿都好好的,可是他似乎不能行走,他推著輪椅吃力地走到兩個孩子面前。
兩個孩子圍著他快樂地唱起了歌,而那個穿著寶藍色連衣裙的女人正拿著電話,一臉笑意給誰打著電話。
一個頭髮斑白的老人從屋裡走了出來,手裡拿著兩件小外套,喊著那兩個小孩的名字,似乎想給他們披上。
那個男人神情木然地往我們的方向看了一眼,那張臉帥氣異常,可是毫無生氣,眉宇間有著濃濃的郁色。
這看起來,是多麼其樂融融、老少齊樂的一家人啊!
我的心剎那間狠狠疼了一下,有什麼記憶在腦海中不停翻滾,腦袋像是要爆炸一般,我捧著自己的腦袋頭痛欲裂,最後一歪,倒在了凌岳的懷裡……